姜姝点点头:“我和我的伙伴们经常吃呢!”
“我只吃过一次!”静王有些羡慕,忽然想起什么,往小姑娘身边挪了挪屁股,“我有皇兄,你有吗?”
“没有,我有弟弟,叫朔儿!他很小,还不会说话!”
“我皇兄很高很高!昨天陪我睡觉呢!我还看见他看母后。”
姜姝不是很能理解人物关系,想了想,问:“就是我大姑母吗?”
“嗯!”静王点点头,把脸凑到小姑娘面前,“就是这样,然后这样……”说着,小屁孩子撅起嘴唇,往姜姝嘴上靠过去。
姜姝什么也不懂,看着静王靠过来,也撅起嘴靠过去,眼睛成了斗鸡眼儿。
“你们在做什么?”姜玿华赶了来,看见两个话都说不太顺畅的孩子,即将亲到一块儿去!
静王忙坐直了,叫了声“母后”,小脸上只有纯真。
姜玿华明白过来,孩子们还小,不明白亲吻的意义,定是从哪里学来的,便牵起他们走进殿中,对静王道:“这是大人做的事,静王不可以这样,明白了吗?”
静王点点头:“好!等我像皇兄那么大,就可以像他那样,亲亲母后啦!”
“你说什么?”姜玿华觉得一道雷劈下来,脑袋里乱哄哄的,还炸出各种颜色来,噼里啪啦,又有各种味道,酸甜苦辣咸,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昨天皇……”
静王说得大声,姜玿华忙捂住他的嘴,幸好殿中没有人,贴身伺候的宫人都在盯着膳房那边,朱雀和青鸟在外面守着。
“你到母后耳边来,悄悄地告诉母后。”
静王便凑过去,低声说:“皇兄亲亲母后!”
姜玿华又被雷劈一次,外焦里嫩,久久回不过神来。
然而在静王喊出之前那句话的时候,唐见渊已经赶来了,正好在殿外听见。
他也如遭雷击一般,被轰得有些心慌,怔了片刻,师奉恩和崔守疆冷不防撞上了他的背。
“奴婢该死!”师奉恩忙跪下。
唐见渊看了一眼两人,想来他们没有听见殿中的话,于是转身就走:“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便大步离开了凤仪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玿华。
朱雀冷冷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静王的话他都听见了。
青鸟好奇地问:“陛下亲太后?他该不会真对太后娘娘……”
朱雀坚定地解释:“小孩的胡话你也信!”
青鸟咕哝道:“说得也是,太后娘娘和陛下不撕破脸都不错了……”
姜玿华许久才平静下来,假装没事人一般说:“一定是静王看错了。这种事以后不可以再提,听见了吗?”
两个孩子乖巧地点点头。
姜玿华还是不放心,说:“这里所有人都能听见你们的话,如果你们再提起,他们会向我报告,我就不给你们吃糖葫芦!如果你们乖乖听话,以后能吃上更多好吃的!”
俩孩子忙咽了咽口水,一齐摇头,脆声说:“我——们——不——说——”
孩子的嘴应当是封住了,姜玿华却愁眉不展。
静王不像是会乱说话的孩子。
那唐见渊,果真是恋上自己后母的……变态?
姜玿华浑身恶寒,忍不住颤了颤。
她思来想去,不知道唐见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姐姐有意的,也不知他对姐姐的情意到底有多深,更不知道要不要去找他谈谈。
不过从他喜欢姐姐,却两次要谋杀“姐姐”的行为来看,他的心理确实有些扭曲!
想着这些,她心不在焉地用完了晚膳,唐见渊始终没有出现,要是在往常他会过来陪静王用膳。
果然很可疑!姜玿华皱皱眉。
她陪孩子们玩了会儿,师奉恩笑眯眯来了。
“太后娘娘,陛下让奴婢来请静王殿下去九宸殿说话。”
姜玿华沉默片刻,道:“师公公稍等,我这就带静王过去。”
师奉恩恭敬地说:“陛下只召了殿下。太后娘娘将殿下交给奴婢,奴婢保证不会让殿下掉一根头发。”
宦官十分有礼,姜玿华不好拒绝,再说唐见渊铁定不会对静王下手,便让师奉恩把孩子带走了。
静王来到九宸殿,看见唐见渊坐在烛火中,还在忙着处理政事。
唐见渊见人来了,让他在小凳上坐下。
师奉恩命小太监们捧来各种瓜果,放在静王面前的小案几上。
所有仆婢都退了下去,只剩年龄相差悬殊的兄弟俩静默相对。
静王独自面对唐见渊,又开始害怕起来,这个高大的男人永远沉默着,脸冷得像冰块。
“赏你的。”唐见渊说。
静王便放开了吃,很快忘记了惧怕,还不忘抬头说:“皇兄也吃。”
唐见渊没答他,说:“昨日你眼花了,朕没有那样对母后。”
静王看了他一眼,表示听不懂,“那样”是哪样?
“朕没有亲她。”
“我看见了的!”说着,静王忽然捂住嘴,轻声道,“母后不让我再说这件事,要不然不给我吃糖葫芦!”
“你去告诉母后,朕没触碰母后,是你昨日做梦瞎说。”说着,他拿出一只镂空雕花玉球递过去,“赏你的。如果母后信了你的话,再来朕这里领赏。”
静王抓着玉球看,里面有一个玉做的横杆,横杆上又架着一根小杆,两边各有一只玉雕的鹦鹉,动一动,鹦鹉便上上下下摇晃起来,可好玩了。
小家伙忙不迭点头。
“记住,不可以说是朕让你说的。”
“是,皇兄,我记住啦!”小家伙站起来,昂首挺胸。
唐见渊心思缜密,觉得这样还不够,便让他坐下,把姜玿华可能问的问题都同孩子说了,教会他怎么回答后,就让师奉恩把人送回去。
静王回到凤仪宫,姜玿华问他:“陛下找你说什么?”
静王想了想,认真地回答:“皇兄说,我长大了,要一个人睡,还给我吃了许多好吃的!”
“没有说别的?”
“没有!”
姜玿华没有多想,陪着孩子们玩了会儿,到时辰了就催他们各自去睡。
姜玿华因为要陪姜姝,就先去照顾静王入睡。
小男孩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睛,说:“母后,昨天皇兄没有亲你,是我做梦瞎说。”
姜玿华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没有那种事就好,给姐姐省去许多麻烦,自己在宫里也能自在些。不过还是放心不下,问:“真的么?”
“真的!”小家伙眨了眨眼睛,眼珠子黑溜溜的。
姜玿华便笑道:“好,快睡吧。”
小家伙点点头:“母后相信我啦?太好啦!皇兄说会给我好东西!”
姜玿华就觉脑中“轰”地一下。
果然是他教孩子改了口!
这说明了什么?
他昨晚果真?
???
!!!
姜玿华怔怔摸向自己嘴唇,心不在焉地说:“很晚了,快睡吧。”
“母后一定要相信我啊!”说完,静王乖巧地闭上眼睛。
“好,母后相信你。”姜玿华起身,绕过屏风,看见唐见渊坐在案几后,心猛地一跳。
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以他扭曲的性格,他会怎么做?
唐见渊放孩子回来后,觉得他肯定会说漏嘴,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哪想到静王果然把自己供了出来。
事已至此,是该出来解释解释了。
姜玿华竭力让自己镇静,来到他对面,往一旁挪了挪,与他隔开一人的距离,在毯子上缓缓跪坐下去,端起太后的架子:“陛下这么晚造访凤仪宫,有何事?”
“听说母后这边对朕产生了一些误会,朕来解释解释。”
姜玿华发现自己怂得不好意思提那事,便明知故问:“什么误会?”
唐见渊神色更加严肃起来:“关于朕……不小心触碰到母后的事。昨日朕起身时头晕,不慎倒下。朕知道母后会多心,所以没提起此事。却没想到被静王看见,生出这样的误会。”
姜玿华沉默不语。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他要是倒下,也该先压着静王才是,怎么可能把嘴对了上来,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用手撑一撑么?
像是看穿了姜玿华心中所想,唐见渊说:“之前在听雨榭,母后不也不慎摔倒,还倒进了朕的……腿间?”
提起那次出丑,姜玿华尴尬不已,没出声,腿间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懂一点的,可那回自己又不是故意的。
“那回朕并没有多想。希望这一次,母后也不要多想。”
“倒是有些道理……”姜玿华沉吟道,“那锁的事呢?陛下为什么把我的锁藏在胸前?”
“那日随手带出宫,蹀躞带上无处放置,只好放在身上。”
姜玿华差点被糊弄过去,又想起一个问题:“那你为何造一把假锁来蒙骗我?”
唐见渊缓缓看向她,认真地说:“看来母后对朕误会很深,要不明日朕带母后去皇陵,当着父皇的面向母后解释?”
姜玿华这回真怂了,在宫里待了一个月,也算是经历过了风浪,可在生死面前,她还是很惜命的,要是他又把自己关进去就不好了,便沉声道:“陛下说的什么话,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总之都是误会,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
唐见渊点点头:“正是。太后是朕的母后,朕敬太后如朕的生母。”
姜玿华优雅地一笑:“那就好。”
她明白他这是在发誓,向自己保证不会对“太后”产生非分之想。那自己大可以放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立刻不纠结了。
事情都说清楚,唐见渊起身:“母后早些歇息。”就负手离开了凤仪宫。
姜玿华轻松不少,去看了安睡的静王,就去寝殿陪姜姝睡。
小姜姝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姑母不用和陛下睡啊?”
姜玿华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那边刚解开一个误会,怎么这边又来一个奇怪的问题?
她忙把孩子盖好,低声道:“这种话以后不可以再说,知道了吗?姑母一直都是自己睡。”
“可是父亲和母亲一起睡呢!”
“他们是夫妻。快睡吧。”
“什么是夫妻?就是一起睡吗?姑母为什么不和陛下一起睡?你们不是夫妻?”
“对,姑母和陛下不可能是夫妻。睡吧!”
“为什么不是夫妻?一个母人,一个公人,呃不对,母亲说,一个女子,一个男子会结为夫妻!”
姜玿华听得直想撞墙,小孩子为什么有问不完的问题啊!她索性不出声,假装睡着了。
“姑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姜姝像是把自己珍藏的宝贝捧出来给人看一般,神神秘秘地来到她耳边说,“父亲和母亲睡觉的时候,不穿衣服!有一次父亲压着母亲,一直撞母亲,把母亲都撞哭了!我好怕啊,我也哭了!父亲看见我,就抱着母亲,母亲就不哭了,说姝儿乖,快去睡吧。我就去睡啦,可是我睡不着,偷偷地听,父亲没有再打母亲,我才睡着。后来我问母亲,父亲为什么打她,母亲说我还小,不要问这些。可是为什么不能问呢?母亲自己说过,不可以打人,可是父亲打母亲,她却不怪父亲……姝儿想啊想啊,想不明白。姑母,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姜玿华继续装死中……
关于床笫之欢,她不是没在闲书上看见过,虽然自己生性活泼,但看见那些还是会脸红心跳,嘴上说着不看不看,眼睛却一点也不听话,零零碎碎的,竟然没少看!
而这些事从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嘴里说出来,悠悠地勾起她埋藏在心底那些未曾发觉的情思。
想起自己在皇陵地宫对着唐见渊胸口的那一撞,狩猎时他腰臀间惊人的弧度,骑马时弯曲有力的长腿,还有听雨榭那次把脸埋在了那种地方……
林林总总算起来,和昨晚他“不小心撞上自己的嘴”相抵,似乎还是自己占了便宜?
作为姜玿华,她不由吃吃笑了起来。
可想起自己此时是大祁的太后,她止住笑。
罢了,别多想,他是正人君子,姐姐头脑清醒,两人之间肯定没什么的,自己想多了反倒给他们多生事端!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做起了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寝殿中,直面自己的床。
床帐低垂,床摇摇晃晃的,从里面传出奇怪的声音,有猛烈而快速的拍打声,潺潺水声,还有女子难捱的低吟,男人有力的吼叫。
她忍不住上前去,轻轻掀起床帐往里看。
便看见唐见渊身上坐了个女子,衣衫褪在胸口,冰肌玉骨,妖娆妩媚,她被他有力的双臂带着,上下起伏不停。
女子转过脸来,和她有着一样的相貌,脸上白净无瑕,竟是她自己!
她看得一惊,转身要走,却发现这床设在宣政殿上,大殿里分列着的两派朝臣突然打了起来,一派说是陛下行为不端,另一派说是太后德行有亏,双方打得头破血流。
姜玿华被吓醒了。
自己不可以喜欢唐见渊!不可以!
九宸殿里,唐见渊也睁开了眼睛,方才梦中的旖旎他记得清楚——小姑娘娇滴滴的,在自己的钳制下卖力地起伏,白兔跳跃。
可他总觉得,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在糖葫芦这件事上,男主不是智障,只是缺乏生活常识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