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有,她一样要把人带回去。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宾馆,道:“我就住在那儿,这几天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等于菟点了头答应下来,才终于笑着离开。
人刚走,她就长长松了一口气。
于菟手指冰冷,冻得有些发麻,但更多是怕的。
怕二姨真的把她带回去,真的让她和那个人结婚。
心神还未定,迟楼一把将她提了过来。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深邃的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怒气,沉声质问着,让于菟心里更加自责。
“我……我忘了。”
她不该自责的,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原因。
虽然知道,心里却还是酸酸的,手指搅在一起,低着头不敢看他。
眼尾余光一瞥见他抬起手,吓得立即缩起脖子。
迟楼扬起眉,宽大的手掌盖在她头上。
“现在知道怕了?”
“嗯……”
“以后还敢不敢?”
于菟连忙摇了摇头,突然想起她出来的时候还在上课。“今天的笔记没写。”
“先回宿舍,问你同学借。”
迟楼没好气地说着,拽着人往回走。
刚走了一步,又一把拽过于菟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
手才刚碰到衣服的温度,吓得她迅速缩了缩,想要拽回来,迟楼咬牙。
“别乱动!”
语气凶恶,动作却很轻地拍了一下口袋,忍着没有伸进去握住她的手,而是随意地垂在身侧。
“免得别人说我虐待你。”
于菟不知道他是哪儿听来的,自己却想起之前温明舒说的话,担心她误会,连忙摆了摆另一只手。
“没有。”
“那就乖乖待着,下次记得买手套。”
“没钱。”于菟老实道。
“……”
迟楼皱起眉,刚发的工资,又被她花哪儿了?
他微微皱起眉,舌尖添了一下齿列,带着人朝学校里面走去。
随着时间推迟,口袋里本来冰冷的手渐渐温暖起来。
刚才还不甚在意,渐渐的,每一次走动的时候,腰上的衣服都会被划一下。
迟楼外套里只穿着一件薄衫,每次于菟的手划过,总是能若有似无地触碰到皮肤。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手紧张地攥紧成拳,但衣服口袋就这么大,还是会碰到。
他无比清楚那只手有多软,刚才把人抓过来放进口袋时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
柔弱无骨,光滑细腻。
一路上十分安静,两人专心致志地走着路。
于菟的手伸出来也不是,继续留在里面也不是,挣扎思考着,身上反而变得有些热。
走到宿舍楼下,她心里才终于松了口气,小心地把手收回去,放在身后,用另一只手握着。
“那我先回去了。”
迟楼点了点头,目送于菟走进宿舍。
没两秒,人又慌张地跑出来。
“怎么了?”
“我的学生卡好像不能用了。”
于菟手里拿着自己的学生卡,神色着急,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刚才听于彩凤说给她办理了退学手续,于菟说那番话是唬她的,她也没想到竟然真的可以单方面退学,才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学生卡就进不去宿舍楼了。
她身上的温度迅速褪去。
“我不会真的被退学了吧?”
迟楼一言不发,拉着人朝教务处的方向走去。
薄唇紧抿着,眉眼多了几分冷意,额头上的疤痕森冷。
两人来到教务处,询问了一番,才发现于彩凤竟然真的提出了退学申请,而且还已经处理了大半。
宿舍那边已经取消了于菟的入住资格。
进宿舍大楼要身份识别,所以她才进不去。
“那现在怎么办?”
“可以重新办手续,填个表吧。”老师把资料放在她面前。
于菟连忙走过去,低头认真填写。
申请过程复杂,迟楼干脆在外面走廊等着。
站在窗边,指尖夹着一根香烟,对着敞开的窗户吹出袅袅青烟。
他不笑的时候,神色是十分冰冷的,尤其是额头的疤痕,更添戾气。
一看到于菟出来,灭了烟。
“申请好了?”
“嗯。”于菟点了点头,看上去却并不开心。
“我送你回宿舍。”
说着,迟楼朝前面走去。
于菟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迟楼,你先回去吧。”她道。
声音嗡嗡的。
迟楼回头,看到于菟抿着嘴唇,眼眶发红的表情。
声音不自觉地软下来。
“嗯?”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这么耐心过。
于菟捏着手里的申请表。“老师说得半个月才能重新处理好系统,我现在还回不去宿舍。”
迟楼看着她,脑海中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刚送到的几件帽衫。
面上却看不出任何神色,甚至有些过于平淡。
“那去我家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应该还有一张,先发个红包呀
第34章
迟楼这话说得十分镇静, 听不出一点额外的意思,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很冷”,又或者是“待会儿去我家打扫一下卫生”。
说完, 安静地等着她的答复。
虽然神色已经表现得十分寻常, 但更加幽深的目光还是泄露了一些他心里的想法。
只有迟楼自己知道, 此时他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得强劲有力。
像是守在洞口的老虎, 慵懒地假寐, 却恨不得使出全部注意力, 吸引对面的小兔子靠近。
甚至就连呼吸都屏住了。
于菟神色有些为难, 犹豫着迟迟没有开口。
她虽然经常出入迟楼的家, 但每次不是去打扫,就是去照顾墨斗那只小猫, 偶尔停留吃了饭就离开,就连午睡小憩都不曾有过。
十分克制。
现在突然让她去搬过去,和迟楼同在一个屋檐下,是她绝对做不出来的。
紧紧捏着手里的申请表格, 在心里深吸一口气,才敢小声道:
“我和学校商量一下,或许还有其他办法。”
一边说着,默默低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迟楼微微眯起眼睛。
小白兔走了。
他脸上却看不出太多情绪波动,只用舌尖轻轻顶了一下腮帮子,似乎脸颊刚才一直紧绷着, 想要放松一下。
“可以。”
说完,抬脚朝外面走去。
于菟觉得他生气了,站在原地有些慌。
虽然知道迟楼是想帮她,可男生一个人住习惯了,如果多一个女生,应该也是束手束脚才对。
为什么要生气?
她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走到门口的迟楼发现身后没动静,回过头。
女孩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一副快要被抛弃的模样。
心口又是一紧。
咬紧牙。
不想去,还来撩拨他!
大冷的天,他心里一团火,烧了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灭了。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过来,我带你去宿舍楼看看。”
“好。”
于菟连忙点了点头,怕他又走了,小跑着跟在迟楼身边。
迟楼扫了一眼,放缓了步伐。
到了宿舍楼,于菟拿着表格进去和宿管说了一会儿,没几分钟又哭丧着脸走出来。
不用问,迟楼就知道结果。
“你想回宿舍也不是没办法,以后每天我从阳台把你送回去。”
“这怎么行……”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只是宿舍而已,可以接别人的学生卡,可学校管得严,要是被发现,可能会连累了其他人。
她实在想不通,办理到一半的退学手续,怎么需要这么长时间才能重新处理好。
就连做个临时学生卡都不行。
迟楼翻了翻上面的申请表,看到审核老师的名字,发现是他认识的,如果说一声,应该能开个特殊通道。
他的视线却只是在上面一扫,掠过了。
狮子又摇起了尾巴。
“去我家睡,我把房子租给你。”
于菟眨了眨眼睛。“你家只有一个卧室。”
迟楼拉着兔子棉衣的帽子朝外面走去。
“嗯,你睡沙发。”
把人送上车,直接朝公寓的方向而去。
当天,早早等渡口酒吧的徐庆几人,本来约好一起喝酒的,被鸽了。
迟楼做事一惯雷厉风行,直接让于菟的室友送了一些东西下来,半个小时之后,两人就站在了公寓门口。
虽然以前已经来过无数次,但于菟这次却有些不敢进去,站在门口犹豫着。
仿佛只要上前一步,就会发生什么事。
迟楼站在玄关,瞥见早上送来的帽衫快递盒子,随手丢进角落,还不等于菟多想,就把人拉了进来。
公寓里每个角落,于菟以前打扫的时候都清楚地检查过,但是此时再看,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放下行李箱,迟楼转过头,见人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圆圆的眼睛懵懂又信任地看着他。
迟楼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
被她这样看着,好像自己正在犯罪。
于菟只是打算临时住两天,带来的东西很少,除了一些洗漱用品,就只有几件衣服和薄被。
等晚上迟楼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已经在沙发上铺好了被子和枕头。
穿着十分保守的浅黄色棉睡衣,上面还印着花纹。
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面前穿出这样的老款式的睡衣,却并不觉得丑,反而透着几分可爱。
居家又温暖,透着生活的气息。
长发扎成蓬松的丸子头,有一些散乱的碎发垂下来,搭在修长的脖子上。
迟楼的视线落在她扣到最上面一个纽扣的领子上,衣服宽松,弯腰铺被子的时候,领口稍稍敞开了些,能看到一条弧线。
他喉咙发紧。
突然觉得自己把人带回来,受折磨的可能会是自己。
于菟已经放好了东西,抬起头来。
“我会尽量不打扰你的。”
说完,转身要躺下,却被迟楼一把抓住。
男人抓住她手臂的动作有些用力,声音很低。
“床上睡去。”
“不用,说好我睡沙发的。”
“你去卧室睡。”
态度十分坚决。
于菟却没有动作。
迟楼愿意收留她在这儿住几天,已经对她很好了,不能在把卧室也抢了。
更何况沙发太小,迟楼个子高大,怎么伸展得开?
她一手抓着被子不肯走,迟楼健步上前,侧身直接躺了下来。
闭上眼睛,佯装要睡着。
于菟有些无措。
迟楼闭着眼睛道:“快去睡觉。”
过了半晌,才听见一声“好”,客厅的灯光被调暗了些,脚步声传来。
睁开眼睛看去,于菟正踩着拖鞋走进了卧室。
睡衣后面有个小尾巴,一晃一晃的。
迟楼眸色幽暗,在黑暗中仿佛要发光。
他知道自己眼睛里藏不住,才会故意闭上的。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于菟躺在他床上休息的模样,迟楼身体微微向下滑,被子盖住了半张脸。
一阵淡淡的清香传入鼻尖。
被子是于菟带来的,浅粉色印花小被子,干净中透着清香。
应该用过一段时间了,能看出洗旧的痕迹。
平时在学校宿舍的时候,于菟也是盖着这张被子睡觉的吗?
迟楼深吸一口气,再次肯定,把于菟接回来受罪的人是自己。
第二天,于菟早早就醒了。
其实她昨天晚上并没有怎么睡,陌生的房间,还躺在另一个异形的床上,奇怪的感觉让她一直睁眼熬到了深夜。
直到最后,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今天一早就被生物钟叫醒。
时间还有早,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了看,见迟楼还在沙发上睡觉,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站在沙发斜后方,低头打量。
只有这时候,她才敢放纵地看着对方的脸。
迟楼还在熟睡,发丝有些凌乱地搭在额头,看上去就连五官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
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露出线条明朗的下颚角。
反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
她突然想起,以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嘴唇薄的人薄情。
浅粉色的被子和他有些格格不入,却于菟忍不住笑起来,可是一想到自己以前盖过这个被子,不知道会不会有味道,脸上又红起来。
她微微凑近了些,在被子边缘嗅了嗅,确定没有味道,这才终于放了心,蹑手蹑脚地朝浴室走去。
门才刚关上,熟睡的迟楼睁开了眼睛。
于菟走出卧室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本来想吓她,没想到小兔子竟然蹦跶了过来,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垂下发丝从脸颊上扫过时,迟楼差点直接将人捉过来。
他不想把人吓坏了,偏偏小兔子还翘着尾巴在面前跑来跑去。
像是在故意挑战他的自制力,
迟楼目光有些幽深,转头看向浴室的方向,听着水声躺了一会儿,才终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