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董轻婳这般说,董崇夕瞬间松了口气。
董崇夕笑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董轻婳小手揪着手帕,犹豫了一下问:“那容深的意思是?”
“噗嗤”董崇夕笑的更深,他道:“婳婳啊,你这还没嫁呢,你就这么照顾容深的情绪,你这样子爹爹有些吃味啊”
董轻婳脸色爆红,坐在凳子上跺跺脚,手揪着手帕子,娇嗔道:“爹爹!”
“好好好,不闹你了。”董崇夕忙收回笑容,“这其实是容深那孩子的意思,他本想自己和你容伯伯一道上门的,但是怕你没意与他一道,怕坏了你的名声,二来,又觉得不想委屈了你,思量再三就约我出去谈了一下。”
的确,要是今日大张旗鼓的走进来说亲,万一董轻婳不喜欢,董崇夕肯定是不会委屈她的,届时不但容深的面子没了,董轻婳的面子也跟着损了。
董崇夕原本还想着容深是个很稳重的人,却不料他屁股还没坐热,后脚就有人传:“容小公子求见。”
董崇夕额角抽抽,脸上却止不住的笑,只道:“真是个急性子。”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真是
董崇夕无奈笑道:“去,请他进来。”
容深站在府门口,一张脸上透漏着紧张,喉结一只滚动着,就怕得到的消息是董轻婳不同意。
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下人们见到容深都上前问好:“容小公子安。”
容深莞尔,点点头,头却频频的望向府里。
直到出来了一个小厮时,他忽然松了口气。
小厮笑道:“容小爷,跟我进来。”
容深细心的听见了名称上的变化时,脸上挂上了一抹笑,他道:“多谢。”
待容深走进去时,只看见坐在主位上的董崇夕夫妇,他行了个礼,道:“伯父,伯母安。”
林蔚倒是一直喜欢容深的,尤记得刚来南海那阵子,他也是时长送一些当地的特产赠与他们,还带他们找到了那位有名的大夫,这些细小的事情他一直做的很体贴,却不会让人觉得被侵犯了私隐。
董崇夕忍俊不禁:“得了,别看了,我叫婳婳回去了。”
“啊”容深眼里划过一抹失落,却又觉得当场被抓包有些羞涩,忙道:“没没有的事。”
董崇夕眉一挑,“哦?没有?”
容深还没来得及说话,董崇夕对着身边的小厮道:“你去告诉小姐叫她无需换衣裳了,我本还打算叫婳婳回去换衣裳和你出去玩一下既如此——”
“有的有的,我等她等她”容深结巴道,连忙摆摆手,示意小厮不要去告诉董轻婳那边。
正在这时,他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了往门口走来的董轻婳,她换了一声衣裳,藕色的齐胸襦裙,头上还簪着木棉花的簪子,素净淡雅。
可是容深觉得她无论怎么样都好看。
甚至在她哭的满脸都是泪水的时候,他也觉得她好看。
容深脸色爆红,脸上热气腾腾,却还是假装很镇定的对董轻婳行了个礼,后者看见容深像柿子般红透的脸莫名有些想笑,随后小声道:“容小公子,你脸怎的这么红”
容深磕巴:“没热热的”说完还将手在自己的脸上扇了扇风。
“哦”董轻婳拖长音,坏心一起道:“既如此那便不出去吧你这么热——”
“没有的没有的,不热。”容深立刻摆摆手,“我我们去游湖可可好玩了。”
董轻婳忍不住了,微微的垂着头笑了出来。
容深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被董轻婳耍了一通,于是无奈又宠溺的柔着嗓子道:“婳婳啊”
容深长得好看极了,在南海没有一个女子提起他不是笑的一脸羞涩的,但是他却整日不苟言笑,冷着一张脸,也没人见他笑过,只是近几年和董轻婳一道的时候,脸上笑意多了些,只是很多人才知道,原来容小公子笑起来这么温柔。
容深命人牵了马车来,停在了后院。
董轻婳又一次佩服他的细心。
上了车之后,车夫驱车,董轻婳和容深面对面坐着,两个都没开口说话,旖旎的气氛围绕在周围。
原本以前还觉得只是玩的好的同窗,没有想到有一日,连个很会以未来夫妻的身份一道坐在一处。
董轻婳到底是女孩子,脸色不自然的红了些,而容深轻轻的笑了下,从马车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盒芙蓉膏递给了董轻婳,脸色微红,小声道:“婳婳,吃糕点吧”
董轻婳愣了下,无其他意思,只是这芙蓉糕是她往日最爱的糕点,思及此,她忽然笑了笑,伸出手道:“谢谢容小公子。”
“婳婳。”容深目光柔和的注视着她,半晌眼里泛着笑,温柔可以滴出水来,他才缓缓道:“唤我容深吧,容小公子你唤了四年了我想让你唤我容深。”
外头是安静的林子,马蹄声轻轻的响起,地上碎石很多,董轻婳却不觉得颠簸,她垂眸望了一眼,原来,自己的坐的位置早已经铺上了毛绒的毯子,周围还放了冰,她贯来嫌热,他都知道,亦都清楚。
董轻婳微微笑,借着林子间的蝉鸣声喊了他一句:“容深。”
容深垂眸笑了,眼里是她从未看见过的宠溺,他悄悄的靠近了她些,伴随着一句柔情蜜意的话。
“我会一直把你放在我的心尖尖上的。”
第60章
赢溱一早上醒来暗卫便来禀告说是院子的花要如何布置, 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却没看见董轻婳, 于是抓过一个小厮问道:“小姐呢?”
小厮根本不是很熟悉赢溱, 但是见他这个语气好像很厉害似的, 于是下意识的结巴的回答道:“出出去了。”
赢溱蹙眉,将抓着小厮的手松开, 后者眯着眼,额角抽抽的看着赢溱, 不为别的,只为刚刚他松开他的衣襟子的那一刻, 还拿着手帕擦了一下手。
小厮恨!却也还是没说话, 因为他没胆子。
赢溱蹙眉,“去了哪里?”
小厮摇摇头,“不知, 只看见坐上了马车。”
赢溱不耐的“啧”了声, 衣袍一挥往屋内走去, 他没有去自己的屋内,而是去了董轻婳的屋内, 一进去就是一股淡淡的花香飘来,是她身上一直带着的香味,好闻极了。
赢溱想到她, 心中忽然柔软了一片,四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思念她, 只是他等不到她回去了,他要接她回去。
百里红妆,全都给她。
·
董轻婳站在岸上目光遥望着站在船上的容深,后者伸出修长的手,递到了她的眼前,眉眼柔和的道:“婳婳,来,我到你划船。”
容深是很温柔的男子,也是她见过最温柔的男子,言谈举止间都是带着一股温润的气息。
董轻婳想过,或许她心中缺乏的那份感觉就是温柔,于是在容深不知道第几次紧张的喉结滚动时,董轻婳莞尔,伸出手将手交付到他的手上。
只是两个人手心快要交叠在一块的时候,忽然一阵风,掀起了船只旁的水,噼里啪啦的像是下雨般淋湿了董轻婳的衣裳和青丝。
董轻婳俨然被吓的不轻,惊呼一声,侧头望过去赢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岸边,黑着一张脸一步一步的往这边走来。
容深看见董轻婳发丝湿了,脸上也沾了水珠,下一刻就将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后,隔绝了众人的视线,随后容深将自己身上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董轻婳的脸。
待一切弄好之后,容深眼里泛着火花,却还是柔着嗓子道:“婳婳,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很快回来。”
下一刻,董轻婳抬眸的瞬间就只看见容深的背影。
所以没看见容深背对着她面对着赢溱时那双眼里的怒气,赢溱站在原地,湖水刚刚也淋湿了他,只是他却并没有擦拭掉,而是任由水滴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往下滴。
容深走的很急,赢溱没有忽略掉他手上紧紧握住的拳头,后者显然更兴奋了,他咬牙,呵笑了一声,在容深挥过来的第一拳的时候,他眼里闪过一抹暴戾,随后往后看了一眼董轻婳,眼神是一种近乎嗜血的偏执。
他伸出手挡住了容深的拳,狠狠的道:“容深,我的人你也敢打主意,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容深也恼了,第一次如此的恼怒,他另一脚手狠狠的往赢溱的腹部踹去,被赢溱闪躲开来,随后容深咬牙切齿的话说了出来,“你要怎么让我活的不耐烦我都无所谓,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那湖水落在婳婳的身上。”
容深瞪着眼,“这位公子,我与你素来不相识,但是我这辈子最想保护的人就是董轻婳,你不该动她,她是我的未婚妻,你这是在动我的命!”
赢溱什么都没听进去,只听见了那句“未婚妻”。
他不敢相信,却在失神的瞬间,猛地挨了容深一拳,后者收回手,平日里温润的样子早已没有,只剩下满脸的怒气,“别再动婳婳,她是我的。”
“是个屁!”赢溱回过神,一把扣住容深的头,手肘压在他的背部上,暴戾的情绪占满了眼眸,他咬牙道:“董轻婳生是我的,死是我的,除了我她别想和外人有一丝的牵扯!”
赢溱像是发了疯,但他确实是发了疯,她怎么可以成为别人的未婚妻,怎么可以!
周围的人们匆匆的赶来这边,聚在一堆看着容深和赢溱纠缠在一道,董轻婳隔得有些远,被挤到了人群的外围。
董轻婳看不见前面的场景,只能在外头喊:“容深!”
听见这句称呼,赢溱眼眶通红,下颚线绷紧,手握成拳骨头都因为用力耳边的泛白,他极力的要求自己忽略董轻婳刚刚如此亲密喊的那两个字。
他只是不敢相信,才一早上她就和容深变得如此的熟悉,而后者呢,听见她唤他的名字,尽管被打的有些狼狈,嘴角却也还是忍不住的上扬。
赢溱忽然觉得没意思了,他不想这么磨下去,他原本以为她心中是有他的,但是现在他怀疑了。
赢溱猛地放开了攥住容深衣襟子的手,转身大步的往人群里走。
董轻婳站在人群外,一群大老爷们就她一个小女子,身高比例极大。于是她只能垫着脚尖,焦急的喊:“别打了你们,容深,你有没有事”
话音未完,人群忽然“嗷嗷”大叫,原因无他,是赢溱凶猛的拨散了人群,胸膛起伏极大,一步一步的往董轻婳的跟前走去。
董轻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随后就被人用袖口蒙住了眼睛,董轻婳挣扎了一下,头顶上的人沉着嗓子,像是幽灵般道:“别动,再动我就把你从上面丢下去。”
董轻婳不知道他会不会这样做,但是她知道自己害怕极了,于是乖乖的任由他抱着也不动。
耳边的风哗啦啦的响着,风刺者脸蛋,带着夏天的风,带着南海特有的海水的味道,盛夏的蝉鸣冲破天际。
待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小小的屋子,周围全是绿油油的小草,还有一整片花海。
董轻婳呆了半天,轻轻的“哇”了一声。
身后赢溱微微的垂眸,眼神温柔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沉着嗓子道:“好看吗?”
董轻婳下意识的点点头,道:“好看。”随后反应以来自己是怎么给他带过来的,然后立刻转个身眼睛紧紧的盯着赢溱,气鼓鼓地问:“赢溱,你又干嘛,容深呢?”
赢溱似乎很受伤,喉结滚动扯了扯嘴角问:“怎么?心疼你的未婚夫?”
董轻婳抿了抿唇,眼神忽然有些闪躲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许是赢溱此刻的眼神像极了小狗受伤时的无助,亦或者是她看惯了他嚣张跋扈的样子,乍一看他此刻垂着眼,眼眶通红的样子,她就有些难受。
董轻婳抿了抿唇,眼神看向了那片花海,道:“未婚夫当然是心疼的,但是我更想看着你们两个能够友好相处。”
“为什么?”赢溱喉结滚动,垂眸,望向了董轻婳的眼睛,直视着她,道:“你为什么和他一道?”
难道你不懂我的心吗?
董轻婳又将头撇向了一旁,额上还有一些细碎的发丝被刚刚的湖水沾湿,此刻正垂在了她的杏眼前,眼睫轻闪,明亮又迷人。
“爹爹说了,已经到了年纪,是要成家的,将来”董轻婳喉咙哽了哽,“将来你也要成家,有你自己的太子妃”
“放屁!”赢溱又一次怒吼,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双手握住她单薄的肩膀,用力的晃了晃,似乎气的不轻,胸膛起伏极大,“你胡说!我何时会娶太子妃,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连续三番两次的怒吼,联想到他来了这里两天,她原本好不容易用了几年平静才平静下来的心,再见到他的时候就被弄的忽上忽下,董轻婳也没了好脾气,双手企图用力的挣开赢溱的桎梏,但是却被那人更用力的按住。
董轻婳见挣脱不开,于是第一次吼了赢溱,“赢溱!你真自私!你自己不想娶太子妃了,想要来南海追妻,现如今许是追不到了,你就来打搅我的婚事是吗?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话毕,她眼角的泪跟着往下流,额前的小碎发耷拉在湿漉漉的大眼眸前,她此刻双眼通红的望着赢溱,眼里有着对他的失望和委屈。
赢溱听完她的一番话,忍不住也回了嘴。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娶太子妃了,你打哪里听见的歪门邪道的话,我看你就是听多了所以才会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何时说过我要娶太子妃!”
“没有吗!”董轻婳回嘴:“你不是还叫我爹爹帮忙吗?难道是没追到,所以眼红我要嫁人了是不是!赢溱,你真是太过分了!”
话毕,赢溱气的咬牙,心都在滴血,他竟无言以对。
他只是暗示董崇夕说想娶的是董轻婳,没想到这两父女传来传去变成了他要娶别人!
赢溱喉结滚动,一双手紧紧的桎梏住她,后者不甘心的动了动,赢溱将人用力的按在了自己的怀里,沉着嗓子道:“那你看好了,孤要娶的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