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沃尔图里的地宫,但情况完全没有变得更好一些。
埃德华非常焦虑,非常。在表面上安静祥和的气氛之下,每个人内心的想法嘈杂的让他想要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
但是不行,贝拉还在这里,埃德华紧紧贴着她,此刻他荒谬的想要拥有一种能把贝拉整个人藏到他身体里面去的能力,说真的他愿意用一切来换。
埃德华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糟糕,因为贝拉担心的握住了他的手臂。
“埃德华?”在走进大厅的瞬间,贝拉轻轻问。
“别离开我身边。”埃德华徒劳的嘱咐她。
这里有非常多的卫士,比伊丽莎白注意到的多得多,在黑暗中虎视眈眈的注意着他们一家。
埃德华把注意力完全分散在整个大厅,很快就被凯厄斯的心理活动吸引了,和之前见到的每一次一样,这个3000多岁的好战分子很愤怒,很不满,心声清晰高昂。
他的内心像是燃烧着一股想要摧毁一切的火焰,不曾拥有读心能力的人一定难以想象,他正详细的思考着如何将每一个前来打搅的卡伦拆成碎片,狠狠的折磨——尽管知道埃德华的能力,他依然没有丝毫遮掩,而与此同时他就那么完全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端坐在那里。
埃德华非常忌惮他,尤其是贝拉在这里的现在,凯厄斯像是那种会突然暴起的恐怖分子,而据说他最近脾气已经比千年前好得多了。
有可能吗?他还能更暴躁,更凶狠?
转变出现的很突然。
在某一刻,时间被无限拉长——凯厄斯的内心好像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持续着他亘古不变冷漠暴虐的情绪,而另一个则对一个脆弱的人类女孩产生出一股强烈的探索欲,完全没有恶意,只是好奇,纯粹的好奇。
埃德华意识到他注意到伊丽莎白了,尽管在这个距离下伊丽莎白无法看清他,但当她踏入大厅之后,他们遥遥对视着。
【非常勇敢】
【勇敢且美丽】
忍受过一小段混乱的心声,埃德华听到他赞赏的想法。
尽管在爱丽丝的预见里看到过,埃德华还是被这种一见钟情的速度震惊了。
就好像一滴水坠入大海,他的内心已经毫无反抗的接受了伊丽莎白。
终于,阿罗打破沉默,开始打官腔。他的思绪像是一团捉摸不定的雾气,最浮于表面的是好奇和淡淡的恶意,还有冲着爱丽丝去的贪婪,他一直想要得到她的能力。
与此同时,埃德华注意到伊丽莎白的想法非常清晰,这意味着她很镇定,一点儿也不害怕,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敢和坚定,他还能听到她一直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围巾让她脖子上的伤更有存在感了,但他们真的不能冒着激怒凯厄斯的危险让她顶着这个夸张的伤处进来。
当阿罗飞速浏览完卡莱尔的记忆后,他掩护性的思绪消失了,他非常惊讶。在意识到伊丽莎白对凯厄斯而言意味着什么,而她差点被带走的时候,他真情实感的为自己的兄弟感到惊喜和虚惊一场。
“你是谁?”凯厄斯终于忍不住了,他紧紧盯着伊丽莎白,完全无视了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径直向她走去。
伊丽莎白冷静的回答他的问题,她也无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埃德华能够清楚的听到她对他的赞赏,绝对真挚,很明显她没有感受到半点来自他的威胁。
【像是乐曲】
马库斯悲伤的语调引起埃德华的注意。
【复杂的,和谐的交响乐,随意交织但是清晰优美】他冷静的评价着他眼中伊丽莎白和凯厄斯之间突然出现的联系,行将就木的内心丝毫没有为此感到惊讶。
【国王?】听到伊丽莎白的回答,现在凯厄斯更加疑惑了,突然出现的嫉妒像一支锋利的羽箭,一下子刺破了他心中的平衡,心声重新变得高亢。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细细描摹着伊丽莎白身上每一寸线条,让埃德华想要礼貌的转开注意,凯厄斯心中燃烧的愤怒火焰快要被扑灭了,但是埃德华注意到另一个火种,从余烬中汲取了力量,开始在他胸膛中明亮起来。
【伊丽莎白】
【凯厄斯】
他们在心中无意识但珍视的呼唤彼此,像是一首歌曲的和声。在这一刻,让埃德华想起贝拉,而无法不为之动容。
第10章 讨论
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这真不好说。
伊丽莎白被安置在一张长长的漂亮餐桌旁,凯厄斯坐在桌子对面专注的看着她。
这个房间明亮温暖,她没想到沃尔图里也会有这样专门为人类设计的房间。
她早前见过的吉安娜站在一边布菜,她注意到那双橄榄绿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吉安娜眼皮子直跳,但双手并没有颤抖。
场面很安静,伊丽莎白却没有觉得尴尬,在大厅里简短的问答之后,她就被带到这个房间。凯厄斯没有允许阿罗顺便看看她的记忆,因为很不巧伊丽莎白的肚子叫了一声——她饿了。
凯厄斯直接从卡伦们手里抢走她的监护权。
伊丽莎白本人对此接受良好。很高兴终于能坐下来吃顿热饭,她轻率的解下围巾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小错误。
就好像有一只野兽被关在某人的胸膛一样,一声压抑的咆哮响起了,她曾经听绑架她的安德烈发出过这种声音,凯厄斯冰凉的手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在伊丽莎白能意识到一瞬间她已经被环抱着坐在他怀里。
“谁竟敢对你做这些?”
他凶狠地问,语气里不只是愤怒,还有一丝惊恐。
伊丽莎白看到他的五官微微扭曲了,高傲艳丽面具之下暴怒的野兽显现出来,却完全无损他的美貌。
“科蒂利亚。”她回答。
“科蒂利亚”凯厄斯咬牙切齿地重复,一只手狠狠抓住桌子,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让这张厚重实木桌的一角粉身碎骨,发出吱呀的惨叫。
现在吉安娜全身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了。
但是伊丽莎白并不害怕,凯厄斯感同身受的后怕让她觉得熟悉,她曾经在自己的父母身边看到过这种亲密的联系,她只是安抚的把手覆盖在凯厄斯冰冷坚硬的手背上。
“卡伦们救了我,”她说。
“我会亲自转变你,”凯厄斯轻声说道,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脖子上的伤处。“亚历克会封闭你的感官,不会有任何的痛苦。很快,你将不再如此脆弱。”
伊丽莎白不是很倾向于现在变成吸血鬼,她的人类生活充实富足。再者说,她还没上过大学呢,这算是必要的人生经历吧?但是如果这能让凯厄斯高兴,或许她还是会妥协的。
“但我恐怕不行,”一个高昂的声音在伊丽莎白开口前突然响起。
“请出去吧,吉安娜亲爱的”阿罗亲切的微笑着。
吉安娜急忙朝门外跑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你在说什么?”凯厄斯威胁的问。
“为什么不看看她的左臂呢?”阿罗没有介意他的语气,像一团黑色的烟雾般轻轻飘了进来,一瞬间就站在他们面前。
凯厄斯小心而不容置疑的撩开伊丽莎白的袖子,那一行鲜红的字让他十分惊讶。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描绘着伊丽莎白手臂上的每一个字母
“这是我的笔迹。”他轻声说。
“如你所见,我的兄弟,亦如你所想,你的灵魂伴侣跨越半个世界来寻找你。”阿罗轻声说。
“灵魂伴侣”凯厄斯喃喃的重复。
“但是,非自然的生命,无法被轻易转化成我们,吸血鬼的毒液对狼人和巫师来讲都是有毒的。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拥有这种烙印的人了,她不是普通人,现在不确定吸血鬼的毒液会对她产生什么效果。”阿罗认真的警告。
“她不能冒险,”话音刚落,凯厄斯就紧紧的抱住了伊丽莎白。
“我们不会拿她冒险的”阿罗安抚的说,“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一些可靠的帮助。现在你的首要目标是科蒂利亚,据我所知,她还在想方设法要将伊丽莎白从你身边偷走。”
“而她不能,”凯厄斯的双眼里重新燃烧起愤怒的火光,鲜艳的红色好像要涌出眼眶。
伊丽莎白紧靠在他怀里,想到科蒂利亚,心头涌起一股熟悉的愤怒。
“那个女人必然要凄惨的死在我的面前,她害死了我的母亲,凯厄斯,你会帮助我做这些吗?”
在她开口的一瞬间,他就低下头注视着她。
“我会的,”他翻过手掌与她十指交缠,郑重的许诺。
“那么你也能救回嘉莉吗?”伊丽莎白又担忧的问。“爱丽丝说我们还有机会,因为嘉莉是有天赋的人,他们会想要控制她而不是杀死她。”
“没有那么简单,爱丽丝对她的预测做不得准,巫师们的命运会遮掩自己的轨迹。”阿罗遗憾的说。“你的小伙伴不是个普通人,亲爱的伊丽莎白。在卡莱尔的记忆里,当她使用能力试图救你的时候我可以清楚地注意到她的虹膜变成特殊的金色,我恐怕她是一位刚刚觉醒的女巫。”
哦,中大奖,伊丽莎白已经不再感到惊讶了,“你说过吸血鬼的毒液对女巫是有毒的,那么她……”
“幸运的是,科蒂利亚的盟友中,有一些见多识广的老吸血鬼,他们会提醒她的,但同时不幸的是,你的朋友会成为人质。别担心伊丽莎白,把这件事情交给我们,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救回你的朋友。”
她完全没有办法放心,可是她也知道在这个情况下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回过头看着凯厄斯。
他依然注视着她,神情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恼怒。
“女巫?多么惊喜,你的能力是从茫茫人海中找出最危险的那些吗?”他的话不好听,语气里有一种戏谑的威胁,但这居然让伊丽莎白觉得有趣,在这一刻,她很高兴自己拥有某种诡异的幽默感。
“我想我确实是的,凯厄斯,所以你要为我选择你而生气吗?”伊丽莎白笑起来,不假思索地反问。
作者有话要说: 魔女嘉莉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角色,特别是被科洛演了之后我更喜欢了,想给她一个好结局。
第11章 用餐
凯厄斯把餐盘拖到伊丽莎白面前。
伊丽莎白决定还是不要开始考虑这些餐具究竟是不是纯金的,或者是不是古董。当你活了3000多年之后,这些东西和普通家具也就没什么区别,她最好早点开始适应这一点。
斯托卡纳风格的T骨牛排很棒,目测三成熟,只加了盐和胡椒,可以想象它拥有怎样鲜嫩细腻的肉质;旁边是一小盘皮埃蒙特肉饺,每一个饺子都捏的饱满精致;然后是海鲜意大利面,铺着厚厚的芝士,佐餐的果蔬看着都水嫩的出奇,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披萨,海鲜—可惜了!这些大菜是正宗的意大利风格。伊丽莎白依依不舍地掠过他们,首先选择了放在后面的蔬菜汤,她不是很舒服,暂时无福消受这些大菜。
“为什么选汤?吉安娜没有给你想要的吗?”凯厄斯面无表情地问。
意识到某个可怜的女孩要背锅,伊丽莎白急忙回答,“我一直很喜欢意大利菜……但吉安娜不知道我受伤了,在伤好之前只能吃点清淡的。”
“请不要为难,亲爱的,让我去为你带来些新的。”阿罗,他还在这里吗?现在他笑着出去了,或许不需要读心的能力,他也能看出自己的兄弟想让他尽快消失。
“我能打个电话吗?”伊丽莎白放下勺子问。“我把安吉拉完全忘记了,本来说好了我今天要去波士顿,现在我和嘉莉就这么消失了,我得和她交代一声。”
“安吉拉是谁。”凯厄斯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头发。
“她是嘉莉的亲人,也住在福克斯。”
“我相信卡伦们为你处理好这些,他们非常擅长在人类世界里隐藏自己。”
他的语调变冷了,伊丽莎白察觉到凯厄斯对卡伦一家似乎很不满,于是她有些担忧的问。
“卡伦们在哪里?”
“他们能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
听到这儿,伊丽莎白叹了口气,她转过身把一只手放在凯厄斯肩上,透过精致的黑色长袍,她能感受到他坚硬的肌骨。
“你不喜欢他们?”
“卡莱尔的自虐精神是愚蠢的,更不用说他还试图影响其他人”感受到触碰,凯厄斯的目光软化了。
“不要试着学他!”他又皱着眉认真强调。
“我们以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伊丽莎白摸摸他的脸,安抚的说。
“可以把你们的世界告诉我的一部分亲人吗?”伊丽莎白又问“我现在意识到他们之中有些不普通居然也成了个好处了。”
“你当然可以,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凯厄斯回答。
“但我听说你们有很严苛的法律。”她疑惑地问。
“我们确实用法律来维持权威,”凯厄斯鲜艳的嘴唇勾勒出一个坏笑,“伊丽莎白,你想批判我的道德观吗?”
听到这话,她也忍不住笑了,“如果你不用3000年前的道德观来约束我,我也不会用现在的道德观来要求你。我只是……现在充分相信你能收拾好一切我捅出来的篓子了”
“你做了什么吗?”他好奇发问,着迷的看着伊丽莎白。
“没有,可我会的,有时候我有过多的好奇心,有时候我有过多的胜负欲,听起来像一个坏女孩吗?”
“你听起来很完美。”凯厄斯真挚的注视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伊丽莎白两颊发烫,她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激情。
‘我现在要给他一个吻!’她想。
于是她用力揽住他的脖子,没有感受到丝毫反抗,伊丽莎白能看到凯厄斯双眼里闪烁着愉快的光芒。
“现在我要吻你了!”她高兴地宣布,毫无技巧的用力吻上他鲜红的唇瓣。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凯厄斯从没想过还能有什么事能让他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