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盈盈站起身，用舞蹈室的音箱设备播放一首悠扬音乐，然后跟随音乐即兴自由地跳起来，她以前在韩国也是这样，心情烦闷的时候就要放空脑袋去跳舞，什么都不去想。
她好像真的没心情搭理她，林娟儿看她跳舞，再听着舞蹈室里悠扬的音乐，刚才的火气不知为何也消解了大半。
“你以前在哪个学校学舞？”林娟儿问。
“在韩国JY公司当练习生，我在那边呆了三年。”
林娟儿微愣，JY公司是韩国很有名气的造星经纪公司，也难怪许盈盈舞蹈跳得这么好。
“听说在韩国当练习生很辛苦。”
“嗯，很辛苦，刚去的时候很孤单没有人跟我说话，韩国很多练习生都不愿意跟中国学生交朋友。”
“为什么？”
“不知道，但也有许多很好的人。”
“过年呢？你们有假期吗？”
“放不放假一般都看个人了，因为每隔一段时间就有考核，考核不过我们就要捡东西回家，所以我们谁都不敢放松练习。”
因为淘汰制太残酷，才练就出今天的许盈盈。
林娟儿静默，所以她承认自己比不上许盈盈好像没有多丢脸？
半晌，林娟儿站起身：“有好几个地方连续动作我跳不出来，你教我吗？”
许盈盈：“嗯。”
因为明天就要上台，林娟儿必须要争分夺秒加紧练习熟悉所有动作，而许盈盈细心教导，一直陪她到深夜十点。
这期间，许盈盈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没有留意到。
看手机上赵亦程的未接来电，许盈盈沉默了好久，她盘腿坐在墙边，低头认真看他的信息。
赵亦程：怎么还不回家？
赵亦程：已经很晚了，你在干什么？
赵亦程：怎么不接我电话，是不是很忙。
以前知道他有一个女友，现在还知道他们差点有一个孩子，现在看到他的名字都会难过好一阵。
许盈盈：陪一个导师练舞呢，很快就回去了。
夜间，舞蹈室亮如白昼。
林娟儿关掉音乐，拎一瓶水走到许盈盈这边。
“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她仰头喝一口水，随后坐到许盈盈身旁捶腿：“我再练习几遍，我怕明天上台时出错。”
放下手机，许盈盈看她：“林娟儿。”
“干什么？”
“你会不会去问你男朋友跟前女友的事情？”
林娟儿笑了：“当然不问，问了谁都不高兴，现在的人谁没有两三个前任，你自己都有，有什么资格去介意对方的过去。”
“我就没有。”
林娟儿愣了愣。
许盈盈又道：“我就他一个男人。”
林娟儿安静看她，只觉得许盈盈简直就是另类的存在。
“你如果介意就分手，还想继续的话就别问，问了你不仅不会开心还会更加郁闷，男人的情史这种事知道多了反而倒胃口。”
因为不是当事人，她才会说得那么随意。
如果介意就分手……
许盈盈瞪她：“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心情。”
说完，她捡起地上的背包站起身：“我要回家了，你一个人练吧。”
可能盘坐太久，她站起身时往前踉跄两步，林娟儿在身后笑道：“许盈盈。”
许盈盈回头：“嗯？”
“对不起。”
今天她被导演责骂时，另外两个舞蹈导师都在冷眼笑望，只有许盈盈没有，甚至……还陪她一直练习到深夜。
想想之前扔她盒饭的事，林娟儿忽而意识到自己有多卑劣。
“嗯。”
见许盈盈表情平淡，林娟儿反倒惊讶了：“你知道我为什么道歉？”
“知道。”转身走向舞蹈室的门，许盈盈：“只有你不来吃我的寿司，是阿亦告诉我的。”
等人走远，林娟儿还愣愣坐在原地。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一直没有同她计较……
许盈盈晚上十一点回到家，家里大厅亮着灯，他正穿睡衣坐在大厅沙发上看电影，电影已经结束，字幕在电视黑色背景上滚动，而他还是安静盯着屏幕，或许他并没有在看。
许盈盈穿拖鞋经过大厅，可能听到动静他即刻抬头，两人视线对上。
他放下电视遥控器走到她身旁，帮她拎着手上的包包，道：“这两天总是这么晚才回来。”
“明天就要上台了。”许盈盈说。
“嗯，你吃过晚饭了？”
“吃了。”
关掉大厅的灯，他牵她走进卧室。
之后她去洗澡，他坐在床头一边浏览平板电脑网页一边等她。
二十分钟后，许盈盈穿睡衣走出浴室。
她和赵亦程身上的睡衣是情侣款，都是柔顺的缎面材质，那是许盈盈网购买回家的。
在梳妆台前涂涂抹抹好一阵，许盈盈掀开被单上床睡觉，赵亦程放下手上平板电脑靠坐过来开始解开她的睡衣纽扣。
许盈盈眨眨眼看他：“很晚了，快十二点了。”
赵亦程手顿了顿。
“所以你就不能回来早一点？”
他淡淡问她，话语里并无责备。
“最近太忙了，过阵子我好一点再陪你好吗？”许盈盈牵他的手。
等过阵子她慢慢接受这一切，他们还是会像新婚时那样。
安静对视片刻，赵亦程平躺在床的另一边，关掉床头灯，房间陷入黑暗。
第65章 栀子花情
《流行之星》第九期节目播出后，屏幕上关于许盈盈的弹幕越来越多，毕竟在导师们中间占C位领舞，又加上跳舞时舞姿又燃又飒，以至于吸引不少粉丝关注。
视频播出后，节目组又在准备第十期的录制，最后只剩下三名选手以及网络投票的选手竞争冠亚军，网友们开始如火如荼地参与投票中。
而医院那晚抢救的病人真的发生了奇迹，做心肺复苏将近一个小时才有微弱的心跳，按道理说这个病人情况很不好，甚至有植物人或者脑死亡的风险，然而却在抢救的第三天他渐渐有意识，再后来的第六天，他意识清醒并且能认清自己的家人。
早上完成两个手术后，赵亦程和宋健一起去往医院食堂。
以前的赵亦程话就不多，最近又更沉默不少，宋健一手搭他肩膀：“我们的赵医生是不是有心事？”
赵亦程淡淡扫他一眼，依旧面无表情走进食堂。
打了饭菜，两人对桌而坐。
“前天你值班，许盈盈有没有带爱心补汤来给你补补？”宋健像往常一样笑嘻嘻打趣。
诸不知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痛了赵亦程。
以前他每次值班，她都会过来看他，有时候是带晚饭有时候是补汤，但是前天她没有来，而且最近她很少给他发信息，甚至自拍照也没有。
这几天跟她独处亲密时，他能感受到她的抵触和不自在。
“她最近总是很晚才回家，看起来很累。”赵亦程平静吃饭。
“对哦。”宋健点点头：“我现在也在追《闪耀之星》的节目，比赛进入决赛，导师们忙也正常，等节目录制完了应该就能轻松下来了吧。”
“嗯。”
“说真的，你老婆跳舞时真的很惊艳，她跟其他导师一起上台时其他人根本就是陪衬。”说到后面，宋健又开始挤眉弄眼了：“喂，私下里，她有没有给你一个人跳舞过？”
似想到什么，赵亦程笑了笑：“嗯。”
她有过，很性感，让他爱得不行。
“真有？”宋健羡慕嫉妒了：“我也想要个会跳舞的女朋友。”
“别想太多，对你女朋友好一点。”
“嗯，如果她在我身边，我会很爱她。”
“她为什么不愿意过来？”
“她还在念书。”
“……”
晚上，赵亦程开车去接许盈盈，前段时间忙没有时间，今天他终于能抽空过来接她。
给她打一通电话，许盈盈没过多久走出录制区大楼。
坐上车，许盈盈问他：“你吃了吗？”
“没有，你呢？”
“吃了。”
“嗯。”
“我陪你去吃晚饭吧，你想吃什么？”
赵亦程开车驶入车道：“我不饿，一会儿我们去看歌剧表演吧，我买了两张票。”
“怎么突然想看歌剧表演了？”
“去约会。”他淡淡扫她一眼，继续开车：“希望我们的新婚期能持续得久一些。”
许盈盈微愣。
他们的新婚期没以前甜蜜了，她知道是她的原因，她还没有释怀。
“嗯。”
车内寂静。
半晌，他轻叹一声：“盈盈……”
“嗯？”许盈盈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来。
他看她，沉寂片刻，最终也没有说话。
“怎么了？”
他目光直视道路前方，脸在车内灯光照耀下清俊而干净。
“你没以前喜欢我，我能感觉得到。”
他说这句话时没有看她，然而许盈盈的心还是骤然一跳，她即刻否认：“没有，我很爱你。”
“你不在状态，你好像心不在我这里。”
许盈盈红着眼摇头：“没有没有，在的，在的啊。”
可是在一起的时候，她比以往沉默了好多，就像此刻。
赵亦程终究没再说什么，他将车子开到市中心，最后在F市歌剧院停车场停车。
下车后，许盈盈习惯性戴上口罩，赵亦程锁好车门，牵她一起离开停车场。
歌剧院在市中心广场旁边，此时大厅里正等候不少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许盈盈问。
“还有十分钟检票。”赵亦程说。
想到他还没有吃晚饭，许盈盈环顾四周，周围没有售卖食物。
一对情侣经过身旁，只见女孩手上拎的塑料袋里装有几个蛋糕店的面包。
许盈盈牵赵亦程走过去：“你好，你的面包能卖给我两个吗？”
突如其来的询问，女孩愣了愣。
许盈盈解释：“我老公还没有吃饭，一会儿看音乐剧也不知道要看多久，你能卖给我两个吗？”
女生抬眼看向许盈盈旁边高高帅帅的男人，表情又是一顿，只觉得眼前的情侣太过亮眼。
“我给你五十块钱好吗？能卖给我吗？”
女孩呆呆点头，从塑料袋里拿出两个面包，面包是从蛋糕店里买的，两袋也不过只要八块钱。
许盈盈将一张五十元递上去，开心接过女孩手里的面包，然后带赵亦程走到一旁。
“给你晚餐。”她把面包给他。
他淡笑，眼睛很亮，似乎心情明朗了许多。
拆开包装，赵亦程递给她面包：“你要不要？”
“不吃，不好吃，我吃过晚饭了。”许盈盈淡笑道。
她不吃，赵亦程自己吃，和她说的一样面包很干，味道很一般，但那是她特地给他买来的，他又怎么可能让她失望，吃完两个面包后，他们刚好可以检票入场。
歌剧院里装修奢华大气，一排排暖黄的光给现场营造出高雅艺术的气氛。
两人的票比较靠前，离舞台较近，演员们跟随音乐出场，他们生动的表情就在眼前，他们嘹亮的歌声就在耳畔，许盈盈看得入迷，甚至赵亦程牵她的手她都没有察觉。
歌舞剧里，此时正上演一部悲壮的三角恋故事。
故事中男主人公是上流社会家庭的花花公子，他喜欢一个像栀子花般纯美的女子，后来又爱上一个如玫瑰花般多情美艳的花魁，栀子花因为深爱男主人公甘愿付出所有，然而男主人公终究还是迷醉在玫瑰花红艳旗袍裙下。
后来，栀子花和男主人公结婚了，但男主人公还是沉迷玫瑰花的温柔乡里，栀子花每天郁郁寡欢，最后在一张唯美的纯白床上吞安眠药自杀。
栀子花的下场实在太悲惨，许盈盈哭红了眼，她一哭就会流清鼻涕，没过多久她鼻子又堵塞了，只能艰难的抽噎着。
赵亦程哭笑不得：“我真不该带你来看这个。”
“那你干嘛要带我来看这个……”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已经很努力地控制情绪了，周旁的人没有发现她在哭。
赵亦程用手背擦了擦她的眼，笑道：“许盈盈，你是不是长不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哭，赵亦程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打掉他的手，许盈盈坐在位置上一个人忧伤。
两人走出歌剧院时，她的眼睛还微微泛红。
市区广场。
无数的年轻男女在这里玩旱冰和滑板，他们像迁徙的鸟群时而飞速滑向这边，时而又迅速滑向另一边。
老大爷牵着一只巨型牧羊犬在广场上溜达，几位大妈打开音响在广场一处跳起来扭秧歌舞。
城市的夜空依旧没有星星，但城市的灯光却格外璀璨。
和很多情侣那样，赵亦程背许盈盈经过彩色喷泉池边，偶尔会被喷泉冰冷的水溅射到，他们也不慌张，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沉默。
“你如果跟别人好，我可能就是那个栀子花。”许盈盈趴在他肩上道。
赵亦程脚步不急不缓，他没有回应。
前方街头卖艺的歌手在唱GEM的一首《A.I.N.Y》，声音响彻在广场四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