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俞在趴在二楼的走廊上若有所思看着苏远,以她对苏远的了解,苏远的脾气不应该会忍下这种铺天盖地的责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宁俞准备进房间,微信来了条新消息,是聂茗发的。
【聂茗:小俞[害羞.jpg]】
【聂茗:我有个爆料要不要?是苏远那货的。】
【宁俞:什么?】
【聂茗:就是你们拍那节目,元元的近距离被苏远推搡的视频,要不要?可刺激了。】
【宁俞:哪来的?】
【聂茗:嘻嘻,我们这边传遍了,苏远应该早就收到了。】
【聂茗:[视频.mp4]】
宁俞带着一脑门的问号点开视频。
视频是从元元脚步踉跄的一刻录起的,元元看似不小心栽倒向苏远,苏远猛地躲开,并隔着衣袖抵住她的靠近,元元神色抱歉,却在苏远耳边轻呼一口气,“软不软?”
唇瓣微启,看口型一点也不明显,乍一看像说的对不起。
苏远听了脸色大变,直接甩开元元,并嫌弃地拍了拍袖子,近距离的像素非常清晰,他厌恶的神色被拍的一清二楚。
元元被摔翻在地,先是愣了愣,才演技自如的露出委屈神态。
宁俞看完深吸一口气,这女人……
她冷笑一声,苏远确实不该推她,要是当时是她在,她就直接上前给元元个大嘴巴子。
居然敢勾引她的人。
宁俞先给聂茗道了声谢,然后把苏远叫了上来。苏远上来的时候还挺高兴,以为宁俞要细声细语安慰他什么的。
哪知宁俞二话不说,把手机扔他面前,点开视频。
苏远这一看,脸立马黑了,“谁多管闲事给你发的?妈的,是聂茗这小矮子。”
宁俞不欲废话,问他:“为什么不在微博解释?你不是也有视频了吗。”
苏远顿了顿,“我这不是爱面子,怕有人说我被女人调戏了。”
宁俞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薄脸皮,要不要我给你翻翻你以前怼别的女人的微博。”
苏远眉头一挑,发现了重点,乐滋滋道:“你还去看我以前的微博了?不早说,我最近没怎么发博,明天开始发给你看。”
宁俞:“……不必了,说正事。”
苏远咳了咳,“真要听?”
“说。”
苏远抬手蹭了蹭鼻子,“以前的事就算了。这么丢脸的事……我不想我俩以后公开,唔,我是说你答应和我在一起后,有人闲嘴编排你。”他眼神飘忽,不习惯这么正经的说话,“别人说我无所谓,我不想有人说你不好。”
网民的联想力很丰富,宁俞当时在同一个场地,元元如此轻佻的行为,对有心人来讲,分分钟能编一曲狗血三角恋。
宁俞仰着头看他,心里软软地塌陷了一块,这么点小事,对于无法与天的苏远来讲,除非是真的很在意她,否则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你想的还挺远的。”宁俞正了正脸色,冷不丁给了苏远一下,“就算那样,我有那么脆弱吗?不过视频是怎么泄露出来的?”
苏远哎哟了一声,在宁俞的逼视下,才娓娓道来。
原来元元的跟拍VJ是余盛的人,余盛也就是余总。元元估计早就有了炒作的计划,若是勾搭上了苏远,绝对不愁流量。若是勾搭不上,那也没什么损失,让跟拍VJ删除便是。
可她没想到,余盛虽然不怕苏家,但也不愿多事,就为这么个生了异心只想上位的小主播,没必要。
所以事情一出,余盛就找VJ要了备份,转手发了出来,证明此时与他无关,只是小情人不懂事。
苏远说:“余盛托人转告我,今晚安排了地方吃顿饭,和我道个歉。”
宁俞琢磨着和她有什么关系,苏远又继续说:“余盛想让你和我一同去,说上次说的话不妥当,当面给你道个歉。”
宁俞想了想,“那元元去吗?”
苏远:“她?她没有去的必要了。”
元元经此一事,会逐渐消失在大众视野中。
宁俞:“那就去啊,为什么不去。”
其实余盛也没占着她便宜,反倒最后被苏远喝吐了,看那不好受的模样估计得去洗个胃才行。但免费的认怂……她还蛮想看的。
苏远:“……你还挺记仇的。”
宁俞似笑非笑:“我以为你应该最清楚。”
苏远:“……”
……
宁俞在卧室里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她犹豫了会儿,还是戴上了假发,化了妆,依旧一身运动装打扮。
出门前她接了个陌生人的电话。
“你好,是YS的小俞女士吗?”
“我是AK的战……”
宁俞连话都没听完,咔地挂了,这个号码后来又打了几次电话,被宁俞直接拉黑了。
自从她正式露面,不知从哪搞到她号码的各大战队的人都打来了电话,只是这次是AK……
宁俞一贯心态稳健,不仅不烦躁,还有兴致想,他们知道联系的这个女人是谁吗?
真是阴差阳错。
有意思。
晚上,两人如约来到余盛订好的地点,这是家不弱于金丽华大酒店的星级饭店。
进去没多久,余盛就迎了出来,满脸的热情,丝毫没有上次端着的姿态,“哟,苏远小俞来了,来来来,真是对不住了。”
苏远错开他伸出的手,“确实对不住。”
余盛面色一滞,不亏是场面人,瞬间恢复了自然,“哈哈,你可真幽默,进来说。”
说话间,三人到了订好的房间,有服务员引着几人坐下,余总先是客套了一番,等服务员出去关上门,才露出有些歉意的神色。
“小俞啊,上回是我说话没分寸,算算年纪我和苏志林是一辈人,哎,真是丢尽了老脸。”余盛果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认起怂来流畅的很。
苏志林是苏远的父亲。
“余总真会说话。”宁俞看向余盛的表情很平静,“但我怎么听说,张亚廷几位嘉宾最近资源不太好呢?”
余盛似乎也很惊讶,“有这回事?”
苏远嗤笑一声。
余盛不动声色道:“我回去问问,可能是手下的人自作主张,你放心,我是个好说话的人。”
到这里宁俞还有些疑惑,余盛这么心胸狭隘的人怎得肯退让这么多,直到余总又寒暄了几句,终于进入正题。
“最近我这边有个关键项目,有你父亲的参与,似乎有些误会,被你父亲那边卡住了。生意上的事马虎不得,耽搁一天就是百万千万为计的单位,你看是不是……”
宁俞和苏远对视一眼,纷纷了然。
难怪余盛这么腆得下老脸,原来还是利益驱使。
苏远转起了茶杯,“这我做不了主。”
余盛讪笑:“哪能啊,苏志林这是心疼儿子,咱们这误会一场,何必搞这么难看。”
余盛似乎还想说点别的商业机密,为难地看了宁俞一眼,宁俞不欲听人家族里的事儿,便自己要求出去转转。
关上门,宁俞看了眼时间还早,问了问路人,来到有外景的天台。
北市的夜晚很漂亮,饭点不远处是一条宽阔的长江,江面倒映着对岸斑斓的彩灯,星星点点甚是好看。
宁俞支着下巴,享受这难得安宁,却听见背后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几个黑衣人出现在天台,客气地请走了零星的几位客人,就朝她走来。宁俞不愿惹事,自觉就要离开,没走几步却被围过来的黑衣人拦住。
宁俞微微警惕,注意到天台的进入口已经被人看住了,“我马上就出去,麻烦让一下。”
黑衣人沉默着不说话,只拦住不让她走。
宁俞暗道点背,正巧出来透个气也能遇上麻烦,不过以她现在这个模样,不太可能招惹到谁。她神色镇定,暗中观察附近的环境,寻找机会脱身。
等人清光了,天台上彻底就剩下她和一众黑衣人,宁俞笑了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主事的人吗?”
“有啊。”随着脚步声响起,天台入口处有人应声,“没事吓唬你做什么,美人儿。”来人言语虽轻佻,但语气很平静。
不一会儿说话的人便显露出正脸,细眼薄唇,一副薄情样。
正是裴凯泽。
看清这张谁忘她也不会忘的脸,宁俞脸色趋于冷淡,“原来是裴先生,这么大阵仗有何贵干?”
裴凯泽把玩着手上的物事,故作惊喜的笑了笑,“看来美人儿听说过我了。”
宁俞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略有听闻。”
“那为什么不接受AK的邀请呢。”裴凯泽盯着他,温柔的语气带着些森然的味道:“听说挂了足足三次电话,或许有特殊的原因?”
“没有。”宁俞说,“单纯的拒绝而已。”
裴凯泽大方地一点头:“很好,有个性,真是像他……”
宁俞皱眉,她不懂裴凯泽想到了谁,但她看他表情,以裴凯泽妄图掌控一切的性格,今日若是不答应,怕是不能善了。
裴凯泽笑道:“听说过语神吗?”
宁俞神色一冷,“当然。”
“也是,做这行的,前辈总归听说过。”裴凯泽不以为意,“你难道不想做下一个?荣耀,光辉,掌声。”
宁俞笑了,“语神是你培养的?”
裴凯泽笑道:“自然。”
宁俞语意不明:“我怎么听说,语神是从你接手才走了下坡路。”
裴凯泽最受不得有人质疑他的能力,闻言彻底没了笑意,“你听说了什么?”
宁俞闭眼,深吸一口气,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没有说话。
裴凯泽却不放过她,上前一步,一把扣住她的手,“我说,你听见了什么?”
一个解闷的玩意儿而已,给脸不要脸。
裴凯泽其人没有心,隔着布料,连体温都泛着凉意,宁俞仿佛被毒蛇紧紧缠住了手臂。
一忍再忍。
直到毒蛇嘶嘶吐出蛇信子,凉意越靠越近,“你和苏远一样不识趣,自然有人愿意来。”
宁俞额头青筋一跳,终于撩起了眼皮,冷漠地看了裴凯泽一眼。
然后,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英俊罗(焦急):远崽,快来啊,你老婆要被群殴了。
第56章 你有毒吧
宁俞脸上瞧不出情绪,她的手动了动,意图挣脱出来。
“想走?”裴凯泽眯了眯眼,攥住宁俞的手更用力了,他不喜欢不听管教的人。
宁俞这一年过的很平静,不再活在聚光灯下的她,也能聚集起一批喜爱她的人,但这基于她彻底隐瞒了自己的性别。
九粉们喜爱的“男神”阿九,父母的不理解不支持,罗阳的背叛,这表面的风平浪静仿佛虚假的气泡,一戳就碎。
宁俞是个坚韧倔强的人,她理智地调节心态,去赚钱还贷款,去调查当初的真相,甚至还有幸遇见了第一次动心的男人,苏远。
她本想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同时简简单单谈个甜甜的恋爱,裴凯泽却偏偏要撞上门来,让她想起语神事件最盛时的漫骂之声,破坏她的心境。
再多的幸运也无法抵消裴凯泽的过错,和对她的伤害。
宁俞这段时间以来浑身围绕着的女性的柔美消失殆尽,整个人冷到了骨子里,仿佛回到了那个刺骨的夏天,她将自己反锁在房间整整一周时的状态。
被黑衣人一圈又一圈围住的宁俞,眼底全是阴霾,她抬起头,对裴凯泽喃喃了一句,裴凯泽没听清,侧着耳朵靠近了些。
就是这个时候——
宁俞突然出手,一只手直接抓过裴凯泽的脖颈,被钳制住的另一只手腕反手一绕,将吃痛的裴凯泽翻了个面,以背对着她的姿势锁住了他喉咙。
“我说,你真是个渣滓。”宁俞手上用力,面无表情道。
裴凯泽的一只手被宁俞背在身后,一使劲就传来剧痛,致命点的脖子被锁住,只能发出啊啊的无意义的字符。
旁边的黑衣人们完全没料到局面变化得如此快,等反应过来裴凯泽已经在宁俞手上动弹不得,纷纷躁动了起来,想要靠近又不敢。
“让开,我要出去。”宁俞很平静。
她很清楚,现实不是电视剧,就算会点功夫,这么多专业的保镖,她绝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只有先钳制住裴凯泽。
黑衣人们压根没想过这么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是个狠角色。
众人面面相觑,瞧着裴凯泽的脸色,迟疑地让开了道。
“咳咳。”裴凯泽也就不适应了一会,他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人,很快忽视掉疼痛感,沙哑着嗓子出声道:“不准让,把她给我拖开,别管我。”
黑衣人的步伐僵住,为首的那人犹豫道:“万一她急了眼,这女人手法很专业。”
裴凯泽最初还有几分众目睽睽下被女人控住的羞恼,怒了几秒他反而笑了起来,神色有掩不住的破罐子破摔的狠戾,“她敢把我怎么样?有种把我杀了,你敢吗?”
“让不让?”宁俞没有回答,反而剪住他手臂的力道越更大了,裴凯泽惨哼一声。
两方对峙中,谁也不敢先动时,宁俞包里的手机响了,是她特地给苏远设置的铃声。
响了一遍又一遍,足足响了六次,才没了声。
宁俞试探着往外走了一步,黑衣人们紧跟着退了步,手上的裴凯泽也不配合,尽管这个角度使不上劲,但他还是钉死在了原地。
前进无路,后退不得。
正在宁俞皱着眉想办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