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宓还在说，但是刘梵玉听着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该不会宓儿就这样无视了霍指挥使的第一次表露心意吧？？
果然——
“于是我就没搭理他，就走了。”
刘梵玉：“……”
活该你还没搞定霍指挥使啊！
“你大哥，我记得好像从前仿佛也是个不开窍的木头……”刘梵玉扶额：“你怎么就听了他的鬼话了？”
陆宓眨眨眼，顿时委屈的趴在榻上，眼巴巴的看着刘梵玉说道：“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过他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我有好些天没见过了。”
刘梵玉觉得又气又好笑，伸手直接戳上了陆宓的脑门，戳得小郡主脑袋都歪到一边去，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呀你，找个军师竟也不知找个厉害的，你哥那二愣子，能帮你什么。”
陆宓很委屈，“我在禁足，你又在家备嫁，我总不能找我爹出主意吧？”
刘梵玉一哽，说起来也是。
“那你怎么不找汝阳县主和次妃说说！？”刘梵玉双手叉腰，很是凶悍：“从今后，你要还想拿下霍无舟，你就得听我的。”
“好。”陆宓严肃的点点头，她是励志要抱得美人归的，至于大哥坑她的事……哼哼，等着吧，迟早还给他！
刘梵玉想了想，觉得陆世子有些话是没说错的：“你大哥的话，其实也不算错。”
陆宓瞪大了眼睛，满是疑问：“嗯？？？”
刘梵玉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一双眸子水盈盈的，小脸蛋嫩白光滑，眉眼精致得恰到好处，明艳可人，这份精致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不足。当真是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女。
见刘梵玉突然不说话，陆宓急了，一咕噜起来，伸手到刘梵玉眼前晃了晃：“表姐？？说啊。”
刘梵玉简直头疼，“有时候的确是你不搭理他，他就越来劲儿。你说你啊，平日里这么聪明的人，怎么遇到霍无舟竟毫无办法的样子。你还需要什么法子，他既然明白自己的心意，以指挥使和国公之子的身份都肯为你拎裙角，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只管随着心意去做就是了。”
陆宓听了刘梵玉的话，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他屈尊降贵为自己拎裙角，所以……
“所以什么？”陆宓皱眉：“可我从前对他示好，他从来无动于衷。”
陆宓说的无动于衷，刘梵玉却不相信，这傻姑娘说不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确定，他是无动于衷，而不是隐藏得比你好？”
要不怎么说有些事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以前在祖母过寿的时候，表妹扭伤了脚，霍指挥使直接把人抱起，言语之间紧张的样子哪里像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再加上，霍无舟何许人也。带着飞翎卫抄家都面不改色的人，会为一个姑娘变了神色这难道还不足够说明什么吗？
一个从不近女色的人，会接近一个女子，为她担心，这难道还不算吗？
陆宓仔细的想了想，在南疆时，那人心跳如雷。还有发烫的耳尖……
“啊……”陆宓突然捂住了脸，刘梵玉眼见着表妹的小脸蛋就这么红透了，像个红扑扑的小苹果一一样，简直让人看了就欲罢不能，谁还能拒绝她呢！
刘梵玉不禁觉得好笑，宓儿从小长大也不见得对谁多看一眼，也没想到就看上了满长安的贵女想嫁也不敢嫁的飞翎卫指挥使。刘梵玉想了想，这件事任凭流言传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圣人是什么意思。
“宓儿，你可是真的想嫁给他吗？”刘梵玉爱怜的看向表妹，身为世家贵女，有太多的事情她们不能做，也做不了。可表妹却又不一样一些，身为亲王嫡女，又深得圣人宠爱，这种宠爱不说是可以让她肆意妄为，但说到底如婚事这般重大之事，若表妹不愿意，她必定可以不嫁的。
如她刘梵玉，是命好，所嫁之人也心中喜欢满意。可不是每一个世家贵女都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更多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有挑选的余地，也不多。
陆宓听了刘梵玉这话，有些疑惑的看向刘梵玉：“表姐，何出此言。”
刘梵玉笑了笑，说道：“我怕你只是被皮相迷了眼，霍无舟再好看，皮相也不能当饭吃。你想想往后你要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要为他生儿育女，你的一生就交付在他身上。我爹对我娘再好，也免不了妾侍一群，只算好的是府中只有我一个嫡出。”
刘梵玉的话点到即止，有些话就是不需要说的特别明白，因为陆宓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福亲王对王妃鹣鲽情深，也有次妃，圣人对皇后宠爱敬重，从前也有贵妃德妃淑妃贵人……夫妻之间，除了容貌，更多的是两人相处。
陆宓皱了皱眉头，直觉地感到不对劲儿，她道：“表姐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也劝表姐一句。你身为惠德大长公主的嫡孙女，你出嫁之时姑祖母必定会给你求个封号，届时你的身份又不同一些。崔瀚奕虽说家世也不错，可他家比起大长公主府来绝无可比性。就好比我阿姐，她在城阳侯府受了委屈，她忍让，但福亲王府不会。哪怕在旁人眼中福亲王府只是受圣人荫封恩宠，可你看城阳侯府莫非他敢翻天吗？”
“表姐放心，哪怕是我被皮相迷了眼也无妨，他霍无舟还跟我动手不成？”陆宓说的神采飞扬，丝毫没有顾虑：“他敢找小妾，我就敢废了他，废不了就休了他。再说交付一生，哪怕是成亲了，我也还是我，若他让我不开心，我就让他不开心，两人的日子过得都不开心，也没必要在他身上耗下去。表姐也是，若崔瀚奕对你不好，根本不要忍。”
“虽然我没有娘亲，可是皇祖母，皇伯母和次妃都告诉过我，女子的一生已经极为不幸，若有权有势都不足以让自己好过一些，这权势便不如没有的好。”
陆宓的话好像与刘梵玉想告诉她的不一样，可刘梵玉听了这一番话，心中突然有些想开了。
“既然如此，那表姐就祝你早日成功。”刘梵玉冲陆宓眨眨眼，姐妹俩心照不宣。
“皇伯父说年后我也该择婿了，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忍到几时。”陆宓嘴角一弯，露出个笑容来。
刘梵玉抿着嘴笑，她刚刚的担心只怕也是白担心了。宓儿虽说对霍无舟有些无措，却不是对谁都如此。若是谁敢算计她，那就要做好被收拾的准备了。
陆宓笑得十分开怀，虽然好几日没见到霍无舟，此刻却十分开心，也不知为何。
刘梵玉想了下，又道：“卫国公府的情况你知道吗？”
“约莫知道一点点。”陆宓对各个府上的家事都了解一些些，卫国公府也了解一些，但并不多。
刘梵玉仔细想了下，说道：“霍世子是和宋家的宋如娉订了亲的，婚事就在明年三月。”
“宋如娉……”陆宓想了想，说道：“对此人没有印象。”
刘梵玉无奈的笑了笑，她当然没什么印象，素来不喜交际，赏花会什么的从来不去，宫中几时有宴会也去得少。只有旁人见过朝阳郡主娇艳明媚，容颜绝艳，再不会是她去认识宴会上的人了。
“宋如娉性子还不错，我同她打过两回交道。宋家有两姐妹，妹妹看起来更为机敏一些。”刘梵玉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关于宋家姐妹的片段，奈何交往不多，自然也没什么可想的。
陆宓捂着心口笑了笑，有些不太在意：“表姐说得好像我明日就要出嫁。”
刘梵玉一愣，也是。这八竿子还没一撇呢，也赶不上操这心。
两人还在说着话，绛雪进来，仿佛是有话要说。陆宓下巴微抬，示意绛雪说话。
“郡主，王府来人，说是……”绛雪有些激动，磕巴了一下，还叫陆宓好一顿笑。
“说什么了。”陆宓神色轻松。
绛雪缓了口气，快速说道：“王府来人，说是卫国公带着二公子去圣人面前求娶郡主，这会儿王爷和世子已经入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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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白玉脍鱼饺
皇宫中，御书房内。
圣人面色不喜不怒，若无其事的品茗，德海守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底下站着四个人，左边是福亲王和陆凛，右边是卫国公和霍无舟，整个御书房的气氛都显得十分紧张，仿佛一触即发。
福亲王瞪着卫国公和霍无舟两人，仿佛对方坑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不，比是坑了几百万两银子还过分的事情。
陆凛和霍无舟两人则是在眼神厮杀，陆凛的目光凶狠中带着审视，霍无舟则是坦荡中带着无比坚决。
陆凛恨恨的盯着霍无舟，心中简直不知多懊悔！谁知道这贼人居然这般厚颜无耻，竟敢直面圣人要求娶他妹妹！哪来这么大的脸呢！
霍无舟不是没看到陆凛这般愤恨的眼神，但若要娶到小郡主，这一关非过不可！
于是，霍无舟迎着陆凛的眼神，一眼都不带眨的，硬生生的看红了眼！
圣人仿佛是已经品茗完毕，往下头看了一眼，谁知道看到陆凛和霍无舟两人呢，竟然双双红了眼睛。圣人有些莫名，这宓儿出嫁之事，凛儿红眼就罢了，这霍无舟是怎么回事？
“凛儿。”圣人放下茶杯，探究的看向陆凛。
陆凛死盯着霍无舟盯久了，陡然听到圣人唤他，转过身去，眨了下眼，话还来不及说，两行泪珠就流了下来，加上那红了的眼睛，实在是可怜得很。
圣人：“……”
这苦肉计使得好啊！圣人暗赞。
“皇伯父！”陆凛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流泪了。
卫国公横着眼睛看了陆凛一眼，皱着眉头，颇有些不满意的样子，像是恨铁不成钢。
只是卫国公的这模样就叫福亲王看在眼里，十分的不满意了！
他的儿子他嫌弃就算了，这老小子凭什么啊！
然后福亲王就使劲儿瞪着卫国公，像是要瞪死他！
圣人叫陆凛喊了一声，‘嗯’的应了一声，抬眼看了底下几个人一眼，说道：“说说吧，这件事儿准备怎么办？”
圣人此言一出，福亲王显然是很不满意：“怎么办？不行！本王不同意！”
“本国公看很好！”卫国公蹬着个架子，和福亲王互呛。
“你家要娶本王的女儿，本王说不行就不行！”福亲王很是气人，五大三粗的架子和卫国公竟然不相上下。
“就要娶！非娶不可！”卫国公也是脸红脖子粗，毫不示弱，这模样势在必得：“就喜欢你家闺女！就要娶！”
分明是御书房，此刻却像是个街头的菜市口一样，圣人眼看着底下霍无舟见此场面，神色不改，依旧如以往般不动如山。圣人刚刚想说点儿什么，叫福亲王嚷嚷一声给搅和了。
圣人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子，大掌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直接震得几人都不敢说话。福亲王委屈得不行，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儿，说有人来提亲，就有人来提亲了，这想着想着，眼睛都红了。
卫国公回头看了儿子一眼，眼中都是笃定的目光。霍无舟默默的接收到了父亲的眼神，并不多言。
圣人冷笑了一声，对福亲王和卫国公说道：“你们几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这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福亲王委屈极了：“臣弟心痛！”
圣人冷嗤，道：“心痛甚！朕不也是！”
“臣弟……”
“好了闭嘴吧！”圣人瞪了福亲王一眼，兄长兼帝王的威严叫福亲王一下闭上了嘴巴，不说话。
卫国公得意了一瞬，立刻就叫圣人打回原形。
圣人：“朝阳长大了，这些年跟朕提亲的人不少，凭什么就嫁到你卫国公府？”
圣人的话让福亲王目瞪口呆，咋地？这还不是第一个？
福亲王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关心爱女的婚事了！他怎么不知道！他怎么不知道有谁来提亲了呢！？福亲王怒瞪圣人，都怪他皇兄，这提亲的人都直接提到了圣人面前了！他居然一个都不知道！
卫国公一怔，随即说道：“臣必定将朝阳郡主视如亲女，绝对不让朝阳郡主受一丁点的委屈。”
圣人不以为然，道：“朕是不相信，有哪个狗东西敢给朕的朝阳受委屈。此事，朕看不出有什么特殊。”
霍无舟顿时一撩衣袍直接跪在了御前，直言道：“微臣霍无舟以一颗真心求娶朝阳郡主，此生必只有朝阳郡主一人，绝无二色。臣此生所爱唯有郡主，无论如何，必会以朝阳郡主为先，绝不会叫朝阳郡主受一点委屈，绝不叫朝阳郡主皱一下眉头，落一滴泪。从前郡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今后只有更甚。臣之心唯有郡主，疼宠爱意皆只有郡主一人。
臣的家世或许不是求娶郡主的人中最好的一个，但臣将来必定会给郡主挣一份体面，叫郡主永若骄阳。”
圣人目光渐深，盯着霍无舟，像是在考究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福亲王听霍无舟的话，觉得这番话都是油嘴滑舌，都是些骗人的话，一个字都不肯相信。
陆凛看霍无舟的眼神发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他能肯定霍无舟方才的话都是出自真心。可就是因为看出了霍无舟的这份真心，陆凛觉得自己看他愈发不顺眼了，因为他隐约的有一种感觉，这妹夫……仿佛是要定下来了。
圣人又看了福亲王一眼，福亲王气呼呼的，显然是完全不能沟通的样子。圣人微微皱眉，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可朕记得，你还有个兄长。”圣人并不就此停手，继续说道：“朕的朝阳郡主怎么能屈居人下？”
圣人的意思，很明显。
霍无珩的妻子，是霍家长子长媳，是霍家的宗妇。霍无舟是次子，朝阳若是嫁过去了，那就是次媳，这可不就是屈居人下了吗？
“天理人伦，微臣无能为力。”霍无舟直言不讳，紧接着又说道：“可郡主若是嫁给微臣，微臣必定不会让郡主受任何人的委屈。”
圣人闻言，觉得有些趣味。霍无舟常年在御前行走，他的性子圣人是知道的，不是个喜欢说场面话的人。他刚刚的话，也是霍无舟的性子，这一点圣人也丝毫不怀疑他能说得出做得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