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宓坏笑了一下，冲霍无舟使了个眼神，霍无舟眨了下眼表示回应。
于是陆宓道：“既然如此，我就选霍指挥使吧。你既然觉得我不行，届时就让你瞧瞧本郡主的厉害。”
二殿下一点儿都没意外陆宓选了霍无舟，他道：“如今就算扯平了。我大表哥骑射与你差不多，我与二表哥差不多，以五日为期，算最后的总数。”
“好啊。”陆宓爽快迎战，还在二殿下面前晃了晃刚刚从圣人那儿拿到的弓箭，又对霍无舟板着脸说道：“霍指挥使可还有事，若是无事，同本郡主去练练手。”
“臣遵命。” 霍无舟是求之不得，恰好春猎之行的护卫之事落在了御林军头上，他便无事轻松。
二殿下撇撇嘴，同霍无珩一起去了另外一边的靶场。
陆宓带着霍无舟去了附近的一个靶场，霍无舟腰间配着剑，陆宓手上拿着弓，两人看起来竟然奇迹般的十分和谐。
丹鹤拿着羽箭走在陆宓身后，越看越觉得霍指挥使和她家郡主真是配一脸啊。男子高大英俊，女子娇小可人，怎么看都觉得两人十分契合。
到了靶场，陆宓让丹鹤去给霍无舟拿一副弓箭来暂时用一用，丹鹤离开后，陆宓走进了霍无舟身边，说道：“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那儿？”
“恰巧大哥有事去找殿下。”霍无舟目光一直都落在陆宓的身上，只要她在的时候，他的目光就忍不住要看着她，一刻都不想移开。但是霍无舟也知道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会太放肆了。
“喔~”陆宓眨眨眼，没说什么，只是从箭筒中抽出了一根羽箭，对准了最远的箭靶，拉弓，瞄准，立刻就‘嗖’的一下射出了那只羽箭。
‘砰’！
羽箭破空而去，正中红心！
“好！” 霍无舟眼看着小郡主动作娴熟，显然是个中高手，这身姿和速度都显得十分轻松，不由自主的就令人赞叹。
陆宓回眸看了霍无舟一眼，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这一回眸，只一眼，霍无舟心神微漾。
而陆宓直接去旁边骑着上了马，在马场上一边驭马，一边抽出羽箭，瞄准，射出，几乎是每一箭都正中在红心之上！
把羽箭射空了之后，陆宓这才勒着缰绳回到了原点，走到霍无舟面前说道：“怎么样，本郡主的骑射比起霍指挥使如何？”
看着陆宓这么骄傲的小模样，霍无舟差点就忍不住要把人抱在怀里好好的奖励一番，可惜，现在不行。
“好，郡主的骑射在男子当中也可算作翘楚。”霍无舟说的是实话，每一箭不会过多的花时间去瞄准，轻松的就射中了红心，有力且迅猛。这种准头在男子当中，若不是刻意训练过，怕也是不敌小郡主的。
在陆宓和霍无舟说完了话之后，丹鹤这才带着弓和箭上前去，说道：“郡主，弓箭都拿来了。”
霍无舟刚刚接过了弓箭，陆宓就吩咐靶场的人把箭靶都拉动起来。
霍无舟看了陆宓一眼，陆宓察觉到霍无舟的疑惑，冲他甜甜的笑道：“二殿下说霍指挥使骑射十分出色，本郡主还不曾见识过，现在十分好奇。”
听了陆宓这番话，霍无舟眼中浮现出一丝无奈，他方才不就是没说她的骑射比他好，竟如此记仇，当即就要让他出丑，简直是傲娇得可爱。
“去不去。”陆宓见霍无舟没动，嗔了他一句。
霍无舟双手抱拳，冲陆宓正儿八经的行了一礼，说道：“臣，遵命。”
陆宓寻了个地方坐下，看霍无舟翻身上马，姿势潇洒帅气。
见霍无舟的目光看过来，陆宓便冲他挑眉，十分嚣张。
霍无舟直接一夹马肚子，开始在靶场内跑了起来。而靶场的人见霍无舟已经跑了起来，便使劲儿的拉动了靶子，使箭靶纷纷都动了起来，变成了活把。霍无舟一边驭马一边还要瞄准移动的箭靶，这样的难度可谓是很大了。
若是这样的活把，轻而易举都能拿下，那打猎就事半功倍了！
毕竟，一手好的骑射功夫才是打猎胜利的重要核心啊，对吧。
霍无舟直接整个人斜挂在马上，拉弓就是两支羽箭！陆宓眼看他不过是刚刚拉开弓，眨眼间的功夫就把羽箭放了出去！陆宓紧张得直接站了起来，就看到了那两支羽箭居然都正中了红心！
陆宓脸上露出了笑容，十分开心。
霍无舟看了她一眼，这一次搭上了三支羽箭，也是‘嗖’‘嗖’‘嗖’的三声，就听到了羽箭狠狠的扎在了红心上的声音！
“好！” 陆宓高声喝彩，看起来简直是喜形于色。
霍无舟不再停顿，每一发都是三只羽箭，直到把箭筒里的羽箭都射完了，霍无舟这才慢慢的骑着马到了陆宓面前。他长腿一跨，直接跳下马来，走到陆宓面前，沉声说道：“臣，幸不辱命。”
“嗯。” 陆宓点点头，面上还是止不住的笑意，开心得像个孩子。
这会儿靶场的人快步跑过来，手上还拿着刚刚霍无舟射出去的羽箭，说道：“回郡主，霍大人箭无虚发，每一箭都是正中红心！”
“好！好极了！”
陆宓听到靶场的人汇报，这才又笑开了，这一次就更为高兴一些：“你比二哥的技术好太多了，本来这次我靠自己也能赢，你么……看在你这么厉害的份上，本郡主就勉强收你跟本郡主一队吧。”
霍无舟还没来得及为这一句话发笑，又听到她说：“非让二哥给我写一年的课业不可！”
霍无舟这才是真的笑了出来，立刻惹来陆宓的一顿白眼：“笑什么！”
无辜中枪的霍指挥使立刻面无表情：“……”
陆宓哼了一声，说道：“赶紧跟我走，我要去找圣人给我作见证，不然的话他反悔我就亏大了。”
霍无舟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被陆宓直接又拉着走到了圣人的宫帐前。
小宫人看到朝阳郡主又来了，低眉顺眼的说到：“郡主来了。”
陆宓点点头，这会儿面上还带着红晕的笑意：“去通报一声，就说朝阳求见圣人。”
“是。”
小宫人不敢耽搁，直接就小跑进去通报，没一会儿就出来，说到：“郡主，圣人有请。”
陆宓看了霍无舟一眼，道：“跟我来。”
“嗯。”霍无舟低低的应了一声，若不是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为了比试，他都有一种错觉，他怕自己下一瞬就跪在圣人面前请圣人赐婚了。
陆宓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霍无舟在她身后进去。圣人一抬眼就看到他家小丫头带着霍无舟上前来，圣人若不是看到了他们俩手中的弓箭，只怕就以为这是小丫头带着心上人来见他来了。
虽然实际上的确也是带着心上人来了，但是也不是为了赐婚来的。
圣人差点自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他乐呵呵的看向陆宓，说道：“刚刚才走，怎么就又来了。”
陆宓冲圣人一笑，说道：“回皇伯父，是我方才与二哥打赌，赌这次春猎五日为限，看谁猎的猎物多。但是中途卫国公世子和霍指挥使也来了，二哥让我选个帮手，所以我选霍指挥使，二哥选霍世子。现在过来是请皇伯父做个见证，朝阳和霍指挥使一队，二哥和霍世子一队。输了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两个条件。”
上次春猎陆宓和二子的赌约圣人也知道，那时候两人都还小，打打闹闹都无妨。这会儿再来比试，那可就是真的要好生比试一场了。
作为一个偏心偏到了天边的圣人表示自己十分乐意做这一次比试的见证人，并且跟陆宓说道：“赢的人，朕也有赏。朕可以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
“好啊！”陆宓立即拍板同意了，虽然她的要求皇伯父基本上都有求必应了，但是哪有自己赢来的更有成就感呢！
而霍无舟在圣人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眼眸微微亮了一下。
第73章 什锦锅
朝阳郡主和霍指挥使在靶场射箭两人都箭法卓绝，箭箭正中红心的事儿没多会儿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围场。
二殿下消息也很灵通，得知这消息的时候，他还和霍无珩在一起，目瞪口呆的说到：“怎么她箭法提升如此之快？背着我偷偷去苦练了不成？”
霍无珩哈哈大笑，说道：“我可是听说朝阳郡主的箭法是福亲王亲自教的，从前输给你，只怕是年纪小，气力不济的缘故。”
二殿下立刻跳脚，情绪十分激烈的反驳：“怎么可能呢！我可是凭本事赢的！”
霍无珩笑得不行，靠在柱子上，也没个端庄形象：“没说你不是凭本事赢的。”
二殿下突然反应过来了，这是霍无珩坑他呢！
“你别想着坑我。”二殿下一双桃花眼冷眼瞧着霍无珩，阴恻恻的说到：“你要是比试敢拖我后腿……”
霍无珩这会心头毫无愧疚，悠然道：“就怎么样？”
二殿下冷笑：“刚好本殿下在工部缺个帮手，我看大表哥你就很不错。”
霍无珩眉头一皱，工部可不是个好活计。大殿下将来的大皇子妃就是工部尚书之女，圣人还把二殿下放进了工部去，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了。他们卫国公府就是纯臣，完全不打算站队，若是他去了工部，那是拉一个卫国公府下水啊……霍无珩斜眼看了二殿下一眼，真是没想到二殿下玩这手。
他立刻站直了，严肃的说到：“哪能呢。就算是朝阳郡主有元霁，你有大表哥啊！”
鉴于有霍无珩之前的前车之鉴，这会儿在听到霍无珩的保证，二殿下顿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表示有些不大相信：“谁知道你会不会玩什么心眼。”
霍无珩怒了：“我看起来像是这么没信用的人吗？”
“岂止是看起来，你简直就是。”二殿下这会儿越想越气，好好的春猎，开开心心的打猎不好吗？比试什么呢？幼不幼稚！
深感自己被欺骗了的二殿下心中很是生气：“你就帮着朝阳胡闹吧，等她进了卫国公府的门，就把你们卫国公府闹个天翻地覆去！”
霍无珩摸摸鼻子，他的偏帮有这么明显吗？连二殿下都看出来了啊……
幸好二殿下不知道霍无珩心里想的什么，不然的话铁定要把霍无珩暴打一顿。
可是话都说到这里了，二殿下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若是舅母插手朝阳的事……”
霍无珩想到母亲，微微皱眉，道：“母亲毕竟是长辈。”
“婚姻大事岂能草率。”二殿下脸色极其不好：“当年我同你说过，若你有心求母后帮忙便是了，何苦为难你自己。”
“我并不后悔。”霍无珩打断了二殿下的话，紧跟着说道：“况且，朝阳郡主的婚事自有圣人做主。”
“是有父皇做主，可是舅母若是惹怒了父皇，父皇即便是再宠朝阳，再纵容朝阳，也不可能让朝阳受委屈。” 二殿下脸色十分难看，“虽然舅母没有明说，可是清河郡王妃那些日子的作为难道你不知道吗？还有元霁也是！既然有心朝阳，为何不早些把事情禀告长辈，竟还叫舅母瞒着他给他挑选贵女为妻！这件事即便是朝阳放过了，父皇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说道卫国公夫人给自己定下的婚事，霍无珩从前也有些无奈，可如今已经坦然的接受了这件事。宋家的嫡女，不管是谁都要，将来成为他的妻子，也是要学着管理家族事务的，这些东西即便是不会也可以学。嫡长女嫡次女，又有什么区别呢？左右他都没见过，左右都是父母做主，那就选个母亲喜欢的，日后也好打交道些。
可是给他选世子妃这件事却让父亲老太君都十分不满，觉得母亲鲁莽，竟定下了宋家嫡长女。当这个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他心中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不管是长女还是次女，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如今二殿下再提这件事，难免没有为他抱不平的意思。可是对这件事，霍无珩心中真的没有那么不忿。他是长子，有些事不能自己做主的话，就在最大的程度上让所有人都觉得满意就好了。
二殿下见霍无珩不说话了，就知道霍无珩心中的想法。
可二殿下心中仍旧是为霍无珩觉得不忿：“你不是说你喜欢……”
“承珵！”霍无珩喝止了二殿下的话，肃容道：“事关女子名节，你不要信口开河。”
二殿下觉得自己好心帮他，可霍无珩一幅不领情的样子让二殿下气炸了肺，直接戳着霍无珩的肺管子骂：“我信口开河？不知道谁见到那姑娘的时候心思外露，满心欢喜的雕了只小兔子的木雕想要送给人家。转头听到你母亲说的婚事，就把木雕小兔扔到火里去，笑着说你亦可。我是不知道了，怎么卫国公有这么不顾及你吗？卫国公府只能你一个人来承担吗？将来共度一生的人说换就换了，你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霍无珩被二殿下一顿抢白也十分冷静，看着情绪过激的二殿下，他竟还笑了，道：“你说完这些，解气了吗？”
“没有！”二殿下直接噔了一句话给霍无珩。
霍无珩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是轻声说道：“你说的都对，可我就是这样的人。若是有些事情可以让家中长辈少为我操心，我就可以接受。父亲不是不顾及我，是他要顾及的人太多，不能只顾及我。既然木已成舟，又何必执拗的强求。”
二殿下听着霍无珩毫无情绪起伏的一段话，也稍微冷静下来了。但是少年心性的二殿下始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故而当这种事差一点再次上演，而且对象是他疼爱多年的堂妹朝阳的时候，他就不能忍住自己心中从前到现在一直以来的愤怒。
可霍无珩的话，二殿下也很清楚——婚事既然已经定下了，那就没有更改的道理。况且，姐妹易婚，这说出去叫宋家的长女情何以堪？
依照霍无珩的性情是绝对不会做出退婚的事情来的。
“气煞我。”二殿下想了半天，只这样说了一句。
霍无珩却是笑了笑，直接走掉了，一边走一边摆摆手说道：“比试之事我不会放水的，你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