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宋清的轻描淡写,福亲王是听明白宋清的意思了,顿时眉开眼笑,世子妃有孕是这几日来最好的消息了!他看了陆凛一眼,谁知傻儿子居然一下愣住了,傻不愣登的问宋清怎么回事。
“老爷子,她怎么了?”陆凛很着急,他完全无视了福亲王脸上的笑意和喜气。
宋清看了福亲王一眼,摸了摸胡子,乐呵呵的说到:“老夫的意思是,世子妃有孕了,用不得八个月,世子要当爹了!”
听到宋清说‘世子妃有孕,世子要当爹’这一句话,陆凛完全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的直接愣住了。
宋清和福亲王对视一眼,知道这傻小子是高兴坏了,两人直接走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陆凛夫妇。而两人刚走出了房门,就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陆凛像是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当爹了!”
陆凛心中狂喜忍不住放声大笑,而这时沈宛蓁已经幽幽转醒了,听到了陆凛的话,顿时有些不可置信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这里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吗?
陆凛眼角的余光发现沈宛蓁的手动了,立刻凑到沈宛蓁身边,忍不住开心的说到:“蓁蓁儿,我们有孩子了。”
此刻的沈宛蓁嘴角含笑,温柔得不像话,听到了陆凛的话便‘嗯’了一声,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陆凛几乎是喜极而泣,把脸贴在沈宛蓁的脸上,有些哽咽的说到:“方才你晕过去,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六神无主的感觉。”
沈宛蓁听到陆凛的话后几乎是立刻就浑身一颤,看向陆凛。
她不是不知道陆凛对她的好不过是因为她嫁给了他而已,并无感情可言。可在这时候听到了这句话,沈宛蓁不是不动容的,因为她终于走进了她夫君的心里。
“从前都是我不好,从今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陆凛亲昵的蹭了蹭沈宛蓁,态度简直是把沈宛蓁视若珍宝。
沈宛蓁微微支起身子,陆凛立刻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十分的小心。
沈宛蓁忍不住笑他,“哪里就这么小心了呢,仿佛我是个易碎的人一样。”
“别胡说。”陆凛这会儿是多喜临门,别提多开心了。一是妹妹醒了,二是他理清楚了自己对沈宛蓁的感情,三是他和蓁蓁儿有孩子了。
沈宛蓁也有些小心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无不感慨的说到:“我前些日子信期未至,心中隐约有些感觉,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情,我便又忘了。”
陆凛低头吻了沈宛蓁一下,无不怜惜:“怎么这么傻?自己的身子怎么能忘呢。”
沈宛蓁依恋的靠在陆凛怀里,主动拉着他的手,求饶了:“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得到了沈宛蓁的保证,陆凛这才放过了她,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话了:“方才老爷子说你的脉象,我没听明白,还以为你是怎么了。他还说给你开方子,这会儿我想起来应当是养胎的方子。他道你身子骨还不错,就是这几日为了宓儿劳累过度,往后不管是什么事儿,你自己的身子也要好生的注意些。你身边的丫头怎么也不知道劝着点,我……”
“夫君。”
陆凛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沈宛蓁轻轻柔柔的一句‘夫君’,陆凛就立刻闭嘴了。
见状,沈宛蓁忍不住又笑了:“你是不是有些紧张了?”
陆凛立刻反驳:“没有!怎么会呢!”
可在沈宛蓁温柔眼神的注视下,陆凛又改口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是……”
沈宛蓁又笑,柔声说到:“别紧张,我也是第一次当娘。”
陆凛这才笑了出来,抵着沈宛蓁的额头,缠绵的说到:“蓁蓁儿一定会是世上最温柔的母亲。”
“夫君也会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
夫妻俩互相吹捧了几句,陆凛才想起来,说到:“我还是派人去通知一下岳父大人,他一定很高兴!”
沈宛蓁点头:“夫君去办就是了。”
“也不能大肆宣扬,我曾听人说过妇人有孕,要坐胎三月才可说,还是再等一等?” 陆凛主动覆上了沈宛蓁的手,开始犹豫了。
沈宛蓁是没有什么意见,她身子骨向来都不错,如今又有宋清神医在此,她这一胎她倒并不是很担心。
“近来王府气氛沉重,我有孕之事想必父王也很开心,若是只告诉亲近之人倒也无妨。”沈宛蓁是知道福亲王府近来因为陆宓昏迷的事儿,惹着不知道多少人挂心。尤其是太后她老人家,年岁已高,整日为宓儿担忧也不是个事儿。
陆凛感动与沈宛蓁的体谅,他道:“那我派人给岳父大人传个信,也叫人去宫里跟皇祖母和皇后娘娘还有圣人说一声。”
“嗯。” 对于这个安排,沈宛蓁并没有任何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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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世子妃有孕的消息,陆宓就知道了,当下就开心得不了了。
她很快就会有一个小侄女或者小侄儿了。
陆宓唤来丹鹤,让丹鹤从银兰朵送给她的东西里选几样孕妇用得上的宝贝送过去。
丹鹤也是眉开眼笑,说道:“郡主放心吧,宋神医说了,世子妃这一胎他亲自监督呢。”
陆宓点头,很是满意,这简直是这几日来最最开心的日子了:“宋老爷子那边怎么说?”
“回郡主,宋神医说世子妃是因为这几日操劳过度才会晕倒,他已经开了方子给世子妃保胎了。”
陆宓这几日的身子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想到了圣人派人来传话,决不轻饶清河郡王府,至于秦鸯交由陆宓自行处理。飞翎卫查得那么迅速,自然是圣人已经知道了秦鸯下毒害她的事情,至于为什么把秦鸯交给她自行处理,这是圣人想让她自己出气儿呢。
想到秦鸯,陆宓微微阖眸,她想到了飞翎卫送来案脉,心下微冷。想她陆宓除了在边境杀过人,在太平安稳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杀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可是秦鸯啊……一个闺阁长成的贵女千金,想杀人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陆宓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路边的乞丐即便是与她无关,也不至于随手就取了人家性命。
最可怕的难道不是秦鸯为了杀她连别人的性命都视若无睹吗?
陆宓深吸了一口气,叩了叩桌面,莲雾便出现了。
“郡主。” 莲雾这几日也是贴身在望西楼护着陆宓。
陆宓看向莲雾,说道:“你私下去找宋老爷子要几种药,要求是不致死,时效短,让人受饱受折磨,事后没有痕迹的毒药。”
莲雾点头:“您想要的这种毒药我这也有不少,您想要用在谁身上。”
陆宓微微诧异,却也没多问,只道:“秦鸯。”
“是。” 莲雾领命。
“从今夜起,到她死。” 陆宓眸子里冷冷淡淡的,却泛着杀意:“一天换一种,也好让她尝尝中了毒痛不欲生的滋味。”
“是,莲雾领命。”
莲雾小时候,陆宓的心里却并没有平静下来。
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在昏迷的时候受了宋清一百零八针,这痛楚是秦鸯带来的,她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秦鸯。既然秦鸯这么喜欢下毒害人,那就让秦鸯尝够一百零八种的毒药吧。好好的日子不去过,偏偏喜欢去折腾别人,那她也让让秦鸯好好的被折腾一阵子吧。将死之人了,受点折磨又怎么了呢?
都好意思害人了,就要想着有一天会被人报复回来啊。
其实秦鸯的恨又什么可怕呢,可怕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恨的人有着她无法抵抗的报复能力。
陆宓这一瞬间,几乎被秦鸯激发出了心底里最阴暗恶劣的一面。秦鸯这种不知人间疾苦,只为了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甚至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的人就应该好好的体会一下,到地狱里就连翻身都做不到的的绝望之感。
次妃进来的时候,看到陆宓正在看着窗外,神色恍惚,不知心绪都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宓儿。” 次妃柔声唤道。
陆宓回神,敛住了自己方才的神色,只做面色如常:“娘娘来了。”
“身子还没好,就在窗口吹风?”次妃亲自拿着一个小食盒过来,放在桌上,取出来一碗人参汤:“快过来喝了,我从世子妃那儿过来,她还不错。”
说道世子妃,陆宓脸上的笑意就变多了:“不知道是个小侄儿还是小侄女。”
次妃笑,目光怜爱的看着陆宓:“宓儿想要小侄女儿还是侄儿?”
“都想要。” 陆宓尝了一口人参汤,舔了舔,惊喜地说道:“这是您做的吗?好久没尝到您的手艺了,这是因祸得福了。”
次妃笑得无奈:“真是个傻丫头,这种话可别再说了。”
“是是是,我口无遮拦了。” 陆宓乖乖的喝完参汤,次妃便又带着食盒走了。
次妃出了望西楼,王府的总管便上前接过了次妃手中的食盒,低声道:“娘娘,已经准备好了。”
“不必禀告了,直接在我院子里杖毙,叫清心院的人都好好瞧着。” 次妃素来温和的语气变得冷酷:“敢背叛就要做好去死的准备。”
“是。”总管低眉顺眼的应了,直接就去了清心院。
次妃却是脚步一拐,直接去了宋清的药房。
宋清这几日觉得自己真是前所未有的忙,小郡主醒了,次妃又中毒了,世子妃怀孕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接着来,他倒是忙起来了,好歹还有丹鹤这个丫头帮忙,不然他可真是忙坏了哟。
所以宋清在看到次妃的时候也并不惊讶了。
次妃对着宋清微微颔首,说话也很直接:“宋神医,我中的毒是噬心散吗?”
宋清一愣,诧异的看向次妃,没有人告诉过次妃她中的毒是噬心散啊?次妃怎么会知道的呢?难道……次妃知道这幕后下毒害她的人?
次妃见宋清的神色,也不用他回答自己了,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就劳烦宋神医了。”
次妃很慎重,宋清也连忙应下。
次妃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宋清还摸不清状况。
可次妃回头看了一眼药房,心中下定了决心,她不能死,最起码现在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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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好多日过去了,外人瞧着这福亲王府始终大门紧闭,气氛沉闷,就连门口守着的人也是愁眉不展的。更有甚者听说圣人在早朝的时候因为朝阳郡主的事情大发脾气,满朝臣工无一人敢应声的。
清河郡王回到府上,清河郡王妃便直接迎了上来,见他神色郁闷,便不由得关心到:“郡王这是怎么了?”
“朝阳郡主身中剧毒昏迷了,至今还未清醒。福亲王与世子罢朝好些日子了,圣人也因为此事雷霆大怒。” 清河郡王对郡王妃毫无隐瞒,把在朝堂上发生的一些事情都告诉了郡王妃。
清河郡王妃听到清河郡王说朝阳郡主至今还未清醒,心中便有了些别的想法。当下还是软言细语的劝慰了清河郡王,让他心情稍微纾解了不少。
在大厅坐了一会儿,清河郡王这才注意到女儿并未出来,他道:“鸯儿呢?今日怎么不见这个丫头出来?”
清河郡王妃弯起嘴角笑了笑,说道:“这几日她都闷在房里,说是在作画。您也知道她这孩子酷爱字画,这会儿沉迷得很呢 。”
清河郡王点点头,女儿有才华这件事,他是深以为然的。既然说道了女儿,清河郡王心里也有些打算,他想了一下,对清河郡王妃说道:“鸯儿年纪不小了,可以给她相看人家了。如今我们已经在长安,这长安子弟自然是比陇西那边要好一些,家世人品都更加贵重一些。”
清河郡王妃心里‘咯噔’一下,生怕清河郡王乱点鸳鸯谱,可面上不显,顺着郡王的话问道:“郡王可有人选?”
清河郡王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几个人选,王妃帮我参考一下。”
“是,郡王请说。”
“广南侯和明安公主的幼子楚桓青,上将军裴明煦,飞翎卫的镇抚使飞鸾,还有……”
“怎么都是些武将呢?”清河郡王妃直接打断了清河郡王的话,委屈的说到:“鸯儿生性喜欢诗书,性情温润端庄,这武将又怎么能打动鸯儿呢?郡王就没有别的人选吗?”
清河郡王也有点委屈,“本郡王本来看中了崔瀚奕,可这崔瀚奕与惠德大长公主的嫡孙女订了亲,损失了这样的一个人做女婿,我也是很心痛的。”
清河郡王妃心中暗骂清河郡王是个蠢猪,当下却委婉的说到:“咱们鸯儿的身份也不差,即便是做皇子妃也使得……唔……”
清河郡王妃话都没说话,叫清河郡王一把捂住了嘴,他目光微微锐利的看了清河郡王妃一眼,说到:“咱们家不攀附皇室的皇子,你要是有这个意思趁早死了这条心。莫说是如今几位殿下都已经有了正妃,即便是没有正妃,我也不会把鸯儿往宫里送!”
郡王妃有些惊讶,她嫁给清河郡王这么多年,清河郡王鲜少动怒,她也被吓着了。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清河郡王才放开了她。
可郡王妃这么一打岔,清河郡王便也没有说的心思了,撇下了郡王妃独自去了书房。
看着清河郡王离开的背影,郡王妃眼神微暗,她转身去了秦鸯的院子里。
这些日子秦鸯总是夜里难眠,白日里把自己关在房里作画,清河郡王妃也没去打扰她,这会儿却不得不去找一下女儿了。郡王已经注意到了女儿的婚事,依照郡王的性子,这几日说不定就提上日程了,得跟鸯儿提一声。
清河郡王妃到了秦鸯的房门口,自有婢女叩响了房门。
秦鸯有些不耐,差人去开门,才发现母亲来了。她连忙放下笔,出去迎接郡王妃进来,还让身边的人头退了出去。
“母亲怎么来了?” 自从那日确认陆宓中毒昏迷之后,秦鸯就没出过门,一直在房里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