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脑子想不开,还是外面的美人不够好看?”王怜花又不蠢,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皇帝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难道你想控制平南王府?”崔清越震惊了,为面前这个人的胆大震惊了。
这平南王府除了有钱,但是却没兵权,真的是除了钱一无所求。
王怜花笑而不语,从陆一鸣那里他知道的可不仅仅是平南王世子这简单的一件事,这平南王手底下可还是圈养着两万私兵的。
平南王府没有用处,可手下这两万私兵足够他让柴玉关吃一壶了。
他们怕除了柴玉关打破和石观音与西方魔教的平衡,引的生灵涂炭,可他却不怕。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想知道?”王怜花手指他的脸颊,正是崔清越刚刚捏的地方,“想知道就亲我一下。”
说完还自顾自的卸掉易容,喃喃道:“我可不能让你亲在别人的脸上。”
易容一卸,他又变回那天月光下一样的勾魂少年,眼角眉梢都带着春意。
浪荡又多情。
崔清越不得不承认,这张脸是真的赏心悦目。
“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请你走?”崔清越掩嘴打了个哈气,她困了。
“有区别吗?”王怜花问。
“前者你可以有点形象,后者你可能形象全无。”
王怜花一笑,突然间按着她的琴向她攻了过来,崔清越伸出手去挡,可王怜花却突然变了攻势,那只手伸向她的鬓间,把她发髻上的一根白玉做的簪子给拔了去。
那跟簪子并不精致,反而有些粗糙,这跟簪子是崔清越自己一点一点雕出来的,上面雕着她一直想摸却摸不到的那只白毛狐狸。
狐狸雕的粗糙,可狐狸的的尾巴却雕的特别生动。
崔清越很生气,她真的很生气,气的眼睛里都簇着团火,“还给我。”
她抽出了琴中剑,今天她一定要给他点教训。
王怜花手握着簪子,左看右看,“这是只什么?白毛狗?”
崔清越咬着牙,“你眼瞎?这是狐狸!”
王怜花哈哈大笑,“这狐狸除了尾巴像,哪里还像了。”
崔清越冷哼一声,“它像不像狐狸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想死。”
“还是这般生动的模样适合你,冷冰冰冻死个人,到时候嫁不出去,我可以勉强让你当我的侍妾。”王怜花调侃到。
崔清越脸上的表情更冷了,春日竟让人感到凉飕飕的。
“还给我。”崔清越又重复了一遍。
王怜花靠近窗子往外一跃,走之前还不忘说:“这根定情簪子我可收好了,我的折扇可别忘了收好。”
崔清越转头看到床头边放的一把扇子,气的撕了个稀巴烂。
她合衣睡去,连做梦脸上的表情都冷的很。
清早,陆小凤一下楼就碰了碰喝粥的追命问:“她怎么了?”
追命撇了一眼,脸上表情愈发寒冷,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无人靠近的崔清越耸肩,“不知道,一早上就这样了。”
“那苟小兄弟呢?”陆小凤没看到他便问了一句。
怎料崔清越听到这个名字,手中筷子啪的一下拍在了桌上,冷冷一句,“死了。”
陆小凤大惊,“不会吧,昨晚不都还好好的。”
花满楼摇摇头,枉他陆小凤纵横花场,连小女儿闹脾气都看不出来。
也不知道那苟二突然离去,去了哪里,反正花满楼觉得,那个人配不上崔清越。
回了花家可以让母亲替她相看些青年才俊,省的整天都盯着自己。
既然叫了他七叔,他也得尽到七叔的责任不是么?
气氛尴尬之时,一声大笑打破了尴尬,“陆小凤啊陆小凤,果然不愧是陆小凤,短短五天就破了平南王府的案子!”
穿着汴京最新式,手工精致,布料华贵的俊秀男子走了进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家大家公子。
“金九龄你怎么来了?”陆小凤问道,突然他发现了金九龄话中的不对劲,“平南王府的案子破了?”
金九龄笑着点点头,拱手向追命打招呼,“追命三爷也在?”
然后回答了陆小凤的问题,“我们根据线索在一间庄子里找到了那个红鞋子头目的尸体,还有你想不到的另一位组织成员江轻霞。”
陆小凤这才想起来,他们昨晚似乎的确忘了地上还躺了一个公孙大娘的尸/体。
金九龄接着说:“江轻霞交代她伙同公孙大娘监守自盗,把平南王府一尊御赐的玉佛给盗了。结果公孙大娘想要独吞这一尊玉佛,江轻霞一时不忿就给她下了毒。”
要按这样来说,这就是分赃不均导致的,可他们夜探平南王府知道了平南王府意图谋反和被盗的物品有可能是龙袍。
那这一切可就说不通了。
追命看着他严重露出怀疑,笑问道:“那你们六扇门这宗案子已经结案了?”
金九龄点点头,“江轻霞已经全部承认了,但是她不肯交代其他成员的行踪,现在她已经被收监了,我不日就会将她带去汴京。”
追命伸了个懒腰道:“不愧是金九龄,我这下可以回京赴命了,这差事可真是轻松。”
而陆小凤面色沉重,思索这宗案子明明那么多疑点,连他都看出来了,他不相信金九龄没有看出来,为什么要这么快草草结案。
想到司空摘星说他欠那个人,必须要把红绸绣帕偷走,什么人能让‘偷王’欠人情,而且言语中司空摘星对他颇为惧怕。
什么人,能让一个小偷惧怕呢。
他想到薛冰试探问:“就只抓到了江轻霞一个人?”
金九龄回:“没有他人。”
那薛冰,到底去了哪里,陆小凤一个头两个大。
坐在另一张桌子边的崔清越轻笑一声,“又是一个为了男人,连命都不要的人。”
第16章
崔清越话一出口,店里鸦雀无声,金九龄脸色古怪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脸上带着风度翩翩的笑,问道:“这位女侠想来就是崔盟主了。”
“我可当不起。”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客栈。
金九龄拱着的手还没收回,崔清越的态度令人异常尴尬。金九龄眼中暗色一闪而过,再想到崔清越说的那句话,暗道:“这人恐怕是不能留了。”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江湖吹嘘的名号竟当了真,嚣张如此,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
崔清越离开了客栈,在大街上闲逛,路两边是各式各样的摊贩,还有走在路上的各种佩刀佩剑的侠客们。
马车疾行而过,撞翻了摆着各种胭脂水粉的摊子,玻璃罐子摔了一地。
从疾驰的马车上丢出一锭银子,准确的丢在了小贩的摊前。崔清越收回已经跨出的脚,小贩脸上欣喜的表情恨不得这种人多来几个。
崔清越看了一眼,何必去多管闲事。
“姑娘,等等我。”穿着白衣的姑娘拎着裙子酿酿跄跄的追着马车跑,裙边上粘满着灰尘。
头发散着几缕在脸上,整张脸通红通红的,楚楚可怜的脸上长着一张盛满盈盈秋水的眼。
柔弱又带着菟丝花的坚韧。
疾驰的马车停了下来,调转了车头又回来。车上跳下一个穿着红衣的明艳女子,面容姣好,眉目间带着七分娇纵。
“都说你叫你不要跟着我了!”女子气的抓狂张牙舞爪的说着。
白衣女子低垂着头,道:“是姑娘买了我,我定是要跟着姑娘的。”
红衣女子跺脚,指着白衣女子眼睛上的眼泪珠子气道:“哭哭哭,你就知道哭,难怪沈浪见着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说我欺负你。我好心买了你,放你走,你偏偏要上来当奴做婢,卑躬屈膝,你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
白衣女子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地上,心疼的围观的一群人忿忿职责红衣女子,“你怎么这么心狠,人家多可怜。”
红衣女子瞪了一眼说话的人,两手叉腰道:“干你屁事?”
说话的人涨红了一张脸道:“你怎么这么粗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红衣女子不耐烦的吼:“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的姑娘骂人?”
红衣女子一凶,凑热闹的人,就慢慢散开了。
“别在跟着我,我还着急的去追沈浪,没空搭理你。”红衣女子道。
崔清越站在路边,歪着头看着娇纵的红衣女子,越看越眼熟,记忆中的那个火红団子跟这个明艳的美人渐渐重合。
“七表妹?”崔清越喊道。
“谁上来就是攀亲戚!”红衣女子抱臂环顾四周,看到崔清越的时候她眼睛亮了,神色之中闪过一丝激动,她试探的叫了句,“崔表姐?”
看到崔清越点点头,她完全忽视了跟着她的白衣女子,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拉着崔清越的手好一阵瞧,“崔表姐你从那什么仙山回来了?”
“嗯。”崔清越伸手掐了下朱七七漂亮的脸,颇有点感叹,“你竟瘦的连婴儿肥都没了。”
言语之中还带着些许的惋惜。
“哎呀,崔表姐,人总是要长大的,长大肯定会变样的。”红衣女子道。
但崔清越怎么想也想不到,曾经圆鼓鼓的红色団子,会长成如今倾国倾城的模样。
红衣女子名叫朱七七,是崔清越母亲哥哥家的女儿,排行老七。
小时候跟母亲去她哥哥家时,让她印象最深的就是穿着一身红衣,喜庆的像年画娃娃一样漂亮的朱七七。
朱七七看着崔清越眼睛珠子一转,拉着白衣女子过来,道:“这人要死要活要跟着我当奴婢,做牛做马的报答我,崔表姐你就行行好收了她吧。”又转头对白衣女子道,“白飞飞,这可是我表姐,你要报恩就对着她报,左右我们都是一家人。”
说完朱七七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上了车,坐在马车上掀起布帘,笑着向崔清越挥手告别。
扬长而去。
白衣女子和崔清越四目相对,默默无言,谁也没想到朱七七这一出。
过了不久,崔清越打破了尴尬,“你叫什么?”
白衣女子柔弱一拜,“小女子,白飞飞。”
“我给你些银钱,你自己走吧。”崔清越道。
白飞飞脸色一变,跪在地上声声泣泪,她就是哭,也是哭的梨花带雨。
“不是飞飞不想走,我不会武功,揣着银钱也是被人抢掉的份,说不定连自己也要赔上。因着这张脸,我被辗转卖过多少户人家,好不容易我碰到个心善的七姑娘,可她却是不要我。
我也不是天生厚脸皮,舔着脸上来给人为奴为婢,可在性命面前,脸算什么?”
崔清越扶起她,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你别哭,我有几分本事,我会保护你。”
白飞飞一愣,眼泪却掉的越多了,心中冷笑,保护她,这可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大的笑话了。
“你饿不饿?”崔清越问。
说罢,白飞飞的肚子竟叫了起来,崔清越眼泪笑意一闪而过,拉着她去了家馄饨摊。
“你慢点吃。”崔清越光顾着看她,自己碗里的馄饨凉了大半都没去吃。
一只手伸向了她碗里的勺子,一勺子就把崔清越碗里的大半馄饨舀走,塞进了口里。
崔清越捉住那只手,把偷吃馄饨的人反手摁到了桌子上。
“把我的簪子还给我!”崔清越气道。
今日王怜花没有易容,露出了他那张玉面朱唇的脸,桃花眼向上一挑还不知死活的朝崔清越扔媚眼。
他哀诉道:“冤家,你可真是好狠的心,不就一根簪子,让你惦念了这么久,等来日我定给你买个十个八个的让你开心。”
崔清越哼了一声,揪着他的脸,“你的脸可长的真厚。”
不还她簪子难道她就不会自己找了吗?
她一手摁着他,另一只手,伸向了他衣服中,到处翻找簪子。
簪子没找到,竟让她翻出只耳环,小巧精致,有点眼熟。
白飞飞小声叫了句,“这不是七姑娘的耳环吗?”
崔清越咬着牙,摁着他的力气大了几分,凑近问他,“你想对我表妹做什么!”
王怜花的双眼中满满都是她,满心想的都是把她拉下神坛,喜怒哀乐只为他一人。
崔清越目光隐晦的看向他的身下,为了一劳永逸何不直接废了他,等她回了汴京就要去找苏樱要让人不举的药!
王怜花察觉到了崔清越的目光,赶忙讨饶,“我只是地上捡了只耳环,谁知竟是清越表妹的。”
这个做什么事都是弯弯绕绕带着目的的人,地上捡的这种鬼话,崔清越怎会信。
崔清越不在纠结耳环的事,转而问他,“我的簪子还给我!”
她几乎把他身下翻遍了,也没有找到簪子。
“那先把我放开。”王怜花道。
崔清越松开手,嫌弃的把王怜花吃了一口的馄饨,推的离自己远远的。
王怜花直起身子,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面西洋镜,对着镜照着他被压在桌上的半张脸。
王怜花幽怨的看着她道:“脸都肿了。”
崔清越一脸不在乎伸手道:“簪子。”
王怜花狡黠一笑,在崔清越看来他是在危险的边缘试探,想英年早逝。
“清越同我的定情信物我怎么可能带在身上。”
崔清越气的爆了句粗口,简单的一个字,“滚。”
她重新又要了碗馄饨,吹了吹一口一口的吃起来,把存在感颇高的王怜花忽视的干干净净。
王怜花在旁边故意做出小动作吸引她,可崔清越瞥都没瞥。
他撑着头看她,眼睛一动不动,要是有这么一个美人当他的白云牧女,可真是让人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