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许了承诺,就要做到。
直到后来有一天,蛋糕店里所有的样式都买过了,何芷晴看到甜点就觉得晕糖,这免费领取“小面包”的日子才算到头。
-
周二早上,苏源湛出门得早,依旧是给何芷晴在微波炉里留了早餐,加一张亲手写的爱心便签条。
何芷晴在苏源湛家里连续住了四天,就连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那两件。她一想到每天两件衣服轮换着穿,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
学医的人大多数都有洁癖,万一她被教授嫌弃了怎么办啊?
所以要赶紧换一身衣服。
何芷晴在QQ上问了苏源湛有没有口罩,苏源湛说是在客厅的玄关里,最上面的格子有一盒口罩。
打开盒子,发现上面写着“白霞医大研究所”等字样。口罩的包装袋上面写了什么聚氨酯材料等专业术语,还有详细的英文标注,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何芷晴戴上口罩,把楼下的门卡揣进牛仔裤的口袋里,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了看,确定脸上的痕迹被口罩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
何芷晴记得上次打车费是五十块,这次就特意拿了一百块,来回各五十,正好。
何芷晴这次回家没有提前和苏源湛打招呼,她觉得自己是要偷偷进去把手机和钱包拿出来,所以不能严格上地说是回家了。
打车到樱花苑,何芷晴小心翼翼地贴着马路的一侧走,等快到何家大门的时候,她做贼心虚一样躲在了拐角处的石柱后面。
先站在这里看看,蔺樰迎在不在家。
今天天气还算暖和,何芷晴在拐角的石柱后面蹲着观察了十多分钟,腿有点麻。起身抖抖腿的时候,看见一个身影从何家的大门出来了。
何芷晴立刻蹲下了身子。
那个身影有点微胖,手里拎着一个菜篮,从何芷晴身边哼着歌走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
是护工刘姐!
何芷晴趁着护工刘姐快走远了,才起身往何家大门走。
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许久,屋里并没有声音。如果现在溜进去的话,动作轻一点,蔺樰迎应该不会发现的吧?
反正蔺樰迎的卧室在一楼最里面,她的卧室在楼上,只要她不发出很大的声响,蔺樰迎应该不会听见。
何芷晴确认了行动目标和安全性,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牛仔裤的口袋,摸到一张硬硬的门卡和五十元纸币。
等等!她没带钥匙!
啊啊啊忘记了!那天她跑出家门的时候,钥匙还在钱包里,钱包还在卧房里!
天!那今天她是白跑一趟吗?!
何芷晴气馁,心里想着要打道回府了,一个微胖的身影撞了上来。
“哎哟你这小姑娘!”护工刘姐在拐角处也没看见何芷晴,两个人结实地撞在了一起。
何芷晴心里又惊又恐:“你不是刚刚出去买菜了吗?!”自己就这么露馅了?!
护工刘姐本来看见面前戴口罩的这个人,第一次反应没有认出来是何芷晴,但何芷晴一开口,护工刘姐就发现了。
“何小姐?”护工刘姐走近了两步,见何芷晴转身就要跑,这回可是拼命拉住了她:“何小姐何小姐,你听我说,你先别着急走!!”
何芷晴怕护工刘姐的声音把家里的蔺樰迎招来,所以赶紧停下来,示意护工刘姐小点声。
“何小姐,这是你自己家,”护工刘姐就要开门,知道何芷晴在担心什么,“你母亲不在家,进来吧。”
蔺樰迎不在家?何芷晴半信半疑。
护工刘姐见何芷晴不相信,进门后还喊了两声:“蔺姐!蔺姐!”转身对何芷晴说:“你看,我就说没人吧。”
何芷晴还是有些戒备,“那你怎么刚出门就回来了?”总感觉像是和蔺樰迎安排好,猜测到她要溜回来拿东西一样。
“哎呀我怎么知道你回来?到了市场发现没拿钱嘛!这不就回来取钱了!”护工刘姐把菜篮往地上一放,给何芷晴找拖鞋。
何芷晴穿鞋小心翼翼地进家门后,蹑手蹑脚地上楼,找出行李箱要往里收拾衣服和画具。
护工刘姐跟着上去,发现她把行李箱拿出来了,于是放下手头的活儿,赶紧拉住何芷晴的手。
“不是!你别搬走呀!你母亲真是那天着急了,昨天她还和我说担心你,你不能就这么搬走呀!”护工刘姐拉住何芷晴的手,硬是不让她往行李箱里放东西。
何芷晴摘下口罩,和声和气地跟护工刘姐说道:“我也没说我不回来,你也看到了,我妈她现在很不冷静,我们两个见面就是互相找气受,过几天她气消了,我再回来不行吗?”
“你妈妈这两天也一直在念叨你,她现在拉不下来脸去找你,又很担心,唉。”
何芷晴没吱声,把衣柜里最近要穿的衣服往行李箱里收拾。
笔记本和板绘的一些仪器太重拿不走,何芷晴拿了一套固体水彩分装和几张水彩纸,平放进行李箱。
手机和充电器也统统带走,至于车钥匙嘛……反正她最近也是宅在苏教授的家里,出门要么是苏源湛开车,要么是叫出租车,索性就不带车钥匙了。
对了,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这样回苏教授家里就能少洗一套。
把衣服从里到外换了一身新的,V领珍珠装饰的毛衣和深紫色绸面长裤,外面是一件珊瑚绒的长款外套,这样搭配起来看着还挺时尚。
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椅子上,“刘姐刘姐,麻烦你一会儿帮我把衣服洗了,别让我妈看见。我得走了,不然我妈回来了。”
刘姐看着何芷晴拖着行李箱的背影,叹了口气,不放心地问道:“何小姐,你真的还会回来吗?”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她要远走天涯了。
何芷晴点头如捣蒜:“当然了,这里是我家,我肯定要回来的。”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12月1-5号的日万计划流产了。
好消息:过几天可能开启日更五千或者日更六千了。
第40章
听见敲门声, 何芷晴和护工刘姐不约而同地一愣, 然后何芷晴手忙脚乱地躲到了浴室里, 护工刘姐把她的行李箱塞到了卧室的衣柜里。
到门口玄关处, 把何芷晴的鞋子用报纸盖上放到鞋架最下面,这才擦了擦手,准备开门。
“蔺姐,又忘带钥匙啦?”护工刘姐笑盈盈地开门。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忘带钥匙的蔺樰迎, 而是戴着墨镜、西装革履的郑泽。
护工刘姐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自己找上门来, “哎哟, 我记得您, 您就是那天送我们回来的吧?那个什么, ”护工刘姐往浴室的方向瞥了一眼,又笑了笑,解释道:“蔺姐她不在家, 好像是和咱家隔壁的邻居去逛商场了。”
郑泽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怀疑护工刘姐的话:“那麻烦您帮我转告一下,我明天再上门拜访。”
“啊好的好的!没问题!”护工刘姐做了个“OK”的手势。
关上门,护工刘姐把躲在浴室里的何芷晴叫出来。
“刚才是那个总来找的那个精神小伙, 他是来找你母亲的, 我说不在他就走了, ”护工刘姐帮何芷晴把行李箱拿出来,急匆匆的样子:“我看她们出去也有一阵子了,你要是不想让你母亲发现就先走吧,说不定你母亲一会儿就回来了。”
何芷晴谢过护工刘姐, 戴上口罩,拖着行李箱出了家门。
今天不能开车走,不然蔺樰迎回来发现少一辆车,何芷晴的行动就被发现了。
拖着行李箱从樱花苑里出来,站在路边的电线杆旁边等着,打算叫一辆出租车的时候,看见前方一辆灰色的本田向自己的方向驶来。
有些眼熟。那不是郑泽的车吗?
何芷晴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就要走。郑泽把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喊了一声。
“何芷晴!”
何芷晴听见了郑泽的声音,脚下的步伐顿了下,决定还是不回头继续往前走。
郑泽从车里下来,跑过来追她,打趣似地笑问道:“何芷晴,这怎么一叫还反倒还跑了?”
郑泽按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正过来,这才看见她是带着一个黑色的口罩,长长的刘海下是一双明亮好看的眸子,视线有些闪躲。
何芷晴不动声色地拂开了袖子上的那只手,声音轻轻的:“我的大结局和番外不是早就交上去了吗?”
郑泽听见了她的话,下意识地愣了下。和她确认道:“对,你是交了。”
“那您还来找我干什么?”她的语气不好也不坏,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认真地看着他,似乎想要他一个合理的回答。
郑泽犹豫了下:“除了交稿,我就不能有其他事情来找你了吗?”
“我们能有什么事?”她立即反问道,语气软软的,没有让人感受到被质问的反感。
他眸色微沉,“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说吧。”
“好,”郑泽知道何芷晴不愿意跟他走,他也强迫不了,只能引起她的注意力,“苏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苏家?
何芷晴微微蹙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姓苏。”
“芷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认识不认识苏源湛,你心里最清楚了。”郑泽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当着她的面燃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
何芷晴看着郑泽在马路上吞云吐雾、悠然自得的样子,眉头微蹙:“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樱花咖啡厅。
郑泽点了一杯经典美式,何芷晴点的樱吹雪奶盖。
“白霞医大里面有几个人的背景不简单,远远没有我们看见的那么干净。”郑泽只当咖啡是艺术品,用勺子轻轻弄乱上面的那层拉花,却不喝一口。
何芷晴捧着白瓷的杯子暖手,轻啜了一小口,低垂着眸子没说话。
“二十多年前,白霞市有一个人尽皆知的丑闻,就是和罗氏集团一把/手有关的,两女侍一夫的丑闻。”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何芷晴算一算时间,自己那时候大概小得记不住什么事情,更不要说什么城市丑闻了。
但是罗氏集团旗下有很多当时做儿童文学出名的作家,何芷晴对于罗氏集团是有印象的,因为小时候看的好多连环画或者故事书上面,都印着罗氏出版社。
“两女侍一夫?为什么要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男的贪心,女的一个不愿意放弃,另一个愿意委身做小三吗?
“芷晴,其中一位是我的生母,”郑泽回忆起自己儿时的经历,给他留下的就只有创伤,“她在我不到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骨折,没想到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出事后,我曾看见父亲的正妻——也就是我的养母,和当时的主刀医师见过面,而且那位主刀医师在不到十年间,从主治医师变成了白霞医院的副院长。”
何芷晴轻轻放下杯子,蹙眉:“所以你怀疑是你的养母同医生联手,制造了一场‘医疗意外’?”
“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长大后想要深查的时候,他发现总是有一道无形的力量牵制他。
有时是父亲的家族聚会,有时是养母的紧急命令,更多的时候,是他想去查档案查事情真相,却没有任何一家私人侦探社敢来接这个案子,甚至听到名字后,都不愿意询问细节。
“可是你的姓氏不是姓郑吗?而且这件事,跟你之前说的苏家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的母亲姓郑,而罗氏总裁的正妻不允许我这个私生子,在真正意义上进入罗家,我父亲怕把事情再闹大就妥协了,向外宣布我母亲身体原因去世,从未公布有我这个孩子,我只能随生母的郑姓,”郑泽提起自己的父亲,气也有,恨也有,可是他的正妻也是来自豪门家族,父亲为了留住他这个私生子,能做的只有妥协。
只要他的父亲不对外公布私生子的存在,养母就不会对他下手。
何芷晴忽然对郑泽多了几分同情,作为子女,无论父母多么不可饶恕或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孩子总是无辜的。
谁又希望自己的母亲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呢?谁又愿意以一个懦弱男人的私生子的身份活着呢?
郑泽站起身来,眸瞳里是难以看清的复杂情绪。
“芷晴,当年的主刀医师是苏源湛的父亲,苏家真的没有我们看着的那么简单,”郑泽深吸一口气,“目前我能查到的是苏家背后有一个大的医药集团,苏家有两位近亲是在政府重要部门工作,而且苏源湛的父亲当年有没有和我的养母勾结,联合起来做那件事,我很难调查。”就算查到了,他把这一切都公之于众,凭一己之力,想让罗家和苏家身败名裂,成功率如同海底捞针。
何芷晴不听郑泽说的什么集团,家庭背景优秀不优秀和她又没有关系,但要是说到了苏爸爸,何芷晴还是不太高兴。
“豪门有豪门的活法,至于里面水多深,我并不关心。如果你能早日从家里独立出来,我祝福你,但是你想因为你的事情破坏我和苏源湛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芷晴,这件事情,苏家不可能没有帮凶!”
郑泽第一次情绪如此激动,想要去抓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帮凶?你的意思是,那时候苏源湛不过才十岁,他帮他父亲和别人联手谋杀你母亲?呵,你跟我说这么半天,原来都是自己的猜测?”她把桌子上的手机揣进衣服的口袋里,拎着行李箱就要往外走,“我能理解你生母离开得早你身世悲惨,但是你把一切都阴谋化,对不起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玩推理游戏。”
何芷晴拖着行李箱就往出走,服务员拦的时候,郑泽拿了两百块塞过去:“不用找了,赶时间。”
郑泽脸色也不太好看,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何芷晴也会发脾气。
何芷晴面对郑泽伸过来的手,她一把甩开,神色嫌弃厌恶:“麻烦你不要把你家的仇恨算到我头上好吗?你跟我说这些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你还想让我跟着你一起去猜测别人、怨恨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