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昨晚做过的事情突然又在他脑子里产生了别样的熟悉感,画面再是一闪,他下意识想起一个多月以前,在平宁王府的藏书楼里的那一次缠绵。
那晚他是中了催-情迷香,在全黑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与另一个被困的女人做了所有不该做的事。那个女人没有哭喊挣扎,因为她也中了迷香,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那么像。
一明一暗的画面交替几次,李知尧又睁开眼睛。
帐篷里一片黑暗,他掀开被子下床,点了灯喝了口茶,穿上衣服提上剑找魏川打架去了。
魏川被他虐了一晚上,回到帐篷就骂娘。
李知尧觉得尽兴了,提着剑回到自己的帐篷继续睡觉。夜里做了几个梦,结果早上起来记得的,又是和那女人有关的,以及藏书楼一晚缠绵的详细回顾。
一早起来便心浮气躁,觉得手边缺个出火的女人。
他洗漱好穿好衣服把魏川叫到跟前,直接对他说:“晚几日再回去,你再派人去找一下前晚那个女人,家址人口,查探好了回来告诉我。”
魏川微愣,不知道他家王爷怎么一天一个主意,这会又变了。不过他也不敢多问,领下命来便去办事。到了帐篷外头抬手摸头,只觉得这事真他娘的让人腚疼。
第12章
魏川接下命令后,立马便派了人出去办这事。
人手分了几路,有去附近和州城与温水镇找的,也有再去留云山山寨里找还未离开的老幼妇孺问话的。
问了话追着行踪,找遍了和州城温水镇,找到了柳瑟,而后再找到楼骁的茅草屋,也没把人找到。最后在和州城外马贩子那里打听出来,确有容貌不俗的一男一女,买了马车走了。
再问人往哪去了,便没人知道了。
本来以为很好执行的任务,没想到会进行得这么不顺利。魏川顶着压力去向李知尧禀报,没遭到训斥责罚,只得来十分简单的一句:“继续找。”
如今见过了柳瑟,再加上楼骁很轻松就从军营里把朝雾救走,魏川即便还没问出来楼骁的江湖身份,但也知道了这事不容易。就怕楼骁居无定所,那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人没有轻轻松松找到,李知尧也没有继续再在外面军营里呆着。几日后,他领兵启程回京,找人的任务却并没有收回,仍让领命的人继续找下去。
他回到京城不多日,便是除夕。
春节属一年里最大的节日,万民同庆,从正月初一到十五,宫中繁缛之事都不算少,许多都少不了李知尧,他也只得配合着忙碌起来。
原当忙起来也就忘了那乱起的心思了,哪知却还是没有。也不知怎么,总是在夜深熄灯后想起怀里曾经拥有过的极致柔软。
画面一明一暗。
想多了便少不得心浮气躁。
他本不是贪欲重的人,对男女之事鱼水之欢向来不大有所谓。若不是这样,府上也不会至今无一女眷,实在是不需要那些无趣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碍眼。
如今,这身子却像要开荤收不住刀一样。
***
朝雾和楼骁在和州城外的马贩子那置了车马,便离开了和州城。越往北走越是苦寒之地,因两个人是往南去的。
楼骁赶马车,朝雾坐在车厢里。
隔着一层布帘,两人一路上随意闲聊,倒也不觉得旅途难熬。
自打再度醒来后,来来回回折腾过几回,但到底没真的劳累到身子,也没动了胎气,所以朝雾的身子除了偶尔实在疲乏,倒也没有发生其他不好的症状。
有时坐在车厢里颠着,她会把手掖在小腹上,在心里默默念叨——我是为你而撑着活下来的,你总要争气些,比我的命更硬才是。
楼骁赶马车带朝雾一直往南走,途中走得并不是很急,很累的时候也会在途中城镇多逗留几日。除夕到正月那段时间,是一路上最悠闲放松的,借住在人家过的节日。
等他和朝雾走到想留下的城市,正月已经过完。
朝雾掰着手指头数,肚子里的孩子已有三个月,算是过了胎气最不稳的几个月时间。
她和楼骁落脚气候宜人的柳州,在城中西北角那里买了间宅子。宅子不大,只有一个院落,但院中景致还算不错,庭中植有一株琵琶树。
房子置好拿了房契后,朝雾和楼骁把行李带进来,开始打扫事宜。
楼骁看出朝雾身子十分懒怠,动起来不太容易的样子,想着这一路南下过来,她一定是累坏了,便什么也不叫她插手做,只让她去休息。
朝雾这一休息便休息了不少日子,进了宅子就未再出门,与远近邻舍都不相识。平日里吃喝用的东西,都是楼骁出去街上置办的。
买米买粮顺着道儿的,给朝雾买了只银簪子回来。
楼骁仍不知道朝雾的过去,却知道她还是极爱漂亮,南下的路上偶尔见着路边有野花,也会摘了两朵簪在鬓发一边。
朝雾因为想把身子彻底养养好没出去,在家也没全闲着,还是动手绣着她之前在茅草屋里没绣完的荷包。楼骁买了银簪回来那一日刚好绣好,两人便交手互换了。
同行了一个多月,两人间的情分此时已算深厚。
朝雾手里捏着楼骁给她买那银簪子,只觉心里暖意满满,小声与他说:“我针线活做得不是很好,这会儿只会做点荷包钱袋,赶明儿我学好了,再给你做衣裳做鞋子。”
楼骁低眉看着自己手里的荷包轻笑,然后轻轻卷起手指,把荷包塞进衣襟里,看向朝雾道:“荷包便够了,学了费劲就不去学它,外头都买得到。”
这会儿不比从前,朝雾坚定道:“该学的,都得要学。”
楼骁看她挺有主见的样子,自应声,“你喜欢就成。”
这事儿原也再谈不上喜欢不喜欢,要过普通人的日子,该会的东西自然都要会。她身上的银钱虽然尽够一辈子花的,但那是死钱,她也并不敢铺张。
下人奴才她是不会再请的,凡事都得自己应付。
这样普通人的生活,她和楼骁都得慢慢适应。一个要收了心适应这种平淡与安分,一个要彻底忘了自己的富贵“前世”,只当自己是个最寻常人家的“小媳妇”。
在柳州定居后,朝雾名义上自然还是楼骁的媳妇。此时不再奔波,两人也不再同住一屋,而是分开两间里住的,只是外人不知。
外人只知这宅子里搬来一对小夫妻,男女样貌都是不俗。平日里常见男人出门买粮买菜,却从不见女人出门。
妇人们私下里嚼舌根子,只笑说这女人莫不是惊天惊地倾城倾国的貌,妇道人家连个门都不出,凡事都让当男人去做,哪里来的这福气?
也不知能福气多久。
后来一日见那女人出了门,挨墙根嗑瓜子的一堆妇人尽数惊呆了眼目珠子闭了嘴。而眼瞧见这女人的男人们呢,也都直了眼,有的甚至走着走着撞那大树上去了……
***
出了正月,京城里漫出一丝春意。
又过了些日子,魏川那里得到了朝雾的行踪。
自打回到京城以后,李知尧就没再提过那个他要找的女人。不知道他还是不是还记得那个女人,但魏川还是找他禀报去了。
得知李知尧有事进了宫,魏川便直接在宫外等着他。等到天色将黑,与他一并骑着马,对他说:“王爷,那个叫心儿的女人找到了,现在在柳州。”
李知尧听了这话后没做出什么反应,仍然直接打马上御道。
他回京后心浮气躁不少些日子了,只是从未表现。这会儿听魏川提起那个女人,他心里又蠢动起来,按也按不住。这一浮躁,那打马的鞭子便不自觉重了许多力道。
马儿奔得快,魏川在后面追得急。
追过了几条街,堪堪追上,他喘着气又问了李知尧一句:“王爷,命人带回来么?”
李知尧猛地扯住马嚼子停住了马,突然得让魏川险些没稳住从马背上栽下去。
魏川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想再问的时候,便听他说了句:“不用。”
而李知尧说完“不用”便又扯了马嚼子,调转马头回去。
魏川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更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只得扯缰绳跟上他的马。这一跟上去,便见他直接驱马到了刚路过走了没多久的盛云坊门前,果断下了马。
魏川坐在马背上,眼见着李知尧被一群粉面彩衣“仙女”拥簇着迎了进去,自己呆愣在原地,那满脸满脑袋满头顶,挂的全是问号。
问号没挂一会,一群彩衣“仙女”已经到了他的马下,一口一声娇滴滴的“大爷”,呼唤他下去及时行乐。
魏川被呼唤下去了,心里还在捋——他家王爷是怎么开始堕落的?以前是从不沾女人的边儿,之前要强抢民妇,这会儿都上青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这文没什么宝贝在看,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昨天去看了一整天医生,所以没更新,现在补上,明天傍晚六点再见,嘤嘤嘤~
脸现在还过敏肿着呢,去休息了~
第13章
魏川被彩衣“仙女”们簇拥着进了盛云坊,脂粉香气便扑了满面。他未能再多与李知尧说话,便见他已经被盛云坊的老鸨——慧娘,迎着往楼上去了。
魏川没有办那事的兴致,便只随意找了座坐下,挥了挥手也不要姑娘伺候,自斟小酒听曲儿看戏。盛云坊是京城是最大的青楼,不管是酒菜糕点香瓜子儿,都比外头精致。
当然,也是一等一的贵。
吃的喝的贵,姑娘们自然更贵。
老鸨儿慧娘自见李知尧进门,就瞧出他气度不凡,招待的时候自然也是十分热情。亲自迎了上楼安排房间,酒菜杯盏也是亲自接手摆到了他的桌上。
若只论脸蛋身材,李知尧样貌称得上俊朗不凡。要不是他常年混迹沙场,身上戾气杀气重,叫人见了害怕,不似文人那般儒雅风流,那也能在京城美男中排得上头几。
慧娘这一面伺候着,一面问他:“这位爷,我瞧您眼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的姑娘都是京城里最好的姑娘,什么样儿的都有,不知您喜欢哪样儿的?不若,都带过来给爷您挑挑?”
李知尧懒得挑,直接与慧娘说:“最好的。”
慧娘笑笑,觉得他是个爽快人。
她这一瞧也就瞧出来了,这位爷不像是来看曲儿看舞寻开心寻乐子的,倒更像是直奔此地来出火的。
既是如此,倒也省事。
慧娘伺候了酒水推门出去,直接便叫了盛云坊“梅兰竹菊”四大头牌里的媚儿过来,与她交代一番,让她把客人伺候尽兴。
媚儿是个容貌极其艳丽的女子,一颦一笑都媚到了骨子里,有一眼就能让男人酥了骨头的本事。那方面的功夫,自然也是一流。
慧娘把媚儿领过来,进了李知尧的屋,带到他面前,向他介绍:“爷,这是我们这里的四大头牌之一,媚儿姑娘。”
介绍完她便走了,留下媚儿伺候。
李知尧确实是心气不顺,抱着出火的目的进青楼来的,但此时见着这媚儿,却并未被勾起更大的兴致来,反倒是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脂粉过重的脸蛋让他不想再看第二眼。
腻得很,近了会觉得刺鼻。
媚儿没从李知尧脸上观察出这些,妖娆地坐到桌边给他斟酒,媚着脸儿陪他喝酒。她知道这位爷此来的目的,自然也不多费劲,很快便以屋里热为由,除了外衫。
李知尧在忍。
当媚儿用纤纤玉手搭上他的胳膊,展示一身媚骨要往他怀里坐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了了,眼神带刀地猛一下看向这媚儿,吓得她猛一下僵住了。
屋里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也僵了起来,媚儿被吓得没捏住另只手里的酒杯,手一抖,酒杯落地,“嘭”一声炸开碎片。
她从没见过眼神这么凶的人,瞬间慌乱起来,本能地往后退开两步,膝盖也莫名发软,好歹没跪下去,颤声道了句:“爷,对不起……”
说完还是跪了下去,慌里慌张地把杯子碎片收拾干净,连忙起身跑了。
慧娘看媚儿跑了出来,自然问她:“怎么回事?”
媚儿哭着道:“妈妈,我伺候不来,你换别人罢。”
慧娘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得去问了在喝酒听曲儿的魏川。
魏川哪知道啊,突然要来青楼的是他李知尧,把人姑娘从屋里吓出来的,还是他李知尧。想了想,他对慧娘说:“我家爷挑剔些,你再换换。”
慧娘道:“这钱……”
魏川扔个钱袋在桌面上,“钱不是问题,你且快去。”
慧娘得钱便高兴,领了第二个姑娘给李知尧。
这第二个姑娘叫兰音,与媚儿不同,她更像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浑身一点风尘气都没有。
慧娘心想这位爷不喜欢媚的,那这个总行了吧。
哪知兰音进去还没媚儿呆的时间长,就也梨花带雨地出来了,到慧娘面前哭着道:“妈妈,我也伺候不来,我不过碰了他腿一下,险些要剁了我手指头!”
慧娘心想遇到难缠的客人了,不过看在银子的份上,只好忍了。于是她继续换人,又把剩下的两大头牌依次送进去。结果都一样,没一个留下的。
慧娘气起来,找到魏川道:“爷,你们莫不是特意来耍我们的,怪没意思!”
魏川也不知情况,只得说:“您多担待,把我们爷伺候好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他对女人这事向来挑剔,你多耐心些。若是瞧上了一个半个,您也跟着享福。”
慧娘好奇起来,张口打听:“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常来我盛云坊的不少,你们是头一次来,你们这位爷……是个什么来头?”
魏川笑笑,“你只管伺候就是。”
慧娘倒是还有那耐心再换人去伺候,总之都有银子拿,她麻烦些也值当的。只是李知尧没再给她这机会,他似乎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走,已经不愿再呆了。
魏川看他要走,随了他屁股便出去。
李知尧进盛云坊之前,若说心思蠢动心浮气躁有五分,从盛云坊出去的时候,这份浮躁已经变成了八分。
他以为是个女人就能解了他这躁,试过才发现,那些女人只能让他更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