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云拿月
时间:2020-02-29 09:25:47

  苏答怔了一下。
  “她受我们蒋家资助,却跟我爸滚到一起,你以为你是怎么来的?”蒋诚铎眼里有疯狂之色,“恶心吗?我们,不是名义上的兄妹,你身上流着跟我一样的血,怎么样,是不是更恶心了?”
  “我根本没把你当妹妹,苏答,你的身体已经在我脑海里被扒光了一万遍,我早就想上你,想看你在我身下被我上得死去活来,做所有男人对女人做的事,恶不恶心?”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一样,尤其是前半段,在苏答耳边炸完,又在她脑海里炸开。
  “你胡说!”
  她下意识否认,仓惶得推拒他。
  蒋诚铎看她露出这幅惊慌无措的懵然模样,心里突然一阵痛快。
  “林叔叔说……”
  “他说什么?你以为我小叔是什么好东西?”蒋诚铎将她死死摁在桌边,强迫她听清楚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爸搞过的女人,他也有兴趣,私下照拂了你妈多少次回,估计搞在一起的次数数都数不清了。有时候我都不确认,你到底是他们俩谁的种。”
  苏答僵住,从脚下蹿上来一股凉意,胸口剧烈起伏着,脑子里嗡声一片。
  他说什么?
  她是蒋家的私生女?
  她和他们身上流着差不多的血?
  蒋奉林……
  “你滚!滚——”苏答触电般回神,用力推打他。
  蒋诚铎说得更加起劲:“你嫌我恶心,你的存在比我还恶心,你妈,还有你奉若神明的叔叔,都是一样,他们比我还下贱肮脏!”
  “你闭嘴。我不信,你给我滚!”苏答不想再听不下去,膝击他腹部,猛地推开他,“滚!”
  他没站稳摔坐在地上,苏答冲他怒吼完,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地扑到门边,开门冲了出去。
  她没叫车,直直奔出宴会山庄,沿着长长的山路疯狂往下走。
  什么都不会想,什么都看不清,喉咙好热好热,她感觉心像被积压捏瘪,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苏答一路走,不知走了多久,天黑下来,开始下雨。包里的手机响了好多次,她一个电话都没接。
  山上宴会还没结束,雨越下越大,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苏答怔怔停下,站在雨中恍神。
  她是作为私生女来到这世上的?
  她的母亲,在她仅有的记忆里,那样的美好娴静,都是假的?
  蒋奉林对她的关爱和照拂,她以为的那一身磊落光明,也是假的?
  那什么才是真的?
  一直以来,母亲是她心里潜藏的那一份温暖,而蒋奉林是她精神世界的建立者,她崇拜他,爱他,将他当成了一切。
  她不敢去想了。
  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不仅冷而且疼,但都比不上此刻她心里的感觉。
  苏答抹了抹脸,水很快又淌下来,包里的手机再度响起。
  对着屏幕那串没备注的号码看了好久,在来电快要结束前,她才滞愣着接通。
  “你在哪?”
  淳厚磁性的声音一如既往,苏答忽然很想哭。
  “我在……”
  “你那边雨声很大?你在淋雨?”
  苏答抿了抿唇,许久,嗯了一声,眼泪淌下来,和雨水混杂在一起。
  她忍不住哭出声。
  在这寒意浸人的雨夜,她站在盘山公路上,突然间被漫天的脆弱和无助包围。
  “……贺原,你来接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蒋诚铎的话臆想成分居多,事实不是这样的。
  现在先让贺圆圆好好安慰小可怜lily
  (这章100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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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贺原在山道上接到苏答,她浑身湿透,被雨打得眼睛都睁不开,不知道淋了多久。
  车座被她周身淌下的水迹弄湿,贺原毫不在意,吩咐司机把空调开到最高,拧着眉把外套脱给她披上。
  苏答眼皮红肿,靠着车椅闭口不言,满脸都是疲惫。
  虽然开了暖风,但她还是打起颤。贺原怕她受凉,一到地下车库,立刻牵她下车,苏答没有挣扎也全无反应。
  到她公寓门口,他问:“记得密码吗?”
  脸色冻得有些发白,苏答没有回答,反应滞顿地输入数字。
  她这般模样,贺原哪里放心得下,让她找出衣服去浴室洗个热水澡,自己坐在沙发上等。
  苏答进去没多久,浴室里就传来“砰”的一声响。
  贺原刚点了根烟,飞速掐灭,箭步冲到浴室门前。敲门无人响应,他眉头皱起,用力将门撞开。
  浴室里花洒还冲着热水,苏答一身湿透,倒在地上。
  贺原将她抱回卧室,顾不上自己也被花洒淋湿,先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袍,马上打电话让徐霖叫来女医生。
  -
  苏答发起了烧,身体烫得吓人,整个人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一直在说胡话。
  医生来检查过,开了一些药,贺原化开水喂她。她烧得不清醒,嘴张不开,贺原只得抱起她让她靠在怀里,一勺一勺地喂,足足半个小时,才喝完那一小碗。
  喝完药,贺原在她床边守着。她睡得不太舒服,时不时惊颤,像是做了噩梦。
  他原本坐在床沿,随之躺到被上,再后来,将她连人带被裹进怀里耐心地安抚,后半夜总算好了些。
  贺原合衣抱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渐渐睡进被子里,就这么凑合睡了一夜。
  第二日醒转,苏答发了一身汗,烧退了一半。
  睁开眼,入目是贺原的下颌线。
  他早就醒了,单手抱着她,另一手拿着手机,似乎在看什么。察觉她醒来,低头对上她混沌又疲惫的眼睛,放下手机,“醒了?”
  抬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感觉温度没那么高,他的表情便缓和了几分。
  苏答怔怔的,贺原起身道:“你先洗漱,我给你拿吃的。”
  他已经洗漱过,徐霖也来过一趟,粥都在煨着,就等她醒。
  苏答缓缓从床上坐起,发现身上的衣服换了,只一身睡袍,内里真空,什么都没穿。
  这里只有贺原,想来是他换的。
  她对着安静的房间,好半天没动。
  被窝里,空气中,属于她的味道中,混进了他的气息,纠缠不清。
  前一晚的事情慢慢浮现,苏答想起前后经过,眉眼间闪过沉郁,再度消沉下来。
  蒋诚铎受刺激,提起的陈年旧辛,偏偏和她两个至亲之人有关。
  脑子里乱糟糟一片,苏答不愿意去想,掀开被子下地,去浴室洗漱,顾不上是不是在病中,用冷水冲了把脸。
  贺原端着早餐进来,让她坐在床上吃。苏答被他摁回被窝,靠坐在床头。
  她想起昨晚在山路上哭,他赶来接她。
  “你陪了我一晚上?”她声音略微沙哑地问。
  贺原瞥她一眼,“嗯。快吃吧。”没多说什么,他将手里搅拌了一会的白粥推到她面前。
  准备的食物都是清淡的,一点油腥辛辣都没有,彻彻底底的病号配置。
  “你昨晚发烧,等会再吃一次药。”贺原担心她没有彻底好全。
  苏答默默看了他几眼。他坐在床边,眉眼温和,全然看不出在外肃杀果决手腕冷戾的样子。
  那双幽黑的眸子,清澈平静,看向她时再简单不过。
  他问:“怎么了?”
  她没说话,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吃。
  苏答没问衣服的事,反倒是他主动开口:“你的衣服是我换的,换下来的已经让人送去洗了。”
  咀嚼动作停了一下,她哦了声。
  他们曾经肌肤相亲,再亲近的时候也有过,可以说她从头到脚没有哪里他没看过。
  于是便没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
  喝了半碗,苏答没胃口:“不喝了。”
  贺原没勉强她。她坐在床头,看着他端起盘子,快到门口时,忽然叫他。
  “贺原。”
  他停下回头,“怎么?”
  苏答却又沉默下来,几秒后说:“没事。”
  他什么都没问,从昨晚回来到现在,没有问她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哭,只是小心仔细地照顾她,将她破碎的情绪,一片一片捡起来粘好,保护周全。
  苏答静静地看着他走出去,就连关门的声音都很轻。
  -
  吃完早饭,苏答又吃了一次药,没多久,药劲和困意上来,她又睡了一会。
  等醒来,公寓里静悄悄的,苏答以为贺原已经走了。下床出去一看,他却坐在客厅里处理正事。
  不知是什么时候让人送过来的,茶几上堆了好些文件夹,他开着电脑,严肃正经的脸在看到她一瞬间,浮起温和之色。
  她睡着的时候已经是过午,现在接近傍晚。
  “饿不饿?”贺原放下手中工作,“想吃什么,我给你煮点汤?”
  苏答默了默,缓缓点头。
  见她答应,贺原没再管手边那些东西,“你去休息一会,好了我叫你。”
  苏答还是跟他到厨房。他提前让人送了食材来,打算自己下厨。大概考虑到她在生病,他做的都是比较清淡的东西,准备得也少。
  苏答从来没见过他做饭,只是喝杯温水的功夫,回来就见他在厨房里对着一包佐料面露难色。
  “怎么了?”
  对上她的眼神,贺原抿了抿唇,“我在想哪个先放。”
  “八珍汤料和鸭肉一起放进锅里就可以了。”苏答说,“不用分顺序。”
  “是吗?”贺原没有怀疑,照她说的,将东西尽数放入汤锅,马上又让她去休息,“你躺一会,别站着。”
  苏答被他催促,只好走开。
  她一边朝卧室走,一边回头看。
  那道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自然而然,仿佛本来就该在那里一样。
  -
  入夜,苏答又开始发热,白天本来已经退了温度,贺原想叫医生来,被她摇头制止,“吃药就行了。”
  吃完药稍作休息,她躺下睡着,仍像前一晚,不太|安稳。
  贺原陪在她身边。
  中途她醒来一次,他坐在床边问:“哪里难受?”
  她摇摇头,觉得喉咙痛,没说话。
  贺原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很烫。
  苏答正感觉难受,下意识朝着凉意靠近。她像是醒了又像是没醒,眼神恍惚,看着贺原的样子,困顿不清。
  贺原注视着她,掌心下的皮肤细嫩,只是静静贴着也能感觉到滚烫。她贴着他的手掌,很轻很轻地蹭了一下,又闭上眼。
  这一刻,她是这样脆弱又安心地依赖着他。
  心里有一块,轻轻一颤。
  贺原抿了抿唇,手贴在她颊侧,很久没移开。
  -
  苏答睡着以后,贺原就回楼上换衣服洗漱,等她睁眼,他必定又在公寓。
  就这么陪了她两天,这天吃过午饭,苏答又睡下,她的病差不多快好了,除了骨头缝里还透出一点疲乏,体温已经正常,应该很快就没事。
  公司有个会议需要他赶回去开,贺原想和苏答说,见她睡得香,预估了一下时间,觉得赶得回来,便没有叫醒她。
  贺原开完会第一时间赶回来,尽管车开得快,也已经是傍晚了。
  一进屋就见苏答光着脚坐在窗前,身边是空了的红酒瓶。她闻声回头看,那张脸酡红,酒杯里还半满。
  已经喝到了第二瓶。
  苏答眼里有一瞬间的停顿。今天睡醒以后起来没见他,她以为他走了。然而此刻,他突如其来又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眼前。
  她没问他怎么知道密码。那天她当着他的面输了一遍,他大概记住了。
  “怎么不穿鞋。”贺原的视线在她身上打量一遍,眼里闪过一丝不赞同。他从玄关处进来,翻出一双棉拖,走到她身前,蹲下。
  苏答坐在窗台的飘窗上,眼神落在他的眉眼鼻端,各处。
  贺原握起她的脚,动作轻柔,像是怕把她碰碎那样,细致又温柔。
  他不在的这几个小时,她面对空落落的公寓,只觉得安静得可怕。以前从来不觉得独处难熬,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别的,忽然变得格外敏感。
  脚踝传来温热,是被他握住的触感。
  她轻声道:“贺原。”
  贺原抬眸看向她。
  苏答没说话,朝他伸出手。
  她有点醉了,眼里朦胧,无言地向他伸手,宛若孩童一般渴求他的怀抱。
  贺原只顿了一秒,随后便展怀将她抱起。
  抓着他胸前衣襟,苏答额头在他怀里抵了抵,像是叹息般没有力气:“我想休息。”
  她身上都是酒气,清清淡淡,并不难闻,平添了一份柔弱。
  贺原嗯了声,抱她回卧室。将她放到床上,她却不松手。怕压到她,贺原不敢着力,低下头,她晕乎乎地,不错眼地盯着他。
  “贺原。”
  “嗯?”
  只这一句,她看着他再无下文,无声地抱紧他的脖颈。
  贺原倾近一些,手臂撑在她身侧。她在他胸膛下,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以为她睡着,她却突然低低地啜泣起来。
  贺原蹙了下眉,不住地抚摸她的额顶。她闭着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一滴一滴淌下,他低头亲吻她的眼角,一下一下将她脸上的水迹亲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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