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必须承认,在户口簿上夏林还是她的妹妹。
想到这里,宋佚甚至恨不得赶紧迁出那个户口才好。
姜翼还在逼逼叨:“你跟夏林真的一点儿也不像。她跟我说你俩不是一个爹妈生的?”
“嗯,重组家庭。”
夏林的妈郁芳当年刚来宋家的时候,宋佚对她的印象还不错。总觉得那是一个温柔慈爱的女人。
宋佚的亲生母亲很早就跟她爸分开,她对生母的印象很是淡薄,感情也说不上特别深厚。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小宋佚的内心深处甚至有过一个念头。她想把郁芳当成亲生母亲看待,想和她亲近,也想从她身上找回失去的母爱。
只不过有些事情,到头来才会发现,终究是一厢情愿罢了。
至于她爸,倒是一个挺重感情的人。比起郁芳对她的表面情,他对夏林显然更真情实感。
哪怕两人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他也一直将夏林当作亲生女儿看待。
至于夏林对她爸……
也是表面情吧。至少嘴还是挺甜的。
宋佚平白无故被姜翼勾起这些陈年旧事,心气儿愈发变得不顺。她走上去轻轻踢了踢姜翼的小腿,要他赶紧起来。
“你还是回去吧,这里现在借给我们拍戏,你还是回你奶奶那儿住吧。”
姜翼却一动不动,跟没听到似的。
宋佚又劝了几句,刚开始是喝酒伤身,到后来就是赶紧给老子起来别在这儿散发毒气之类的话。可姜翼一副睡死过去的样子,半点没有回应。
宋佚最后蹲下来一看,这位少爷还真睡着了。不仅睡了还轻轻地打起了小呼噜,就差嘴边流个哈喇子装弱智了。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宋佚挺想一走了之,念在两人昔日的旧情上,还是给姜承印打了个电话。
姜承印的视频电话进行到了结尾处,见是宋佚打来的便接了起来。
两人的通话时间不足两分钟,但就在这短短的一百多秒时间里,屏幕另一边的人们,心里全都脑补了一篇十万字的爱情小说。
他们总裁大人什么时候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和他们说过话?从来都是一冷到底,谈起工作又狠又毒,每每接到电话总要提心吊胆恨不得含一颗伸腿瞪眼丸吊着。
做好了没表扬做砸了得挨训,哪有像今天这样,柔声细语态度温和,跟哄小孩子似的。
宋佚可一点儿没觉得姜承印温柔,大佬还是一贯的简洁风,听她说姜翼喝醉了在山庄里乱跑,还睡在地板上死赖着不走,便叫她看住对方,说自己马上过来。
宋佚甚至觉得姜承印那语气里隐隐含着怒气,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可吃瓜群众不这么认为,他们就是觉得今天的总裁特别好说话,特别有人情味儿,特别让他们想顺着网线爬过来,再爬到电话那一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小妖精把总裁的眼给迷住了。
就有人小声叨叨:“怎么就一定是女的呢?”
市场部的马经理笑笑:“你还是太年轻,你见过总裁对同性笑过吗?”
“可他刚刚也没笑啊。”
“笑了,十五秒前嘴角明显上扬了五度,你什么眼神。”
挨说那个一脸震惊,心里嘀咕:您这才是什么火眼金睛吧,五度也看得出来?
那些人还在就姜承印的嘴角进行深度探讨的时候,这边正主儿已经挂了电话,又冲着他们讲了几句总结的话,随即关了视频拿了外套,叫上孟昭一起下山。
从山上到山下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宋佚中午坐的时候已经计算过了。所以打完电话后她就乖乖坐在琴房里等人来接。
她预备着至少得等半个小时,没想到刚过二十分钟,手机便响了。
姜承印问她在哪个房间。宋佚不清楚这里的情况,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将里面的摆设一一提了,又到走廊处看了两眼,甚至还打开隔壁几个房间和姜承印描述了一通。
在提到第三个房里有架扬琴时,姜承印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了,现在就过来。”
宋佚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庄园里的乐器房。那里每一间屋子都摆放了一件乐器,中西皆有。
老太太有时候高兴了,便让人来了大合奏,既有气势又热闹有趣。
他祖母出生战乱时代,祖上都是行兵打仗的人物,不像一般的贵族小姐那么矫情。老太太这人没什么忌讳,只要觉得高兴怎么着都行。
所以她才会相中宋佚。
大概在她心里,只要是自己孙子带回家的,哪怕是只母蚊子也没有关系。
姜成印带着孟昭和司机上楼,很快就找到了宋佚。
那会儿姜翼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四仰八叉倒在茶几边上,不仅口水流了下来,脸上还带着迷之微笑。
孟昭看了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他以为他家老板会发脾气,没想到姜承印处变不惊,只扫了姜翼一眼,便吩咐他和司机一起扶姜翼去车里。
他自己则留下来和宋佚再聊两句,主要是问问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
宋佚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又被酒气熏得头昏脑胀,这会儿见了姜承印也一时有些放肆,忘了对方的身份,直接就吧吧地数落起了姜翼的无数罪状。
姜承印也不打断她,就这么安静地站在那里听她抱怨,偶尔点头应两声,甚至到最后还有给宋佚倒杯水让她润润喉的打算。
宋佚发泄一通后总算畅快了许多,抬手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便准备“收工”回房。
想起自己刚才是怎么来的窘境,宋佚忍不住跟对方提了个小小的要求:“你能不能帮我指个路,我找不到自己的房间了。”
“好。”姜承印爽快地应了下来,又补了一句,“今天辛苦你了。”
宋佚突然就有点感动。
大佬夸她了,这是认可了她的功劳吧。以后是不是可以借着今天这点子人情,再问他要点资源呢?
不用多小小的就好,反正大佬手里漏下来的蚊子肉,也比她的大腿粗。
刚刚受的那点小委屈一下子就什么都不算了。
宋佚乐呵呵地往门口走,拉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听见走廊里传来了说话声儿。
听起来不止一个人,三三两两唧唧喳喳的样子,还都是女人的声音。
宋佚起先以为是庄园里的人过来了,心想这样也好还能问个路什么的。结果头刚探出去半个,一眼就看见不远处顾明明领着她那一帮姐妹淘朝这里走了过来。
边走边四处张望,像是在谈论房子的结构和布置。
言谈间对姜家极尽吹捧之能事儿。
宋佚愣了两秒,脑子飞快地转了两圈,在意识到情况不对后,迅速把头缩了回去。
可她还是行动略慢了一点,顾明明小圈子里其中有一个眼尖的,一眼瞟到了宋佚的头发丝儿,居然就能将她认出来,还大叫了一声。
姜承印那会儿刚好走到门口,正准备出门却见宋佚退了回来。紧接着房门砰地一声关了起来,那动作快得差点夹到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更新,到时候那章会发红包,么么哒。
宋佚:是要庆祝什么吗?
作者:你俩这么个情况,不发生点什么对得起广大人民群众吗?
第23章 心跳
姜承印不动声色把手收回, 冲宋佚一挑眉。
宋佚像是没看见,抓起他的手就在琴房里到处乱蹿。房间虽然大,却没摆多少家具, 除了靠窗边那一架三角钢琴外, 便是几张中式沙发和茶几。
宋佚领着姜承印在屋里转了一圈, 最后盯上了角落里的一个竹制柜子。
柜子不算太高,大概和她身高齐平, 里面摆放着一些小摆件和琴谱。一共上下两格, 下格比较空。
宋佚便想让姜承印先进里面躲躲。
要是让顾明明她们发现她跟姜承印在一起, 估计能立马给她招一百人的记者团过来围观。顺便给她打上巴结娱乐圈大佬陪/睡上/位之类的耸动标题。
宋佚是想红, 可她不想黑红。
一旦有了那样的绯闻, 以后想翻身就难了。无论你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别人都会以为你不过是用身体换来的。
头可断血可流, 这点骨气她还有。
于是宋佚鼓足勇气和姜承印商量。对方不置可否,只双手抱胸站在柜子边,目光沉静。
活着……其实也挺好的。
宋佚心头打了个哆嗦,自己先把这个提议给否决了。
“好像小了点, 你应该不太钻得进去。”
姜承印点点头,一副大度不与她计较的样子,仿佛真的只是因为柜子太小才没有屈尊降贵往里钻。
宋佚正要将柜门关上,就听见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紧接着是顾明明和她的姐姐淘的吵闹声。
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会儿门口热闹得跟开养鸭场似的。她们一面敲门一边叫着宋佚的名字,语气时而婉转时而放纵,尤其是顾明明的笑声, 尖锐又刺耳。
宋佚一早就将门落锁,所以她们暂时打不开那扇门。但她也不能跟姜承印永远待在这间房里。
看顾明明几人的架势,今晚不等到她出门,似乎是不会走了。
宋佚愁白了头。
窗外一阵夜风吹来,吹起了那薄纱般的窗帘,在宋佚的眼前飘舞。她迅速反应过来,直接冲到窗边,拉开窗子探头往下瞧。
外面一片漆黑,只余花园里零星的路灯照着浓重的夜色。树木花草与亭台轩榭隐没在黑暗中,只能依稀看到一丝轮廓。
因为光线不足,宋佚看不到地面究竟离窗台有多远。但这里是三楼,想来总是近不了。
她扭头看一眼朝自己走来的姜承印,抿着唇盘算片刻,轻声道:“您……身手好吗?”
“身手再好,也不能从三楼直接跳下去。”
宋佚赞同地点点头。她这要求确实唐突了。
“要不咱们扯下窗帘做个绳索吧。”宋佚边说边去扯那纱帘,“我看过一档节目,节目里说火灾逃生的时候,三楼以下可以使用逃生绳索。咱们这儿正好是三楼……”
话音刚落,手里薄而透的纱帘“呲”地一声,被她生生扯出一个破洞来。
宋佚一脸绝望的表情望着姜承印,满眼都写着“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为什么窗帘质量这么差”的疑问。
姜承印冲她笑笑,随意耸耸肩。
本就是装饰性的帘子,经不起她辣手摧残。
敲门声越来越响,那几个女人也愈加吵闹,姜承印转头盯着厚重的门板拢眉沉思。
他当然知道宋佚的顾虑。可能的话他也不希望被人捉/奸似的对待。
他跟宋佚的事情,还轮不上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想到这里他目光一沉,身上透出一股肃杀的气息。
开口时,声音沉冷。
“这样……”
“要不我下去吧。”宋佚却截了他的话头,迅速道,“我多少有点经验。反正咱俩只要不在一个屋子里待着,她们也没什么可说道的。”
她边说边将脑袋探出窗外,这一回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姜承印只觉得要是有一阵风的话,她立马就会起飞的样子。
太危险了。
宋佚却专心研究窗框,想找出一个着力点来。冷不防一只有力的手从后面伸了出来,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揽了回来。
宋佚只觉自己突然两脚腾空,紧接着人便转了个圈儿,随即后背一凉,被姜承印整个人摁在了墙上。
“不要命了。”
“不是,我就是想试试,你放心我受过专业的训练。”
组里的武术指导成天拿她开刀,为了那几条吊威亚的戏,宋佚常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时间久了,动作倒也有模有样。
只是姜承印却笑得不屑:“少了你们王导给你拉了那几根钢丝,你从这儿下去跟往下扔个鸡蛋基本没差别。”
他说这话时脸上还带了一丝浅笑,宋佚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鸡蛋落地时“啪”的那声响,整个人不免瑟缩了下。
“那……要怎么办?”
再这么下去,顾明明几个就该把门拍烂了。她们手不疼吗?
姜承印看宋佚一副心虚的样子直觉好笑。这事儿在他这里或许不算事儿,但对宋佚而言似乎很要命。
于是他伸出手来,拍拍面前矮了一大截的头顶,指了指那个柜子:“你先进去。”
“然后呢?”
姜承印没有立马回答,只是把宋佚拉到柜边,看着她弯腰钻进去。然后他将柜门一关。
这柜子缩在角落里,屋子里光线不甚明亮,从门口往里看,根本看不见柜子里躲的人。
他隔着柜门叮嘱宋佚:“别出声,等我发你消息。”
说完他转身走到房门口,不打一声招呼直接就拉开了琴房的门。
门口顾明明拍了半天门,手都快拍肿了,嗓子也有点疼。正想刺宋佚几句发泄一下,没成想门突然开了。
她那拍门的手一时停不下来,差点一巴掌呼在来人脸上。
但姜承印出手很快,瞬间攥住她的手腕,紧接着脸色便沉了下来。
走廊里众人只觉身上一冷,周身的空气平白无故降低了几度似的。
顾明明更是诧异,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人。直到手腕处传来锥心的疼痛,她才想起来要说点什么。
但没来得及开口人就被推了出去,幸好身后几个姐妹扶住了她,要不然她非摔个屁股蹲不可。
顾明明揉着酸痛的腕子,震惊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她刚才只看到宋佚一个人,并不知道原来和她在一个房里的男人就是姜承印。
她们本就是随便走走,遇见宋佚后直觉这里头有鬼,才在门口徘徊不走。
原以为能是条花边新闻,想不到竟是惊天秘闻。这瓜大得她根本吞不下,甚至也不敢吞。
和顾明明在一起的另一个女生不认得姜承印,见对方神色不善还壮着胆子问了句:“你、你是谁?”
姜承印视线扫过几个女人,淡淡道:“这房子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