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得不适应。
这里是齐景浩的私产,以她如今处境也只能暂居在此处了。
此时的越佩茹靠着齐景浩的肩膀相依着,听着齐景浩的人带回来的消息,不多时眼里漫开水雾。
齐景浩挥退了下人,搂住了摇晃欲昏过去的越佩茹:“茹儿!”
“她们、竟能歪曲事实,编造我已身死的谎话。”越佩茹洇着些微的哭腔,悲痛控诉道。
齐景浩看着美人梨花带雨,顿时心生不忍,更是对她言辞中所言的愤慨万分:“那些个蛇蝎妇人竟如此害你,茹儿,我都不敢想,若真叫她们得逞让我失去你,我该如何……”
“景浩!”越佩茹愈发依偎紧了他,整个人柔软无骨,仿佛他成了她天地间仅有的依靠,只是低垂的眉眼里不乏算计,“景浩,我虽感恩能得你收留,可我如今便像个世间被排挤的幽灵而活,我……”
齐景浩果然心疼的皱起眉头,连动作越发轻柔,轻轻捋着她的发丝:“不,茹儿莫妄自菲薄,你是我心中瑰宝,任何人无法取代的美好。那日梅花园一见,我便对你倾心,你是我在这世间看过最美好最善良的女子。”
想到了两人初识,堪堪是人比花娇的艳景:“从那时起便想将你妥善珍藏,予你将来,携手共度。相信我茹儿,这只是暂时的,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可愿多忍一忍?”
金屋藏娇的前例中,有人熬出头飞上枝头为凤凰,也有人老珠黄被弃之,越佩茹深信自己是前者,也绝不允许自己成为后者:“我这一生孤苦无依,能遇齐公子是三生有幸,有时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对方所想,我想这便是天赐的缘分。我更感念齐公子不被俗世所误,待我如初,愿与我长相厮守。但若造成公子负担,那绝不是茹儿本愿,届时,届时茹儿一定会放开公子,祝福……”
“你绝不是负担。”齐景浩话落的当下,眸中掩过一抹不甚起眼的忧思,是为母亲找他的那桩事。然此刻看着如此楚楚动人的越佩茹,他仍然许下了自己未必能兑现得起的承诺。
至少在他看来,此刻他是真心的……
摇摇晃晃颠簸在路上的豪华马车里,赵菁菁同杜若儿一道玩着燕子棋,一枚枚圆玉棋子上画着红白两色的飞燕,以留在棋盘上棋子多者为胜。
不比寻常的围棋那般规矩繁多,只是姑娘家私下消遣的玩乐,正适合赵菁菁同杜若儿这样‘随性洒脱’的女子。
“你看这步棋,像不像应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杜若儿吃了她好几枚红色燕子棋,扬眉吐气揶揄道。
“感情一事啊,外力施压得越猛,在那处境之下的两人便会抱得越紧密,一旦失去了这个外力作用,又或者当你失去了某种自以为的优势,那这段感情的走向必然是灭亡。”
“你说的好像自己很有阅历似的。”
“不多,也就是跟人退个亲而已,我怎么记得杜夫人前些时日已经和我母亲说起,看家族里有没有合适婚配的儿郎,替你相看了?”
“呸,你怎么不说是你母亲替你向我娘打听,我还小呢!”
马车一个颠簸,赵菁菁一个没坐稳,险些扑倒了杜若儿,手不自觉碰到了某处柔软,轻轻‘啧’了一声:“小小年纪发育得如此之好,叫人好生羡慕啊!”
杜若儿被逗得面红耳赤,拿着软枕捶她:“臭不要脸的!”
两人笑闹的功夫马车行驶到了风波镇。杜家在镇上有茶庄,茶铺连着郊外庄子和山上茶田。
偌大的家产,杜若儿是杜家嫡女,掌上明珠,这次和赵菁菁约着一块来,杜家主母也存了让她跟赵菁菁学点本事的意思,毕竟赵家那一位,在打理这些上强过许多世家小姐。
杜若儿对此颇嗤之以鼻,在她看来,赵菁菁完全就是个不着调的,越氏留下的那些田庄地契定是有专人打理的,要不然她能跟着自己一路来茶庄,吃她的住她的,还搜刮了她一铺子上等的好茶!
所谓正事儿一点没干,连影子都没。
是以,杜宗郴来时,杜若儿当即就跟她哥哥控诉赵菁菁一路来奴役自己坑自己的事儿,祈求寻得一丝丝同感和安慰。
“若儿别闹,你们一路来舟车劳顿,先在庄子休息上一日。”
赵菁菁挑了挑眉,仿佛在冲着杜若儿说瞧见没,这才是待客之道,气得杜若儿磨了磨牙,她哥哥什么都好,就是烂好心这点特别不好。
“宗郴哥哥也在这,真是巧了。”
“对啊,哥你不是要去翰林院……”
“临时义诊,不过也是计划之内,没想到正好和你们碰上了。”杜宗郴笑了笑,“就在镇外的村子,去时也能同你们一道,可照料一二,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同我说就是。”
“宗郴哥哥真好。”赵菁菁分外乖巧。
杜若儿觉出一丝丝不对味来,却不知是哪儿有问题,只凭着直觉否道:“那是我哥哥,他是顺带照顾你。”
“杜若儿。”
“做什么?”
赵菁菁偏生一本正经,诚恳评价:“你以后一定是很难相处的小姨子。”
“赵、菁、菁!”
杜宗郴看着两人幼稚斗气,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嘴角微牵:“风波镇这边最出名便是野味,镇上有家馆子料理一绝,可要去品尝品尝?”
“去!”“去!”
两人异口同声,一会儿挽着胳膊跟着杜宗郴出门了。
馆子就在茶铺不远,走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赵菁菁看着老板热络同杜宗郴招呼安排,她们两人亦是被奉为上宾,而她也瞧看出来,老板如此不单单因为杜家是当地大户,仿佛是对杜宗郴感激甚深。
“年前老板的儿子生了场急病,我正好在,机缘巧合治好了。”杜宗郴低声同赵菁菁解释说道。
“那可不是机缘巧合,杜公子是妙手仁心的神医咧,我们家小宝的命多亏了杜神医!”老板说着就眼噙泪花,“杜公子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你们是恩人的……”
他的目光停在眼生的赵菁菁身上,瞧着不一般的样子,小心谨慎地揣测身份:“这位该不是恩人……”
“我也是杜公子的妹妹。”赵菁菁笑道,“老板,我们赶了一路,肚子都饿了,帮我们多上些肉。”
“没问题没问题,这就来。”
“出息。”杜若儿抓着机会糗她。
“刚进门闻着味擦口水的不知哪个。”
拌嘴之间,便把身边男子异常的沉默给忽略了过去。
而此时距此处不到十几米远的客栈,霍长渊一身飒爽劲装,背着长箭袋子出现在二楼。在进门后不久,屋子里传出女子隐隐绰绰的哭泣声。
房间里的霍长渊瞥了她一眼,便是一脸备受欺瞒的郁卒,再看手下:“这就是你们找到的丁香?急巴巴的送过来,长成这样就不能让人家好好从良吗?!”
正悲泣着命运的丁香猛然抬头,眼神里满是错愕屈辱,随即哭得更大声了:“公子饶命啊!”
霍长渊一阵头疼,“得得得,这人暂时收押着,别让外人看见。”他带人来风波镇狩猎游玩,处的都是平日里那些花天酒地的主儿,看到这货岂不是叫人质疑自己的品味。
“公子既然与奴家无冤无仇,就放过奴家,放奴家回去罢……”丁香哀戚恳求,她这才回家几天啊,一天夜里就被人一闷棍打晕给绑到了这儿。
霍长渊,脚步蹲在了房门口,仿佛才想透另一桩来,“你刚刚想跟谁求助来着。”
“刚才趁着小人不备,这婆娘想给外头递消息,只听了个赵。”手下回道。
“赵?”霍长渊回身睥睨,眼底渐渐兴起诡谲光芒,只听一声咬牙切齿的,“赵菁菁?”
作者有话要说: Em......又忘记设置存稿箱的时间....
第015章 .冤家路窄
在镇上歇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赵菁菁与杜若儿跟随杜宗郴前往镇外的香茶村。
顾名思义,这村子里大部分人都靠种茶营生。
马车行了快一个时辰才到香茶村,天已经敞亮,早前杜宗郴就与村子里的郎中联系过,他们到时,村长家的院子里已经支好了桌椅,早早有人在那儿等候。
院子内另外支起了几口大陶锅,跟随杜宗郴的随从取出早前调配好的草药,往锅子里倒下,满上水开始煎。
很快药香味就飘散了开来。
赵菁菁站在杜宗郴身后,替他递了下笔,后者抬头冲她道了声谢谢,赵菁菁乖巧:“杜大夫,你看我可还能给您打打下手?”
视线相撞,赵菁菁眉眼的那一抹俏皮进到了杜宗郴的心里,他浅浅笑着:“多谢菁菁帮忙。”
“哥,我也给你帮忙了啊。”杜若儿眼疾手快,将后边郎中配好的药递给病人,朝这儿瞅了眼气哼哼,“都是夜半才睡,你精神怎么这么好?”
赵菁菁厚颜无耻:“我天赋异禀啊。”
“嘁。”杜若儿看后面的陶锅已经开始沸腾,“大哥,今天煮的是什么药?”
“配的是除燥汤,不过不是什么人都适宜。”杜宗郴温和的看着坐下来的妇人,“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妇人面色蜡黄,神容憔悴,迟疑半响才将手伸出来,没有血色的嘴唇张了张:“我……”支吾了半响都说不出来。
杜宗郴耐性给她把了脉,让她换了一只手继续诊,脸上神情未变:“这样如何,我问,您回答。”
妇人瞧着怯懦,点了点头,手往衣袖内缩了缩,站在杜宗郴身后的赵菁菁眼尖儿的看到了妇人衣袖内的红痕,她一把拉住后边儿忙着的杜若儿。
“怎么了?”杜若儿凑上来,这会儿已经瞧不见妇人手腕内有什么了,只见那妇人的模样,皱起了眉,“这人看起来脸色好差,一副虚相,而且怎么觉着来看个病偷偷摸摸的。”
赵菁菁点点头:“我估摸等会儿会出事。”
杜若儿凶巴巴:“谁敢来这儿闹事。”
话音刚落,院外等候的人群中传来骚动,紧接着一个卷着裤腿的男子冲了出来,四处张望后看到坐在这儿的妇人,冲过来直接将人从椅子上扯了下来,当众挥了她脸一巴掌:“臭婆娘,跑这儿来偷懒,还敢装病是不是!”
杜若儿抡起衣袖就要往前冲:“还真有闹事的,看我不……”
赵菁菁连忙拉住她:“这还用得着你来啊。”话说着,那边几个村里的壮汉就将人拿下了,拉扯到了一旁避免伤到杜大夫。
“李丈家的,你这是做什么?”
“就是啊,杜大夫来给咱看病的,你家秀花的脸色看着就不对,你咋还打人啊。”
“哎哟哟,难怪这么消瘦,折腾的哟。”
院外的村民七嘴八舌说着,男子脸上挂不住,抄手又要打妇人,被杜宗郴的随从给握住了手,警告:“你若再打,就把你送去衙门。”
“我教训自己婆娘关你们什么事,她偷懒不干活,装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亩地的茶都没人摘,叶都老了我找谁去,饭都不煮就跑来这里看病,你说你有什么病!”
男子伸出手,纵然没打到她就已经缩瑟起来,明眼人瞧着就知道这是被打怕了的,杜若儿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也能娶的到媳妇?!”
吵吵嚷嚷的,赵菁菁的视线一直在那妇人身上,尚记得刚刚杜大哥在询问时对她说的话:“据你所言,你至少小产过两回,这是操劳过度所致,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长此以往下去,恐怕要有性命之忧。”
男子还在那儿骂骂咧咧,那凶恶相,照杜若儿的话来说,看着就想打他。
“老子娶了你五年,蛋都下不了一个,养只鸡都比你有用,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这么个婆娘,当初要不是你老娘跪在地上求老子,老子早就休了你!我告诉你,要再生不出孩子,就是把你家那几亩地都拿来都没用!你……”
“那你就休了我!”
妇人猛地冲了上去,甩了那男子一巴掌,哭的双眼桃肿,恨恨的瞪着他:“你现在就休了我,当着村长和大家伙的面,这日子我也不想过了!”
男子大约是没想到,一直怯懦,任打任骂的妻子会忽然这样反击,待他反应过来后要打她,已经被村里年轻的壮汉拿捏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遂他只能嘴巴骂骂咧咧。
看诊不能中断,村长忙叫人把李丈拉开,又让自己媳妇把李丈媳妇扶到屋里去,冲着杜宗郴赔笑:“杜大夫,咱们继续,别因着这事儿给耽搁了。”
杜若儿直脾气藏不住话:“村长,那这事儿该怎么办?她回去后肯定还要挨打的,难道你们就这么放任了?”
“自然不是,这……原先他们的家事,咱们也不好说什么,李家媳妇也从不与人说这些。”
“那她现在要休夫。”
“这……也没休夫的前例啊。”
杜若儿眼一瞪,迂腐!
赵菁菁淡淡补充:“那就和离,刚刚她不是说不想过这日子,村长总能替她做主了罢?毕竟这样的事传到外头去,对您也不大好。”
香茶村里有一半儿的茶的都是杜家收走的,影响之大村长自然清楚。寻常人家有争执的,不说出去可以当做没瞧见,可今儿闹到这份上他若再息事宁人,可就说不过去了。
村长汗淋淋,点着头应下:“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明日我就陪她去镇上衙门。”
一直没开口的杜宗郴提醒:“不能让她单独回家去。”
村长忙不迭应了,前去屋子看那妇人的情况,杜若儿轻捶了赵菁菁一下:“可以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