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诺吃着刚送上来的甜品:“收不收是一回事,你要表示一下心意嘛。”
阮时颜忍不住笑了:“表姐,你不用想这么多,医生德高望重,不会随便收东西。我爸爸已经说了,他说我的眼睛肯定会好。”
白荟想了想:“我这次来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等下次吧。明天我还有一场会议要开,这次是出差,全程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忙其他的事情。”
她从包里拿出两个精致的长盒子:“给你们姐妹俩带了礼物,拆开看看。”
白诺拆开,里面是一条粉蓝宝石项链。
阮时颜拆开了自己的,她摸了摸,是一副眼镜。
白诺道:“姑姑,你为什么给颜颜送墨镜?”
“我见其他盲人总是佩戴墨镜,每次见颜颜,她都不戴。”白荟道,“颜颜脸小,戴墨镜挺漂亮的。”
白诺道:“别的盲人戴墨镜是因为他们眼睛灰白无神,看起来不太美观,颜颜的眼睛还是很好看的。”
阮时颜道:“等我以后复明了可以戴。”
白诺拿过来看了看:“Linda Farrow的,姑姑你眼光不错,挑选的这款还挺漂亮。”
白荟得意洋洋:“是吧?我眼光一向不错,今天晚上你们姐妹俩和我一起在酒店住吧,好久没有见你们了。”
阮时颜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阮锋打的电话。
她出去接了,回来之后,阮时颜道:“妈妈,表姐,我爸爸来接我了,他就在店外,我晚上就不和你们一起住了。”
白荟有些惊诧:“这么快就来接你?”
阮时颜“嗯”了一声,拿了自己东西出去了。
等阮时颜走后,白荟才叹气:“哎——小诺,你说颜颜怎么就和我不亲近?明明是我生的崽,一点都不像我。”
白诺低下头吃甜点:“你平常多和颜颜打电话保持感情嘛。”
阮锋给她们这一桌结了账,看到阮时颜,他开口了:“颜颜,来这边。”
阮时颜上了车。
阮锋知道白荟的性情,白荟在阮锋眼中是个有点肤浅的女人,不会考虑别人的想法,常常做出伤人而不自知的事情。
离婚之后,阮锋就不太想让阮时颜和白荟接触,偏偏阮时颜心里总念想着妈妈。
他看了阮时颜手中的礼物:“你妈这次居然给你买了礼物。”
第10章
霍菡晚上应酬时喝了太多酒,助理阿夏扶着她从车里出来后,她抱着院子里一棵树就开始吐。
阿夏的裙子上也溅了脏东西。
等收拾完后,霍菡强撑着坐在书房里,她穿着黑色真丝睡衣,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盯着电脑屏幕。
阿夏把热牛奶放在了霍菡的手边:“阮家那位姑娘,她妈妈算不上靠谱,不过,她倒是乖乖巧巧,肯定是父亲教得好。”
霍菡喝了口牛奶,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白荟的男朋友有点意思,这次,我将给霍胤一份大礼,不知道霍胤会给我什么回报。”
阿夏上大学时就是霍菡的学妹,跟着霍菡也有几年了,她最了解霍菡,听了霍菡的话,阿夏眼皮子跳了跳:“三小姐,你这样做不太妥吧,从道德上讲有点过不去,如果大少爷真心喜欢阮小姐……”
“他有什么真心,”霍菡是霍家的人,和霍胤流着同样的血,最知道霍胤的德行,“霍胤这个人,比我黑心多了,他骨子里就是坏的。”
霍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可能他已经腐烂了,所以才喜欢白纸一样的小姑娘。多有趣。”
阿夏不懂得这哪里有趣了,但是,霍菡说话,她还是好好听。
霍菡和霍家其他小辈一样,都被笼罩在霍胤之下,他们的光芒永远越不过霍胤,论实力论地位,他们远远不及霍胤。
霍家是个很传统的大家族,背景大规矩多,所有小辈见了霍胤,都得恭恭敬敬喊“大哥”,霍胤手握着他们一生都难得到的资源,霍菡也只敢在背地里内涵他几句。
阿夏道:“三小姐,您提前问一下大少爷的想法,看看他同不同意,他不同意的话,您私自做了,怕是会惹他生气。”
霍菡“嗯”了一声。
......
阮时颜和阮锋回家后,将白荟送她的那副墨镜收了起来。
阮时颜最不缺东西,这幅墨镜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和许许多多的礼物一样,只能被放在角落里吃灰。
洗过澡后,阮时颜躺在了床上。
快要睡过去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陌生的手机号码。
阮时颜迷迷瞪瞪的把手机拿了过来,“喂”了一声。
熟悉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颜颜。”
阮时颜惊诧不已:“霍大哥?怎么是你?”
霍胤低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很好听,声音也好听,特别有磁性,很吸引人:“你希望是谁?”
阮时颜倒没有什么希望,她只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本来,阮时颜和霍胤没有什么交集,两个人有年龄差,哪怕阮时颜的眼睛没问题,两个人也不像是能成为朋友的样子。
阮时颜道:“霍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你父亲给我的。”霍胤说谎话从来都很自然,其实是前两天阮时颜在他家里,他拿了阮时颜的手机去拨打他的手机,“你父亲说,你比较孤单,让我多联系你。不过,我也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白天特别忙,这么晚给你打电话,还希望他不会介意。”
确实有点晚了,阮时颜本该睡着了。
阮时颜揉了揉眼睛:“当然不会介意,我不告诉他。我今天白天去见我妈妈,她来这边出差。”
另一边,霍胤站在落地窗旁,他身形修长,刚刚从浴室出来,身上披着浴袍,水珠顺着他漆黑的发丝往下落,落在喉咙上,再往下,是锁骨,性感的胸膛。
外面是渐亏凸月,夜色撩人,月色如水,地上浅浅一层银辉。
阮时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很柔软的声音。
她在讲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霍胤笑了一声:“你妈妈送你一副墨镜?她真不会挑选礼物,你喜欢什么,我送你喜欢的。”
阮时颜翻了个身,声音很小,房间隔音差,她不想让保姆知道这么晚了她还不睡觉。
“没什么想要的。”阮时颜小小打着哈欠,“就是不喜欢墨镜,谁会把墨镜当成礼物送人,一点都不好玩。”
阮时颜也不是一味的好脾气,也会想找人倾诉,说自己的不开心。
眼下白诺没有在她的身边,她只好和霍胤诉说。
说完了之后,阮时颜也觉得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挑剔,就是觉得,送我一副墨镜,就像送双臂瘫痪不能动的人一瓶指甲油,虽然手还在,能涂指甲油,但就是让我膈应。”
霍胤觉得好笑,这么小的事情,也值得她生气,她的生活真如一潭水,平静无澜。
“没想到,颜颜也有小脾气。”霍胤道,“霍大哥以为你从不生气。”
阮时颜:“……”
阮时颜想了想:“你不会理解,就像我不理解你们大人,明明已经很有钱,衣食无忧了,天天还在外面工作,都不多陪伴自己的家人。”
她是在吐槽阮锋,阮锋从前就是个工作狂,工作特别认真,出差也多,阮时颜失明这段时间,他才天天按时回家。
霍胤确实不懂女孩子细腻的想法,觉得有些大惊小怪。
不过,阮时颜确实很可爱,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可爱。
霍胤第一次和女孩子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
她平常这个时候就睡着了,今天也不例外,和霍胤说话的时候,一直打哈欠。
霍胤道:“是不是要睡了?”
阮时颜“嗯”了一声:“特别困,霍大哥,我要挂啦。”
“要不要给霍大哥一个晚安吻。”
阮时颜想起那天霍胤落在她手背上的一个吻,温柔又纯洁。
就像他一般。
她又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声音软软的:“亲亲霍大哥的手,好了,霍大哥也去睡觉。”
霍胤的眸色幽深,抖了抖手中的烟:“好,改天霍大哥找你讨要。”
阮时颜把手机放在了床边,自己卷在了被子里,又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阮时颜依旧和白荟还有白诺一起出去。
白荟很少陪阮时颜出来,她平常比白诺还粗心。
阮时颜刚出生的时候,白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母亲,把阮时颜丢给保姆看管,她出了月子照常工作,下班后和同事一起逛街玩乐。
在白荟看来,阮时颜还是个小孩子,没想到转眼间,她就要十八岁了。
白诺上次不小心把阮时颜给弄丢了,这次紧紧抓着阮时颜的手,怕再把阮时颜给丢掉。
三个人逛街累了,白荟给阮时颜和白诺两人买了不少衣服鞋子,三个人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白荟道:“颜颜今天晚上留下来和妈妈一起吧?”
阮时颜不知道阮锋同不同意,她想了想:“我和爸爸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见。”
白诺不待见阮锋,她还是希望阮时颜能和姑姑关系好。
白诺把阮时颜的手机抢了过来:“什么都要问爸爸,颜颜,你是三岁小孩么?”
白荟嗤笑一声:“你爸就这样,控制欲强,把你教得唯唯诺诺,做什么都要知会他一声。”
阮时颜刚要辩解,白诺又道:“这是你妈妈,你和自己妈在一起,还用通知你爸?”
正说着,白诺把阮时颜手机关机了,她拿着菜单:“你最喜欢日料,姑姑特意进了这家日料店,我知道你的口味,我给你点。”
阮时颜让服务员带她去洗手间,手机开机后,还是给阮锋打了个电话,告诉阮锋一声。
阮锋沉默了一下:“你注意安全,晚上在酒店里,别一个人出来,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阮时颜“嗯”了一声:“毕竟是我妈妈,她没有什么坏心思,爸爸,妈妈也是喜欢我的。”
“爸爸知道你妈妈很爱你。”当初阮锋也是真的很爱白荟,可是后来却因为种种而分手,“但她的喜爱就像刀刃一样,很容易把你割伤。爸爸希望你复明后再和你妈妈多来往。”
阮时颜问道:“我明年能够看见吗?你之前说我十八岁生日肯定能够看见。”
阮锋心里明白,阮时颜想要再看见这个世界的几率已经很小了。几乎是没有。
如果是白荟,白荟肯定就对阮时颜说实话了。
阮锋不想打断阮时颜的希望:“明年肯定可以,颜颜,别想太多,明天晚上爸爸去接你。”
阮时颜挂了电话。
坐到位置上后,白荟道:“又给你爸爸打电话了?”
阮时颜不擅长说谎,“嗯”了一声。
白荟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她酸溜溜的道:“你爸管的真宽,你完全被你爸洗脑了,什么都要给他说,什么都听他的。”
阮时颜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落在了碗沿上,白诺给白荟使了个眼色:“好好吃饭,姑姑,你就少说几句吧。”
白诺把刚送上来的焦糖布丁放在阮时颜的手边:“你最喜欢的焦糖布丁。”
吃过饭后,白诺和她们两人去了酒店。白诺想让白荟有和阮时颜单独相处的时候,她找了个借口离开:“我明天还要上班,就不在酒店住了,我家离公司比较近,姑姑,你好好照顾颜颜啊,别把人弄丢了。”
白荟满口承诺:“我知道,你路上小心。”
第11章
等白诺离开了,白荟也提起了包包:“颜颜,我们一起去酒店吧。”
阮时颜点了点头。
她跟在白荟的身边,白荟抓住了阮时颜的手:“妈妈抓着你。”
白荟叫了一辆出租车,坐到了车里,白荟看着阮时颜:“你爸爸有没有交新的女朋友?”
阮时颜不太清楚,阮锋可能会有女伴,之前阮时颜在阮锋车里经常嗅到同一种香水味,不过,阮锋不会带进来让阮时颜见。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爸爸没有说过这些。”
白荟见女儿跟阮锋亲近,和自己一点都不亲近,心里当然有些忿忿不平。
她撇了撇嘴:“你爸爸真要是有了,也不可能让你知道,他就这样的人。我和他离婚后,他是不是经常在你面前说我坏话来着?”
阮时颜:“……”
阮时颜无奈一笑:“没有,妈妈,你别乱猜。”
“怎么可能没有,我不清楚他那德行。”白荟喋喋不休,“和他在一起时,他天天说我,找他当老公,就像是给我自己找了个高中班主任似的,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说,这不许那不许。看他把你教的,就像木头人似的。”
阮时颜向来不喜欢听这些。
白荟在她面前喜欢说阮锋的不好。阮锋在她面前喜欢说白荟的不好。
假如两个人见面,又能装得像是关系最好的朋友,假惺惺嘘寒问暖,询问近况。
但是,不论是谁不好,阮时颜都知道,他们是生育自己,养育自己的人,从来不曾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面对父母的矛盾,她只能保持沉默,当成什么都没有听见。
等到了酒店,阮时颜跟着白荟一起进去。
逛街的时候买了不少衣服,阮时颜也不用准备新的衣服。逛的时候没有一件一件的试,白荟花钱大手大脚,看到好看的款式就直接将所有颜色的给买了,阮时颜裹着浴巾出来后,白荟才咋咋呼呼的让阮时颜试穿今天买的所有衣服。
阮时颜看不见,只能听白荟一本正经的评价哪个好看,哪个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