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孟瑶就要离开,却被蓝曦臣叫住。
“阿瑶等等!”对上孟瑶疑惑的眼神,蓝曦臣笑着解释道,“既然来到此地,二哥也该向伯母上柱香才对。”
“二哥……”孟瑶心中升起暖意,眉眼弯弯,笑着走回,亲自点了香递给他。
蓝曦臣接过香,单手撩开衣摆恭敬的跪在蒲团上,看着牌位同样在心里道,“伯母,我姓蓝名涣,是姑苏蓝氏弟子。多谢您养育了如此善良优秀的阿瑶,让我有缘与她相遇相识,并……倾慕于她。请您放心,今后无论蓝涣与阿瑶是否有缘,蓝涣此生必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绝不让人欺负她,让她一生无忧喜乐。”
蓝曦臣行了大礼,恭敬的把香插、进香炉。
“好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儿?”蓝曦臣笑问。
孟瑶看了眼天色,“这么晚了,二哥若不嫌弃,今晚到我家去将就一晚可好?云萍城离莲花坞很近,明天一早出发,半天就到了。”
“阿瑶的家,我怎会嫌弃。”
于是,孟瑶便把蓝曦臣带回了曾经和魏婴一起住过的小院。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孟瑶眼中全是怀念。
蓝曦臣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以后,只要阿瑶想回来,二哥就陪你过来。”
孟瑶笑了笑,“二哥你可是蓝氏家主,哪有那多空闲的时间陪我到处跑!”
蓝曦臣一愣,随即道,“咳,其实也不是很忙。”不是还有叔父大人在吗!弟弟忘机也大了,也可以帮他分担工作了。
“好吧好吧!”一家宗主怎么可能不忙,又不是金渣男那个只知道温柔乡的渣渣,孟瑶只道他又在安慰它,便转移话题,准备打扫卫生。
蓝曦臣立刻起身帮忙,孟瑶倒是不想让他动,但是可能吗?不可能。所以两人同心协力,很快就将屋子收拾了出来。
赶了一天路,孟瑶烧了热水,两人洗漱了就回房休息,只是回房时蓝曦臣注意到了孟瑶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他说,但是当他正要问时,孟瑶已经回了房。
蓝曦臣轻笑一声,也关上了房门,于是当第二天他看到装扮一新的孟瑶时,蓝曦臣立刻后悔昨晚没追问下去,可惜,晚啦!
莲花坞
魏婴因为太兴奋,晚上很晚才睡着,第二天又是被江澄掀被子拖起来的。
“江澄……让我再睡会儿,我好困……真的就一会儿……”
虽然对这人每天赖床的毛病已经习惯了,但是江澄还是气得额上青筋直蹦,“今天轮到你教师弟们修炼了,赶紧给我起来,你这个大懒虫!”
“……”魏婴打了个呼,假装听不到。
江澄抿着唇气得想拿剑想戳他了,最后略为思索了片刻,没好气的揪住魏婴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喊,“孟瑶来啦!”
果然,刚刚还死乞白赖要赖床的某人下一秒就从床上弹了起来,“阿瑶,阿瑶来了?!我的衣服呢?不对,不是这件!”
江澄往后退了几步,双手环胸,看着他像蚂蚱一样满屋子乱蹦,把好好的衣柜翻得乱七八糟,最后很不客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
等魏婴换上新衣,又开始整理头发,江澄没忍住,毒舌道,“你这到底是去见你兄弟还是去见你心上人啊?!要不要搞得这么郑重?!”
“你不懂……”魏婴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头也不回,解释道,“我都多久没见阿瑶了,当然要把最好的一面给她看,这样她才能放心啊。”
江澄嗤笑了一声,“哼,你在江家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们还能虐待你不成?”
魏婴嘻嘻笑了两声,“你不懂,就像父母总会担心自己的孩子一样,不管在哪里,只要看不见,总会担心的。”
“呵……所以你们到底是兄弟,还是父子啊?”
“嘿!我说江澄,你怎么老喜欢曲解我的话?!”魏婴整理完头发,回头见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模样,墨黑的眸子一转,嘴角一勾,走过去一把搭在他肩上,凑过去贱笑道,“嘿,你是不是吃醋啦?”
江澄立刻便炸了,一把将他的手掀开,狠狠瞪着他没好气道,“谁吃醋啦?!”
“还说不是……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魏婴立刻妥协,但还是又把手搭了上去,和江澄一起往外走,“你放心,我和阿瑶是兄弟,和你也是兄弟啊,我们俩还是云梦双杰呢!”
江澄这次不再推开他,只是昂着下巴,又哼了一声。
魏婴反正早已习惯这位小少爷傲娇的小模样,在心底暗自偷笑了一会儿,才拉着他加快脚步道,“好啦,赶紧走,别让阿瑶久等了!”
而这时,江澄才慢悠悠的说,“刚刚我骗你的,孟瑶还没来呢!”
魏婴欢快的脚步顿时一顿,随即回头,瞪眼控诉,“你居然骗我?!”
江澄头一撇,“谁叫你赖床,死活不起来的!”
“好哇江澄,我看你是好久没被我收拾了吧?!”魏婴快气死了,袖子一撸,一个饿虎扑食就朝江澄扑了过去。
江澄早有防备,哪会让他轻易扑到,身形一闪便躲开了,然后一溜烟往外跑,边跑边警告魏婴,“你再胡闹我待会儿可告状了啊!”
“告状?!谁还不会啊!”魏婴叉腰冷笑,“待会儿我就告诉师姐你欺负我,你看师姐会帮谁?!”
江澄咬牙切齿,“……魏、无、羡!那是我阿姐!我和你拼了!!!”
“也是我阿姐!!来啊,谁怕谁啊!谁输了谁是小狗!”
“你无不无聊?!!你才是小狗,不知道是谁蠢得连狗都怕!”
“嘿,要打就打,你怎么还人参攻击……”
“……”
嗯,今天也是幸福而美好的一天。
☆、第一百二十九章
莲花坞正厅。
江家一惯不喜奢靡,干什么都很低调,就前年江厌离的及笄礼时,虞夫人邀请了几位交好的仙门夫人过来观礼。这次江厌离生辰,江家也没想大办,于是各家夫人便只派了人过来送礼。
江枫眠去外面送客,虞夫人则抱着才三岁的江澈在正厅里逗笑……
装扮一新的江厌离款款走到附近,便听到母亲愉悦爽朗的笑声,不由温柔低笑。
自夫妻俩解开心结后,阿娘的性子便有了很大转变,而有了弟弟江澈之后,更是软乎极了。
“阿离,你不进来杵在门口作甚?”虞夫人声音高昂,疑惑问道。
嗯,很是软乎……江厌离回神,笑着进门,“阿娘。”
虞夫人抬头见江厌离今日换了新装,眉眼间妆容都精致了不少,笑道,“今日阿离很是靓丽,可是有什么安排。”
江厌离笑着道,“昨日羡羡说,今日阿瑶会来。”
虞夫人恍然,“原来是那小子要来啊,嗯,还算有心。”
不对,孟瑶要来,她打扮这么漂亮做什么?虞夫人默默思考,想着几次孟瑶过来,女儿都极为高兴,相处时,关系也很是密切的样子,不由就想多了。
挣扎了一下,虞夫人犹疑的对开始逗弟弟玩儿的江厌离道,“阿离……可是中意孟瑶?若是如此,让你爹舍了他的脸与金家退了婚便是,谅金家也不敢不同意。至于孟瑶那边,她似乎比金家那小子还小一岁?是小了点,不过那也没关系,反正魏婴和她关系好,到时候就让他去提……”
江厌离目瞪口呆的听着自家母上大人越说越夸张,估计再下去孟瑶这次来就走不出莲花坞了,赶忙阻止她继续发散思维,哭笑不得道,“阿娘,你误会了,我对阿瑶没那个意思!我们只是好友而已。”
虞夫人板着脸,很是严肃认真道,“阿离,你可不要委屈自己,女子的婚事是一辈子的事,若不是中意之人,只会一生不幸。”想着金家的烂摊子,虞夫人有些自责,“当初早早与金家定下婚事,是我考虑不周,本想让你能找个依托,哪知金家那般藏污纳垢……那金家小子,虽然长得好,但是……”长得好又不能当饭吃,而且孟瑶也不比他差。
倒不是虞夫人落井下石什么的,更何况她与金夫人还是手帕交,只是如今的金家,就跟火坑似的,当家主母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女儿性子软,她生怕女儿进去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况且,两人定亲这么多年,也没见金家那小子有什么表示……哦,也就逢年过节送点礼什么的,谁知道是谁准备的,不像孟瑶送来的东西,一看就是人家亲手准备的,多有诚意!
“阿娘……”江厌离脸上飘着一抹淡淡的红,垂眸道,“女儿不委屈,金公子很好。”
虞夫人:“……”好吧,她算是看透了,什么孟瑶,女儿这是整颗心都放在了金家小子身上……妈的,金家小子还不如孟瑶呢!
江枫眠一进来就听到女儿最后一句话,倒也没多想,笑着道,“据驻守的弟子来报,这次金家正是子轩带人过来,应该明日就能到。”
江厌离一听,脑海中立刻便浮现出多年前那个额间一点红梅,一脸傲然的男孩,这么久未见,不知他现在如何……不知他是否对自己满意……
虞夫人见她神思恍惚,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叹了口气,又不忍说她,只能没好气的把气往江枫眠身上撒。
“前面阿离及笄他都没有过来,这回跑来做什么?”
妻子突然就炸了,江枫眠也很是无奈,他是真不明白女人的心思,明明这婚事当初是妻子亲自与金夫人定下的,现在挑剔不满的也是她,若不是他知道妻子不是那种嫌贫爱富、落井下石的人,他都要误会了。
“前几年,金家乱成那样,子轩忙着学习和整顿金家分、身乏术,也是可以理解的。今年他彻底接手金家,想是终于把事情理顺了,才得空出来……那孩子其实还是不错的。”
其实他倒是很喜欢金子轩,因为他常去金家帮忙,与金子轩接触较多,所以知道金子轩虽然骄傲了些,自尊心强了些,但是个努力上进正直又好看的好孩子。
然后听着父亲夸赞未婚夫的江厌离,脸上的红晕就更深了。虞夫人见状,知道女儿是真的芳心深陷,只能无奈叹气,但是很快又振作起来,打定主意这次要好好看看金子轩,阿离的年纪也到了,若是性子配不上她家阿离,说什么她也得把这婚事搅黄了。
她看那个孟瑶就不错,至少待阿离好,这些年哪怕不常来,送给阿离的各种礼物从没断过且十分贴心,况且还是魏婴的兄弟,这么亲上加亲多好。
江枫眠看着妻子脸上表情变幻,特别有眼力见的不再搭话,接过小儿子坐在旁边陪玩,一边问女儿,“无羡说今日孟公子与泽芜君会来,可有消息了?”
孟瑶和蓝曦臣聂明玦结拜的事,江家人自然是知道的。
江厌离看了看天,道,“应该快到了。”
几乎是江厌离话音刚落,江家管家便匆匆从外进来,脸上还保留着一副震惊的表情。
“何事如此慌乱?”江枫眠很是疑惑。
管家立刻递上两张拜贴,“泽芜君和孟、孟……”他该怎么称呼?
“孟瑶来了?!”接话的却不是江枫眠与江厌离,而是虞夫人,在父女俩惊讶的表情中,她略为着急的对管家道,“快!快请人进来!”
她可得替阿离好好看看。
管家得令,瞬间也忘记了刚刚让他震惊的事,立刻退出正厅请人去。江厌离也吩咐下人,赶紧去唤魏婴和江澄过来。
很快,背光中,随着两道身影缓缓而来,站在最前面的虞夫人脸上的笑慢慢僵住,死死盯住其中一道稍微娇小一些的身影。后面江家父女也惊讶得愣在了原地。
“阿、阿瑶?!!”江厌离捂着嘴率先惊呼了一声。
江家一家三口看着与蓝曦臣站在一起的女子,因为太过震惊,甚至没能马上和蓝曦臣打招呼。直把某人看的不好意思,悄咪咪的不着痕迹的往蓝曦臣的方向挪了两步,蓝曦臣为了缓解尴尬,护着孟瑶先行弯腰拱手施礼,“江宗主、江夫人、江姑娘,蓝曦臣打扰了。”
江枫眠夫妇这才反应过来,与蓝曦臣打了招呼后立刻又把视线转向孟瑶。刚才还琢磨着把孟瑶当做女婿二号的虞夫人震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反倒是江枫眠,意外之后又觉得似乎理所当然。
穿着“姑娘节”那日在成衣铺买的浅蓝色裙子,做女孩打扮的孟瑶歉意的抬头,冲着三人行礼,“孟瑶见过江宗主、江夫人……阿离姐姐。”
“阿瑶……你这是……你竟是……”江厌离往前走近了几步,震惊中又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孟瑶。
难怪自己对孟瑶观感如此之好,下意识便愿与她亲近……其实说实话,别说虞夫人了,若不是她肯定自己心有所属,有段时间江厌离自己都快以为她对孟瑶有什么别的男女之情了。
结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孟瑶不好意思的冲她笑了笑,正要解释,就听正厅外脚步声响起,魏婴人还没到,欢快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阿瑶!阿瑶!”
孟瑶立时回头,眼睛发亮,期待的看向大门的方向。一旁的蓝曦臣看着她调皮的小模样,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
今日一早,孟瑶穿着女装出门,他才知道昨晚她那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原来她的小脑袋想了很久,觉得这事不能只告诉魏婴,她与江厌离性情相投,关系很好,只是江厌离毕竟有婚约在身,一男一女太过亲密未免影响江厌离的声誉,而且其实她是女子这事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反正得告诉魏婴和江家人,于是她很是调皮的决定开个大,因为她很是期待魏婴知道她是女孩子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