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很高,武文雅进了某一栋,从底往上搜。
搜到最顶层时,听到薛祈年在语音里说:“媳妇,如果你嫌跑下来太累的话,可以直接跳下来,我接着你。”
?
听着似曾相识的话,武文雅跑到窗户边,往下看。
果然,薛祈年正站在她楼下,巴巴地往上望着。
大概看两人游戏实力非同凡响,知道两人都是大佬,因此,现在听着这么酸臭的话,两名队友也没吱声。
可武文雅却想diss薛祈年。
学点好的不行吗,干嘛学以前遇到的那些无语路人?
武文雅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薛祈年忽然惊叫一声——“我,我操?!”
声音甚至带着点颤。
从没见薛祈年这么慌张过,尤其作为一名即将参加PGC总决赛的职业选手。
不仅队友,武文雅也惊呆了,以为是他看见了什么敌人,甚至飞天外挂之类的惊人东西,纷纷向四处看。
可实际,不是游戏里,而是现实里突然出现个人。
薛祈年真的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惊吓。
他有些吃惊地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看着此时就站在自己身边的兔子。
是的。
兔子。
就站在他身边。
简直和见了鬼没两样。
“……”
看薛祈年被自己吓到了,兔子面色渐渐惶恐起来,也很无辜,颤颤巍巍地将手中水果放在他身边,低下头,嗫嚅着说:“对,对不起,我,我本来想把今天没分完水果送给你,没想到门没关,敲了也没人应,就,就自己进来了……”
“……”
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薛祈年慢慢收回失态,面色渐渐变得阴沉。
另一边,武文雅还趴在床上,戴着耳机,完完全全地沉浸在游戏世界里。
听薛祈年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我操”后,就是一串杂音,武文雅满心焦躁地和两名队友四处找寻敌人的踪迹。
找了半天,无果,又看薛祈年的游戏人物一动不动,武文雅彻底无语了,以为是他又在耍什么新花招,于是大声问他:“薛祈年,你又在搞什么啊!”
另一边,忽然听到武文雅声音,兔子整个人震了下。
脑袋里一片空白。
一度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她极其、极其缓慢地循着声音看去。
只见,武文雅正披着被子,趴在薛祈年的床上玩电脑,胸前垫着他的枕头,伸出的胳膊上露出一截雪白浴袍袖子……
满是褶皱的被子边,堆放着一摊零零散散的东西,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条黑色男士内裤……
兔子触电般地颤了下,赶紧收回目光。
却在意识到什么后,情绪起伏到难以自控,鼻腔内涌起股浓烈的酸意,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不可置信地说:“你,你们……”
薛祈年本就郁闷至极,看眼前兔子又哭起来,心里顿时又烦又乱,冷着声说:“我们?我们怎么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在这干什么呢?”
又毫不留情面地教训道:“姑娘,自重点,就算我门没关好,你这也是在私闯我房间。”
“是,武文雅就在这,怎么了?和你有什么关系么?别弄得跟在捉奸似的,行么?”
被薛祈年这样说,兔子愣了下,忍不住哭得更厉害。
哭成这个样子,好像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武文雅已经从游戏世界回过神,摘下耳机。
她抬起头,愣愣地听着两人说话,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回想一下,刚才没把房门关好的好像是自己。
因为,之前她刚来薛祈年房间时怕他乱来,于是反手把住了门。之后被他拉进屋里,也没心思去管什么门有没有被关好的事。
现在,看着眼前情景,武文雅有点郁闷,但也无可奈何。
没理耳机中传出的队友起哄声,她直接退出对局,从床上下来。
走到薛祈年身边,她把他的账号也从对局里退出来,看着身边正哭得跟个小孩似的兔子,觉得无比头大。
若和她讲道理,她这样基本没可能听进去;若哄着她不哭,自己又好像没这个义务。
想了想,武文雅直接拿起薛祈年的手机,给张静娴打电话,叫她到薛祈年房间里来。
“哈?”
另一边,张静娴完全在状况外,忽然听到武文雅这样的要求,觉得无比离谱。
沉默片刻,她压低声音说:“你,你俩是不是忘了拿那啥了?那啥……房间里有,在抽屉里,你找一下,如果没有的话我再给你带。”
武文雅实实在在地语塞了。
静默中,张静娴才听到电话那头的哭声,心想,薛祈年真他妈不是人。
但想到武文雅几秒前还在淡定地和自己说话,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等等,那边谁在哭啊?”
武文雅耐着性子:“所以叫你过来。”
张静娴又很欠地脑补了下其他可能性,抵触地说:“我不想加入。”
武文雅终于忍不住了,背过身,冲着电话喊:“你他妈的给我过来!”
“……”
许是被武文雅最后那么一喊给吓的,兔子哭声小了不少。
等张静娴到的时候,她已经哭不出声了,只是还在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抽着。
“所以,这是怎么了啊?”张静娴打量着薛祈年屋里的情景,觉得头疼,最后很敏锐地看向兔子,“等等,他俩练枪,你为什么在这里?”
兔子擦了擦泪,看着张静娴:“他,他俩练枪……”
“对啊。”张静娴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兔子,也感到有些郁闷,“练枪,不懂什么意思么?所以你怎么在这里?”
“我……”
看两人半天说不明白,武文雅实在受不了了,把事情经过和张静娴说了一遍。
张静娴立即懂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兔子,拉起她胳膊:“行吧,你别在这里打扰他们了,去我房间,我们谈谈。”
看两人离开,武文雅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薛祈年。
他始终微微低着头,垂着眼,满脸都是烦躁和阴沉。
“我跟着去看看。”
说罢,武文雅往外走,薛祈年没说什么。
回到自己房间,张静娴拉着兔子在床边坐下,看起来也没有多生气,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原来你这么喜欢Hope啊。”
兔子一个字说不出。
张静娴回想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所以,你是故意让媒体拍到你在Hope身边扒橘子的照片,又主动透露Hope身边的那个女生是官博娘,也就是你,本想带起自己和Hope的节奏,最后却没想到,大家竟然都在刷Sakura?”
“Sa,Sakura……”提到这个名字,兔子又控制不住情绪了,委屈无比地提高音量,“老板姐姐,既然你明知道Hope在追Sakura,那你为什么还这么淡定地看着他和武文雅在一起啊!既然武文雅可以,我为什么不行!我也喜欢Hope,我也想追他试试!”
说着说着,又带起哭腔。
张静娴哭笑不得:“之前大家都知道你喜欢Hope,因为你一直很有分寸,大家一直当你是小迷妹似地崇拜他。结果,我说这几天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偏激,原来是因为武文雅啊?”
说到这儿,张静娴无奈地叹口气:“你以为这是什么姐妹争风吃醋的狗血剧么?她可以,但你可能真的不太行……因为武文雅就是Sakura。”
听到这儿,兔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着默默坐在另一张床上、默默看着她两的武文雅。
一张小脸又皱巴起来。
武文雅赶紧摊手:“对不起啊,骗了你。但我就是很讨厌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刚来江洵时,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是Sakura。”
兔子明白过来,又哀嚎起来:“我就说,你声音那么像,也和老板走得那么近!老板就是主播娴妹,你们……”
还有头发。
Sakura已经盘着头发直播好久了,但从没人在意这个细节。
原来,实际上,Sakura本人的头发已经换了两次色,可在所有人心里,Sakura是黑发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她也相信了。
“而且,”张静娴继续说,“人家两个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现在只是刚刚和好了而已。”
兔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但你也不要太委屈,我知道这件事,咳……”虽然也是刚刚知道的,张静娴还是做出副底气十足的样子,“我知道这件事,只是准备打完这次世界赛再告诉大家,以免大家分心,懂么?”
兔子默默低下头。
“行吧,那这件事算解释清楚了,对么?但还有些别的事要谈……”说着,张静娴目光从兔子移到武文雅身上,“那个,文雅,你先出去吧。”
武文雅:?
兔子比武文雅更先明白张静娴的意思,悻悻地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
看武文雅不为所动,张静娴又说一遍:“文雅,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吧,不然有点打扰到我接下来的谈话了。”
武文雅:??
没办法,房里一片安静,分明就是在非逼她出去不可。
武文雅默默起身。
心里却无比操蛋。
妈的,这就是她房间,让她出去,她还穿着浴袍,她能去哪儿?
离开房间,慢慢走过一段走廊,武文雅再次站到薛祈年房间门前。
刚要敲门,却发现刚才走得匆忙,又没把他的房间门给关好。
于是,武文雅直接进了屋,却发现找不到薛祈年他人。
转了一圈,武文雅最后走到阳台上,看见一个高挑的背影。
隐隐见夜幕中一缕白烟飘过,武文雅立即知道薛祈年在干什么了,上前一步,看他指间果然夹着根再熟悉不过的烟,正吞云吐雾着。
武文雅“啧”了声,轻笑:“某人又在自损生命啊?”
薛祈年愣一下,才发现武文雅过来了。
原本惆怅冷漠的一个吸烟者,瞬间变了张脸,一把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间:“呜呜呜,老婆,有别的女生进过我房间,我不清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虚假的王者大佬:
我以前balabala,我匹配到了balabala...
队友:“来上分!”她:“等一下!可能得九点!不行!十点!”队友:“你他妈到底在干嘛?”她:“你猜TvT”
凌晨,弱弱地——“玩游戏吗?”队友:“睡觉了,明天吧...”
结果到现在都没有王者
真正的王者大佬:
啊你好厉害balabala...
我王者辣:-D
哈哈!但是我今天现在就写完啦!耶!!我明天也不偷懒!!!
对了,要不要让他俩练练枪,我好纠结 orz
第34章 SAKURA
武文雅无语。
但也只能反抱着某人,哄小孩似地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嗯……没事, 我知道你清白又无辜, 你只是被强迫的而已。”
说着,唇角不自觉勾起。
薛祈年:“……”
明明是自己开始的骚话, 却被武文雅演绎得更加夸张。
最后,薛祈年放弃了, 将武文雅松开。
身上穿着浴袍, 在阳台上没站一会儿就觉得冷了,武文雅拉了拉抽完烟的薛祈年:“回屋去吧,没几天就要比赛了, 别被影响心情。”
“不会。”薛祈年很听话地跟着武文雅往屋里走, 又若有所思,“张静娴要和兔子谈话,在你们屋里?”
“嗯……”武文雅想到这件事就郁闷。
薛祈年却笑了:“所以, 我媳妇就被这么无情地赶了出来, 无处可去,又回我房里来了?”
武文雅:“……”
她不想对此事予以回复。
但沉默却更加有力地说明了——事实就是如此。
薛祈年面上笑容更大, 语调好不容易正常些了,又变得不正经起来:“媳妇关心我,不想让我比赛的心情受到影响, 可我刚才认真想了想, 觉得要媳妇陪我一晚才能安抚好这颗受惊的小心脏。”
武文雅趴回床上,想也不想:“挺会做梦。”
四名队员和工作人员不同,不是两人拼间, 而是享受着一人一间大床房的优待。
也就是说,薛祈年房间里就这么一张偌大的双人床。
面对电脑,却再无心游戏,武文雅随便在网上浏览些电竞相关的新闻。
她时不时给张静娴发个消息,问她和兔子的谈话进度怎样。
结果,得到的回复都只有一个:[哎呀,你就别老操心了,文雅!还早着呢,你就先安心睡吧!]
武文雅:[?]
怎么安心?
怎么睡?
到底有多少话,要说这么久?
眼看时间一点点拖着,已经很晚了。
薛祈年看够了比赛视频,打着哈欠走到床沿,坐下,伸个懒腰说:“媳妇,我困了。”
武文雅裹着被子,默默往边上挪挪,但仍旧是趴在电脑前的姿势。
薛祈年试探着把被子扯过一半,盖在自己身上,想了想,还是没把浴袍脱下来。
看着身边双眼半阖、却还在拼命死撑的武文雅,他手欠地拨了拨她垂下的长发,看着那张映着电脑屏幕光的白皙小脸,逗着她:“媳妇不睡么?”
武文雅把他手打开,因为始终回不去房间而心烦意乱:“月亮不睡我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