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人还是恬静的跟在她们不远处,哪里像是个主子啊,不知道的还当是宫女呢。
宁嫔脸色有些尴尬,原本灿烂爽朗的脸上挂了些许的假笑,愣了一会才发现皇太后已经走出几步开外了,只得咬着牙跟了上去。
主子的事她们宫人自然不知道,秋禾和蓝叶一直跟在队伍的最后头。
秋禾的心里还揣着事,陈贵妃那日附了她的身,后来又将她送回了永寿宫,阴气受损这段时日都只能在景阳宫静养,她想过几日找个机会去看她,顺便还得去一趟浣衣局要从香兰的口中知道大火的真相。
这么想着,转了个弯队伍就停了下来,前头传来了嬉闹声,皇太后眉心一皱,宁嫔的就赶紧开口,“快去瞧瞧,前面是何人在御花园内喧哗,小心惊扰了皇太后。”
不知怎得秋禾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还不等这预感涌上心头,众人就看到一个藤球从前头一路飞快的滚了过来,最后缓缓的在秋禾的脚边停了下来。
秋禾:……
这球是偏偏要和她过不去了
她好像知道谁了!敢在皇太后逛御花园的时候还在这玩球的人,除了那傻缺还能是谁!
果不其然,宁嫔派出去的宫女很快就回来了,后头还跟着一大摇大摆的人,今日他身着暗色的大袖衫,金线勾勒出全身的纹饰反倒比往日颜色张扬时看着还要放荡形骸。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轻轻一挑,周围的小宫女都红了脸的低了头不敢看他。
秋禾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句登徒子,就将脚边的球轻轻的勾到了后头去,势必要与这人搭不上任何干系才好。
等到周文衍懒洋洋的走近了,众人才看到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人,精瘦跟竹竿一般,面色有些不健康的白,一双眼到处呲溜的转,反倒衬的身边的周文衍有些高大俊朗。
秋禾还在猜测那人的身份,两人就已经到了皇太后的跟前,给皇太后行了礼,在和宁嫔李贵人点个头算是见过礼了。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难怪今儿鹊鸟频频枝头叫,原是知道皇祖母要来。”
周文衍后头那精瘦的少年也不避嫌,上前也给皇太后请安,“思远给皇太后请安,给宁嫔娘娘李贵人请安。”
皇太后丝毫看不出方才被打搅到的不悦,和身边的宁嫔笑呵呵的说道起来,“哀家还当是谁,原是这两只泼猴在这大闹天宫呢,这是得了什么好玩的,难怪这几日连哀家那都不去了。”
秋禾也算是知道这是谁了,上回陈嬷嬷在景阳宫提起过的,孟家的那位孟小侯爷,这也难怪皇太后见了不生气了,这可是她嫡亲孙外甥,从见了孟思远起,皇太后的眼神都变了。
秋禾就顺带的想起了被她压在箱子底下的那支步摇,周文衍不是说从孟思远那骗来的,如今她是信了,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文衍也就只能结交这般的狐朋狗友了。
站着不好说话,众人转到了亭中歇息,宫女们赶紧上前把软垫铺好,点心茶水奉上,才乖顺的站在一边。
主子们谈话她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的不说话就好,好在周文衍虽然私下吊儿郎当的样,但从未在人前表现出对她的不一般,这样让秋禾自在了一些。
但站了没多久,她就感觉到了另一道让人不舒服的视线,黏糊又让人浑寒毛直立,很快秋禾就找到了目光的来源,那位精瘦的孟小侯爷。
不仅是秋禾感觉到了,李贵人也有些不自在的移了移位置,她就坐在孟思远的旁边,孟思远从见到她们起眼睛就很是不安分。
他在家中宠惯了,孟家就他这么一个嫡孙儿走到哪儿都是宝贝疙瘩,他已经习惯了肆无忌惮,从小便是天不怕地不怕。
但是因为他体弱性格又骄纵不好相与,京中这帮公子哥都没人爱带他玩,只有周文衍不嫌弃他,他打小就爱跟在周文衍屁股后面追着玩,周文衍有的他也非得搞到手不可。
李贵人他不是头次见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矜贵好看,只可惜看得着摸不着,有些兴趣缺缺四下看他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秋禾。
白皙的肌肤红润的小唇,她微低着脑袋露出洁白的脖颈和圆润小巧的耳垂,就像一朵白玉兰让人想一亲芳泽,比他以往见过的女子还要娇美。
永寿宫他也常常去玩,怎么不知道永寿宫还多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宫女!好看!带劲!想要!
孟思远瞧见了,坐在一边喝茶的周文衍顺着视线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喉结微动,眼神黯了黯。
有些生气,这丫头上回吃了教训却还是一点都不知收敛,又有些后悔方才孟思远说来御花园他竟然同意了。
就在秋禾的忍耐快要爆发的时候,周文衍好端端的坐着突得就站了起来,“皇祖母,孙儿还记得约了骑马,便不陪您老人家赏花了,过几日再去永寿宫陪您。”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改往日慵懒的姿态,利落的离开了,原本坐着看美人的孟思远下意识的就起身去追。
“衍哥你约了谁骑马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别走啊等等我!”跑出亭子,孟思远才记得和皇太后辞行,然后便不顾其他的追着出去。
谁都没有注意到秋禾的耳垂有些发红,方才周文衍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顺手掐了一下她的腰,现在还有些轻微的疼。
这个该死的登徒子!给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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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秋禾的脸有些发烫, 她不得不承认,好在周文衍把孟思远给带走了, 顺便把那种奇怪的眼神给一并带走了。
不仅是秋禾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李贵人神色也好看了一些, 她是不受宠的贵人若是真的闹出了什么误会,皇太后和孟国公府会护他周全, 却没人会多看她一眼。
他们这样的龙子凤孙不过是图个新鲜有趣, 她自然是要避的远远的,一点干系都没有的好。
想着不自觉的就露出了一个轻快的笑,倒叫一旁的小宫女看呆了眼, 红扑扑的脸低下了头,李贵人可真好看,怎么就是不受宠呢
两位爷走了, 亭子里又冷清了下来,坐着又赏了会花皇太后就说疲了,只是离开御花园之前皇太后命人折了一枝海棠往养心殿送去,宁嫔才喜不自胜得扶着皇太后回永寿宫。
等到了永寿宫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福禄海福大总管,已经在侯着了,一瞧见皇太后就赶紧上前行礼,“奴才福禄海给皇太后请安, 给宁嫔娘娘和李贵人请安, 皇上派奴才请太医来给皇太后请平安脉,皇太后若是身子骨好些了,要来陪您用晚膳。”
皇太后乐呵呵的笑弯了眼, “皇上有心了,只是哀家这几日礼佛得吃素斋,对了,这几日哀家尝着小厨房新做的芸豆糕味道不错,一会你带些回去给皇上尝尝,等过几日哀家再亲自派人去请皇上。”
陈嬷嬷赶紧把已经打包好的芸豆糕送上来,好像她早就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而福禄海也笑眯眯的跪着接过去后告退了。
宁嫔见福禄海出去连坐都没坐,带着李贵人跟着一道告退了,一出殿门福禄海就等在殿门边,看到宁嫔一出来就上前道喜,“娘娘大喜,陛下今晚到咸福宫与娘娘一道用膳,您可是开春以来除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头一份!”
宁嫔听到贵妃娘娘神色就有些微沉,但还是让身边的大宫女掏了个沉甸甸的荷包送了过去,福禄海自然是连连道喜,恭送着宁嫔离开。
等到宁嫔离开后,福禄海身边的小太监连忙上前恭维,“福爷爷,宁嫔娘娘出手真是阔绰。”
福禄海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小太监,“去去去,你懂个什么东西,真是眼皮子浅,她若不是有永寿宫在后头,还能如此嘚瑟吗走,去给贵妃娘娘送新上的蜀锦。”
宁嫔算是个什么东西,孙贵妃那才是皇上的心头好!
等到夜里休息,秋禾才得了空去问蓝叶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蓝叶起先不愿意说,后来在秋禾的安抚下才断断续续的说起来。
原是蓝叶刚到永寿宫当差的时候,碰上了有一会宁嫔心情不好,拿她们这些下等宫女出气,随便找了个缘由就打了蓝叶十几下手板,直打的手掌通红发肿,这也直接导致了蓝叶很是胆怯自卑的主要原因。
“秋禾,你可别看宁嫔娘娘笑眯眯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却极容易动怒,我就见到好几回有小宫女撞在她手上被罚了。”
就算是秋禾不说蓝叶也会敬而远之的,今日不过是这么短的时间,她就能看出宁嫔的为人,大约用四个字概括就是蠢钝如猪。
想要抱皇太后的大腿又抱得不真诚,就连她这个刚进宫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宁嫔不得皇上的喜爱,还不想着法子的讨好皇太后,只知道卖乖讨好处,一听皇上要来就把皇太后抛在一边了,连装装样子都不会,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不在乎。
这样的人偏生还善妒,放着一个貌美如花的李贵人不知道用来招揽皇上的巩固地位,只知道打压妒忌,能让她在宫内活了这么些年,真是吴家祖坟冒青烟了!
秋禾想着就觉得乐呵,蓝叶却还在感慨,“你这么聪明自然不用我说,不过宁嫔娘娘真的不是什么好人,当初惠妃娘娘待她这么好,总是给她送东西,结果惠妃娘娘出了事,她跟没事人一般,真是太过分了。”
秋禾神色突变,用力的抓着蓝叶的肩膀,双眼死死的盯着蓝叶,“你说谁,惠妃娘娘你何时见过惠妃”
蓝叶傻了眼无措的摇了摇头,有些害怕的看着失控的秋禾,“秋禾你怎么了……就是,就是我刚到永寿宫那会,惠妃偶尔会和宁嫔一块来给皇太后请安,都说两位娘娘感情很好,宁嫔刚没了六皇子的时候,也是惠妃陪着她开解她。”
秋禾的眼神越发的深邃,是啊,姑姑心地善良没有什么心眼,若真是宁嫔没了孩子与她亲近,自然会真心相待,只是她把宁嫔当姐妹,宁嫔却不一定真心对她。
“其实我也是偶然的偷听到的,那次是惠妃刚怀上龙胎被太医确诊没多久,来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免了她的礼让惠妃早些回去歇着,宁嫔晚些离开,走的时候我正好丢了耳环,在院子里找,就听到了宁嫔和李贵人抱怨。”
-瞧她得意的那个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了龙胎,巴巴的就来皇太后这炫耀,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凭什么我的梓儿保不住,她就能生下龙子。
这般恶毒的话语,若不是蓝叶亲耳听到,她是万万不能相信是从和气的宁嫔嘴里说出来的话。
蓝叶回忆着把话学着说了,秋禾的脸色却是越发的沉了下来,抓着蓝叶的手不自觉的在用力,直到蓝叶忍不住的喊了声疼,秋禾才回过神来。
脸色极差的扬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蓝叶担心坏了,又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秋禾,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着了那我以后不说了。”
秋禾却是用力的握住了蓝叶的手,“不是,我只是听说惠妃娘娘是个很和善的主子,突然听到你提起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蓝叶对秋禾几乎是说什么就信什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认真的宽慰秋禾,“原是宫内都不许人提起这件事的,我也是今日瞧见宁嫔才会想起来,至今储秀宫的大火还没个说法呢,都是主子的事左右与我们这些奴才无关。”
秋禾轻轻的嗯了一声,却又拉着蓝叶继续从她嘴中套关于姑姑的事情,只是可惜惠妃来永寿宫的次数少,坏了龙胎后更是得了特赦不必请安,就更不用说来永寿宫了。
但秋禾的直觉,宁嫔和这件事一定脱不了干系,但想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找到香兰问个清楚才行。
秋禾的眼眸一凝,若这事真与宁嫔有关,她是一定会叫她付出代价的。
另一边,周文衍大步离去,孟思远就跟赖皮虫一般紧紧的跟着他,“衍哥,你这是要去哪儿,你什么时候约了跑马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又有好玩的不带弟弟我。”
“我和二哥约了跑马,你要去”
“二皇子啊,那还是算了,他见着我定要训的,没意思的很,不过衍哥,方才皇太后身边那小宫女瞧见了吗,长得可真水灵,那腰可比红袖阁的姑娘还要细,光是看着都觉得销魂。”
周文衍好看的眉峰微皱,只觉得额头的青筋直跳,那些不入流的东西也配和那丫头相提并论
伸出手指朝着孟思远勾了勾,孟思远不疑有他眼巴巴的就走进了跟前,随后就感觉到额头被用力的一弹,嘶的抽了口冷气,下意识的捂着额头往后跳了一步,“疼,好端端的,衍哥你弹我做什么啊。”
周文衍懒洋洋的睨了他一眼,“让你长长记性,你平日里随便也就算了,这好歹是永寿宫,还是说你打算以后都被拘在府上读书才痛快。”
孟思远切了一声,又眼珠子呲溜的一转,奸笑的跑到周文衍跟前道,“衍哥你该不是不行吧,咱们从小一块长大,吃喝玩乐什么没玩过,可你就是从来不近女色,若真是有隐情,我们哥几个也好给你想想法子不是。”
周文衍看着他古怪的笑,双眸微眯,嘴角扬起一个邪笑,“你转身。”
孟思远哦了一声奇怪的转了个身,还在好奇这是要给他看什么,只见周文衍迅速的出脚,用力的在他屁股上一踹,孟思远就跟狗吃屎一般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