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身体软又小,抱起来香香甜甜的,许意哄他入睡后,自己没多久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意外地发现,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安心的一次睡眠了。
保姆见许意醒了,便去打酒店座机,通知服务生来送早饭。
“他一晚上没回来吗?”许意随口问道。
“顾先生没回来。”保姆解释,“昨天老夫人身体病重,他可能会守一宿。”
许意明白地点头。
洗漱后,她陪南宝度过愉快的早餐时间。
这时,手机震动了下。
一条陌生短信跳入页面。
里面的内容简单得很,让她来xxxx酒店房间号。
这类短信,许意一律当做垃圾信息。
谁知,那边又回一条:【你不想看看你男朋友床上的样子?】
这几个字,过于惹眼,许意想忽视也忽视不掉。
心不安地颤了颤,表面上,她不动声色地合上屏幕。
脑海里,那条短信内容始终挥之不去,像是定格了一样。
这应该是个恶作剧,哪个小三会给正主发这种短信?
最终,许意还是没忍住,把宝宝交给保姆后,握紧手机往门口走去。
门一开,她便撞上男人的胸膛。
“去哪儿?慌慌张张的?”顾深远问道。
他刚从医院回来,似乎一夜未睡,但精神不差,只是看她这样,眉眼稍蹙,把她脸上的担忧都划到自己身上了。
“没什么。”许意想绕开他,但脸色没骗人。
顾深远没阻止,准备进房间的脚步折回,跟着她的方向,“你做什么,我跟你一起。”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当初说什么也不该放她一个人在云城。
现在,哪怕去做一件小事,只要和危险沾边,他都不会放任她一人。
后面有人跟着,许意并没有在意,加快脚步,来到刚才短信里收到的房间号前。
一间普通病房。
房门紧闭,普通得不会让人感觉里面有什么。
许意在想要不要敲门时,发现门是半掩着的。
可以直接进去。
这倒是……挺稀奇的,或者说,故意的?
没多虑,许意推开门。
窗帘拉紧,房间昏暗沉闷,地上有一对散乱的衣物以及烟包,桌上的水壶和茶杯不知道怎么掉落在地,整个房间除了乱还是乱。
一进去,许意便看见陈庭川那张还算熟悉的俊脸,头发乱糟糟的,因为光线暗淡,皮肤不像之前那样白皙干净,这会儿看的时候格外油腻。
跟在许意身后的顾深远也没客气地进来,早在站在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再想到之前陈庭川接的一个女性电话,更不难猜出他做了哪些恶事。
顾深远看人还算准,但陈庭川是他没看穿的一个。
说他是卑鄙小人,他对顾老太太的手术,并没有马虎,昨天老太太病危,也是在他和众多专家医生共同努力的结果,否则老太太就成“临终”了。
说他是正人君子的话,他之前说自己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却在结婚前夕和其他女人搞在一起……这未免太让人不可思议。
至于这个“其他女人”,外貌并不倾国倾城,身材也一般,也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少女,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许意从进门的惊讶逐渐转为恼火,最终反而格外平静地问:“怎么回事?”
坐在床侧的陈庭川没解释,脸色惨淡。
而和他偷-情的女人,则躲在床的另一边,迟迟不肯露面,地上的衣服,是服务生制服。
这只是个酒店女服务生?
他们是怎么搞起来的?
许意只思考了十秒钟,环顾四周,想从这屋子里找出蛛丝马迹。
她有一种直觉。
陈庭川不可能和这个女服务生苟且……
看女服务生的样子,更像是受害的。
“这个房间,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许意握紧拳头,“陈庭川,你是在掩盖什么吗?”
他仍旧没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差,甚至都没问她为什么和顾深远一起来这里捉他。
身为吃瓜群众的顾深远,简单扫了眼满屋子的狼藉,英眉拧起,似乎也在怀疑什么。
最终,他目光投落垃圾篓一只用过的套套上。
顾深远用一种沉重,审问,并且同情的目光看着陈庭川,问:“一晚上,你就用掉一个吗?”
陈庭川:“……”
短短几个字。
竟然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28
那句话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问陈庭川,你是不是不行。
偷情按理说是最刺激带感的,只来一次的话,不就是对情人的不敬重。
饶是被人摁在地上羞辱,陈庭川始终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话,束手无策,面如死灰地一动不动。
顾深远和许意的脑海里都浮现出这一个念头他认了吗
“你要是没什么解释的话,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许意轻声叹息,“只能庆幸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婚礼也不用如期举行。”
之前许映画还问她为什么不张罗婚礼的事宜。
这种事宜,按理说应该由两人一起张罗,但陈庭川最近神经兮兮的,表面上哄她哄得挺有一套,把事情一拖再拖,可事实摆在这里,他没有做就是不想做。
至于为什么没有做,今早这一幕很好的诠释了。
等许意失望透顶,准备离去的时候,陈庭川突然开腔“你为什么要过来”
许意背过去的身形微顿,而他半眯着眼睛,苦涩又自我埋怨的加重语气道“你不该过来。”
“那条短信是谁发的”许意问。
陈庭川没有留指甲,指尖却是将掌心抵出血迹,手背青筋暴起,嗓音沉重又沙哑得不行,“对不起。”
许意走了。
对于陈庭川,她没有愤怒没有原谅,往往,这种平静情绪显得更加让人心碎。
尤其是对于现在的陈庭川来说。
直到人离去,旁边的女服务生才慢吞吞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她大概也不知道什么个情况,畏畏缩缩的,用手捡起扔在地上的手势和两沓钞票。
“有多远滚多远。”陈庭川说。
女服务生微怔,大概有些委屈,“你冲我发什么火,又不是我错”
挺想和这个男人吵一架的,但是又觉着没必要,老老实实拿钱办事不香吗,别搞来搞去把钱给整没了。
这钱和首饰至少是她两年的工资,不要白不要。
女服务生匆忙地捡起衣服离开之后,洗手间才传来轻微的动静。
紧接着,门柄响了。
门柄被人从里面锁住的,刚才许意就算想过来查看也看不了。
何况地上一片狼藉,还有一个粘稠的废tt,她不论如何都不会走进来弄脏自己的脚去调查一个自己根本不在意的真相。
她对陈庭川不在意,是明摆着的。
换做其他女人,即使不发疯,不质问小三和男人,不流泪不动情,也不该像她刚才那样,如释重负。
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女人迈着长腿走来,俯下来的时候一片雪白蹭着陈庭川的胳膊,嗓音妩媚如丝,“需要我再告诉你一次,这世上根本没有爱,只有性吗。”
对于她一寸又一寸愈来愈肆意的撩拨,陈庭川像个机械人一样一动不动
和其他捉奸的人不同,许意如同刚刚去过市场买菜一样自然平常。
进电梯后,顾深远打破沉静,“你不调查清楚吗”
“调查什么”
“他为什么出轨,那个女人是谁,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换做正常人都不会以为陈庭川会舍弃许意去选择一个普通的女人,论样貌她绰绰有余,论家世她光一个妈就抵得上大部分的名流富家。
“男人出轨和不爱一样,哪里需要什么理由。”许意轻飘飘道。
话是这么说,许意多少有点怀疑这个女服务生是不是赵琴兰派来的底细,为的就是尽快搅黄她和陈庭川的感情,好让她快点离开云城。
电梯门开了后,许意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眼睛盯着前方,视线笔直得和地面平行,静静地杵着,身体好像僵硬一般。
本来准备离开的顾深远见此,又回头“怎么了”
许意没回答,低头看了看自己,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绑了根皮圈,透过电梯的反面玻璃镜可以看到,她和平常穿着一样,惟独头发是扎起来的。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想的只有一点,头发为什么会被扎起来。
再次睁开眼睛,许意思路又清晰了。
她摁着眉心,难免自嘲,果然,她现在并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识。
刚才去陈庭川房间看到的场面,对她来说都不算震撼,却还是受到一定的影响。
不明事理的顾深远问一句“是不是还在生气”
“不是。”许意看了眼离她至少两米距离的男人,“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
“你真的和陈庭川结束了吗。”
“不结束我难道要帮着他纳妾吗。”
“也许只是一时糊涂,喝醉酒做错事,看得出来,他在乎你的。”
“你在为他说话”
“我只是保持中立。”
顾深远没像之前在病房里那样就差点把幸灾乐祸写脸上,表面上还是假意一番。
即使他这次已经尽量掩饰,但许意都没回头看,甚至没怎么猜,慢悠悠吐出一句“你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怎么不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吃野生动物是犯法的。”
顾奶奶情况有所好转,白天不需要他们陪伴,因此早餐后一家三口各奔东西,许意回念艺,顾深远则带南宝去公司,让两个专职保姆带孩子。
中午和许意一起吃饭的既不是顾深远,也不是许映画。
而是有一阵子没见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赵丝。
接到赵丝电话时,许意还在忙碌,原本打算和同事一样叫份外卖,吃完再继续工作,谁知这个关系一般般的姐姐一回国就约她了。
一家西餐厅。
赵丝对食物挑剔,非高级大厨做出来的不碰,对饮用水和红酒更是挑得不行。
屁股坐热椅子,许意开门见山“我很忙,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妹妹真的是不懂享受。”赵丝轻笑,“学什么不好学设计。”
“那学什么,学姐姐你钓男人吗。”
许意回得并不客气。
在她不算多的认知力,赵丝不仅是赵琴兰多年前抱出国养大的养女,还沿袭养母撩男人的手段。
和这二人相比,许映画的风流史就像是过家家。
许意和赵丝的关系一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在a国的上流圈里,赵丝还是赵琴兰高高在上继承母亲衣钵的女儿,可赵丝对她,始终存在若有若无的敌意。
即使,表面上挺热情的。
“我最近可没广撒网。”赵丝妆容艳丽繁重,眯眼看人时更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狐媚味,“我是正儿八经地谈了个男朋友。”
“是吗。”
“他对我很好,长得帅家境好,人看着干净斯文,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我魅力征服,任我支配。”
许意听得兴致乏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