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乐意之至。”
说完顾繁也不管苏画有没有反应过来,拉着她就往停车的方向走。
苏画一步一回头,等不到人上救护车,此时那些医护人员只能跑下来围在傅琰身边。
“先别管合作了,难道不是找何瑾更重要吗?”苏画拉着他向回去。
“要找他自己会找,而且看他也不是多在意她。”顾繁继续带着她走。
“怎么不在意了?你不是说他会那样冲进海里是……”看着傅琰此时狼狈还有绝望的样子,苏画突然改口:“难道何瑾说的是真的?他们只是逢场作戏,我也没听何瑾说过喜欢他……”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傅琰凶狠的眼光就盯到她身上,不过好歹不再是完全充满绝望。
“还好不喜欢,走吧。”
顾繁一下把她拉得更紧,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再继续回头看。虽然动作比较强硬,但还是能看见其中的宠溺。
这是屠狗现场吗?
站在旁边看着的众人默契地停下看他们走远,又回头看站都站不稳、行单只影一脸怒气的傅总。
伴着海上呼喊的声音,画面更加凄凉了。
直到回到车上,苏画才担心地问道:“这样的激将法会不会不太好?傅总的样子已经很惨了。”
差不多一米九的个子,现在狼狈地坐在那里,失魂落魄的。
“别担心他了,何瑾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他要负主要责任。”
苏画眨眨眼,然后举手道:“顾总我想听内幕。”
然而顾繁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和司机说:“先回画室那。”
然后闭目养神起来,并不打算告诉她的样子。
苏画凑近一点继续问:“我想听……”
看着不自觉有些撒娇语气的苏画,顾繁顺手把她凑前的脑袋一下按到他长腿上。
“不,你不想。”
“睡吧,天快亮了。明天我帮你请假。”
苏画:“……”
最终她也没有再挣扎着起来,而是稍微移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让自己的头枕得更舒服一点。
其实他早就想让她回去休息了,可是她却坚持要等着,即使她知道什么忙也帮不上,也想在那里等着。
所以他会有些脾气对傅琰,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他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喜欢她呢。
只是她可以吗?
苏画又蹭了蹭,然后在顾繁的腿上闭上眼。
而在她闭上眼后不久,顾繁慢慢睁开眼,静静地打量着她。
*
日子很快就过了三个月。苏画还是会每天都问一次,傅琰那里有没有何瑾的消息了。
只是还是没有,就连最后绝望的打捞,也没有发现她的……更别说几乎是无目的的寻找了。
一切都得继续。
因为傅琰发了狠地在揪幕后黑手,那些人居然停了手,让他们更难抓到。
一时的停手不会让大家觉得轻松,苏画即使不太习惯,也接受了到哪里都会有隐在人群里的保镖跟着的生活。
*
这段时间里苏画开始卖画了——没错,虽然她还只是大一的新生,在绘画的时间里也不算太长。
但却非常神奇的,在她开始把自己的画挂在画室的小角落,没过一天就刚好有人挑中它。
一开始,她以为这肯定是顾繁安排的,在连续卖出两幅后任由孙教授怎么催促她再放些作品上去,她都不肯了。
当晚在晚饭后的时候,顾繁坐在书房的办公桌上继续办公,而苏画坐在对面,用铅笔随意地在纸上勾画着。
忍不住问了:“顾总,你买了我的画了吗?”
顾繁抬眼看着表情复杂的她:“嗯?”
苏画手中握紧了笔:“顾繁,我这两天试着把画挂出去,没想到真的会有人买,是不是你……”
“没有信心?”
顾繁伸手握住她抓笔的手,把她握得很紧的手指一根根松开。
果不其然,她的手心都已经被她自己抓出印来了。
“不是你吗?虽然其他人都觉得我画得不错,我也觉得还可以,但总觉得还不够到可以卖出的程度。”
他的长指轻轻拂过手掌的红印,痒痒的,苏画的脸微热,一下把手抽回来。
看着她红了脸,顾繁的眼神深了深。
见此苏画往后坐一点距离,现在光是眼神变化她大概就知道他想什么。
顾繁向她挑眉,拿出手机:“我可以帮你查都是谁买的。”
“不用了,我去画画了。”
说完苏画如同小兔一般往外跑。
仿佛再留一会就要被吃掉了,顾繁只能哑然失笑。
然而之后的日子,顾总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本来为了苏画的要求,他们并不到公共场所去玩,除了一些隐秘性很强的娱乐场所,他们基本都是在家里约会的。
可就是如此,原本还热衷和顾繁做一些游戏或者随意聊聊天的苏画,现在脑子里就只剩下了画画。
“等一会让人送菜过来自己做,还是直接点餐。”顾繁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试图吸引还在埋头画画的人注意。
苏画抬起了头,可惜眼神都没有移开画纸:“你决定就可以了,我不挑食的!”
话一说完,她又低下了头去。
她已经算过了,只要有时间就画画,虽然自己的作品标价不会很高,但慢慢攒着一定可以还学费的。
说不定还可以给爸爸寄一些去。
然而等她又画了一会,才想到自己刚才答完了,并没有听到顾总的回答。
重新抬头,就见顾繁依旧站在门口,眉头微皱地看着她。
苏画眨巴眨巴眼睛:“怎么了?”
这一句仿佛触碰了什么开关,顾繁迈开长腿向着她走去,然后弯下腰靠近她。
“怎,怎么了……啊,放我下来……”
顾繁一下扛起了她,吓得肩上的人挣扎着。
“今天中午做饭,下午陪我。”
“好,没问题,先放我下来行不行?”
然而顾繁没有理她,继续往外走的。
力量的悬殊让苏画挣扎也挣扎不下来,红透了脸乖乖被他扛着走——可是这样的姿势也太让人难为情了吧。
“我也是会吃醋的。”
第41章
“怪不得你以前常常要召唤我来加班,最近几个月你都没叫我来过。”沈秀田和对面公寓里画画的苏画打完招呼, 懒懒地躺在顾繁会议室里。
“居然把这一层的两套公寓都买下来了, 这占地都快要能踢足球了,你们就两个人, 何必呢。”
沈秀田今天来了才知道这货有钱没地方使,连对面的公寓也买了。
最让他羡慕的是每次看顾繁买的房子最后都涨得不错, 比大多数专业炒房的还厉害。
“看你们感情很好啊, 都想把民政局给你们搬过来了。”沈秀田一脸姨母笑地看着顾繁。
顾繁淡淡道:“不然她在这里住会不自在的。”
两个人住在同一套房里也只有一次,后来想让苏画在这里住,她总是会选择早一点回去画室那, 避免同住的情况。
沈秀田扯了扯嘴角:“行吧, 就当是新的投资……真没想到你忍得住。”
顾繁的长指继续翻着手上的文件:“有得忍总比没有好。”
沈秀田:“!!”
“我会变成老光棍,还不是因为你老是丢一堆的工作给我,让我都没有时间找人谈恋爱!”沈秀田捂着胸口, 气呼呼地指责道。
“你接触的还会少吗?”顾繁眼也不抬。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在圈子里找。”虽然明星一人大多优秀绝美, 可是里面水有多深他一个做经纪人的最了解了:“哎,要不我也多一点到店里面逛逛有没有人看上我, 之前苏画店里那个叫娇娇的同事,现在好像就和她迷的爱豆在一起了。”
“嗯。开始汇报工作吧。”
沈秀田也习惯他这个样子,不过在汇报前还是问了一句:“苏画和你说家里的事了吗?她父亲去治腿也差不多要回国了吧。”
说着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门是虚掩的, 苏画用托盘端着两杯茶进来了。
“哎呀,怎么好麻烦你,我来就行了。”沈秀田赶紧起来接过茶, 喝了一口后夸张地称赞:“顾总这里的毛尖果然才是最上等的,苏画泡茶的技术也是一流。”
苏画:“……”拍广告的好像都不敢这么演。
顾繁:“在冰箱给他拿瓶水就行了。”
这一句果然让原本戏精得不行的沈秀田暴躁起来:“大清早来这里加班,喝杯未来总裁夫人泡的茶怎么了?”
苏画不好意思了:“沈经济人……”
“可以,喝吧。”
“这才差不多,我这主动送上门来吃狗粮呢,稍微善待一下……”
知道两人在一起的人不多,很少被调侃的苏画越发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把剩下一杯茶给顾繁端过去。
顾繁用带笑的眼神看着苏画,接过她手里的茶,细细地品起来。
即使只能是底下恋情,苏画还是觉得过得太幸福了。
还有在本子记账的时候,随着越来越多的款项进账,她觉得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进行。
就是在幕后频繁做小动作的人,在顾繁的处理还有已经狂暴的傅琰手段下被收拾得妥妥帖帖,已经很久的时间没有发现那些人的动作。
然而这样快过了一学期的时候,苏画在学校里遇到了父亲和陈姨。
依旧是轮椅,但显然已经好了很多。
一个推着一个坐着,偶尔交谈着,和许多外来的游客一样向前走,似乎是同样在欣赏漫天飞舞的银杏。
愣了一下后,苏画赶紧转身,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抱着书本就往反方向跑。
只可惜没用,在她还没跑出几步,就听见陈姨那沙哑尖锐的声音。
“苏画,是苏画,别跑。”
就算是听到了喊,苏画依旧不打算停下步伐,埋着头继续往前走……在这一刻,她只想鸵鸟下去。
“推着轮椅就可以不看路吗?”
“小心一点好吗,我的腿都被撞到了!都肿了。”
“让让,快让让……”
“撞到人都不用道歉的吗?这两位是你们不看路吧,好歹和我的儿子道个歉。”
“大家来这里都是为了赏银杏的,冲这么快做什么?”
“……”
后面一片混乱,苏画再跑几步后终于无法继续再走下去,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哎,这不是我们系的系花吗?大一的。”
“这样的你们猜管叫系花?”
“嗯?!难道你眼睛有问题?”那男生向同伴逼近了一步。
“没有没有,我是说选校花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在,在的话我就投给她了,她是校花水准的同学。”
“人家低调得很,没有上传过照片……怎么去和那两个人一起了。”
“那两人虽然一个坐在轮椅,但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好惹。”
旁边的人议论着,而此时苏画给被撞到的人道歉。
“肿得有点严重,我要去医务室看看。”被撞到的人也是本校区的男生,他之前没见过苏画,但听到旁边的人一说就知道是同校的。
苏画看着他红肿起来的腿,自然是同意:“我陪你们去。”
“去什么去,最多赔点钱。钱我都不想赔,我推这么大的轮椅,这也不能注意到给我们避开一点?”
苏画眉头紧皱:“陈姨……”
“苏画不是我说你,如果刚才我叫你你不跑,怎么又会撞到人,还想装不认识我们不成?”
轮椅上的父亲只是看着,没有说话。但苏画知道,陈姨经常会这么说,如果不是他的意思也不会如此。
本来看着小姑娘过来解决问题的,男生的父母也忍不住了。
“那她走了你们就可以不管旁边没有人就撞上去?你明明是突然就冲过来,我们怎么可能反应得来?小姑娘有你们这样的亲戚也是够呛。”
“那我们也是她的亲戚,她永远都要承认这一点!”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撞到人……”
“……”
苏画看着吵起来的人,还有周围越来越多停下来围观的人,只觉得浑身冰冷。
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她刚开始一人同时兼职三份工作,村长在劝却被堵得没有办法。
这些日子,原本以为就算不能一直下去,可为什么这么快就……
难道就这样了吗……不可以,她不许再变成这样!苏画握紧了拳。
第42章
在这个争吵现场,虽然苏画一直都没有说话, 但大家都有看她的表情。
毕竟他们现在吵着的话题上已经全部转到她的身上了。
有人可惜这个女孩的退让与懦弱, 在家里肯定没有什么出头之路,只有被家长压榨的份。
没想到她却突然抬起了头来, 神色已不见刚才的失落。
苏画对着做在轮椅上一声不吭看着的父亲说:“爸,你来这里找我, 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