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前倒数第二件拍品是一副男式袖扣,被沈礼的女伴拍得。拍下的时候,明蔚推了推她的手,她侧头望过去,沈礼面色淡淡,垂着眼抿着一口酒。
聂维芙撇撇嘴,收回视线,看向手机上新收到的消息。
她回了俩字——有约。
嘴硬的女人结束这场晚宴后,硬要跟过去喝酒,喝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方旋撵回了家,她这半小时抵他们一小时喝的酒,而且她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看手机。
除了一个嘴硬,外加口是心非。
方旋把人送到送到家门口,看着她开门进屋,嘭地关门后,她欲待离开,脚步还没踏进电梯,听见里面传来东西打碎的清脆声。
她不放心又折回来,录指纹打开聂维芙家里的门,然后顿在了门口,屋子里除了聂维芙,还有一个沈礼,此时他站在对面,抬眼询问似的投来视线。
方旋转着眼睛,后退一步问:“没事吧?”
沈礼摇摇头:“没什么事,她手滑不小心摔了花瓶。”
地上是脆裂的瓷片和一束沾水的荷兰进口芍药,手掌大小的红色花瓣艳丽浓艳,像是倾倒在地面上的红酒液,猩红映入眼底。
“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方旋连忙关上门,下了电梯。
屋子恢复到一片平静,两双眼睛四目相对,在昏黄色的灯光下有些醺意。
聂维芙搓了搓发烫的脸颊,试图让意识清醒一些:“你怎么进来的?”
她家是指纹锁,沈礼的指纹没有录入进去。
“就这么进来的。喝了多少酒?”他嗅了嗅,目光又落在她通红的耳尖。
“一点。”聂维芙脚步动了动,似乎想要跨过那滩碎片。
下一秒,她被沈礼打横抱起,鼻间沁入一丝熟悉的雪松木香,薄薄的布料下是他的结实成块的腹肌,触及有些硬硬的。
“别乱摸。”沈礼沉声道,随即大步跨过那一摊碎片,抱着她进了卫生间,把她放在盥洗台上坐着。
“先洗洗,外面我会收拾。”他说着弯腰替她放热水,手试着水温,慢慢放完一缸,然后转过身过来抱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状态不佳quq
二更晚上叭也有可能是凌晨
第52章
聂维芙仗着酒量好,半个小时喝了她们仨点的一半酒,喝得又快又急,醉意自然比以往来得快。
酒醉的人都觉得自己没醉,能看人能说话有意识,聂维芙也是,她觉得她的意识异常清醒,知道沈礼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脸颊两坨酒红色,一双小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她晃着脚,定定地看着沈礼一步步向她走来,直到沈礼把她从盥洗台上抱下来。
“自己脱衣服。洗完叫我。”
沈礼把她放在浴缸前,说完话径自走出卫生间收拾客厅里的那一滩玻璃碎片。
收拾完,他重新找了个广口花瓶插入那几朵进口芍药,往里添了点清水,沾沾花瓣,百无聊赖地给它弄出点水珠。
弄完花,他又擦了一遍茶几,把厨房里的水杯归置到柜中。全部做完,似乎无事可做,他犹犹豫豫慢吞吞地走到卫生间,站在门口屏息静听,伸手在门上轻轻叩了叩。
卫生间安静得异乎寻常,连丁点水声都听不见,沈礼掩住眼底的那一抹情绪,手指又在门上轻叩。
很静,依旧没声。
“元元,”他唤道,同时手放在门把上轻轻按下,“不想被我看到的话,穿好衣服。”
话音刚落,他转开门把,推开门,踏入卫生间。
沈礼自认是正人君子,不在老婆喝醉的时候占她的便宜,因此进去的时候,视线没往浴缸那一处瞟,却不小心落在盥洗台前的镜子中,镜子起了薄薄一层水雾,视线从水雾稀疏处不经意间瞥到浴缸里的那人——香肩半露,长发微垂,她趴在浴缸边缘,头一低一低。
聂维芙睡着了……
沈礼叹了口气,过去把人捞出来,然后随便拿了块浴巾裹住抱回了房间。
她睡得正香,放到床的时候,眼睛似乎在眼皮底下动了动,睫毛微微颤抖,像是醒的征兆。
沈礼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而回去帮她收拾烂摊子。
再回房间的时候,她已经侧了个身,似乎热得扯开浴巾,胸口一片春光外露,白嫩的腿也全漏在外面。
沈礼顿时口干舌燥,勉强移开视线,走到茶几旁,猛的往嘴里灌了好几口冷水。余光禁不住向床头瞥去,心跳没有因此缓慢下来,反而如擂鼓一般越来越快。
他忍无可忍,快步过去把被子往她身上一盖,遮得严严实实。这还不止,他怕她再翻动,边边角角全给塞压进去,把她裹得像个木乃伊,不得动弹。
沈礼关了灯,躺回到床上,手肘压住她的被角,沉沉地呼了口气。
漆黑一片,窗帘也合地严实密闭,这看不见了总应该不会受到影响。
沈礼如是安慰自己,闭上眼睛,尽量忽略身旁人的呼吸,使其意识慢慢脱离脑袋漂浮悬着。
刚酝酿出一点昏昏沉沉的睡意,隔壁的人动了动,轻微地嗯了一声,似乎感觉到被束缚,有些不太舒服,他往旁边挪动一分,没再压住被角。
下一秒,一条腿跨上来,大大咧咧架在他的腹部,他被惊吓地瞬间睁开眼睛,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沈礼闭上眼睛,挪开她的腿,下一秒那条腿像是粘在他身上,又蹭了上来。
三两下过后,他没不耐烦,那条腿的主人倒是不耐烦起来,在黑暗中紧蹙眉头,翕动嘴唇,烦躁地低声说着:“干嘛呀?”顺带踹了他一脚,踹在他的敏感的部位。
她的力度不大,尤其是睡梦中,像是使绵绵腿,落在他身上仿佛就是掸灰尘,然而她踹得太有准头,沈礼睁开眼睛,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聂维芙,腿拿开。”他压着嗓子警告道。
聂维芙在梦里喝酒,压根顾不上他的特殊需求,舔舔嘴唇,嘴里发出细微声响。
沈礼被憋到脸黑,在心里默数,从一数到十,数到第十一的时候,他猛地从床上起来,然后欺身压在她身上,双手撑在两侧,借着黑暗辨别她的轮廓。
她不知梦到什么,发出不清不楚的呓语,他低垂脑袋,只听见她在叫他的名字。
“我在这里。”他低声说着,随即压下去,趁着夜色暧昧,精准地攫住那唇瓣,磨蹭在唇齿之间,迟迟不肯进来。
“唔……”聂维芙以为酒瓶入口,舔了舔,没舔到酒,有些不乐意地蹙眉,立马移开嘴唇。
然而那唇又压过来,吻得密不透风,闷得她透不过气来。
聂维芙下意识地推了推,迷迷糊糊地从她的梦中酒吧回到现实,气息焦灼错乱,她却微微张开嘴唇,继而被攻城略地席卷一空。
就在她以为自己被闷在水里憋气而亡,唇上的束缚倏地消失,心头隐约间划过一丝失落。
“还要继续吗?”身上的人哑着嗓子,仿佛克制地问了出来。
聂维芙不明所以,嗯了一声,依靠本能,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拉。
他又问了句:“知道我是谁吗?”
“沈礼呀。你是不是傻?”聂维芙困惑地说。
沈礼点点头,低声说:“你知道就行。”
话落,他覆了上来,顺着她的意思尽量取悦她,十指紧紧扣住,一枚枚玫瑰吻落满肩头,月光被厚实帘布遮盖透不进来,只余满室暧昧旖旎透不出去。
□□愉,无梦无话。
第二天清晨,一丝晨光顺着细缝钻进来,照亮整个卧室。
床上的女人安静地侧卧躺在柔软的大床,从米黄色薄被下露出一双纤巧的小脚,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腕上,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窗外光线下似乎闪着微光。
聂维芙无意识地动了动唇,抬手撩开覆在半面脸颊上的如缎长发,翻过了身,当即被全身的酸软痛感弄醒,她忍不住“呲”了出来。
卫生间传来轻轻的水流声,聂维芙睁开眼睛,意识慢慢回笼,昨夜的种种犹如电影片段一帧一帧0.5倍速缓慢播放。
她吃力地坐起来,低头看向她的胸口,红红点点,像是昨天被一万只蚊子叮过。
她哀嚎一声,捂住脸倒在床上,喝酒误事啊太误事了!!
卫生间的水声一停,身后出现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她倒在床上无声懊悔,丝毫没察觉到沈礼已经走到床边。
“醒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他说着弯腰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地问,“还疼吗?”
聂维芙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在闹脾气,昨天夜里他没忍住,折腾到凌晨。此时看到她背后处处痕迹,愧疚漫上他的心头,他坐下来,放低声音哄她:“对不起,第一次没摸准套路,下次一定不会让你不舒服了。”
“没有下次了。”聂维芙有些自暴自弃,她昨晚虽然喝多了,但感觉没能被酒精麻醉沉睡,她扯着沈礼的手,哭得细碎,小声地喊疼。
这比喝酒还不如呢,做完以后的仿佛像是喝了一万瓶啤酒濒临爆炸,连脑袋都是一阵一阵地涨疼。
她坐起来转头看他,这个男人吃完后嘴巴抹得干干净净,就像现在穿戴得整整齐齐出现在她眼前,对比她现在衣冠不整,一身红印和不适,她气不打一处来。
她也想当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第二天神清气爽,而不是像她现在病怏怏地坐在床上,两条腿微微打着颤。
“我抱你洗漱?”他贴心地问。
聂维芙拍开他的手,系上腰带,颤颤巍巍走下床,小步子挪得像在走猫步歪歪扭扭,没走出几步,她被他打横抱住到卫生间,放到盥洗台上。
挤好牙膏,递过来牙刷,她哼了声塞进嘴里刷着。
他趁她刷牙的工夫,和她解释:“昨天你喝醉酒,酒后乱性发生这种事很正常……”
聂维芙怒目圆瞪,含着一口泡沫反驳他:“我喝酒……那你没喝吧。”
沈礼不自在地咳了咳:“我抵挡不住你的诱惑。这件事责任一半一半,这样的话,我对你负责,你也对我负责。”
负责个屁,她突然一顿,想起来什么,吐出嘴里的泡沫后说:“你昨天不是说离婚吗?”
他转了转视线,反问:“有吗?难道不是说我们不要提离婚吗?”
她信了他的邪!聂维芙冷笑,她昨天本就被他那个大学同学女伴气得郁闷,后来又被他翻来覆去折腾,气急了说要和他离婚,他当时哄她说明天就带她去离婚。
现在吃完翻脸不认人了?
“你说你要带我去离婚。”
沈礼装傻:“不可能。我们都发生过昨夜的事,我更不会和你离婚。”
“你!”聂维芙恨恨地瞪着他,“袖扣呢?”
这回他是真的一愣,满头雾水:“什么袖口?”
刚出口他想起昨天梁茵拍的袖口,立刻向她解释:“我和她没什么的,她刚从国外回来,在陈识那里工作,昨天我是代陈识过去,所以陈识把他的女伴借我一用。”
直男分辨不出绿茶婊和白莲花,也发现不了隐藏在眼底的温柔和好感,她作为女人,昨天看到梁茵的脸色,小雷达发出警告的信号。
“都生了这么久的气,再怎么样也该气消了吧。”沈礼柔声哄道,“你在乎我,所以你介意我身边出现的女人。我向你保证,以后不骗你,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
她不理会他,撑着从台上下来,差点扯到伤口。
沈礼絮絮叨叨在她耳边念了许久,也没得到她的半点回应。
今天班是上不成了,她索性请假在家休息。
她去了书房抄碑帖静心。
放下笔瞥见纸篓里的一堆纸屑,她捡起来仔细地看了看,拼了几块,没全部拼完,意识过来这是她那份结婚协议书,当年签完一式两份,她的那一份一直放在书桌下的抽屉里。
“沈礼!”她冲门外喊道。
作者有话要说: 聂元元:还是做男人舒服:)
第53章
沈礼还以为她怎么了,连忙加快脚步走到书房,对上她满面怒容,有些没反应过来。
“又不舒服了?”他只能做此猜想。
聂维芙挺直的腰板儿瞬间又落下去,不适感又涌上来,她的脸色越发得不好。
“你怎么乱翻我的东西?”她指着被她扔回到纸篓的纸屑,语气满是委屈和不高兴,“不要以为我们上过床,你就能把当初的协议作废,你这是私自毁约!”
沈礼面色坦然,没半点心虚或是愧疚,她发现过了一夜,他的脸皮越发得结实。
“那把我赔给你?”他倚在桌边,目光落在她微仰的脸庞,眼下淡淡一圈黑色,他的心顿时又软起来,勾勾她的手指,低哄道,“既然我都是你的人了,说明协议已经无效,变得可有可无。”
当初结婚前两人拟定这份协议,条条框框列了一大堆,其中包括同房不同睡。确实,前三年两人相安无事,有必要时睡在一张从床上,不必要分房间或是各回各窝,整得像两个性冷淡者,对彼此毫无欲望。
哪里想到在最后三个月破了功。
聂维芙冷哼一声,并不贴他的热脸。
门铃声响起,沈礼不在意她的态度,揉乱她好不容易扎起来的头发,趁她发货前赶紧跑路去开门。
应畅给他送东西,他也跟着聂维芙休息一天,美名其曰她身体不舒服,他在家照顾她。但他不可能真的会把工作丢下,只得让助理过来一趟把文件送来,在家办公。
聂维芙一整天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看哪儿哪儿不爽,他好脾气地全盘接受,晚上也没对她动手动脚,谁都没有主动再提那一晚的事。
聂维芙在这件事上脸皮薄,不好对旁人诉说她的感受,况且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很矫情,似乎在他面前拿乔。
她等着沈礼递台阶过来,却不想接连两天他因为盛安的一个地产项目忙得不可开交,晚上都没过来睡觉,只给她发了一条日常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