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在暗恋我——秋色未央
时间:2020-03-05 10:04:25

  城门大开,城中的士兵欢呼着迎接大将军的归来,那声音几乎要把城楼都掀翻了。
  而谢楚河对这一切恍若未见,他的眼睛落在那个从城楼慢慢走下来的身影上。
  “卿卿……”他喃喃地念她的名字,心头一片火热,几乎要烧起来了。
  他翻身下马,朝那边跑了过去。
  苏意卿踉跄着迎上来,腿脚发软,被自己的裙裾绊了一下,向前跌倒。
  她跌入了一个火热而宽阔的怀抱中。
  谢楚河接住了苏意卿:“卿卿,我回来了。”
  苏意卿伸出手,捧住了谢楚河的脸,她专注地看着他,像是要用目光把他的面容在心里重新描绘一遍:“谢郎,你终于回来了,真好,真的太好了。”
  她手上的血沾染了他的脸,令他心疼欲裂,他有些慌张地道:“卿卿,你受伤了,是谁,谁把你伤到了?”
  眼泪如同珍珠一般滚落下来,她忽然放声大哭:“我想你,我很想你,谢郎,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谢楚河将苏意卿抱住,他的拥抱是那么深、那么紧,把苏意卿勒得生疼。
  “是的,我回来了、回来了。”
  他不顾众目睽睽,低下头,吻她的头发、她的额头。他从战场上归来,带着满身的血腥和煞气,然而,他在用最温柔的声音哄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诉说着。
  “对不起,是我的错,让你受惊了,你打我、骂我,怎样都行,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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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楚河坐在那里,脱了上衣,露出他一身狰狞的伤口,两个军医跪着,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敷药。
  “大将军这回伤得不轻,加上昼夜兼程劳累,身体恐有亏损,接下去还需好好调养一段时日。”
  “些许小伤,不足为挂。”谢楚河吩咐道,“口风把紧了,不要让夫人听到这些话。”
  左右赶紧应诺。
  谢楚河目光转向另一边:“长盛,眼下的情形如何,你说说。”
  赵长盛有些汗颜,“我们找到了傅氏的同谋,除了跟随她的傅家随从之外,还有一些生人,可惜这些人都是死士,一看见我们就咬舌自尽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住。”
  赫连宜之向前了一步:“城中必然有人和外面的燕军互通消息,他们想要赶在大将军到达之前打开城门,才令傅氏铤而走险。这几年,怀鲁广纳人才,从各地来的文人士子数不胜数,若是在其中混入了朝廷的奸细也未可知,这倒有点棘手。”
  谢楚河目光一沉:“舅父,明天安排人手,把将军府上下筛查一遍,外头尚可,我将军府上绝对不能混进不轨之徒。”
  “是。”
  赵长盛迟疑了一下,问道:“傅家小儿现押在大牢中,该如何处置?”
  谢楚河漠然地道:“先押着,我欲令李怀庆出兵讨伐傅容予,到时候两军阵前,杀他祭旗。”
  他看了赵长盛一眼,面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此次兵临城下,如此凶险,为何不让夫人暂且躲避,谁让你们带着夫人一起死守城池,你们有没想过此事后果如何?”
  他的声音到了后面,已经有了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赵长盛的腿马上就软了,跪了下来,俯首道:“属下失责,甘愿领罚。”
  赫连宜之不敢吭声,亦跪下。
  谢楚河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长盛,自去领罚,三十军棍。”
  赵长盛松了一口气,叩了一个头,自己麻利地滚下去了。
  赫连宜之在一边苦笑。
  谢楚河睁开眼睛,叹息一声:“舅父,你为什么也由着她胡闹,你明明知道,对我来说,她远比怀鲁重要得多。”
  赫连宜之毕竟老成狡猾,道:“意卿手上有大将军令牌,见令如见大将军亲至,你说我们听是不听?”
  这话赵长盛大不敢说,只有赫连宜之敢说,但话刚说完,他看见谢楚河的脸色不对了,忙道:“舅父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三十军棍,楚河你好歹从轻发落我。”
  谢楚河冷冷地看着赫连宜之,他这几年威势日盛,看得赫连宜之心里直打鼓。
  半晌,谢楚河才将目光收了回来:“将军府门口的施粥铺子照旧,再摆一个月,舅父你去帮着煮粥吧。”
  这个劳役算是轻的,赫连宜之情知谢楚河给他留了面子了,当下不再说话,拱手退下了。
  军医给谢楚河处理好了伤口,谢楚河重又把外裳披上,到后院去寻将军夫人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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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中,谢楚河进门,帘下那只鹦鹉谄媚地叫了起来:“大将军回来了,大将军威武。”
  他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苏意卿,不免发问:“夫人呢?”
  白茶上前一步,看过去想笑不敢笑的神情:“夫人在里面呢。”
  谢楚河到了内间,自己挑开幕帘,竟看见苏意卿端端正正地跪在榻上,双手捧着一根细长的小竹条,高举过头,看见他来,露出了一个特别妩媚的笑容:“谢郎。”
  谢楚河咳了两下:“夫人这是何意?”
  苏意卿用软软的声音道:“我向你负荆请罪,我不该不听你的叮嘱,恣意妄为、以身涉险。我知道错了,求大将军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饶恕则个。”
  谢楚河几乎想笑,但看见她的手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又不由地心酸。
  他一言不发,转身出去,过不了片刻,复又进来,手里拿着一根黝黑锃亮的鞭子。
  苏意卿吃惊得眼睛都瞪圆了:“不会吧,你真的要打我?”
  谢楚河走过去,把小竹条拿走,然后把那鞭子放到了苏意卿的手中。
  他半跪在榻下,微微地抬起头,看着苏意卿:“是我的错,作为你的男人,我没能好好保护你,还让你担惊受怕,我很愧疚,卿卿,你狠狠地打我几下,那样我心里才能好受些。”
  苏意卿眨了眨眼睛:“真的可以打?”
  “我就在这里,任凭你打。”
  苏意卿马上抛开了小意奉承的神态,她抱住了谢楚河,蹭着他,恨恨地道:“你也知道你有多坏吗?自你走后,我时时刻刻都在牵肠挂肚,想你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我就觉得心里很难受……”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任由你罚我。”
  苏意卿想起这些日子的难熬的思念,心里颇有几分哀怨,不由就起了坏心眼,拿着鞭子轻轻敲着谢楚河的肩膀:“你自己说的,大将军,任由我罚你,来,转过身去。”
  谢楚河微微一笑:“你想要做什么呢?”
  苏意卿不怀好意地瞄了他一眼:“哼哼,很多年前,你打过我屁股,我一直记得呢,大将军。”
  “哦。”谢楚河拖长了声音,“莫怪乎先贤曾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可真能记仇哪。”
  “不错,我即是女子、又是小人,我就是这么小心眼儿,大将军,不要啰嗦,你自己说的,任由我罚你,快点。”
  “好。”
  谢楚河长身而起,开始脱衣服。
  苏意卿吓了一跳:“你、你做什么呢?”
  谢楚河一边脱,一边好整以暇地道:“把衣服脱了,夫人看准哪儿打哪儿,上手方便一些。”
  苏意卿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道:“那、那很不必了,算了、算了,不罚你了。”
  谢楚河毫无遮挡地站在那里,他的气度依旧尊贵雍容、他的神情是那样地从容自若:“那可不行,说好的事情怎可轻易反悔。”
  苏意卿一声惊叫,捂着脸伏到榻上。
  然后,他的身体覆盖了上来,他在她的耳鬓边低语:“我也很想你,卿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开自行车了,捂脸
 
 
第58章 
  久别重逢,端的是令人意乱情迷。
  苏意卿没打着谢楚河,自己反而被罚得几乎晕厥过去。
  谢楚河喃喃地对她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差点吓死我了,幸好你平安无事,幸好……”
  苏意卿在颠乱的缠绵中,总算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嘤嘤地喘息着,抱住谢楚河的脖子:“你别去责罚舅父和赵将军,他们都是被我逼的,我答应他们要向你求情的,谢郎,好不好?”
  “好、好。”
  这个节骨眼上,男人没有什么是不答应的。反正赵长盛已经被打了,就是让舅父大人捡了个便宜。
  “还有、还有。”苏意卿再接再厉,蹭着他撒娇,“你饶过傅家的小公子好吗,他还那么小,怪可怜的,我当着他的面杀了他姐姐,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你就当做替我赔罪,且放他一马吧。”
  谢楚河稍微踌躇。
  苏意卿又蹭了他一下。
  谢楚河马上败退:“你说什么都好,都依你。”
  然而,他又咬牙,“卿卿,是不是为夫太无用了,才让你这么不专心,这个时候,你脑袋瓜子里面想什么呢。”
  他强悍而又温存地压过去,“其他的什么也不要想,卿卿,只许想着我、想我一个人。”
  那霸道的雄性的气息包裹住了苏意卿,她的全身,从手指到发丝,都沾染着他的味道。
  她忽然使劲捶他:“哎呀,你回来的时候沐浴过了吗?臭烘烘的都是味儿。”
  “没有。”谢楚河低低地笑着,“反正要出一身大汗,等下,我来服侍夫人一同沐浴。”
  苏意卿接下去就说不出话来了,有人嫌弃她太吵,把她的嘴唇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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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缠绵过后,大将军言出必行,亲自服侍夫人沐浴。
  苏意卿半截身子浸泡在热水中,受了伤的手搁在池子边。
  她的眼神迷离,仿佛映着水光一般,懒洋洋地道:“你轻点儿,笨手笨脚的,还不如白茶得力呢。”
  谢楚河用最柔软的丝缎沾了水,小心地为苏意卿拭擦,她的锁骨那里被割伤了,敷着药,一点儿水都不能碰到。
  她的肩膀旧岁时在滇南被利箭贯穿过,如今还留着淡淡的疤痕,她每回提起这个就要泪汪汪,如今这样,不知道又该如何难过了。
  谢楚河不敢再提这个,只是笑着哄她:“那是我平日里太少服侍夫人了,是我不该,你且让我多做几次,自然就熟稔了。”
  苏意卿眼波流转,瞥他一眼:“又哄我,打量我好糊弄么,你哪有这闲情,你一年里面若有三个月在家,我就谢天谢地了,怎么敢叫你服侍我。”
  这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下。
  谢楚河这几年东征西战,和苏意卿总是聚少离多,苏意卿一句话也不曾说过,每次他出征之时都是微笑送别,他知道她不舍,却只能硬着心肠离去。
  是他亏欠了她的。
  谢楚河慢慢地托起她受伤的那只手,低下头,用嘴唇碰触她的手指尖。
  他喃喃地道:“对不起,卿卿,再给我一两年的时间,很快了,你等等我,我会把这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你。”
  苏意卿警惕了起来:“你是不是很快又要走了?”
  谢楚河不说话,他抱住了苏意卿,温柔地吻她,试图蒙混过关。
  苏意卿的眼眸中水光盈盈,似缠绵又似忧伤:“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留在我的身边,平平安安的。”
  她摸着他的脸,低声倾诉,“不想让你再离开,一点儿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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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苏意卿紧紧地抱着谢楚河,像八爪章鱼一样贴在他身上。
  谢楚河颇有点受宠若惊。
  但这一夜,苏意卿睡得很不安稳。
  这次的怀鲁之困,是她第一次这么近地面对战争,当谢楚河不在身边的时候,她能够咬着牙坚强面对,而一旦可以依靠的人回到身边,她反而变得脆弱不堪。那些淋漓的鲜血和断裂的残肢不停地在她的眼前闪过,令她心神惊惧、战栗不安。
  谢楚河一直搂着苏意卿,不停地抚摸她、安慰她。
  直到了下半夜,苏意卿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但在梦中,她也无法安生。
  前世谢楚河在她面前死去的情形重新浮现,广陵城外,在剑光血海中,他颓然倒下。她张开双臂,试图拥抱住他,然而,她的手总是穿过虚空,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眼前化为一片烟雾消失而去。
  苏意卿惶恐至极,她赤着脚在旷野中奔跑,却怎么也找不到谢楚河。
  她大声呼喊着,苍茫中,只有自己的回音,她终于精疲力竭,俯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卿卿、卿卿,你怎么了?”
  谢楚河的声音忽然穿破了黑暗的雾霾,落入她的耳中。
  温柔而炙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那种温度慢慢地让她清醒了过来。
  苏意卿睁开了眼睛,看见谢楚河焦急而担忧的面容。
  “来人,掌灯。”
  守夜的侍女赶紧进来把灯烛点上了,屋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谢楚河轻轻为苏意卿拭擦泪水,柔声问她:“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苏意卿把头埋进谢楚河的胸口,他的心脏在跳动着,沉稳而有力,那只是梦而已,幸好。她的眼泪流得更急了。
  谢楚河有些慌乱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转头,吩咐道:“叫大夫过来,快点。”
  不到片刻工夫,将军府上就灯火通明,下人们候在门外,屏息凝神。
  两个大夫几乎是飞跑着过来,气喘吁吁的,在门外稍微定神了一下,赶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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