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开玩笑,“要在这里睡了?”
她伸手推了推他,拖着声音,还有些迷糊,“我今天困死了。”
季洋失笑,伸手解开安全带,然后下车,打开车门把她拉下来。
于露是真困,洗漱完爬上床就钻到被子里了。
季洋洗澡出来的时候,对方已经睡着,他还抱着她,“真困了?”
这段时间,晚上两人都闹得晚,他都习惯了。
今天问都没吱声。
“老婆?”季洋又叫了一声。
于露还是无动于衷,要是再叫几声,她也不会睁眼,也不会说话。
本能反应就是抱着他的脖子,往他脖颈里钻。
若是季洋从背后抱她,她的手主动就会找到他的手,然后握住,变成十指相扣。
这几个月,两人都是这样,“热恋”期还没过呢。
季洋也没再折腾,抱着她睡了。
第二天。
于露难得贪睡了,一觉到了九点多。
正值周末,季洋也没上班,抱着她继续睡,比她还懒,都不想起床。
她睁开了眼,躺在他怀里窝了好久,季洋的手还圈着她的细腰,凑过去亲她。
“我胃有点不舒服,饿了。”她侧头看他,又补充一句,“但是我不想起来。”
浑身很累。
感觉也没什么精神。
季洋剑眉紧蹙,“没吃什么东西当然饿了,起床了。”
话落,没等她回答,起身把人拉起来,往洗手间推,“洗漱完去下去吃早餐就好了。”
于露平时也没无理取闹,甚至可以说不是很粘人,今天有些娇气,都走进洗手间还要转身过来抱他。
娇娇弱弱的,纤细的手圈在他的腰上,季洋只觉得心都塌陷一块。
伸手去拿牙刷,然后帮她挤好牙膏,拿水杯接了水,递给她。
于露还埋头在他胸口,一副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磨磨蹭蹭,洗漱就用了半个小时,两人才从楼上下来。
季母去超市了,季父在客厅看电视,见两人下来出言道,“早餐在桌上。”
“爸,你吃过了吗?”于露问。
“我五点半就起来散步,回来就吃了。”季父现在非常爱惜生命。
季洋给于露倒了豆浆,自己也坐下来,把奶油拿过来,倒在煎饼上,然后给她夹了一块。
于露原本很喜欢吃这个,今天却觉得煎饼太油,豆浆太甜,硬着头皮吃了两口,捂着嘴有些反胃。
动静不小,季父都看了过来,“怎么了这是?”
“没事。”于露率先回答,她摇了摇头,忍着又喝了口豆浆。
“不好吃吗?”季洋说着还咬了一口,“没什么问题啊,是不是胃不舒服?”
于露把筷子放下,“我不吃了,胃难受。”
她刚刚以为饿过头导致胃难受,现在看来不是,她吃东西胃也难受,压根就咽不下去。
“胃难受?赶紧去医院看看,耽搁不得。”季父连忙说,“赶紧去医院。”
现在他可不敢拖,有病就去医院。
医生说,他上次那个病,再拖可就危险了。
“赶紧赶紧去。”季父还在催促。
季洋见她脸色不太好看,也把筷子放下,“我带你去医院。”
“吃点胃药就好了,我没事,你先吃早餐,我上去躺一下。”于露说着就起身。
她觉得没什么大问题,观察几天,如果没恢复再去医院。
“不能拖。”季父反对。
季洋也没继续吃早餐,跟着她上楼。
于露要往被窝里钻,他却拉住她,“穿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她摇头。
“穿衣服。”他没理会她的拒绝,自己先找起了衣服。
“真不用,我休息一会,可能一会就好了,我昨天很累,可能还没恢复……”
“我怀疑你怀孕了。”他转过身子,脸色也严肃两分,“乖,去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闻言,于露怔了怔,眼底迷茫。
她没往那方面想过。
季洋很快就把衣服换好,把外套穿上,见她还站在原地不动,呆呆看着他。
“我只是怀疑。”他低着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轻笑道,“可能真的是胃不舒服,去看看也好。”
“……嗯。”这回于露没拒绝,也去找衣服,季洋嫌弃她穿的衣服不够厚,给她换了一件棉衣,还把针织帽拿出来给她戴上。
下了楼,季父点了点头,“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没事也好放心。”
这话是他们以前常常对季父说的。
“那我们先去趟医院。”季洋对季父说。
“去吧去吧。”季父点头。
一路上,于露都有些沉默,看看窗外,又看看季洋,但是没说话。
“看什么?”季洋侧头问她。
于露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她脑海里都是他的样子,莫名开始想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像他?
还是会像她?
这几个月,两人的感情很好,好到她觉得如果真的怀孕了,那也是一件喜事。
“应该不是胃病,我觉得怀孕的几率大一些。”他看着前面,嘴角上扬,还有点愉悦。
“为什么这么说?”她问。
两人一直都没做保护措施,也没见怀了啊。
“我希望。”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说的时候笑意徒然加深了,莫名添上一丝丝温柔。
晃了于露的眼。
她也希望。
到了医院,开始是挂了消化内科,后面医生让去妇科看一下。
折腾了一个上午,两人拿到了一份报告单:宫内早孕三周。
于露彻底呆住。
季洋倒是把超声检查报告单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转头看她,然后又看了看她平坦的肚子。
她就站在他身边,还没缓过来。
“老婆,真怀了。”他看着她重复一遍。
于露抿紧唇,没有说话。
她知道。
莫名其妙当了母亲,她觉得很神奇。
两人还没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季母的电话就打过来,季洋刚接起,对方就问,“怎么样?小露没事吧?”
“没事……”他还没说完,季母着急打断,“没事就好,你快点回来,你爸要气死我了!”
电话那头,季母明显气得不轻,大口喘着气,季洋连忙道,“我们马上回来。”
“开车慢点。”季母强忍着脾气,叮嘱一句。
季洋应下,挂掉电话。
于露也听到了两人对话,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先回去再说,爸妈闹起来了。”
“好。”她也暂时把怀孕的事情放在一边,跟着他往外走。
季洋虽然着急,但是也不敢把车开得太快,毕竟于露还在怀孕,他都不敢让她坐副驾驶座,都是坐后面。
才刚到家,还没下车就听到季母吼了一句,“你简直是疯了,她还是孩子吗?”
两人赶紧下车。
季父和季母正吵得不可开交,看到季洋回来,季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指着季父,吼道,“季文媚那孩子借了九十多万网贷,你爸要出五十万帮她还,他要是出这笔钱,我马上跟他离婚!”
“不还怎么办?不还二哥那边就要家败人亡,你说的我都考虑过了,不还那孩子就完了。”季父也一脸沮丧,说着唉声叹气。
做出这个决定,明显也是想过很多。
“五十万不是五万块,你要给五万,我没有意见,你看看你现在的身体,还能赚钱吗?常年要吃药,说不定还要动手术,我们可就只有五十五万。”季母也透了底,“要不是他们夫妻出钱买了车,五十五万都没有!”
于露十月份买了辆车,方便送两人回老家,他们要给钱,但是季洋夫妻不要,是他们自己出钱买的,花了接近三十万。
“我们家还能撑一撑,二哥是真没办法,能卖的都卖了,也就凑了十几万,我们也不是借钱去给他,以后我们也花不到什么钱,就当给这个孩子一次新生吧。”季父说得很无奈。
他们家有铺子,也没有贷款,到底是救一个人,他念旧情,不愿意看到季二伯家破人亡。
“我们就只有这些了。”季母说着眼眶都红了。
她不是不知道。
给,他们存款近乎清零。
不给,对方家庭就毁了。
这个时候,心底善良又心软的人肯定就吃亏,他们往往过不去心底那一关。
于露去扶季母,这是两人的钱,她不好发表意见。
“爸,这五十万给出去,肯定是泡汤,以后一分钱也收不回来。”季洋看着他说。
“我就没想让他们还,但能怎么办?你二伯一夜白了头,再这样下去,出了人命怎么办?”季父也舍不得,但是又全然没办法,头也很疼,满脸愁容又道,“季君也是个博士,以后赚钱了会还的吧?还多少就多少。”
“他们不止借我们的钱,要还也是先还别人,季君也要结婚生子,怎么可能一直还债?”季洋打破他的幻想,直接又道,“现在看来,季文媚早就手脚不干净,小露的钱肯定是她拿的,习惯改不了。”
“肯定是她,你爸还要帮着她还五十万,我告诉你,这种人改不了!”季母激动出言,气得半死。
季洋觉得五十万都算少了,上一世帮着还了七十万。
季父沉默,好一会才道,“多半是她了,那能怎么办?我见死不救?以后怎么去面对你二伯?”
“那是您的钱,您良心过不去,一定要帮我也没办法,但是您常年吃药,小露还怀孕了,这笔钱给出去,我们家就困难了。”
季洋的话就像炸弹一下,直接炸开。
季母先反应过来,拉着小露的手,眼底激动,“真的吗?”
被众人注视着,小露脸色十分不自然,还是点了点头,“刚刚检查出来,才三周。”
季父脸色也变了变,还是犹豫起来,“那给三十万,留着一点。”
“我的工资您知道,小露肯定是不工作了,家里的铺面得租出去才有收入,万一没人租呢?市区里的幼儿园,国际双语幼儿园一年学费四万八,好一点的兴趣班好几千一万。”季洋给他算笔账,说完又道,“十年八年后,您万一又去手术室躺一次,卖车还是卖铺子?”
季父心底正在算账,看向他,有些怀疑,“现在收费都这么贵了吗?”
“你以为呢?您就给吧,等您孙子孙女生下来,顺便塞一个就成了,一个学期一两千学费的都有,读书都是天生的,什么也别学了。”季洋漫不经心说,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那些不太好。”季父拒绝。
读书很重要。
他的孙子孙女当然要上好点的幼儿园。
“四年幼儿园就得二十万,您留的钱,能帮我们把孩子养到小学吗?”季洋问得认真。
给了季大伯家三十万,他手里就剩二十五万。
季父心底盘算着,还来了句,“还没算兴趣班。”
这样一来,他手里的钱远远不够,还要打针吃药,他开始迷茫了。
季洋拍了拍他的肩,“您好好算,还要给您自己留出十万八万做手术,几万块吃药,最好也保佑我妈没事,健康长命一百岁,我们两个是一毛钱都没了。”
“对了,孩子的奶粉尿不湿,好像也挺贵,养到幼儿园没十万也得八万,我们也可以省着点花,奶粉别买太贵的,少喝点。”
“妈,这笔账您跟爸好好算,小露身体不太舒服,我就先带她上去了。”
季洋说着去拉于露的手,带她上了楼。
第599章 悔过的婚内冷暴力男(12)
楼上。
于露蹙着纤细的柳眉,觉得好笑又无奈,“你吓爸做什么?我们又不一定那样过。”
他们生的孩子,自然是自己养。
季洋说的那种情况,对他们来说是高端的,一两万的幼儿园多得是。
他们买车之后,两个人大概还有二十万,足够养这个孩子一段时间。
总不会太穷困潦倒。
“这笔钱给了,肯定泡汤,爸妈的身体不如之前,能损失少一点就一点,肯定要控制损失。我们不惦记他们的钱,但也是血汗钱。”季洋说得认真,“季文媚没有悔改之心,我们帮不了,给点钱也是买爸妈一个心安,意思意思就行了。”
闻言,于露也沉思起来。
那个孩子……
唉。
“本来有高兴的事,就知道搞事情,不用理。”季洋抱着她上床,说着还要把头贴在她小腹处,煞有其事道,“爸爸帮你守着爷爷的钱,都留着以后给你买糖。”
于露:“……”
她低着头,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慢慢把手覆在他头顶,莹润的面容上带着轻柔地笑。
此时。
季母正在楼下跟季父算账,“四万八一年,四年就近二十万了,零零散散的钱呢?这还是一个幼儿园,吃喝拉撒不管了?”
“奶粉各种,三十万要不要?你还要给三十万,让孩子吸空气长大?”
……
她对着季父就一顿呵斥。
季父脑子嗡嗡嗡,替自己辩解,“我们家有铺子,我们两个一个月还有四千多养老金,没有负担,二哥那孩子完了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