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纠正，顾衍已经在会客室门口停下。
“话我先说在前面，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妖精，需要我进去保护你吗？”
“不用。”唐凌易淡淡道，“我只问几句话。”
顾衍：“她是女的，这点你放心。”
唐凌易：“……”
唐飞白：“……”
“咳。”唐飞白清咳一声，“我们知道。”
顾衍“哦”了一声，“那去吧，你应该不会失望，比直播里漂亮很多。”
唐凌易脸色黑了几分，“我不……”
他刚开口，顾衍已经懒得听他解释，直接开了门。
会客室装潢优雅，虽然没窗子，但和一般豪华休闲厅差不多。
茶几上，几个放着零食水果的盘子已经被吃得差不多。
开门后，白夏闻声看过来，眼睛跟着亮了，很是惊喜的样子。
唐凌易在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睛看过来时，步子就跟着停顿住。
他是第一次看到白夏本人，脑海里竟然飘过一个被用得烂俗的词——仙女。
以前尹浩楠每次提起女朋友，说他家小仙女什么，唐凌易听着觉得腻歪掉智商。
心里对这恋爱的酸腐气十分不屑一顾。
现在他想起尹浩楠这么说话依然持这种态度，但忽然就觉得，不是这个词的错，问题只是出在不该从尹浩楠嘴里说出来而已。
原来有的人真的可以让这个词褪掉那层俗。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么想，大概是觉得她身上似乎有种自己没见过的，不染凡俗的灵气和光芒。
“你怎么来了？”白夏放下手里的零食，直径小跑到唐飞白面前，“我都还没机会打电话问你怎么办呢。唐飞白你真是神通广大，连这里都找得到。”
唐凌易看着彻底忽视掉自己的白夏：“……”
心情一瞬间有点不太好。
唐飞白手指了指唐凌易，“我没那么神通广大，是他神通广大。你居然是……算了，这件事下次再说。我堂哥有事找你。”
白夏这才看向唐飞白旁边那个高大英俊的陌生男人，她目光带着几分好奇和敬畏。
他竟然是顾长老亲自带过来的。
她再看向门口的顾衍，顾衍给了她一个她看不懂的眼神就关上门。
白夏字正腔圆地开口：“你好，我是白夏，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唐凌易刚动了唇，唐飞白抢先一句，“等等，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她摇了摇头。
唐飞白勾起嘴角，装作很轻描淡写地说，“他叫唐凌易。就是唐，凌，易的那个唐凌易。”
唐凌易实在来不及堵住他那张嘴：“……”
白夏眼睛登时瞪大，不可思议道，“那你就是……”
她的大财主，那个每天鼓励她支持她的榜一。
唐凌易冷扫了一眼唐飞白：“我不是！”
“哦，不好意思我弄错了。”白夏眼里刚亮起的光暗了下去，有些失望。
唐凌易看着她脸色，刚才说得果断的那三个字，此刻有点想收回来的冲动。
鬼使神差的，他又补充了一句，“但那的确是我的账号。”
白夏笑容重新回来，连连点头，“谢谢你的打赏和鼓励。”
她的大财主，她一定要报答的人！
唐凌易视线掠过她过于炙热的眼神，觉得一时半刻解释不清，“白小姐请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走到沙发这边，唐飞白看着还在吃零食的白祁，眼神变化得十分明显，“这个锅盖头到底是谁啊？”
白夏在弟弟旁边坐下，“这是我弟弟白祁，他昨天刚来西覃市找我。”
唐飞白看着几个小时之前还被自己打上“变态”标签的白祁，然后看了看他混搭的装束，只好评价道，“没想到你弟弟还挺有个性。”
唐凌易在白夏对面的沙发坐下，“我就开门见山了，白小姐你和我奶奶认识吗？”
白夏茫然地摇头。
“那前段时间，你是不是扶过一位摔倒的老奶奶？”
白夏这才想起来，“是有过，那位奶奶还特别健谈，她还好吗？”
果然猜对了。
那次奶奶打电话，一直暗示让他过去接，他没去。
回家时以为奶奶会来一番思想教育，谁知道她老人家跑去研究直播。
这事算是真相大白了。
唐凌易看着她那张纯良无害的脸，“是你让她老人家去看你的直播？”
“什么？那位奶奶也来看我直播了？”
唐凌易：“……”
“不过她应该认不出我是谁吧。”
唐凌易挑了挑眉，忽然好奇，问了一句题外，“你知道直播里的你，和你本人不太像，为什么还要丑化自己？”
白夏抬眼，直愣愣看着他，“你觉得……很丑吗？”
唐飞白心想这不废话吗，他本来以为白夏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看来是因为审美问题。
然后听见唐凌易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用这么想。”
唐飞白：“？？？”
hello？
这个房间里还有人审美正常吗？
他又看了眼锅盖头，锅盖头也开口了，“我姐姐世界第一美！”
唐飞白忍不住补充，“你姐姐直播的时候脸不是这个样子。”
白祁在维护白夏这点上非常坚决：“我姐姐就算直播也是世界第一美！”
唐飞白：“……你开心就好。”
白夏虽然不太通人情世故，可她也不傻，听得出言下之意。
她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下，“一开始是好玩，大家也在夸我，后来发现我没有注册档案，也没有通行证，会被驱逐出境，所以觉得认不出来更好。再后来……见过我的粉丝，觉得直播里的我更好看。”
唐凌易猜到一点和她没通行证有关系，但没想到还真有瞎了眼的粉丝。
“唐先生。”白夏似乎是困惑了，眼巴巴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直播里的样子？”
她一直觉得，粉丝支持她，那自己也要展示出粉丝喜欢的样子。
唐凌易是她的铁杆粉，而且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如果他不喜欢……
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多钱呢？
“我……”唐凌易刚想说，我觉得你这样就挺好，但一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就像是在紧张自己会被否认一样。
他迟疑了一刻后，“不必在乎别人怎么想，做你自己就好。别人的看法都不重要，你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唐飞白努力的闭紧嘴。
真是大开眼界。
他还从来没见过堂哥给任何一个异性……灌鸡汤。
白夏想了到他给自己刷的几十万礼物，还是坚定地说，“但是，你的看法对我来说很重要。”
唐凌易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这回就是再大的善心不想让她失望，也不得不解释了。
“白小姐我想你对我有什么误会，虽然那是我的账号，但这个账号的使用者是我奶奶。给你刷礼物的也是我奶奶，我基本上，没怎么看过你的直播，不是你的粉丝。”
他这回做好心理准备，猜她大概又是很失望的神情。
然而白夏只是怔了下，意外地说，“真的吗？原来是奶奶，那买我地瓜的也是奶奶吧。奶奶喜欢吗？我还给她带了兰花，不过我的布袋子被姜长老扣住了，等我拿回来，可以帮我送给奶奶，谢谢她吗？”
唐凌易愣了一下，“什么？”
白夏笑道：“你不知道，奶奶之前有次在直播里发弹幕说去浇花了，我当时就说送她兰花，她说她喜欢。弟弟这次来西覃市，其实就是亲自帮我送兰花来。”
唐凌易看着她比刚才更高兴的小脸，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地补充一句，“但刷礼物的钱，是从我账户划走的。”
白夏脑子宕机了一瞬，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区分她要报答的那个到底是谁。
就连唐飞白都不知道，他堂哥到底想表达什么？
+
唐凌易从会客室出来，基本上已经弄明白自己想解开的疑惑。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对顾衍道：“顾长老给她办个加急手续吧，通行证的事我现在就可以确认。”
白夏站在唐凌易身后，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家将事情对粉丝解释清楚。
大财主就是了不起，一句话就可以让她走。
顾衍双手抄着西裤口袋，似笑非笑，“不好意思唐总，通行证也没用。她的档案暂时办不下来，按照非协的规矩她现在是不能离开这里的。即便是唐总你，也不能破了我们的规矩。”
唐凌易跟非协打交道不是一两天，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
他回头看了眼白夏，对顾衍道，“那你们流程要走多久？”
顾衍：“这就不好说了，她这种建国后成精，还身份不明的纯血妖族，如果长老团和会长那边过不了关，可能要观察个几十年也说不准哦……”
唐凌易看着明显话里有话的顾衍，唇勾了一丝很浅的冷笑，“是吗顾长老，你确定？”
顾衍看着可怜巴巴的白夏，“我也很同情白夏同志的处境，所以花了一个晚上想怎么让她合法离开这里。然后我发现，唐总，能帮她的只有你了。你愿意替她担保，当她的监护人吗？”
唐飞白看向神色突然严肃的堂哥，“什么监护人？堂哥，签个字的事，你就帮个忙吧。”
顾衍微笑：“这件事不是签个字那么简单，是有责任的。这个监护人，比人类意义上的监护人要求更严苛。而且唐总应该还记得吧，整个西覃市也只有你家，是非协管控之外的区域。”
唐凌易：“……”
顾衍笑意更浓：“这个手续呢，我可以加急帮你办了。所以，你要不要带她回家？”
第21章 妖精爆红了【一更】
非协成立的初衷是确保每个进入人类主流社会的妖族不暴露同族引发危机，不伤害人类引起社会动荡。
早期注册档案工作量大, 有过不少疏漏错误和审核不严, 导致部分反社会份子在无监管的情况下混入主流社会, 引发过严重后果。
后来逐渐走上正轨，审核也越来越严格。
对新入世的，不明底细的妖族, 越是强大审核越为谨慎。
身份审核通过之前, 能力低微不足以引起大事故的妖族可以初审过后拿到临时通行证, 而对于危险级别较高的强大族系, 则需要有高层担保。
只不过这种情况极为少见, 在非协走上正轨后几乎没什么先例了。
毕竟能得到高层担保的妖精，也不会底细不明没有档案。
唐凌易有个名誉长老的称号, 级别等同于长老团成员。
他无权干预非协的内部，但实际话语权高于一般的长老。
因为, 有钱。
顾衍作为西覃市非协主要负责人, 不论为了拿到更多的拨款, 还是为了他个人的公司能得到更好的合作，他都必须和唐凌易保持和平友好的关系。
他的古董桌子被姜赫劈碎了, 还等着唐凌易拨款后公费重买一张。
“S级？她？”
顾衍的办公室里, 唐凌易拿着初步的评级资料。
唐飞白凑了个脑袋过来看, “我记得S级是最高，白夏不至于吧，她但凡有点本事也不会吃饭没钱付账，你们确定没弄错？”
虽然他算是第一个怀疑白夏是个披着羊皮实则逆天强大的妖, 但那是他认识她以前。
现在么，对非协的评级标准产生了强烈的质疑。
顾衍翻箱倒柜后，找出几张落灰的宣纸，“好多年没这种事了，我差点以为申请纸都没库存了。算你们运气好，办好之后今天就能领回家。”
领回家……
唐凌易放下资料，看着对面那只腹黑的狐狸，“我有说我答应了吗？”
“你不同意？”顾衍瞟了他一眼，装作将申请纸要收起来的样子，“那好吧。虽然被关几十年好可怜的，但对妖精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就是等她出来，你孙子可能会娶回来给你当孙媳……”
唐飞白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禁一阵恶寒，“堂哥，几十年太可怕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不你帮人帮到底……”
唐凌易冷笑睨着顾衍，“那就试试看他们会不会无故关她几十年。”
顾衍：“……”
被拆穿心里的小九九，顾衍只好耸了耸肩，“行，看来你对她很有信心，觉得她审核一定能通过。”
想从唐凌易身上空手套个人情又失败了。
顾衍将申请纸放到一边，“那既然这样了，我就不送两位了。不过她的血统评级改不了，S级的妖精就算你是赞助商也不能走后门将她带走。剩下就等总部和长老团的结果吧，两位，请？”
唐飞白终于搞明白那所谓几十年是骗他们当监护人，吓唬的。
看来并没有那么严重。
不过，他看了一眼并没从办公室直接离开的堂哥。
唐凌易似乎是考虑过后，语气不明地开口，“正常流程到底需要多久？”
“最快也要几个月。我们会派出专人前往他们九峰山的栖息地，调查清楚她的成长环境和底细，再做一个系统评估。确保性格稳定，没什么反社会倾向，爱好和平，进入主流社会动机单纯等等，就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