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他又痞又横——山如云
时间:2020-03-06 10:15:59

 
第8章 花宴(3)
  谢倾赶着回去,主仆二人便抄了条近道,他一路走得飞快,小地瓜在后头边跑边大喘气。
  蓦地听见有一女声在哎哟地低低哼着,他纳闷地往出声的草丛里一瞥,顿时惊呼:“爷,爷!”
  “啊?”
  “有个姑娘在!”
  “管你有个姑娘还是有个八娘,干爷屁事。”
  听着谢倾的在前头的声音愈来愈远,小地瓜急了:“爷,这姑娘好似受了伤,也不晓得是哪家的小娘子。这可是在人家府上呢,爷快过来瞧瞧罢!”
  谢倾在前头咂了下舌,不情不愿地几步退到小地瓜身边,“就你事儿多,小爷我今儿就不该带你出门。”
  他话还没说完,便见地上坐着那女子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楚楚可怜冲他道:“不知是府上哪位公子?我方才赏花时不慎扭了脚,痛得厉害。这附近人迹罕至,好在公子经过了此处,否则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谢倾这下是真想一拳头锤小地瓜脑门上。
  这蠢瓜玩意可真会办事儿。
  他回身看了几眼面前这女子,瞧她发髻未乱,满头金簪玉珠,衣裳上连点灰都没有。谢倾面上不显,暗暗嗤笑了几声,思量着自己今儿是从哪儿招这么多桃花精。
  “你是哪家的?”他语调淡淡的。
  那女子没料到谢倾根本不认得自己,只得细细答道:“我母亲乃常山长公主,先帝在世时赐我封号乐安。此次南下开封原是打算与成国公家许二娘结伴同行,却不想我有事耽搁,才晚到了几日,魏家娘子便给我递了帖子,邀我一叙。方才同许家姐姐走散才会在此处崴了脚。”
  谢倾常年在西北,京城里的这些贵女是圆是扁,他一概不知,一点兴趣没有。谢小爷只听进去了一个名字。
  他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眸光微微颤动了下。
  “你们南下作甚?”
  “原是家中突生变故,我心绪不宁,便打算出来游山玩水……”
  “我没问你。”
  乐安一下愣住,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谢倾知道自己话说多了,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乐安闭嘴,扭头对小地瓜嚷道:“还愣着做什么?去那边叫几个丫头过来扶她们郡主回去歇着。”说罢,没打算再留,转身便走,乐安在后头唤了他好几声,谢倾头也不回,权当没听见。
  “哎!哎!爷!”小地瓜落在后头,留也不是,去也不是,只得转头对乐安道:“郡主莫急,小的这便去帮你喊人!”
  他提脚要走,乐安忙唤住他:“不知你家主子是哪家公子?日后待我痊愈定派人上府答谢。”
  小地瓜是心善,可他又不傻。
  他和他家爷正好走了途径女眷院子的近道却被这姐姐守株待兔,可看样子她的脚也不像装的,这,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小地瓜心里佩服极了,可他对他们爷那是忠心耿耿,这位姐姐事前知晓是一回事,自家爷落人口实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乖乖答道:“回郡主的话,我家爷不过是魏家老爷的门生,这次进京赶考,路过此处便停留几日。不日便要上京了,劳烦郡主惦记,所谓做善事不求回报,郡主的心意我替我们爷心领了!”说罢也不等乐安什么反应,一溜烟往院子里去了。
  那头芍药来回过许文茵,“方才见魏家姐妹神色仓皇从飞鸿院出来,身边一个丫头也未带。魏四娘子脸红得厉害,好似还哭过。”
  许文茵听罢便觉不好,只得吩咐:“此事谁也别提,舅母应当还不知晓。”说完起身让芍药带自己过去。
  她本不想管这闲事,可她也实在没法眼睁睁看着魏子嫣被人害了。
  嫁人是女子的第二次投胎,这句话不无道理。嫁好了,后半辈子享尽清福。嫁不好,可能都活不到后半辈子。
  且与外男私会是什么下场,魏子嫣不会不知道。她被高氏惯得这样天真烂漫,这是许文茵没想到的。希望在还未酿成大祸前能拉她一把。
  许文茵到的时候,两姐妹正好新换了衣裳出来。见许文茵面色严肃,魏子嫣一下就慌了,魏子兰站在她身旁暗中捏捏她的手,“表姐怎的找到这儿来了?”
  “我为了什么来这儿,你们当真不知?”许文茵不怒反笑,“你们去得这般久,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无人察觉不成?若有什么事,现在便实话告诉我,我还能替你们想想办法。若是被院子里头那杆子外人知道了……你们就算什么也没做,那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女子的名节可比什么都重要,其中权衡利弊,不用我来教你吧?”
  她的声音分明很平静,魏子兰却忍不住攥紧了手,连额间都溢出了冷汗。她总觉得许文茵看自己时的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
  可这不应该,自己说那些话时只有魏子嫣在。
  还没等她再开口,旁边的魏子嫣却忍不住了,眼泪汪汪地瘪了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表姐……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我们连人都没瞧见就折返回来了,子兰,子兰,你说是不是?”
  魏子兰心里气魏子嫣说了实话,也只得开口:“是……我们见他出去,便,便想跟上去瞧瞧。眼看着他进了前头的竹林,我们就折返回来了。”
  这话,许文茵心里也就信了半分。表面上是这样,实际魏子兰在其中有几分推波助浪,还得把她支开才知。
  “行了,既然如此那你们便把嘴巴闭紧些。”她拿眼角瞥了一眼魏子兰,带着几分警告,转身径自离去。
  芍药在后头一边跟着,一边拿眼角余光一扫后头的二人,低声问:“娘子就这样放过她们了?”
  “什么放过不放过的,她们又和我有什么干系?要放过她们的是她们自己。”
  一个明知故犯,天真地以为自己有家族这个后盾。
  一个自私又贪婪,觉得自己那点小聪明可以瞒天过海。
  许文茵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
  她抬眼望向头顶的浩渺苍穹,辉光洒在颜色姣好的面颊上,她眼底的一丝寒气尽化为雪水。
  “今日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第9章 试探
  等到许文茵回到院子里头,才听下人说乐安方才在院子外头崴了脚被魏成影瞧见才叫了丫头将她送回来。
  魏成影是魏家嫡长子,高氏平日里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若是从前的长公主府,魏成影还得上赶着乐安。现在嘛,高氏可能掐死乐安的心都有了。
  许文茵在脑子里琢磨了一圈便将这事儿放下了,左右不关她的事。
  许文茵猜得不假,高氏现在确实掐死乐安的心都有了。
  赏花宴已散,郡主在自己府上崴了脚,总不能巴巴将人送回去,长公主府再不济,那也是宗亲。先帝不在了,长公主可还在呢。
  高氏本就忙了一天,席散了便派人去请了大夫,又指人去乐安府上报信,好不容易歇下来就瞧见魏成影那副悠哉的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逮着他就是一顿骂:“你说你好好的跑来秋香园做什么?能不能给你娘我省点儿心?这还可巧撞着郡主,好在你没碰着她,要是她说被你轻薄了死皮赖脸要你还她清白,我们能怎么办?你真是要气死我!”
  魏成影苦着张脸,被他娘训得直摆手,“娘诶您这说的哪儿跟哪儿呀,我可没正巧撞着她,是有个小厮跑来唤我我才跟着去的!”
  “你还跟我扯谎?秋香园可是女眷待的地儿,哪儿来的小厮?”高氏真恨不得给魏成影一巴掌,想了又想这掌终究没扇下去,“你听仔细了,影哥儿,之后若再有这等拎不清的来招惹你,躲着些,别跟着二愣子似的,我真是,看着你就来气!娘将来儿媳妇儿若是能像茵姐儿那般的,娘早个十年入土都行!”
  “呸呸呸!说什么呢娘,您要入土还早着呢。”魏成影说完见高氏眸色一寒,忙咳咳两声道:“不是,我是说,娘你怎么还瞧上茵表妹了。人家可是国公府的千金,能看得上我么。”
  高氏两眼一瞪:“谁敢看不上你?我儿哪儿哪儿都好,看不上你就是她们眼瞎的!娘就告诉你,娘早有这个打算了,咱们家配茵姐儿也足够了!”
  魏成影这下脸彻底皱成苦瓜了,他可真是嘴贱,就不该提这个话头!( ?° ?? ?°)?棠( ?° ?? ?°)?芯(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是夜。
  许文茵这厢刚换了身衣裳坐下来,那边便来个丫头说是老爷请她去书房说话。她拨弄着花草的手一顿,来了,可算来了。
  那小丫头提了盏灯笼,除了开头叫了声茵娘子外再无他话,一路领着许文茵步至魏老爷书房。门口守着的丫头见了她便一撩帘子,请她入内。
  许文茵将芍药留在外头,一个人进去了。
  书房内只点了一盏灯,魏老爷着一身官服,正坐在太师椅上头,身后的墙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
  许文茵进来,他眼皮也没抬,只道:“坐罢。”
  许文茵走上前,端端正正地行了礼,复才拉开椅子坐下,“舅舅。”
  魏老爷长得极斯文,不难想象年轻时的模样。他身前案上摊开了张宣纸,旁边摆着砚台并一支羊毫笔。
  他道:“这几日在府上可还习惯?”
  “劳舅舅忧心,舅母和表兄表妹们都待我极好。”许文茵知道魏老爷叫她来可不是为了唠家常,这一套便答得行云流水。
  他点点头:“那便好。来时路上怎的耽搁了那样久?”
  许文茵不信高氏不曾告诉过他,便将自己先前同高氏讲过的那番说辞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魏老爷沉默了许久。许文茵便等着他,坐着一动也没动。
  房内一时寂然无声。
  直到灯盏里的灯油又缓缓滚落了一滴,魏老爷才开了口:“那贼人可有说什么?”
  “那些贼人说,他们找的不是我父亲,而是我。”许文茵的声音轻而柔,却一字一句回荡在书房内。
  她紧盯着魏老爷,想从他的神色中找出些端倪。
  而对方听完她的话,却合上了眼,须臾又睁开,悠悠叹道:“果真如此。”
  还不待许文茵说什么,他又道:“原以为这般你父亲绝不会许你南下,但你还是来了,这是我没料到的。罢了,他的确是如此,他从以前便是如此。我怎么就忘了。”那时,许文茵的父亲还不是成国公。他为了这门婚事,亲自南下上门提亲,魏老爷便和他有几番交情,见他谈吐不凡,不卑不亢,虽觉得此人太过精明了些,但只要阿姊欢喜,他这个做弟弟的自然不会有意见。
  “外甥女离家前,父亲隐秘将从前在母亲房里伺候的几个大丫头遣去了庄子上,难道也是因为这件事?”许文茵斟酌着说辞,缓缓问道。
  她说的母亲自然不是指的吴氏。
  魏老爷听她提起魏氏,眸中浮起了一丝伤色。他同魏氏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因他是家里头最小的,祖母溺爱,也实在荒唐过一段时日。那时不懂事,在外头惹了祸,回家险些被父亲打折腿,是魏氏赶来替他挨了一下,哭着求情,他才逃过一劫。还有其他大大小小诸事不提,等他大了些,魏氏也远嫁了国公府。
  此次一别,便再难相见。
  还记得魏氏出嫁前,虽舍不得家里也抱着他哭过几回但她始终是欢喜的。
  只要阿姊在国公府过得好便足够了,那时他是这样想的。
  直到春来秋去,花开花谢,一封书信将魏氏病逝的消息送到了他手里。
  许文茵在一旁看着,知他是想起了魏氏。魏氏去得早,她的记忆里始终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有关魏氏,她听大姐说起过许多,却极少见父亲提起。眼下这桩事,怎么又牵扯到了魏氏呢。
  “茵姐儿,这件事,你莫要再想了。你父亲这般做,定是有他的缘由。他总是不会……”他总是不会害你的,魏老爷却没说得出口,他道:“既回来了,过几日便去给你母亲上柱香吧。”死后想葬在自己的故乡,是魏氏最后的遗愿。
  许文茵见他不欲再说,便道:“大姐姐说母亲生前便一直想回家看看,却碍于路途遥远,后又因为我落下病根。母亲如今回来了,文茵自该去为母亲上柱香,愿母亲在极乐世界过得无忧无虑。”
  魏老爷闻言,两眼一红,良久,才哑着嗓子道:“姐姐知道了,一定很欢喜。”他抬眼看了看许文茵,露出点笑容来:“茵姐儿,在舅舅这儿住到过完年再回京也不迟,你父亲那边舅舅写信同他说。好孩子,去罢。”
  许文茵不置可否,站起来行过礼,冉冉退了出去。
  待许文茵走后,书房内又恢复了寂静。从半掩的窗棂中溜进来一缕风,将烛台的火苗吹得颤了颤。魏老爷垂下眸子,只见案上摊开的宣纸上大大的写了一个“危”字。
  这厢许文茵回房,遣退了一干丫头,拿了笺纸来写信,等她将笔一放,唤了芍药进来将折好的信塞进她手里:“找个时间出去交给连七。”
  魏老爷不愿说,但许文茵何其聪明,她心中哪有想不到的。
  父亲知道自己南下会遇袭却仍放她出门,随行的护卫也不过寥寥十几的家丁。她方才刻意不提空谷映月只不过是想探探舅舅知道多少,没想到,空谷映月根本就不重要。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怪道舅舅要留她下来。
  许文茵腿一软,不及防险些摔到地上,她扒住椅子扶手摇摇晃晃地坐了回去。
  她想了那样久,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结论。
  父亲,竟是打算弃了她。
 
 
第10章 亲事
  这一觉,许文茵睡得极不安稳。
  她梦见了生母魏氏。
  梦里她牵着魏氏的手,出神地盯着回廊下挂着的鸟笼。
  那是那年冬天,南边商队进京,大姐姐瞧着讨喜便指了丫头买回来的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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