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被阿黛尔发现了真正的身份, 她刚要心惊胆战地考虑如何解释, 就听见了后面半句话。
她默然片刻, 十分无语：“……阿黛尔, 你动画片看多了吧？”
顺着这个话头, 尤朵拉打蛇随棍上, 淡定自若地解释道：
“我要真的是什么怪盗啊、特工啊、什么关门弟子啊，还至于来这里老老实实上课，天天担心上课迟到、作业论文被打回来呀？我一个人生活，当然要多学习一点防身手段，才不至于出事呀。”
“原来是这样吗？”阿黛尔肃然起敬，她忍不住在心中怜悯了尤朵拉好一阵子，才兴奋地说，“但是朵拉你真的太厉害了！你知道吗？我觉得你比哥谭的那些所谓的义警啊，就是蝙蝠侠、罗宾那些人都强得多！”
“………………”
尤朵拉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她满脸黑线地抹了一把额头。
谢谢抬爱，不过阿黛尔你真的真的高估我了……
哪怕是接受过红头罩和伯恩的双重地狱训练，哪怕是身上装备着六件神装，尤朵拉也完全不觉得自己现在就能和蝙蝠侠一战，顶多就是欺负欺负这些臭鱼烂虾罢了。
可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人也敢来绑架科文家的大小姐……她想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
秉承伯恩之前的优良传统，打晕了这些人之后，尤朵拉立刻就把这四个人绑了起来，然后开始搜身，把这些家伙身上带着的武器、身份证件和手机什么的全都搜刮了出来，并学着按照伯恩之前在她家处理CIA特工们的样子，从敌人的身上寻找讯息和线索。
身份证件收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武器拆开丢掉……至于需要解锁的手机，尤朵拉毫不犹豫地拎起昏迷中的几人的手指，然后从容解锁。
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熟练无比，让等在一边的阿黛尔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觉得尤朵拉简直太聪明了！居然还能这个样子调查资料！
尤朵拉：“……”
不，其实这就是伯恩老师教得好……
顺利地从手机里拿到想要的讯息，尤朵拉皱了皱眉，环顾四周的灌木树丛，隐忍地将阿黛尔平安哄着送回了宿舍，然后才选在一个僻静得连树木都没有的地方，给红头罩发短信。
她十分困惑地问杰森：
“……哥谭市内，有什么坏人的名字，是跟鸟类挂钩的吗？”
发送短信，并等待了三秒之后，杰森就气急败坏地打电话过来了：
“你现在在哪？怎么回事？”
隔着电话，尤朵拉都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焦躁和不安，她环顾左右，压低了声音，尽可能平淡地解释了一下她刚刚目睹的绑架案。
从那四个歹徒的手机中，尤朵拉发现，这四个人似乎都在效力于一个名为“P先生”的人。
在这四个人和领头人为数不多的短信中，有很多次都提到了P先生的问题，在这些短信描述之中，他们似乎非常畏惧P先生的手段，对P先生十分恭敬。
故而，那位神秘的P先生吩咐他们来到这里绑架柯文家族的大小姐，他们立刻就恭顺地来了。
“小鸟们都在看着你呢！”
——这句简简单单、又意味不明的警告，在这些人的手机中重复出现过许多次。
而从这些短信发出时的心态和遣词造句来看，这句话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一阵情绪上的极度恐慌。
“我基本能够确定，绑架了我的两个舍友，并想要借此来威胁柯文家族的人，应该就是那位神神秘秘的P先生。”
解释完前因后果，尤朵拉继续认真地分析道，“虽然这些人的手机中频繁地出现那位P先生，但是显然，那位P先生十分谨慎，他想要干什么、到底拟定了怎么样的计划，更是半点儿都没从这些人的口中泄露出来。”
杰森无语了几秒，好像是牙齿里挤出了一行字一般：“你在校内，居然还能遇见绑架案？”
说真的，虽然杰森早就知道尤朵拉挺倒霉了，但是现在一看，他还是想问小姑娘：你这是什么鬼运气？
“……不是绑架我，那个神秘的P先生绑架了我的舍友，那个女孩子是柯文家族的大小姐。”尤朵拉扶额，她皱着眉，久久地思考着那句“小鸟们都在看着你”，感到异常诡异。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杰森说，“那个家伙，能通过驯养各种各样的鸟类来搜集情报、传递资料，如果你现在站着的地方还有什么奇怪的鸟类的话，指不定就是那家伙的探子，小心一点。”
尤朵拉：“……”
她刚才就是那么隐约闪过了这么一个概念，才特意跑到没有树木的空旷地方，万万没想到，那个什么P先生居然还真就会训鸟啊！
电话那头，杰森接着说：“P先生就是企鹅人（Penguin）的简称，那家伙的地盘就在你家住着的钻石区，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尤朵拉更懵了。
……她从小到大都一直觉得钻石区是整个哥谭治安最好的地方，除去警察局那一片和市政府所在的上西城之外，就数钻石区最平安稳定了，几乎没有任何会搞事的坏蛋或者歹徒在钻石区撒野。
万万没想到，原来钻石区也是在某个黑帮组织的统治之下吗？！
“……算了，我说另一个名字你大概就懂了，企鹅人的真名叫做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听上去耳熟吗？”
尤朵拉：“……”
电话那头，杰森轻描淡写。
电话这头，尤朵拉如遭雷击。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
那不是很久之前的哥谭市某任市长的名字吗？！
“……对，没错，企鹅人就是曾经担任过市长。”
杰森十分淡定，“谁说黑帮老大就不能竞选市长了？”
和哥谭其他一心只有破坏和疯狂的反派们不一样，这位本身就在哥谭的地下世界拥有极高地位的黑道大亨，权势、财富、人脉什么都不缺。
但是他依旧异常狂热地想要参与哥谭的政治，想要进入政界（也曾经成功过），让整个哥谭彻底变成犯罪之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一个比小丑还要疯狂的人。
但是的的确确的，在这样一个矛盾又复杂的黑道大亨的管理下，钻石区的治安是比其他区的好上不少，所以也不能完完全全地否定企鹅人的决策和做法。
他补充道：“如果是企鹅人绑架了柯文家族的人，很有可能和这次市长竞选有关。”
大小姐柯文的家族十分出名，在政坛内的势力十分雄厚，现在恰逢哥谭的政府换届选举——企鹅人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绑架了柯文，他的想法倒也是昭然若揭。
……而且哪怕是家里的小女儿真的被绑架了，柯文家族的老顽固们也绝对不会求助于蝙蝠侠，因为整个柯文家族的人都相当古板，他们尊崇法律，并不认同像蝙蝠侠和罗宾这种义警的行为，对所有的超级英雄都十分排斥。
……即便如此，只要蝙蝠侠得知了柯文家族的大小姐被企鹅人绑架，他是绝对会出手帮忙的，不会让企鹅人的阴谋得逞。
见尤朵拉有些为难，言辞之间又透露出了对那名舍友的关心，电话那头的杰森犹豫了一下，还是忽略掉蝙蝠侠的问题，直接问尤朵拉：“想去救那个大小姐？”
想起柯文在被绑进车里的时候，明明怕得要死，还在努力跟那个领头人呛声，要求他放了自己和阿黛尔，尤朵拉就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知道企鹅人的基地在哪里吗？我自己去就行了。”
刚才才解决掉了那几个绑匪，尤朵拉觉得她现在精力充沛，信息十足，一个人能打十个！
“……就你？”
隔着电话，杰森那标志性的嘲讽笑声再度传来，“再来打一场？两天不见让我看看你有什么长进？”
尤朵拉：“…………”
“我看钻石区的那一大片地盘也挺不错的，”杰森懒洋洋地说，“既然企鹅人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言下之意……就是“天凉了，该让企鹅人破产了！”
两个人隔着电话，一拍即合。
尤朵拉想把大小姐抢回来，杰森想要企鹅人钻石区的地盘，半个多小时之后，尤朵拉艰难地哄好了阿黛尔，趁着夜色赶到了红头罩的基地。
生怕以柯文大小姐的脾气会在企鹅人手中吃亏，尤朵拉几乎是一进基地大门，就手忙脚乱地在门口喊杰森：
“快快快！绿头罩、神奇百宝腰带、武器、变身器、耳麦、防弹衣……咱们还需要什么？我们今天晚上就是去把企鹅人的基地给一锅端了对吗？他的基地在哪个区？如果是在郊区的话不然我召唤一下流星？”
小姑娘站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一边心急火燎地来回走动，一边催促正在盥洗室内不知道在慢吞吞折腾些什么的高大男人——她甚至听见盥洗室内传来了电吹风呜呜呜的声音！
尤朵拉：？？？
——反正你出门也是戴个红头罩，这个时候还在凹造型，吹头发……合适吗？？
她十分焦急，忍不住扬声催促道：“实在不行我自己去吧？你把企鹅人的基地具体坐标告诉我，我一个人去召唤颗流星就可——”
随着杰森终于从盥洗室中走了出来，不停催促着的尤朵拉刚侧头看了这个男人一眼，顿时就把之前想说的话全都吞了下去。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仔仔细细地将走出来的杰森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露出了一种极其耐人寻味、异常复杂的神色。
她沉默了半天，终于像是忍无可忍了一样，盯着杰森的那张脸，满头黑线地问：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歌剧魅影？”
杰森：“………………”
这一次，还真不是尤朵拉误会了。
向来都喜欢穿黑色皮夹克和牛仔裤的钢铁直男红头罩，这一回露面，居然穿着一身花哨无比、颜色油腻布料质地感人的红色西装，蹬着一双亮闪闪的皮鞋，看起来就像尤朵拉亲妈的男闺蜜同事。
除此之外，他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染成了红色，白净的俊脸上戴着一个类似于佐罗戴着的面具和点缀满了亮片的高礼帽，帽檐堪堪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搭配上粉红色的领带和西装口袋里的玫瑰，让尤朵拉一看就觉得极其瞎眼、极其难受、极其想打杰森。
别说尤朵拉了，就是蝙蝠侠和罗宾此刻站在这里，都会开始怀疑人生。
“……知道吗？”
尤朵拉嘴角抽搐着看着杰森，犹豫了片刻，还是老实地说，“我小的时候，我妈有段时间在酒吧里工作，她的一个男同事就穿成这样……”
还别说，挺多富婆还挺喜欢这个型的…
“你以为我乐意吗？”
杰森抬起帽檐，对着尤朵拉抱以白眼，“企鹅人狡兔三窟，除了他身边的得力下属，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踪迹……所以想要找到企鹅人，我们先得去找他的一个助手。”
“……所以？”
尤朵拉想到了某种可能，她的脸色逐渐变得不好看。
“所以我们得去酒吧，应用某种特殊手段找到那家伙。”
杰森无比淡定地补充，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套同样艳俗无比、点缀了满满亮片的裙子，丢到了尤朵拉的怀里，对小姑娘露出了一个包含大人的恶意的坏笑：
“……欢迎来到哥谭的地下世界，小女孩！”
第80章 一场误会
“………………”
尤朵拉一言不发地抱着裙子, 看杰森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大傻子。
——大兄弟，你看清楚啊, 我本来就是从哥谭的地下世界里爬出来的好吗？！
本来就是在贫民窟的棚屋里面出生的流莺之女，说起酒吧尤朵拉真的是比杰森了解太多了。
因为她站的角度是酒吧的各种从业人员, 而杰森明显就是站在客人的角度。
她头痛无比地扶额, 对红头罩说, 既然他已经打扮成这样了，那么她就决不能再穿着同样艳俗的亮片裙子跟着他一块儿进去了。
随后顺手就把手里的裙子又塞到了杰森的手里。
杰森就皱眉：“你是嫌裙子不好看？”
尤朵拉：“…………”
你难道还觉得这条裙子好看吗？？大哥你这什么审美？
她扶额, 头痛又无语说：
“因为我们两个人同时打扮成这个样子进去，是会被场子里的所有流莺和小白脸们误认为是外面闯进来拉生意抢金主的，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会被整个酒吧内部人员有意无意地针对、全程盯梢, 如果场子里的流莺们和保安关系好 , 我们就会被保安直接请出门去的。”
——在找到企鹅人的助手之前, 你也不想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给缠住，导致在酒吧里打架斗殴吧？
见杰森面露怀疑, 尤朵拉只好又补充：“我亲妈当年就是干一行的，我还能不知道吗？”
事实上, 她小的时候, 亲妈丽莎也曾经十分没有眼色地和其他朋友一块儿成群结队跑到这种地下酒吧里去抢人的, 直到被明里暗里针对还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才知道这些规矩的。
杰森：“………”
他很想说他之前就是靠这种打扮混进酒吧的, 但是仔细一想, 不对……原来的确也都是他一个人混进去的。
“……算了, 你也别换了, 这样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