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没有，呜呜呜......”
“父亲，儿子从前确实混账，但是谋害子嗣的事情儿子不敢。”
“父亲，母亲不要我了。”
“父亲......”
顾湘嚎嚎大哭，眼神中还带着几分惶恐。
顾恒淡淡道：“郑将军有何说法。”
顾麟苦涩道：“将军相信我们无辜，只是，母亲和姨娘哭闹不休，母亲怪责我们不慎，害她失去胎儿，姨娘......”
顾恒淡淡一笑，心里已经想明白，姨娘肯定借题发挥，借着他们两个打压孟氏，孟氏刚刚小产，又被姨娘压得喘不过气，自然会怨恨一双儿女，毕竟，将军府本就一团乱，没有孩子的当家主母......
孟氏失了胎儿，心里不恨才怪，她没本事报复同样小产的妾室，可不就迁怒儿女了吗？
顾恒挑眉问道：“孟府有何说法？”
顾麟垂头丧气不敢吭声。
顾湘大哭道：“外祖骂我是丧门星，父亲，我才不是！”
顾恒轻笑：“也就是说你们无处可去才来找我。”
顾麟羞愧的无地自容。
顾湘神色怯弱，立刻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红着眼眶道：“父亲，女儿知错了。”
顾麟连忙磕头道：“父亲，儿子知错。”
顾恒嗤笑：“行了，都起来吧，跟我走一趟。”
顾麟顾湘松了口气，父亲虽然混不吝，但到底还是念着血脉亲情，要不然，他们两个半大的孩子根本不如何是好。
顾恒也是看在他们年纪小的份上，才没有真把他们逐出家门，未来的事情毕竟尚未发生，顾恒心里有本账，他虽然不喜欢这对便宜儿女，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他不会因为没有发生的事，现在就对孩子不管不顾。
顾恒叫上一群下人，大摇大摆离开顾府。
顾麟惶惶不安，好几次都欲言又止，父亲摆出的阵仗很像是出门找麻烦，但是，将军府手握重兵何等威严，他真怕，他怕父亲太不靠谱会以鸡蛋碰石头，顾麟紧张的一颗心都要快跳出来，直到......
一行人停在京兆尹的大门前。
顾麟震惊的瞪大眼睛：“父亲......”
顾恒斜他一眼：“击鼓！”
“啊？”顾麟傻眼。
顾恒嫌弃道：“没出息的东西。”
“可，可，可是......”家丑不可外扬，他若是击鼓鸣冤，将军府的颜面可就真被踩在地上，父亲太能惹事了。
顾麟吓得脸都白了。
顾恒撇嘴，随意指了一个小厮道：“你去击鼓鸣冤。”
“是，老爷！”
“咚咚咚送！”
“升堂———”
顾恒作为京城名人，去年刚被皇上封伯，京兆尹自然认识他，但是，没有哪家权贵子弟会在衙门处理家事，听见顾恒上诉案情，京兆尹只觉得头都痛了，顾恒好歹也是个伯爷，他来衙门报案京兆尹不能置之不理，但是将军府那边又岂是好得罪的。
难怪人家都说顾老三是个混账。
衙门里里外外不少人等着看热闹。
顾恒故意把事情闹得很大，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京城又有新八卦。
顾麟羞愤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京兆尹好言好语的劝道：“顾伯爷，你看这案子是不是应该私下处理。”争风吃醋小产的事，居然都闹到衙门来了，实在丢人现眼。
顾恒浑然不在意，反正丢的又不是他的人：“大人这话说差了，我等俱是熙朝百姓，出了事全都私下处理衙门威严何在，况且，我这一对儿女尚未成年，我可不想让他们蒙受不白之冤，大人你当知道，此事若不查明真相，我这一对儿女名声受损，未来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顾麟心中一凛，面色严肃起来，若非父亲提醒，他还真没想到这一茬。
顾湘心里也紧张起来，她知道自己如果背负谋害继父子嗣的名声，将来肯定没有好人家愿意娶她。
京兆尹无可奈何，只能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另一边，将军府已经乱套了。~_~杰 米哒 x s6 3
“什么，他们居然去衙门报案。”
“他们还要不要脸！”
“将军，亏你对那两个孩子视如己出。”
“放肆，放肆，顾老三当我们将军府没人吗？”~_~杰 米哒 x s6 3
“当初就不该娶那孟氏，连个孩子都保不住。”
“姨娘，我们怎么办，京兆尹要来查案了。”
“快，快把证据给我清理干净。”
“......”
将军府的各个院落同时上演着一出心急火燎的戏码，唯有将军府的主人还算镇定，不过，他心里也被气得不轻就是了。~_~杰 米哒 x s6 3
他没有责怪那两个孩子，因为他明白自己子嗣艰难，从前也有女人莫名其妙流产，郑将军虽然心痛，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他知道胎儿不是那两个孩子害的，但是，事情闹到衙门他心里岂能不气。
原本他就因为子嗣单薄被人笑话，现在事情还闹得人尽皆知，脸都快要丢光了，郑将军气得脸色铁青，可是，顾恒已经在衙门递了状纸，心里哪怕再生气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郑将军这时候非常生气，很快他就开始庆幸了。
将军府的荒唐事，成为京城最大的话题。
顾恒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既然已经报案了，为了避免官差没用查不出线索，顾恒偷偷利用精神力找出蛛丝马迹，引着官差一路追查下去，然后......
顾恒只能说一句，贵府真乱，将军府的后院没有一个女人是干净的，包括将军的亲生母亲，为了拉扯娘家人，她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侄女谋害将军的子嗣。
难怪郑将军子嗣单薄，难怪将军查不出结果，有他亲娘帮忙扫尾，将军一个大男人，哪里会查出后宅的事。
再单纯的姑娘，进了将军府也要变坏，因为，没变坏的都死了，区区一个后院的争斗，简直比得上宫斗大戏。
香姨娘后悔极了，因为她手上也不干净，她后悔不该为了对付孟氏牵扯顾家两个孩子，虽然她早就知道顾三老爷混不吝，但她作为将军的妾室，自认为高人一等，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正庭一言不合就掀桌，居然去衙门击鼓鸣冤，这下好了，原本她是受害者，却因为查出从前的事现在也被将军冷落。
第169章
“大人, 呜呜呜呜......”
“您心里就算生气，看在我那可怜孩儿的份上，大人，我也不想啊！”
“我承认自己手上不干净, 但我那孩儿......”
“大人......”
将军府哭闹成一片，数来数去这些女人当中手上最干净的居然只有去年新进门的孟氏。
“将军......”孟氏泪眼婆娑,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暗恨那些小贱人到了这时候了, 一个一个竟还想着勾引将军。
孟氏心里恨啊，因为真相虽然查清了，可她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原本她年纪就大了, 上次小产又伤了身子, 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子嗣, 她以后还有什么指望，将军现在对她还不错, 可将来呢......
孟氏怒火攻心：“你们没了孩子，就可以谋害别人吗？”
“你的孩子又不是我们害没的。”
“香姨娘还不是一样小产了。”
“呜呜呜呜呜, 老夫人好狠的心啊......”
一众女人死不承认，黑锅全往老夫人的身上推, 她们也没有想到，世上竟有这样狠心的亲娘，要不然她们又哪会保不住孩子。
幸亏这次是官府查案，否则的话真相还不知要掩埋多久, 她们害怕将军的处罚，可她们更恨心狠手辣的老夫人，明知侄女是什么货色，还把身边的人借给侄女使唤，她们再怎样防范也不会想到老夫人头上，每次府里有人怀孕老夫人表现的都很重视，谁知......
“呜呜呜呜......”
一屋子女人都在哭，努力给自己找理由，争取获得将军的怜惜。
她们曾经或许有点野心，但也只限于争夺宠爱，若非莫名其妙失了孩儿，
她们又岂会变得疑神疑鬼，渐渐的也开始出手害人。
反正她们是无辜的，就算有错那也是老夫人害人在先，她们全都是可怜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将军真把她们送走，只要可以留在府里，冷落几年说不定又能东山再起。
孟氏气得两眼发黑，可是无论她再怎样生气，将军的定夺她也不敢反驳。
最后的处理结果......
“听说了没，郑将军又纳小妾了。”
“哈哈，听说他被女人弄怕了，这回纳了一个村姑回去，老实听话好生养。”
“啧，他那后院的女人，狠毒的闻所未闻，纳个老实人回去，怕不是又要让人给害了。”
“应该不会吧，听说郑将军处置了很多下人。”
“听说他把亲娘关去佛堂。”
“百善孝为先，母亲就算有错，郑将军也不该如此不孝。”
“呸，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断人子嗣如同断了将军府的根基，这样的女人早该休回娘家，老将军前世不修才会娶了这样的媳妇。”
“说到底郑将军还是太心善了，竟然没有休了那些妾室。”
“一日夫妻百日恩......”
“那样狠毒的女人......”
“行了，行了，将军府的事，岂容你们瞎谈论，都闭嘴吧！”
“......”
有人闭嘴了。
有人依然窃窃私语。
最近一段时间，将军府成为京城最大的话题，听说就连皇上都下旨斥责他治家不严，听说郑将军大刀阔斧整顿家风，听说孟氏现在得了管家权，真正成为将军府的掌家夫人，听说......
“老爷，三少爷和四小姐，今日又出门去了。”
顾恒点点头，他就知道这两个孩子养不熟，亲娘到底是亲娘，随随便便哭诉一番，两个孩子心就偏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也是孟氏现在掌家了，将来又不能生孩子，顾麟顾湘作为她仅有的儿女，孟氏自然要好好笼络，要不然等她将来老了，膝下又没有亲生子嗣，将军故去以后，她又能依靠谁，庶子再怎样遵从孝道，孝顺的肯定也是亲娘。
顾恒稍一思索，心里立刻决定，除了长子之外，其余所有孩子成亲以后立刻分家，免得他一朝不慎，走了原主的老路。
人蠢没药医。
那两个蠢货难保不会被人利用，顾恒觉得还是分家比较好，分家后随便他们怎样孝顺孟氏，顾恒不管了。
隔日上午，顾恒便把所有子女招来谈话。
女儿是要嫁人的，对于父亲的决定无所谓，儿子那边......
“父亲！”顾珹大惊失色。
顾麟慌张不已：“父亲，我不分家。”
顾恒淡淡道：“树大分枝，人大分家，你们无需多言，我意已决，成亲后每人三万两银子安家费，全都给我分出去，监生的名额就给麟儿，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你们还有几年时间考虑，现在都给我仔细想，是要考功名，还是混日子，反正都是你们的前程，我是不管的。”
“父亲，我也是你儿子。”顾麟心中痛恨，明明他也是嫡子，凭什么只拿三万两银子。
顾恒瞟他一眼：“我乐意，老子为什么分家，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顾麟被他堵的满脸通红，心里还有一些茫然，他觉得父亲分家总不会是因为他的缘故，可是他又有一种感觉父亲厌恶他和亲娘联系，但那是他的亲生母亲啊，作为儿子他又岂能真和母亲断绝关系，他有些怨恨父亲不讲道理，同时还有一点点心虚，毕竟要不是有父亲帮忙，他和妹妹现在恐怕还蒙受不白之冤。
顾汐嘴角一抽，对于父亲的不负责任早有预料。
顾珏犹豫道：“这样不好吧！”
顾恒嗤笑：“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分家只拿了一万多两银子，给你们每人三万两知足吧，按照祖宗规矩嫡长子也能获得七成家产，监生的名额给麟儿，我也不算偏心。”毕竟，顾麟表面上看来依然是嫡子。
顾珹张了张嘴，伤心的眼都红了。
顾麟又是愤怒又是害怕，愤怒父亲偏心，害怕分家以后将会没了依靠，然而，不管他心里怎样难受，顾恒决定的事情无可更改。
接下来一段日子，顾家的气氛明显变了。
顾珹变得爱读书了，不再需要旁人逼迫，自发的开始努力学习，他怕分家以后自己会过苦日子，父亲明显靠不住，没办法，他只能拼命学习考科举，他知道自己脑子笨不是读书的料，但是有个举人的功名护身也好。
顾麟也开始努力学习，学着打理庶物，他有监生的名额能派官，但他也必须学会怎样不被下面人糊弄，还有顾恒补给他的产业，他也必须好好经营，要不然分家以后......顾麟憋了一肚子怨言，但是，学的东西多了，见识广了，被人糊弄过几次后，蠢货还是学聪明了，或者说他是变得小气了，关系到切身的利益，顾麟总是非常敏感，谁都别想从他手里讨好处，包括亲娘和舅舅，主要原因是......
顾恒进行的散养政策，每个孩子年满十三都会给他们银子置办产业，顾麟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他心里怨恨亲爹，拿了银子之后便让亲娘给他人手打理产业，谁知居然被人糊弄的险些血本无归，孟氏虽然不是故意的，顾麟心里却开始有了防范，他不是责怪亲娘，他知道亲娘也是被下人蒙骗，只是从此以后，他的警惕心蹭蹭蹭的往上涨，没办法，他自己如果不谨慎，分家后的日子怎么过。
所以说，人啊都是被逼出来的。
顾恒也没有想到，自己宣布分家以后还有这种效果，最近一段时间常常听见两个小儿子的哭声，北院角落里鸡飞狗跳都是姨娘在打儿子。
从前夫子管得严，姨娘总是抱怨夫子，抱怨他们太严厉，心疼儿子挨戒尺，天天躲在屋里指桑骂槐，时不时她们还惹一点事情，想方设法护着儿子逃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