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梦里的很不一样,她的腰那么细,皮肤那么柔软。
蚀骨销魂,欲罢不能,他要是君王他也不早朝。
“笑什么笑?去给我把窗户打开,憋死我了!”
江泽予听到谢昳炮仗般的语速却软绵绵的声音,知道大小姐今天确实累坏了,于是摸了摸鼻子,乖乖下床去开窗户。
夜晚的新鲜空气涌进来,冬天的寒冷里夹着香甜气味,他突然心情格外好地,竟然破天荒地想要哼首歌。
江泽予从前一直觉得结了婚之后的纪悠之越来越憨批,前两天在办公室里还动不动无意识地学人家东北话哼什么左边一条龙右边一条彩虹的。
那种无法控制言行举止的傻乐行为在他眼里如同小儿尿床,他念幼儿园就没这么干过了。
可原来有时候荷尔蒙作用,大脑皮层某些区位受到强烈刺激和极大满足的时候,人还真的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碍于床上躺着的还在生气的女孩儿,江泽予抿了抿唇,忍住了没有哼出声。他脚步轻快地走进谢昳卧室里的洗手间,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后,放好热水,然后回来抱她去洗澡。
五年的时间沉淀在了对的地方,如今谢昳的身材比起当年更加完美,个子高不说,还腰细腿长,关键是该长的地方都没有落下——每天摄入的卡路里都乖乖地去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浴缸很大,氤氲雾气里她眼角带着点红,有气无力地躺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于是素了将近三十年刚刚开荤的江某人,险些没忍住在浴室里再次坐实泰迪骂名。
算了,来日方长。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腾地站起身,急匆匆丢下句“你慢慢洗”便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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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春节将至,偌大的北京城在半个月内蒸发了大半人口,就连平时十分热闹的金融街购物中心此刻都变得空空荡荡。
两位大小姐的另一半同为工作狂,忙的脚不沾地,越到年关越是忙得见不着人。
两人只好结伴出门花钱。
自从年前YR的广告短片被启用,之后又接二连三上了几次热搜,再加上“江神心底的晚风”身份加持,谢昳现在的知名度堪比许多活跃的女明星。
谢昳上个月接到了好多综艺节目甚至电视剧的邀请,不过谢大小姐没有打算在娱乐圈混,全都推了。
好在今天路上人少,没人认出她来。
两人逛了一下午,达成了今日令人满意的消费额,也收获了酸软的双腿。
于是歇脚用的咖啡厅顺理成章当选最后一站。
韩寻舟照旧要了杯双份糖的摩卡,咬着吸管打量谢昳,作求知态眨眨眼睛:“啧,昳昳,你最近用的什么护肤品啊?这皮肤真是水当当的呢。还有,我怎么觉得你胸也变大了?”
谢昳听着韩寻舟欠揍的语气,不但不羞赧,反而淡定地挑眉:“我性/生活和谐,荷尔蒙平衡了呗。”
她自从搬到碧海方舟,和江泽予过了一个月没羞没躁的生活后,对这方面的抵抗力和脸皮厚度指数上升。
韩寻舟:“……”
谢大小姐学习能力就是快,这刚上车一个月,开车技术就快超过她了。
韩寻舟翻了个白眼,开始正经:“贺铭他们事务所越到年关屁事越多,一堆趁着过年闹离婚分家产的,还有发不出来工资破产的,不过你家江神怎么也这么忙?一言现在不是发展得相当好了吗?不得不说你家男人真有点本事,我们东非志愿队现在群聊都用一言了,页面简洁没广告,功能也很顺手,推荐的东西都太特么对味了,我这两天刷这个软件都上头。”
“唔,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择优归根到底是电商,年底各种促销活动企划,应该不轻松。那么大的企业,年底税务问题也得把牢,咱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或许也不仅仅是因为工作忙,好几次她半夜起身,都听到江泽予在打电话,而电话那头是远在美国的周子扬。
他们自黄刀镇分别至今,一直私底下有联络,大概是达成了某种合作。
说实话谢昳这段时间过得颇有些胆战心惊,按理来说她和江泽予的事情被爆出来之后,周家应该会有所动作。可现在一个月过去了,一言发展的越来越好,周家却依旧没有消息。
凭借周家的情报网和周奕对于方面那件事情的耿耿于怀,谢昳当然不会天真到觉得他们还一无所知。
周奕肯定已经有所察觉,却诡异地按兵不动,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如果周家在之前一言刚刚起步的节骨眼上插手资金链,她反而不会觉得慌。可周奕任由江泽予的公司水涨船高,她反而心下不安。
她心里不平静,却没找江泽予说这事情,两人分开这么久,刚刚甜蜜了一段时间,她也不想总因为周家添堵。
“是是是,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优秀公民……”韩寻舟听罢,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起件事儿来,“对了,我听贺铭说,周家那个周子骏保外就医了……”
“你说什么?周子骏出狱了?”谢昳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血液上头,脸上的神情都有些狰狞。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怎么可能?他现在在哪?”
韩寻舟成功被她过激的反应吓到,噎了半天才想起来贺铭前几天睡觉前跟她说的话:“在哪我不清楚,我也就听了一耳朵。他好像是得了重度肺结核,咯血的那种。因为是严重的传染病,立马让他出狱,监外就医了。”
她说着“啧”了一声:“其实我怀疑是不是周家做了什么手脚,不过贺铭说这件事情好几个检察官都调查了,没查出问题。我倒希望他真得了重病呢,这种人渣……但是昳昳,你这么激动干嘛?”
谢昳脸色煞白,紧紧抓着吧台边缘稳住重心,应付了韩寻舟几句后走到洗手间给江泽予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
“喂,阿予……”,谢昳两只手紧紧握住手机,她努力想要冷静地叙述,可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抖,“他……周子骏,他出狱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无畏。
她害怕了。
周子骏竟然出狱了,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他。
这个人,曾经让少年时期的谢昳做过很长时间的噩梦。
她甚至到现在都还能清晰地记起昏暗的废旧工厂里,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和贴在她脸侧的高高的颧骨,以及他志在必得的笑容和玩弄又变态的眼神。
他把她的脸狠狠按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单手扯开了她领口的两颗扣子。
那天要不是谢昳在极度恐慌中冷静下来,抓了一把工厂地上伴水泥的石灰迷了他的眼睛,换作任何一个胆子小一点的初中女生都是绝对逃不脱的。
这些其实还不算什么。
更让谢昳痛恨并恐惧到难以抑制的是,他在那之后,就因为江泽予路过救了她,就因为这么个荒唐的理由,陷害他入狱两年。
他轻飘飘的算计,差一点就毁了她最爱的人的一生。
如果说这世上当真有性本恶之人,周子骏绝对占一个,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恶魔。
——人类之所以斗不过恶魔,是因为人类尚有人性和善念。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我觉得隐形车车也很带感啊~
第50章
“喂,阿予, 周子骏他出狱了……”
谢昳刚说完这句话, 本就电量不足的手机竟然没电关机了。她不确定江泽予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 自己刚刚的反应确实过分激动了。
诚然周子骏这个人让她充满了心理阴影和恐惧,可他既然是保外就医, 行事也不会太过嚣张。
何况, 她已经不再是十二年前那个如履薄冰、孤身一人的女孩子了,她现在有他。
狂跳的心脏逐渐回复正常的跳动频率,她一遍一遍说服自己, 然后对着洗手间的镜子补了一会儿妆, 才将将遮住泛红的眼圈和苍白唇色。
十五分钟后,谢昳和韩寻舟分别,今天两人都没有开车, 家又在相反的方向。韩寻舟叫的车先到, 谢昳替她将买的大包小包一一放进车里,正站在咖啡厅门口等车时, 路边忽然停了辆黑色布加迪。
是江泽予的车。
车子刚刚停稳,驾驶座的门便被推开,衣着讲究的男人动作却急促到鲁莽, 那双Berluti高定皮鞋甚至在下车的时候被路边的碎石子绊了一下。
可他毫不在意地大步走到她身边, 伸手紧紧搂住她肩膀,把人往怀里按。
是按,不是抱。
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 以至于谢昳整张脸都被死死埋在他怀里,差点没法呼吸。
尽管北京城现在是座空城,可这地段是繁华商业中心,依旧有几个路人经过,纷纷因为这对在豪车旁边相拥的年轻男女而侧目。
谢昳有些疑惑:“阿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应该是听到了电话,可她还没有来的及告诉他她在哪儿啊。
拥抱着她的男人语气很沉闷:“我查了你的定位,昳昳……”
他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又统统没能说出口,最后只别扭地来了句:“我闯了红灯,得吃罚单了。”
临近春节,北京城的气温到了零下十五度,谢昳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和毛衣,里里外外裹成了一只熊。
这样被他抱着,其实并不好受,只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何况他方才大概是开车开得很快,以至于车里的暖气还没能够起作用——他的怀抱没有丝毫温度,摩擦着她脸颊的大衣领子甚至和路边的雪一般冰凉。
可谢昳方才恐慌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所有的恐惧与疼痛的回忆如同遇上热水的冰块,迅速融化。
她抬起手搂着男人的腰背,侧过脸看着眼前熟悉的城市。
许多上个世纪的废旧工厂和建筑已经被拆除,城市里多了许多繁华的商业中心和崭新的写字楼。目之所及处,有一座摩天大楼尚未封顶,一些工人们戴着安全帽,在高高的建筑上作业。
路上人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和曾经的风格也有了改变,那些年流行的大面积饱和度很高的衣服逐渐缺乏市场,取而代之的是更为简洁舒适的款式。
谢昳恍然发觉,在这战战兢兢的五年里,由于恐惧和背负,她逐渐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壳子里,竟然忘记了去接触并观察这个世界。
原来那些岁月,不论是十二年前昏暗又绝望的废旧工厂,还是五年前歇斯底里的警察局,都已经离她很遥远了。
此刻他们在一起。
荒芜了许多年的心脏,在这一瞬间万物复苏,冬天还未过去,她已经闻到青草的味道。
平静下来找回理智之后,谢昳才意识到他们这拥抱实在是又难受又引人注目,她轻轻挣了挣,想要把脑袋从他的大衣领子上挪开。
可抱着她的男人好像比往常都倔强几分,用了一些力气箍着她的腰,任凭她怎么挣脱都不放手,手臂力量隔着羽绒服都令她胆战心惊。
江泽予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立刻松手的,因为只有真真切切抱她在怀里,浑身的焦躁与不可名状的恐慌才有处释放。
零下十五度的冬天,他的后背冷汗涔涔,此刻冷风吹过,脖颈一阵发凉。
鬼知道刚刚的十分钟他是怎么度过的,简直不亚于人间酷刑。方才谢昳在电话里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了声音,再打过去便提示对方已关机。他满脑子都充斥着她发着抖的哭音,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涌现了许多令人肝胆俱裂的猜测。
在北京市区内,车速飙到一百二,还闯了红灯,吃罚单不说,如果不巧全部被拍到,恐怕驾照都保不住。
可他此刻却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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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手机刚刚停电了,不是人为关机。我没有见到他,就是听舟舟说他保外就医了,我怕你不知道,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
等车子开到下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谢昳才明白她之前的那通电话让江泽予造成了何等恐怖的误解。
她看着男人从方才开始就抿得很紧的唇角,心里有些发软,于是抬着下巴语气随意道:“我刚刚声音是有点抖,那都是因为信号不好。其实当初那件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说实话我连周子骏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江泽予听着谢昳蹩脚的安慰,想到了刚刚的那通电话。
谢昳这人一贯外表坚强,很少露出脆弱或者害怕模样,就连曾经两人一起看恐怖片,她心里再害怕面上也装得若无其事。可刚刚的那通电话里,她带着哭音的声音抖得那样厉害。
他隔着电话,都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恐惧,以至于明明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接到电话的时候心脏仍旧跳空了一拍。江泽予想起了十二年前那个废旧工厂里,女孩子坚强笑容里透露出的半分恐惧,以及他牵着她逃跑时她一直在抖的手。她衣衫不整、满脸污垢地跟着他狂奔。
他自以为他曾经带着她逃出了危险地带,却从未想过,十二年后的今天,她仍然会在听到那人的消息之后恐惧到失态。
那年他的昳昳才十五岁,是一个女孩子刚刚开始憧憬朦胧青涩的爱情的年纪,他不知道那天她回去是否恐惧到一夜未眠,也不知道那之后的几年里,她会不会在做了噩梦之后,因为被恐惧扼住脖颈而冷汗涔涔地惊醒。
江泽予握紧了方向盘。
十八年的市井生活和两年的牢狱之灾,让他养成了一副混不吝的性子。监狱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摸爬滚打的那两年里,江泽予在一次又一次的教训中学会了一个道理。
对付这世界上的恶,不能心存半点善。
他自知不是个好人,他也不想成佛。他有要保护的姑娘,他得握紧手里的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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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郊某处私人疗养院。
VIP病房里,阳光被厚重的挡光窗帘隔断,房间里开着灯,灯光惨白。
病床上躺着个穿条纹病号服的青年。那青年的皮肤有种诡异的白皙感,他的眉毛不浓,单眼皮、脸颊上没有多少肉,以至于原本就过高的颧骨有种形销骨立的味道。
青年饶有性质地打量着病房里的一切,摸一摸柔软丝滑的被子,又凑过脑袋去闻了闻床头柜上放着的各色水果,表情单纯好奇到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可他很快就厌倦了,嘴角的半分笑停住,片刻后骤然收起。他不笑的时候,那双单眼皮的眼睛眼尾明显上吊,再加上高颧骨和薄唇,明明不算难看的长相显出几分刻薄和阴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