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昨晚也挺……咳……
奶嬷嬷把哭得惨兮兮的丑丑小太子给她抱过来,小太子搂着她的脖子不撒手,殷却暄用被褥把自己捂得紧紧的,生怕小孩子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印记。
殷却暄把孩子哄睡,本想继续看昨夜未看完的游记,但这一看就想起了昨晚凌乱,实在看不下去,最后合上书,打算出去走走。
皎皎活蹦乱跳的跑进来,笑的小虎牙可爱:“娘娘,娘娘。”
“怎么了?”
“方才齐府的人进宫递了消息,说齐夫人有喜了!”皎皎高兴道。
姜暖月和齐言瑨成婚有大半年了,有孕也实属正常,殷却暄替她高兴,打赏了金银给齐府来传信的小童,又送去几个会照顾人的嬷嬷。
齐言瑨当值的时候,人人都对他拱手道恭喜,他心情难得的好,也一一回了笑脸,他的笑脸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样罕见。
“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方才与他道喜的官员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感叹一句。
华阴公主和宣王的事没刻意隐瞒着,是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姬桓和姬郦是宣王的孩子,但又奇怪,历代宣王子都嗣单薄,怎么还不把孩子接去平阳?
殷却暄前几日还和姬亥说了此事,今日姬亥就接到了宣王的折子,宣王将平阳近乎一半的兵权移交上来了,虎符放在匣子里一并送来的。
从此他只有临时调动的权利,并无号令之权。
姬亥摸着虎符想了半晌,算是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大概过不了多久,华阴公主就会将御林军的兵符也交上来。
这对夫妻是被先帝吓怕了。
先帝忌惮二人手里都有兵权,而且一个在外,一个在大梁的心脏处,若是联姻,会对皇位动摇,恨不得赶尽杀绝,除非两方都将兵权释放下,但一但释下兵权,就没了话语权,只会越来越受打压,宣王和姬幼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所以两个人一直假意以水火不容的形式相处。
宣王当年是真心实意的想让姬幼宜忘了他,另寻良配,但姬幼宜一条路走到黑的性子,一气之下就趁机酒后乱性了。
现在孩子都七八岁了,两个人再不将事情解决,这辈子就过去了。
他们怕自己也如先帝一般忌惮他们拥兵自重,所以拖了许久,终究想出解决的法子,将兵权上交。
至于为何等到现在,无非是太子已立,又是宣王的外甥,宣王是皇后的母族,将来太子若想在朝堂上大展拳脚,还要倚靠强劲的外家,所以料定他不会再对宣王做什么,甚至为了扶持太子,会优待宣王府。
只要他们肯放下兵权,在一起便无后顾之忧。
还挺缜密,真是保险起见的法子,可见宣王也不是他所见的傻乎乎一根筋的年轻人,怨不得盛名在外。姬亥嗤笑一声,将折子扔开。
虎符这种东西,若是皇帝信任你,这便没什么用,若是皇帝不信任你,用处就大着了。
姬亥耐心等了半天,夜里华阴公主就将她御林军的虎符交上来了,连带着一份折子。他随意翻了翻,夫妻俩说话一个调调。
姬亥将华阴公主的伏虎转赠给了殷却暄,用来给她防身。
满满是殷却骁的亲妹妹,现在他将华阴公主原本的兵权转交给满满,想必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十分明确,这夫妻二人应当没有后顾之忧了。
姬亥将事情经过跟殷却暄说清楚,劝慰她安心收下虎符,甚至打趣道:“要是哪天我负了你,你就号令御林军逼宫,把我赶下来,让儿子做皇帝,你做太后,天天把我关在地牢里抽小皮鞭。”
殷却暄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心情轻快不少,安心将东西收下。
果然没过多少天,姬幼宜便以一家团聚的理由,启奏前往平阳,姬亥痛快的放人,甚至送了一队精锐护送,又办了送行宴。
姬郦这两年身体调养的不错,明显有精神许多,性子也沉稳一点,至少不会动不动就抹眼泪,姬桓还是老样子,老气横秋的像是个小大人。
姬幼宜晚宴上喝多了,脸蛋酡红着,少了平时的傲气凌人,更显得可爱许多。
她托着腮,揉揉殷却暄的头发:“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都刚刚好。
如果登基的不是阿亥,如果阿亥不喜欢满满,如果满满不是宣王的妹妹,那华阴公主和宣王可能这辈子也不能在一起,ε=(?ο`*)))唉
两个不想谋反的人手握重兵,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
话说,你们看没看见车轮子压过?
第77章
殷却暄不知道姬幼宜说的好是什么,但是现在,不管什么事情,都很好。
“满满,你叫我声嫂嫂来听,我怕去了平阳,见的机会少了,听不着。”姬幼宜借着酒劲儿可劲的调戏殷却暄。
殷却暄也喝了两杯,脑子有点晕乎乎的,开始掰着手指数:“你看啊,公主。你是姬亥的姑母,就是我的姑母,我得叫你一声姑姑,桓儿和郦儿要叫我嫂子。
现在你马上嫁给我哥哥了,那你就是我嫂子,姬亥也得跟我叫你一声嫂子,桓儿和郦儿得叫我一声姑母。”
她最后感叹一句,“好乱啊!”
“让你叫你就叫嘛!”姬幼宜难得的撒起了娇,这是殷却暄第一次见她这么软的说话。
“嫂子!”殷却暄借着酒劲儿叫的气壮山河。
她喊完之后,明显看见华阴公主眼眶里有泪星点点,不只是感动的还是难过。
她拍拍姬幼宜的后背:“嫂子,嫂子,嫂子,你若是喜欢,我便多叫几声,叫到你听腻了为止。”
姬亥走过来,把两个喝醉了的人拉开,抱着殷却暄回了寝殿,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所以不大喝酒。
结果这儿有个不自量力的。
她从宫人手里接了热帕子,让他们都下去,给殷却暄擦脸。
殷却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姬亥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有些没好气的道:“干嘛?”
“陛下,陛下……”殷却暄躺着伸出双臂,拦着姬亥的脖子,借助惯性把人拉到她身上,去寻他的唇,热情的吻着。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姬亥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干脆闭眼,开始解衣裳。
于是发生了一室阿晋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江从在外听着动静,摇头叹气,一边叹气一边想,下一个是个小公主还是小皇子好呢?
宿醉和放纵过后,就是头疼,殷却暄捂着脑袋,记忆断片,但就算她什么都不记得,身上的痕迹还是能提醒一二的。
“醉酒误人,醉酒误人……”她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下次不能和这么多了。
这酒还是上次她生辰的石榴酒,没想到放了这么久,愈发醇厚了。
宣王与姬幼宜第二年三月大婚。
老太妃也殷却骁都自觉对姬幼宜和两个孩子亏欠甚多,所以婚礼置办的极近风光盛大,一时间成为全国上下津津乐道之事。
梁王爱凑热闹,仗着与姬亥多又书信往来,自觉关系不错,便先斩后奏带着妻子女儿跑去平阳观礼了。
姬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罚了他三个月禁闭。
姬幼宜作为皇室公主,她的嫁妆自然也是从国库里出。先祖皇帝疼爱幼女早在临终前将一切都打点好了,包括嫁妆,备的足足的,倒是不用姬亥和殷却暄过于费心。
姜暖月的运气没有殷却暄的好,她生产时候正赶上最热的三伏天,坐个月子险些捂出一身痱子。
原本孩子出生是极为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齐言瑨的脸色明显在姜暖月生产之后更黑了。
殷却暄以为他是重男轻女,姜暖月生个女儿他不高兴,但看他提起女儿时明显柔和的神色,也不像是个重男轻女的。
后来小夫妻两个进宫的时候,经过细致的观察才发现,齐言瑨的不满单纯是对着姜暖月而来的。
“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一开始不是好好的吗?”殷却暄得着机会拉了姜暖月谈心。
姜暖月咬了咬唇,明显不想提这件事情,态度坚决,殷却暄从她嘴里撬不出话,也只能作罢,不再继续问,把话题转向孩子。
“把你女儿给我抱抱,我只有个儿子,还没抱过女孩子呢。”听说女孩子更软软娇娇可人疼,小太子现在虚三岁,会跑会跳,一个看不住就不知道要惹什么祸。
她现在头疼的很,巴不得当初生的是个女儿。
“起名字了吗?”殷却暄将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笑着逗弄。
“齐阳景。”
“阳景所临,由来无隔。阳景有太阳之意,这名字起的真好。”殷却暄夸赞道。
“大人说她出生时候正赶上大太阳。”提起齐阳景,姜暖月多少有些不愉快,情绪也落寞不少。
“小景真乖,一看平常就不闹人。”殷却暄摸着齐阳景的小脸蛋,岔开话题缓和姜暖月的情绪。
姜暖月笑笑:“是十分乖巧。”
齐阳景比起别的孩子的确让人省心,不哭不闹,但是也没有正常孩子的活泛。
姬澍这么大的时候就格外爱笑,也爱说话,虽然他说什么谁都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自娱自乐。
齐阳景只闭着眼睛睡觉,谁逗都不给一个反应。
殷却暄跟她玩了半天,有些失落没意思,突然觉得她活蹦乱跳的儿子还不错。
“小景将来莫不会成为下一个小齐大人?这么冷漠。”殷却暄念叨了句,把姜暖月吓得不轻,连连摆手:“可千万别!回头父女两个一起在家里给我使脸色,我可受不起。”
“小齐大人就那副脾气,就算对着陛下也爱理不理的,你多担待些,他若是过分了,你便带着孩子进宫来,咱们再也不理他了。”
姬亥与齐言瑨谈完正事后,旁敲侧击的告诉齐言瑨要好好与人相处,顺便状似不经意实则炫耀的同他道:“你看朕与皇后就从来不吵架。”
说着腰板也挺直了,胸膛也挺起来了。
恍惚间,姬亥破天荒的从齐言瑨脸上捕捉到状似委屈的神情,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勤于朝着而导致的头昏眼花。
齐言瑨也不曾辩解,只点点头:“臣知道了。”
天色不早了,姬亥摆摆手,示意他出宫去。
黄昏的宫墙下,齐言瑨与姜暖月并排走着,只是两个人之间的间隔足足有两丈那么远。
身后的奶嬷嬷抱着孩子,安静跟在后头。
齐言瑨不着痕迹的打量身侧的人,看起来丝毫没有要主动和解的意思。
他吐出一口浊气,想着自己毕竟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和一般的小女子计较,而且府上大厨房做的饭的确不怎么好吃。
遂小心翼翼,一步两步朝着姜暖月的方向挪了几步,二人间隔缩小到了一拳大小。
姜暖月看着他蹭过来,偏头看了一眼,又飞快转过头去,反正她肯定不会先道歉的。
齐言瑨想了半天,才道:“你把人送走吧。”
姜暖月怔了半刻,才眼眶微红的点头:“好。”
“以后别总接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家里。”齐言瑨稀罕于她这么痛快的松口,下意识就说教了她一句,语气放的轻许多。
“知道了!”姜暖月红着脸不理他,有些羞窘的甩开齐言瑨往前快步走了几步。
这事原本是她欠考虑,怀孕的时候自作主张往府里接了个姑娘打算给他做妾。
他自己半点儿都不知道,还以为是她哪门子亲戚,看都没看一眼。
全然忘了她家九族都是他监的斩。
后来她生完孩子顺口同他一提,要给姑娘个名分,结果瞬间把高高兴兴的齐言瑨点燃了,他脾气大,当即就摔门出去,一句话也没留。
江暖月还是头一回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当场吓坏了,眼泪止都止不住,所以心里就生了疙瘩,分明是她的错,她也不愿意低头。
方才皇后娘娘问她,有没有一点儿喜欢齐言瑨,她想,或许是有的。
不然也不会在那些夫人们嚼舌根子说她不贤惠的时候,咬着牙忍着酸故作大度的接人来府里。
也不会因为齐言瑨看都不看那个姑娘而心中暗暗窃喜。
齐言瑨他自己其实也日里夜里的懊恼不已,他有时候就想着,为什么有些话,他不能好好说呢?
他上前去勾了勾姜暖月的小手指,贴身在她耳畔小声道:“我想吃米花糕。”
“你烦不烦啊?”姜暖月红着脸要甩开他的手,却又被他牢牢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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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在看见自己女儿的那一刻,就开始琢磨着祸害谁家小子了,宫里的小太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要是皇后太丑了,天下人都得有意见。而且陛下不是看上齐言瑨未来的女儿了吗?
但是他的女婿必须得找个生的俊俏的,不然外孙肯定会更丑。
梁王是个实诚人,与王妃情比金坚,倒是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头上戴了帽子,就是时不时跟王妃抱怨:“你家先祖娶媳妇的时候肯定眼睛长脑袋后头了,娶了个丑媳妇,所以我女儿现在才不好看。”
梁王妃就算刚生产完体弱,也能一人撂倒三个梁王这样的货色,当即照着梁王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骂他:“你怎么不说是你家祖宗不长眼?”
梁王被打,也半点不气恼,一本正经的跟她解释:“你不能说我祖宗不长眼,毕竟他们都是皇帝,辱骂大行皇帝的罪名可不轻,传出去就算我想保你也保不了。而且我家历代都出美男子,天下人作证!”
梁王妃白他一眼,又倒回去休息。
梁王想了一圈,最后笑嘻嘻的凑过去与王妃道:“你看宣王家世子怎么样?我觉得那小子是个可靠的,虽然跟他爹一样,像个老学究。”
梁王妃快要睡着了,根本没听见他说的什么,只下意识的点头答应着。
没等梁王招宣王世子为女婿的计划开展,他就觉得谁家的小子都配不上他女儿了。
因为小郡主长开了,依稀可见他的影子,将来一定是个唇红齿白的大美人。
“我只盼她别学她父王,整日里招猫逗狗的。”梁王妃得知里梁王心中的真实想法后,不留余力的挖苦道。
“那也不能学她母妃,粗鲁没个女孩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