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宠公主娇养手册——吃颗仙桃
时间:2020-03-08 09:33:35

  在背地里骂魏濯这件事,是她的不对,但当时初初踏入禹王府,对什么都惶恐不安,身边没有可信任的人,自然也不敢随便跟人交心,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成了她消遣的唯一方式。
  现在,这赤.裸裸的证据就摆在当事人的面前,她百口莫辩,总不能说自己想要养一条狗,并且还想给狗起名叫魏濯,只不过凑巧跟他同名了而已。
  阮阮敢确定,她若说出这种话,下一刻魏濯就能将她扔出王府。
  所以,她低着头不说话,默默跟在魏濯身后。
  “没想到,你竟然对本王有如此大的怨念。”魏濯在前面走着,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跟得上,步伐比平时慢了许多。
  但阮阮一直没走上前去跟他并肩。
  魏濯回眸,余光里,阮阮小心翼翼地走路,顺着他的步伐,既不多迈,也不少迈,永远保持着一肩的距离。
  走个路,走地这么认真,魏濯捎带着勾了下唇。
  这是阮阮第二次来到裕霆居,红漆的栏杆,宽阔的长廊,还有东墙角正开地绚烂的梅花,少了第一次时踏进这里的忐忑。
  她知道,魏濯起码不会轻易地要了她的命。
  东墙的梅树格外显眼,风一吹,就迎来了扑鼻的芬芳,也掀开了封尘很久的记忆。那时她还是个至高无上的小公主,经常用一块面纱遮着脸,跟在魏濯身后,一口一个濯哥哥,叫地很是欢喜。
  母后说过,不能给别人看到她的脸,连魏濯也不能看,说小时候看到了,长大后就会因为种种原因嫁不得他,所以,她每次都把自己捂地严严实实。
  想来,她曾经还硬塞给魏濯一颗小梅树苗,不知道他有没有栽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成了眼前的这棵。
  魏濯见她一直在盯着梅树看,轻咳了一声,阮阮回过神来,走进屋内。
  江阳茂立刻为她搬来一张小案牍,又找来两副柔软的坐垫,“阮小姐,您先坐这儿等一等,待会儿就把笔墨纸砚给送您过来。”
  阮阮被罚抄这种事情,上一次发生的时候还是六年前,因为背错了古文,而被夫子罚抄五遍。
  没想到,六年后,居然被魏濯罚抄禹王府的家规,罚抄的原因还是因为她骂他恶犬。
  阮阮觉得这绝对是魏濯在报复她。
  毕竟先前她还挑衅了魏濯,说他亲身示意明知故问这个词语毫无意义,还说自己曾经被夫子罚抄过一百遍,已经熟练掌握。
  所以魏濯当时就特别冷漠且不近人情地道:“既然明知故问你罚抄一百遍就可以熟练掌握,王府的家规多抄几遍也应该能熟练掌握,本王不希望再看到你本子上有恶犬两个字。”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地被罚抄家规,整整十遍。
  阮阮后悔极了,早知道这样,她当时就不该逞一时口快。
  魏濯坐在她对面,翻阅着一本书,“十遍家规,你若还不开始,到深夜也写不完。”
  她这才点了点墨汁,唰唰地在纸上写字。
  小姑娘写字的时候很认真,跟走路一样专注,她盘腿而坐,肩颈绷得笔直,三千青丝顺着脊骨下滑,发尾及地,脸颊细腻清透,粉唇轻轻抿在一起,娇嫩柔软。
  或许是比初见那天高了瘦了的缘故,她看起来纤细脆弱,轻轻一折就能折断,若她身份清白,又是真失忆的话,先前应该是家人极其呵护的宠儿,所以才这样地天真而灵动。
  魏濯有要务在身,中间要离开王府一段时间。江阳茂偷偷跑来跟阮阮聊天,“阮小姐,您一定要记住了,殿下特别讨厌娇气做作,眼泪说来就来的大小姐。他喜欢知书达礼的,蕙质兰心的,听话的温柔的大家闺秀,在殿下面前,你可一定要克制住自己的言谈举止啊,免得下次又被罚抄家规。”
  阮阮在写字,有些心不在焉,“嗯?我很娇气吗?”
  江阳茂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阮阮,郑重地点点头:“你的手腕,殿下就攥了那么一把,就红成这样,还有,虽然你平时很惧怕殿下,但他把你惹急了你居然还敢跟殿下顶嘴,光这一点,就让我十分佩服,身体和脾性,都很娇气啊,受不得一点委屈,要我说你就是个娇气包。”
  “哦。”阮阮并没有放在心上。
  江阳茂啧啧两声:“哎,我们家殿下在京城的姑娘堆里是香饽饽呢,你每天看着,就一点也不想把殿下给私吞了?”
  阮阮掩嘴小声地说:“我哪有把他私吞掉的本事啊。”
  她笑着举起三根手指,一根一根地往回收:“一,我是个娇气包,虽然我不这么认为。二,我不是大家闺秀也不知书达礼,三,我也会掉眼泪并且很难收回去。所以,我可没本事把他给私吞了。”
  江阳茂拍拍手,叹道:“你可真是个清醒人。唉……希望那个有本事的姑娘赶紧出现吧,早点得到殿下的心,也让殿下早点成家,早点儿孙满堂。”
  禹王府的家规又多又杂,什么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能规定个一二三四出来,阮阮轻轻叹了口气,毕竟二皇叔的姬妾有很多,其中的是是非非像用乱的针线头一样难解。
  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也怪不得用这么多家规约束她们的行为。
  天色渐渐暗下来,她才只抄好两遍家规。
  魏濯回来后便是这么一副场景,江阳茂在一侧的垫子上睡觉,阮阮依然在可怜巴巴地奋笔疾书,蜡烛上的火苗来回窜动,明暗的光影交错移动,给屋内平添了几分冬夜的温热。
  阮阮连头都没抬,“殿下,家规实在是太多,民女还没写够十遍,您可否再宽限两日?”
  “剩下的不必再写。回锦落院的话,让江阳茂送你。”
  阮阮长时间地紧绷神经,一听这话,就跟失去所有力气一样,往桌上一趴,短暂地让自己舒缓下来。
  等她回到锦落院的时候,王妃还在前厅等着:“阮阮,听说濯儿给你赐了魏姓?”
  魏姓是国姓,濯儿肯赐予她这个姓,让禹王妃十分欢喜。
  阮阮太过疲倦,只握着一杯热茶暖手,昏昏欲睡,她来王府已经半个月了,何敬永远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活得像个小神仙。
  阮阮觉得靠这位小神仙不如靠自己,她现在很想去见徐姑姑一面,要不然,只孤零零一个人待在禹王府,让她心里很不安稳。
  禹王妃正在皱着眉纠结:“唉……后院里李嫔和秀嫔今天又因为一罐茶叶名字叫什么吵了起来,两人当着全府上上下下的面儿,差点就要动手。”
  王妃身侧的岑嬷嬷接话:“各个世家的庶女本就比嫡女多,若是有些才学的庶女去了,全把嫡女的风头抢了可怎么办。所以啊,太后才规定的每家庶女只能去两个,李嫔和秀嫔都想让自己女儿过去,可不就要一争高下呢,两人不对付地很。”
  “不是有两个名额,她们现在争什么?”禹王妃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
  岑嬷嬷继续道:“昨天王爷不是来过了么,为地就是让你带清莲小姐过去,李嫔秀嫔听到后自然认为您会听王爷的话,一个位子留给清莲小姐,另一个,留给她们争。”
  “万事都讲究缘分,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生什么变故。”
  禹王妃摆摆手,示意岑嬷嬷去端些热水:“阮阮今天累坏了,定要好好用温水泡一下双手。”
  阮阮趴在桌子上听两人讲话,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才轻轻答了句好。
  禹王妃掩面笑道:“她们都争着要去赏梅宴呢,怎么只有你半点兴致都没有?”
  她随口问:“赏梅宴……是很多人都要去吗?”
  “是啊,皇子公主,千金少爷,还有各个一品夫人侯爷夫人什么的,这种盛况虽不如宫宴华丽,但十分受众人的推崇。”
  禹王妃的意思是,宴上还会有皇宫里的人去,那她碰上熟人的机会岂不是很多?
  “阮阮,你若是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禹王妃面露不忍:“只是得委屈你扮作丫鬟了。”
  扮作丫鬟算不上什么委屈,总比在禹王府提心吊胆地担心自己会暴露身份要好。
  她随即点点头,眉目舒展开来:“不委屈的,我同芙儿姐姐一起可以吗?”
  “当然可以,芙儿向来惧怕这种宴会,你陪她解解闷也是不错。”
 
 
第10章 
  赏梅宴是世家贵族格外重视的一个节日,每个被邀请的姑娘都会打扮地花枝招展,连男子在这一天都会刻意地注重仪表仪容。
  禹王妃早早地就提醒两人去外面买衣服首饰,唐芙开始时是不愿意去的,被催地紧了,只好可怜兮兮地来找阮阮作陪。
  阮阮自从来了王府之后就一直没再出去过,她听见要出府后整张脸都明媚起来。徐姑姑说京城小街上的糕点很好吃,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出门,一定要去尝个味儿才好。
  唐芙替她理了理发梢,磕绊道:“阮妹妹……像一只……一只,欢快的,小鸟雀。”
  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眸子里稀碎的光在稀疏平常的冬日里格外地令人暖心,唐芙心情也渐渐转晴,这样的小妹妹让她很难不心生欢喜。
  阮阮随手从架子上扯了张面纱下来,让边晴帮她绑在耳后,看见唐芙不解的目光时,才恬淡一笑:“我习惯这样,而且外面风大,吹在脸上会疼的。”
  阮妹妹的皮肤细腻柔软,跟豆腐块一样白嫩,也难怪大风吹在脸上会疼,唐芙不疑有他,顺手帮着提了提衣袖。
  其实阮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带面纱,现在她早已没必要遮挡自己的面容,可能是还不习惯别人的目光在她脸上盯来盯去,在王府都有些不自在,更别提外面人来人往的长街了。
  她们二人挽着手往门外走,不知从哪飘来了一阵香味儿,阮阮偏头道:“芙姐姐,我们买完首饰以后,去吃梅花糖饼好不好?”
  “好啊。”
  “听说雪酥糕也很好吃?”
  “我带你……去吃。”
  “谢谢芙姐姐。”
  她们边说边走,阮阮嘴角笑意只增不减,步子轻快了许多,还没迈两步,就又沉重起来。
  刚拐过一片松林,她直接跟魏濯的冷冰冰的眼神撞在了一起,复而想起那天罚抄家规之后,手指尖的疼意持续了一整晚。
  阮阮脸上的喜悦顿时凝固,然后一点一点淡下眼中的轻快,转而化为严肃。
  魏濯:“……”
  她收好表情,俯身行礼,上方传来魏濯低沉冷淡的声音:“去哪?”
  这只是语气平平毫无情绪的两个字而已,但女人心娇气地很,阮阮从中听出了魏濯怀疑自己的意思,她现在是重点“关照”的人,难道出门也要跟他报备一下?
  她走神的间隙,唐芙已经开了口:“回殿下,我们……去买首饰。”
  魏濯没想到回话的人是唐芙,唐芙很少讲话,遇到说话的场合也是能避就避,从来不出风头,这时候居然会为了小姑娘硬生生地逼着自己磕绊说话,倒是非常护着她。
  她还真是,会魅惑人心。
  偏偏又生了双灵气天真的眼睛,此时正含带着几分犹豫,小心翼翼地问:“不能去吗?”
  魏濯总感觉她有些害怕自己,当然仅限于情绪平稳的时候,他还记得这小姑娘委屈时的娇气模样,像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兽。
  他看了眼身后的江阳茂,江阳茂瞬间便领会了主子的意思。
  “阮小姐和表小姐莫要介意,我只跟在你们身后做个隐形人便是,你们逛你们的,付钱的时候随时找我。”江阳茂兜里揣了好几卷银票,说话时财大气粗,颇有些富商的豪气范儿。
  阮阮和唐芙莫名被塞了个跟班,气氛有些别扭,姑娘家的对话本就私密地很,现在江阳茂还坐在马车前面,只隔着一层帘子,她们的对话自然是能少就少。
  马车停在一家铺子的门口,上面的金字招牌“金玉良苑”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舞出了金钱的气势,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各种美玉珠钗目不暇接。
  听说金玉良苑是全京城最大的首饰店铺,普通人即便进来也只是凑凑热闹,有头有脸的人才消耗地起那些名贵物品,常有人说这里是贵夫人和千金小姐的后花园。
  今天也不例外,里面一楼站着几簇丫鬟,大概是她们的主子在楼上挑选首饰。
  阮阮看了眼自己身后,一个边晴,一个江阳茂,和唐芙的小丫鬟水梦,这样比起来,是有些寒酸了。
  几人从正门进入,那些挡着道的丫鬟见他们只区区五个人,尤其是其中的那个男子,穿的破破烂烂,看起来像是杂布拼接起来的衣服,给下人穿成这副模样的,也不像是有权有势的人家。
  她们打量的目光透露出鄙夷,脸上表情越发高傲,站哪儿跟石雕一样,不肯挪动一步,还是店小二匆忙地跑过来,引了一条凑合能过的路。
  阮阮微微抬了抬眉,从中穿了过去,她在宫中不曾这样过,果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不过是条路而已。
  一楼的首饰已经足够逛好大一会儿了,阮阮和唐芙一边左一边右,各自挑选着心仪的小物件,江阳茂对这些不感兴趣,掂了掂腰包里鼓囊囊的银两,寻了张椅子坐下饮茶。
  旁边的丫鬟连忙用衣袖捂住自己鼻子,皱眉瞪了江阳茂一眼。
  江阳茂:“……”
  他不跟姑娘一般计较,也不想平白无故生事儿,头抵在墙上,任由眼皮子耷拉下来,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良久,楼上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一时间香气扑鼻,脂粉味儿越发浓烈。
  阮阮已经挑好一支还算简陋的银簪,打算赏梅宴上扮作丫鬟时使用,她坐在江阳茂旁边,拄着头看从楼梯上下来的两个女子。
  其中一位身穿青绿色罗裙,脚步蹁跹,兰花指掩嘴轻笑,跟身侧闺中密友说话时还顺带着翻了个白眼,估计是在议论别人。
  在阮阮浅薄的记忆中,能把白眼翻地如此顺畅的唯有一人,那便是庆阳王府的碧荣郡主,长大后,五官倒是没什么变化,尤其是那张略大的嘴巴,简直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个碧荣郡主,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能认出来。
  庆碧荣猛一抬头,就对上阮阮注视的眸光,她只当外人嫉妒她的容颜,不屑地又翻了个白眼。
  复而看向右厅的唐芙,肘了肘身旁闺友的腰:“念念,快看,那个小结巴,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啦,她居然会出来逛,还只带了一个丫鬟,啧啧啧,看这寒酸样儿,走,咱们去会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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