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菜帮子？”叶斯微微睁大眼睛，热不住摸摸脸，“我没那么老吧，哎，肯定是最近拍戏太累了，杀青之后我可得好好保养一下，我可是靠脸吃饭的啊！”
胡导伸长了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你的演技还不错，多磨练几年，等脸卖不动了，就走实力派！”
叶斯：“……承您吉言了。”
其他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秦采桑抿了抿唇，低头吹了吹杯子里的茶水，低垂的睫毛挡住眼中的若有所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位小老板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能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
这么漂亮的女生，他只要见过一次，肯定记得牢牢地。
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想起这家店的招牌是凌家鱼馆，她应该是姓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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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包厢出来，凌桑把菜单交给阿公，自己靠在老板椅上琢磨怎么跟秦采桑搭讪，想来想去，还是没能确定下来方案。
上辈子两人相遇的时候，秦采桑历经苦痛，性格脾气与年轻的他有所改变，她对付秦总裁信手拈来，对付现在年轻的秦演员却有些苦手。
她是来硬的还是来软的呢？硬的就是直接把人堵着要各种联系方式，不肯给就直接强抢手机，软的则是好声好气的要联系方式。
嗯……好像差别不大？
摸着下巴，凌桑忽然想起一件事，在手机被通讯仪替代之前，秦采桑的号码好像从初中就开始用了，一直没换过，所以他现在的手机号码应该还是原来那个。
不过，那号码是多少来着？敲敲脑袋，凌桑努力回忆，可这一时半会儿的根本想不起来。二十多年没用过手机这玩意儿，都想不起这件事，明明这段时间她都有在用手机。
果然上了年纪记性就不大好。
叹一口气，凌桑决定让阿公给自己炖点补品补补脑。
至于秦采桑的联系方式，还是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去另一个世界找找吧，以前的老手机她都有留着，充个电就能看见通讯录。直接去找秦采桑要，他肯定不会同意给她手机号码，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再也不愿意搭理她。
这人的脾气大，非常能折腾，想当年凌桑还只是个普通保镖的时候，要不是看在高工资的份上，早就忍不住走人了。那时候哪里想到坏脾气的秦采桑竟然会爱上她。
回忆一番逝去的青春，凌桑从蔡远杰手里抢过去包厢上菜的活儿，进出之间，总爱扫一眼秦采桑。态度相当自然，就差在脸上写明“我就是来看小帅哥”这一行字了。
令她惊讶的是，每次她都能跟秦采桑对上视线，年轻的男孩眼中盛满了好奇与兴味，唇边始终噙着笑。
这是一张无忧无虑的脸。
也是，凭他的家庭条件，父母兄长对他的宠爱，几乎没有任何值得忧愁的事——就算有，也会很快解决。
凌桑心想：秦演员可比秦总裁活泼多了。
剧组一行人从包厢出来，除了要结账的白胖子，其余人直接上了门口的车，在车上等他一起回去。
凌桑啪啪按完计算机，说：“一共428块。”
白描对了对菜单，确定没问题后笑说：“小老板，零头就免了吧。”
凌桑颔首：“行，那就给我430块吧。”
白描：“……”
你怕不是在驴我，哪家抹零头是这么抹的！
凌桑抬眼一笑，“行了，跟你开玩笑的，给我420就行。”
“你这小姑娘真是。”白描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了几张钞票，外加一张名片，“我觉得你的条件很适合娱乐圈，如果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可以联系上面的电话。”
凌桑先收了钱，这才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印着白绘两个字，以及一串手机号码，“你叫白绘？你是谁的经纪人？”
“嗨，我不是经纪人，我妹妹白绘才是经纪人，她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手底下出过影后，你要进了娱乐圈，她一定能把你捧红！”白描努力卖安利，凌桑却兴致缺缺，她对娱乐圈向来没什么兴趣。
随手将名片往抽屉里一塞，她对门口抬了抬下巴，“他们都在等你呢，别在我这儿耽误时间了。”
白描一噎，还是不死心的留下一句“改变主意的话就联系名片上的电话”才转身离开，疾步走到保姆车旁，拉开车门爬了上去，又用力关上车门。
保姆车很快开走了，载着秦采桑，离开她的视线。
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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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在七十岁的身体里醒来，凌桑都会有短暂的不适应，比起十七岁的身体，这具年迈躯壳格外沉重。坐起身，她扭头去看床头柜上的相框，望着里头的男人，眼中闪烁着怀念。
“老头子，我看到18岁的你了。”她伸出有些苍老的手，隔着光滑的玻璃抚摸秦采桑的脸，“那时候的你跟我记忆中的你有点不一样，只有耳朵还是那么不争气，很容易就红了，看得我都手痒了，想去捏一把。”
凌桑轻轻笑了声，目光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流连，以视线为笔，勾勒他英俊的五官，“你家出事的那几年，过得特别辛苦吧，所以不爱笑了，眼睛也不亮了，明明18岁的时候眼睛像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可是怎么办，看见年轻漂亮的秦采桑，我更想你了。”
你爱我毋庸置疑，可另外一个你会爱我吗？哪怕你们是同一个人，可在人生轨迹发生变化后，还是会变得不一样吧。
如果不爱我，我应该会接受不了。
秦采桑怎么可以爱上凌桑以外的人，绝对不可以。
就在她脑中冒出危险的念头时，壹佰贰推开门，走进房间，“主人，早餐已经准备好，请起床用餐。”
“知道了。”凌桑应了一声，将相框位置重新摆正，确保她一抬眼就能看到秦采桑的脸，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指，起床下楼吃饭。
早餐结束，壹佰贰扶着她在花园散步，转了几圈，她推开机器人的手，找了块空地打了几套拳，出了一身汗，这才收功回屋。
来到尘封已久的储藏室，她从柜子里翻出有些陈旧的老手机，长按开机键——理所当然的开不了，她又继续找数据线给手机充电。充了十分钟左右的电，屏幕亮了起来，凌桑打开通讯录，位于第一的大青菜的号码。
啊，是了。
凌桑忽地笑起来，那时候她跟秦采桑喜欢给彼此取绰号，由于两个人的名字中都带着“桑”字，不好起“阿桑”“桑桑”之类的，这样容易叫串了。想了好些天，秦采桑就喊她“又又”，而秦采桑则是她的“青菜”，然后根据情况划分出“青青”“菜菜”“大青菜”。
等年纪大了，她还是秦采桑的“又又”，“大青菜”却变成了她的老头子。
时隔多年，凌桑再次看到这三个字，心里顿时酸涩难言。
这世上已经没有人会叫她又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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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秦采桑的号码回去另一个世界，凌桑把号码存进手机，想着该怎么跟他联系。
秦采桑平时生活还挺单调的，不是拍戏就是上学，作为京大高材生，他简直是娱乐圈中的一股清流。这也就导致凌桑没机会接近他，不是一个学校，她又没在娱乐圈——就算她进入娱乐圈也很难有机会跟他一个剧组。
她更不可能直接跑秦家去，所以只能先通过手机建立关系——普通朋友关系也可以，只要能让她在合适的时机帮他逃脱危机就行。
那么，现在是先发短信，还是先打电话？她现在跟秦采桑都不认识，直接打电话好像不太好，还是先发短信吧。
凌桑拿起手机，又开始纠结，如果要搭讪，开头第一句应该说什么？
——你好，我是凌桑，你是秦采桑吗？
这个不行，太傻。
——秦采桑，我是凌桑，我们可以当朋友吗？
这个也不行，还是很傻。
写了删删了写，凌桑暴脾气一上来，噼里啪啦打出一句话，直接发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拍完一场戏打算休息一下的秦采桑拿出手机，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颇为诡异的短信——
【我梦到这是我未来老公的号码，请问你姓秦吗？】
秦采桑：？？？
这是什么鬼？
等等，这句话有点耳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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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秦采桑盯着手机屏幕, 坐在椅子上几乎僵成一座石雕。他有强烈的预感，这条短信是昨天鱼馆的小老板发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要怎么回？
回答是的话, 好像就承认了这个未来老公的身份, 可他才18岁，谈恋爱这一项暂时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
但要说不是……那她会不会就不跟自己联系了？
对于这个结果, 秦采桑又有点舍不得，对着手机纠结了好久, 直到导演喊他, 他才匆匆打了一句话发过去，跑去对戏了。
【你是凌家鱼馆的杀鱼西施？】
看到那辣眼睛的四个字, 凌桑头上飞过一排黑线：【别提这个雷人的称号, 我叫凌桑。】
这条回复发出数个小时后, 秦采桑才有空去看一眼, 看到末尾那两个字，他轻轻念了出来：“凌桑……”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好吧，心脏本来就会砰砰跳, 现在是跳得比平时更快一些，就像里头揣了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
真的是，你激动个什么劲，指不定人家骗你的呢！秦采桑气恼地想：真是太不矜持了！
说要矜持, 他的手指仿佛有自己的意识, 灵活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很快发了出去：【真巧，我叫秦采桑。】
刚显示发送成功, 他就后悔了。
无论怎么看这句话都藏着调戏的意味，对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孩子说这种话，实在不合适，于是他连忙发去第二条信息试图打岔。
“真巧？”凌桑高高挑起眉，心说秦演员跟秦总裁果然是一个人，就算隔着年龄与经历，对这两个名字都是一个反应。当年结婚领证的时候，这人就感叹过：可算把你采回家了。
正想调戏回去，第二条信息马上进来：【对了，你为什么会梦到我？】
勾起唇角，凌桑心知这人是害羞了，才会转移话题，便删掉原本那句“你要来采我吗”，换成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梦又不受我控制，梦到你之前我都没见过你，所以不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话其实不算说谎，她的确经常梦到秦采桑，只不过不是这个年轻的秦演员，而是几十年后的秦总裁。18岁的秦采桑，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除了他与家人的全家福，所有的单人照都被他销毁了。
凌桑偶尔会对他的过去感到好奇，可惜找不到他任何影视资料，网络上的粉丝暗语又琢磨不明白，只好去找秦采桑本人要。那时她才知道，这位总裁花了一大笔钱，买断他参演的全部电影、电视剧的版权，不允许在任何频道及视频网站播出。
他风光璀璨的青春成为娱乐圈里的传说，口口相传，随着时间流逝，最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时间洪流里。
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秦采桑只平静地说：“那种愚蠢的过去没必要再留着。”
后来凌桑想过很多次，觉得秦采桑是不想让自己有机会怀念过去的生活，那时他是秦家无忧无虑的小少爷，上头有父母兄长撑着，没有任何忧愁。
同时，他也在怨恨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如果他能早点发现秦天睿的阴谋，所有悲剧都不会发生。
但人生没有如果，他能做的只有斩断所有过去，变成全新的秦采桑，才能坦然应对这一切。
不过在亲眼看到18岁的秦演员后，凌桑的想法又发生了变化，怀疑他当年那么做有部分原因是这家伙是不想让别人有机会对比他受伤前后的相貌，可怜他，同情他。
——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就残疾了呢，实在太可惜了！
诸如此类的言论，秦采桑不会愿意看到的，即便他的粉丝团总在网上吹他依旧美颜盛世，也不能令他好过一点。
粉丝们是集无情与长情为一体的特殊群体，当年秦采桑重伤退圈，粉丝们还一直关注他的消息，等他以秦氏掌门人的身份出现在各种新闻频道、财经杂志上，这些粉丝又重新聚在一起，成为他的迷妹，为他的杂志刷点击、艹销量，哪怕爱豆已经不需要这些。
当然，还有一部分粉丝顺便成了凌桑的黑粉，长年在各种社交平台diss她配不上自家爱豆，恨不得他们马上去民政局领离婚证。充分证明了粉丝组成结构的多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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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十来分钟没等到回复，想着秦采桑大概又去忙了，凌桑便收起手机，离开家去店里帮忙。周末这两天附近大学城的学生都会出来约会觅食，所以生意会比平时好上很多。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着杀几条鱼。
她已经想通了，要不是因为自己这个“杀鱼西施”在网上红了一把，引来诸多好奇的食客，导致她家店在老街名声大噪，白描还真不一定会把聚餐的地方定在这里，而她也不会这么快就碰上秦采桑。
果然，做餐饮的还是需要一些名气，吸引来的人多了，指不定就能偶遇想要见到的人。
到了晚饭的点，店里忙成一团，凌桑在杀鱼台前忙碌，拍戏的秦采桑边吃饭边看手机，思考那条短信内容。
梦的内容确实不受控制，前提是她真的做了这样的梦，而不是随口编来骗他的。
网上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故事：一对互不相识的男女在梦里梦见对方，还谈起了恋爱，过了一段时间，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好几年，这对男女就在餐厅/咖啡厅/奶茶店/等地方相遇，惊讶地发现她/他竟然是自己在梦里的恋人，然后交换了联系方式，愉快的交往，最后幸福的进入婚姻殿堂。
没人知道这故事的真假，秦采桑也不知道凌桑说的是真是假，毕竟他自己没做过这样的梦。
还有一点很奇怪，这个号码可是他的私人号码，连他的经纪人都没有，只有他家里人还有几个好友知道，而这些人的生活跟凌桑不会有交集，所以凌桑是从哪里得到他的手机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