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与松被算计着感染了艾滋,心理与生理双重压力下,没几年就去世,秦采桑与父母在参加葬礼途中遭遇车祸,夫妻俩当场去世,秦采桑侥幸活下来,却再也站不起来。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对母子所赐,他们背后的殷家,这场寿宴的主人,都是幕后黑手。
所以,她何必再留面子?
低笑一声,凌桑豁然起身,被内力加持过的声音响彻宴会厅,“秦老夫人,既然您一定要顾左右而言他,那我就直接问了,您的儿子,秦天睿的父亲到底是谁?”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秦老夫人,也就是殷家姑奶奶的身上。
有殷家人收到“信号”过来,想把这位一看就是砸场子的女孩儿“请出去”,被凌桑一巴掌推到地上,就殷家这些弱鸡,丝毫影响不了她接下来的话:“当年你与我祖父凌大军定下婚约,后来凌家家道中落,两家退婚解约。时隔数年,你带着儿子嫁入豪门,声称孩子的父亲姓凌,这我就奇怪了。”
凌桑目光移到秦天睿脸上,笑着对她说:“算算年龄,秦老夫人怀上你的时间,正巧是殷凌两家解约的时候,我祖父不知道秦老夫人怀孕的事,之后也没听说她跟哪个凌家又订了亲。我想问问,你清楚你的父亲是谁吗?”
秦天睿忍不住斥道:“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凌桑回之冷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有数。”
殷素按住冲动的儿子,缓缓起身,神情依旧优雅,只隐隐带了些指责,“凌小姐,我与你祖父的过往,依旧是几十年的老黄历了,今天是我父亲的大喜日子,你一定要破坏吗?”她哀伤地看向一直沉默的秦采桑,“桑桑,你就让她这么对你的亲人吗?”
突然被cue,秦采桑转头欲开口,被凌桑一巴掌按了回去,“吃你的去。”不给老妖婆转移话题的机会!
秦采桑:“……哦。”
啧,这人手劲真大,鼻子都要塌了,幸亏是天生的,不然得歪了!
“我知道今天是殷家的大喜日子,趁着喜气,弄清外孙的身世,认祖归宗,不是更好?”凌桑自来一副暴脾气,向来不在乎名声这种东西,她单刀直入,“别的都不说,我就问你,你前夫到底是姓凌的哪个?如果是我阿公,那就认祖归宗,没道理让凌家血脉流落在外,如果不是,我就要问问你们,既然当年是你出轨在先,凭什么说我祖父是负心汉,遭受千夫所指?”
殷素顿时哑口无言,陷入两难境地,这让她如何回答,秦天睿根本就不是凌大军的孩子,只要一说谎马上就被拆穿,可如果直接承认不是凌家血脉……今天她父亲九十大寿,武林中人来了一大半,稍微传出一些风声,殷家就要名声扫地。
就算是转移话题,在场不乏人精,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秦天睿的身份大有玄机。
“怎么,亲生儿子的父亲是谁,都这么难以抉择吗?”凌桑懒懒倚靠着秦采桑,漫不经心道,“难不成是选择太多?秦老夫人您果真魅力十足。”
边上的吃瓜群众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姑娘可真狠,那潜台词说的,就差没指着殷素鼻子骂她水性杨花!
围观凌桑开撕的秦采桑却红着耳根,满脑子盘旋着“完蛋被占便宜了!”的恐慌,以及内心深处的小小羞涩:好像占回来了呢。
在场的殷家人都黑透了脸,不是不想教训口出不逊的凌桑,问题是他们实力有限,根本碰不到这人一根汗毛啊!
就这此时,一声怒吼传来:“凌家小丫头,你是来砸我们殷家场子的?”
第35章
眼见自家闺女被凌家小崽子欺负, 让与老友喝酒的寿星公殷诚贵不干了,他大吼一声, 气势汹汹地赶过来, 架势完全不像是个九十岁的老头子。
毕竟是习武之人,别的不说, 身体足够结实。殷老头比秦崇岭年长二十多岁,还能为一把年纪的女儿出头, 秦崇岭却连老丈人的就是寿宴都来不了, 对比十分明显。
凌桑没兴趣跟他杠上,就他那点功夫, 她不是打不过, 但是没必要。
无论动口还是动手, 赢了没意思, 她还得防着这老东西倒地碰瓷,怎么说也是九十岁的人,真要碰瓷警·察都没办法。
这老头可是有前科的, 虽然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但她还是历历在目。这老头当年在阴谋败露后,可没少仗着年纪撒泼,相当能豁得出去。现在要是旧计重施, 世人肯定偏向年龄大的老头子, 搞不好到时候她还得被迫道歉,她凌桑不要面子的?
因此,殷老头儿一冲上来, 凌桑直接拿出手机,点开录像,镜头对准他那张老脸:“殷老前辈,您看您都一大把年纪了,丁点儿小事何必亲自出头,让小辈解决不好吗?我录视频不是为了别的,万一您待会儿要‘晕倒’,这视频就能证明我的清白。当然了,维保万无一失,我从进来的时候就开了录音,说的话都有记录在,想来别人扣不了什么大帽子。”
厉害了!秦采桑在心里啪啪鼓掌,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还挺有脑子的,一点儿都不像个学渣呢。
殷老头脚步一滞,脸色发黑,嘴里斥道:“你当我是你这种人吗?小小年纪就不尊前辈!也不知凌大军怎么教你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却不住嘀咕这小崽子怎么会知道他打算晕倒的?
凌桑沉了脸,冷冷盯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说话,扭头问殷素母子:“怎么,二位年纪也不小了,遇上一点儿事就要九十岁的老人出马?”
殷素母子不吭声。凌桑来势汹汹,她身手莫测,还有大房做靠山,根本不怕秦家权势,也不怕殷家报复,今天过来完全是豁出去撕破脸的架势,他们怎么抗得过?眼下这局面,还是不要开口为好,免得被她牵着鼻子走。
只希望父亲(外公)能顶得住。
一旁被无视的殷老头气得鼻孔放大,猛地拔高嗓门,“怎么,他们是我殷家后辈,我殷诚贵还不能出头了么?”
同女儿外孙一样,此时的他陷入两难境地,论嘴炮,目测比不过凌桑,论实力,就更不必自取其辱了。想来想去,殷诚贵只能仗着年纪大辈分高来压她,觑准时机往地上一躺,凌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光是舆论就能喷死她!
哦,小小年纪,武功高强就能不尊重老前辈了?还把老前辈气晕?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尤其殷老头这个年纪,简直一碰瓷一个准。晕倒后在医院躺几个月,再装个几年病弱,凌桑这辈子都别想有好名声!
然而这种阴损招数能用不能说,暗搓搓使出来谁都不能说他是装晕,凌桑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可要是凌桑把话撂在前头,全程录音,手机镜头还怼着他的脸,这让他怎么倒的下去?
她一没辱骂二没人身攻击(没有明显的),你个老头子平时都生龙活虎,偏偏选这时候晕倒,不是碰瓷是什么?到那时,他们殷家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所以他现在不能晕,必须先激怒这死丫头,好引她犯错。
“你一个黄毛丫头都敢在我面前张狂,我要好好问问凌大军,到底有没有良心,我自问当年带他不薄,他就是这么对我们殷家的?”殷老头这个戏精当即对身边围观的宾客怅然回忆当年与凌大军的一二三事,无非是想坐实凌家忘恩负义的名头。
“呵。”凌桑轻蔑一笑,冰冷的视线针一样扎向面前祖孙三代,“不薄?怎么个不薄?纵容女儿与人偷情,珠胎暗结,再诋毁我祖父名声,这个叫不薄?”
“也罢,让秦天睿做个鉴定,身世真相就能大白,何必跟你们瞎扯。“她站直身体,单手拉起秦采桑,“走吧,这宴席没法吃了,还没跟小的动手呢,老的就来了,我们两个小年轻可顶不过。”
“嗯。”秦采桑听话极了,筷子一丢,二话不说就跟着凌桑一块儿迈着嚣张的步伐离开宴会厅。
“站住!不把话将清楚就别想走!”殷老头一肚子火,就这么让死丫头离开,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当即用眼神示意自家子弟赶紧把人拦住。
很快的,一群青壮呼啦啦涌向门口,用健壮的身躯堵住大门,一副“要离开就从我身体上踏过去”的气势。
殷家人就不信,当着这么多宾客,那黄毛丫头还敢动手。
秦采桑脚下一顿,心里有一丢丢担忧,殷家不要脸的使出人海战术,好像不太能全身而退啊,要不要联系保镖上来救驾呢?虽然凌桑身手厉害,可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被一个小姑娘保护吧。
结果还没等他掏出手机,就听身旁的人嗤笑一声,长腿一伸,从边上勾了张椅子过来,而后猛地一踹,这张漂亮的、有点重量的椅子就飞了起来,势如破竹,冲向门口的人堆。
凌桑的力量,武林中人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也是有所耳闻。门口堵着的殷家弟子陡然变色,忙不迭往边上闪躲,生怕死于一张椅子之下,纵然没被砸死,被砸伤也很丢脸好吗!
宴会厅大门重新恢复宽敞,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凌桑拉着高大的秦家二少爷离开的背影。
堵人不成还被一张椅子吓得狼狈逃窜的弟子们面面相觑,纷纷苦了脸,没能拦下这俩人,待会儿肯定要被师祖骂死,搞不好还会有惩罚!
太难了,不就是吃个酒席,为什么还要遭遇砸场子?砸场子就算了,为什么是凌桑?本来就打不过凌桑,师祖偏偏让他们动手,这不是自取其辱是啥?
哎,难上加难。
等电梯,进电梯,出电梯,上车,这一路秦采桑都在为刚才的事震惊。作为一个表情管理很到位的偶像预备役,大部分人都看不出秦采桑已经目瞪口呆,最多就是眼睛微微睁大一些,但他已经在心里为凌桑送上无数个牛逼。
二话不说就是干,这脾气……秦采桑表示非常欣赏!
关上车门,凌桑指使等候已久的小财,“我们肚子都饿着,去我阿公店里蹭一顿饭。”
小财抬眼,见自家老板微微颔首,便驱动车,离开了酒店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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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上发生的事,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幸亏凌桑砸的场子选了殷诚贵的九十大寿,在场的除了殷素母子与秦采桑,其余人都是武林人士,与上流豪门没什么瓜葛,否则殷素与秦天睿在圈子里的名声都要丢尽了。
但被凌桑问到头上这件事,被殷素母子视为奇耻大辱,一直在想着要找机会报复回去。可惜的是,还没等他们想出计策,“出差”的秦烨霖夫妻很快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在国外疗养的秦崇岭。
所有人都聚集在秦家老宅,秦采桑本来不想掺和这些事,硬是被亲哥拖回去。
秦与松只说了一句话:“这件事是你开的头,就看着这件事结尾吧,到时跟凌桑小姐也有个交代。”
秦采桑一想也对,他还要跟凌桑汇报后续,肯定是第一手资料最好,复述的多没意思呀,便积极地跟着亲哥一块儿回老宅,好似不知这次的家庭会议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秦崇岭这两年身体不好,高大的身躯肉眼可见的岣嵝起来,就像一棵从内部渐渐腐朽的老树。可他还有一双精明的眼睛,他用这双眼睛盯着他的长子,用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问:“有什么事一定要让我回国?”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秦烨霖扯了扯唇角,道,“就是想知道,我二弟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殷素抿唇,“怎么,凌家丫头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弟弟跟你这么多年感情,还比不过一个胡说八道的小丫头?”
秦天睿偏过头,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正在喝茶的秦采桑看到这一幕,险些呛到,咳了几声,不忍直视的扭过头去,试图利用亲哥英俊的侧脸洗眼睛。
从小到大,他一直不喜欢这位叔叔,与他辣眼睛的长相不无关系,明明亲妈长相还算不错,怎么能儿子能丑成这样?原先秦采桑以为是叔叔的亲爹长得丑,现在知道他是爷爷的亲儿子了,就知道秦天睿搞不好就是太像爷爷了,怕被发现身世,才任由自己胖成这样。
秦采桑轻嗤一声,竖起耳朵,专心听自家老爹是怎么发挥的。
“爸,”秦烨霖没有理会那对表演欲爆棚的母子,只盯着自己的父亲,“我要听你的答案。”
秦崇岭缓缓闭上眼,他了解这个儿子,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是不会有今天这一出的,所以继续说谎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把儿子推得更远。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偶尔想起当年的事,不是没有悔意,当年他何必欺骗儿子呢?
这些年,他无数次回忆起当年的事。
记得那时妻子许文樱病重,满屋子的药味让他很是厌烦,后来,年轻貌美娇媚可人的殷素就出现了,被许家压制多年的自己不想克制,也无法抵御她的魅力,于是,就那么不清不白的在一起了,没多久,殷素就生了睿儿。
这对母子俩不比出身许家的许文樱,生了孩子便没有退路,睿儿这个孩子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于是他满心怜惜,时常找机会陪伴。
他在外面的家,文樱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直到她临终之前,都没有提起殷素一个字,只对他说:“如果你有了更重视的孩子,就把烨霖送回许家,他们会照顾好他的。”
秦崇岭至今不知,文樱口中这个“更重视的孩子”说的是他未来可能出现的孩子,还是已经存在的睿儿。
对这个妻子,他不是没有感情,对秦烨霖这个有天赋的长子更是满意,怎么可能愿意送去许家,自然是拒绝了这个要求,“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儿子的,他永远秦家的继承人这一点绝不会变。”
听了他的话,文樱表情极其平静,没有得到承诺的欣喜,也没有即将离开的悲伤,她摸了摸哭成泪人的儿子的头发,轻轻说了一句“妈妈先休息了”,就闭上眼睛,再没醒过来。
文樱去世后,他颓丧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秦崇岭没有找殷素,专心陪伴失去母亲的长子,直到他从悲伤走出,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小儿子,便抽出空去看殷素母子俩。
年轻的文樱很懂事,见他过来,只默默欢喜地落泪,不说任何一句令他为难的话,睿儿被教的很乖,会软软的叫他爸爸,这让她如何不怜惜?
于是,他做出了后面的安排。利用殷素会的一点三脚猫功夫,给她安排了保镖的身份,想让她提前跟烨霖接触,打好关系。至于睿儿该怎么安排,却是他一直为难的地方,贸贸然接了私生子回去,别说烨霖排斥,就算是许家,也不会容忍。
隐瞒睿儿身世的主意是殷素出的,“我不贪图秦家财产,只是想跟你在一起,睿儿,你就说他睿儿是我跟前夫的儿子,一个继子不会威胁到大少的,这样,他跟许家也不会埋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