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想了想,一口回绝。
不为何,只是他的阿瑜,是个好姑娘,她不该不能,他也不会让她当个侧室或者侍妾。
不管爱与不爱,我不允许任何人辜负她,包括我自己。
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是他小心翼翼,呵护着长大的,所以自己一定要格外珍惜她。
慕景看着食盒里,小丫头刚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吃完的糯米桂花团。
圆圆的团子,被她咬了一个小缺口。
他盯着那个小缺口,上面还有小小的贝齿印。
慕景鬼使神差的拿起被孟婉瑜咬了一口的桂花团,顺着那个缺口,咬了一口。
入口清香,甜而不腻。
什么时候宫里的糕点这么可口了?
随即他又拿起另外一块完整的,尝了一口。
嗯,还是有点腻。
只有刚刚阿瑜吃过那块可口些,随即他把剩下的半块全部放入嘴里。
边嚼着,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去孟家时撞见她哭鼻子的模样,想起第一次教她握笔写字时,她笨笨的样子。
嗯,两年前的阿瑜,脸是圆圆的,白白的,像极了自己嘴里这块桂花团子。
作者有话要说:万万没想到,我能写六千字。(骄傲)
第28章
孟婉瑜的及笄礼,是在出嫁前三日办的。
原本孟府是准备要等过了秋闱,再办。
老夫人当时想着等孟廷中了举,孟婉瑜及笄礼后便嫁给安王世子。
以孟婉瑜的身段和姿色,新婚后安王世子定是沉迷于房中之事。
到时候枕旁风吹一吹,孟家便能有说不清的好处可得,扶摇路可走。
为此原本孟婉瑜的及笄礼,孟老夫人是准备办得隆重些的。
以孟氏嫡女的身份,毕竟要给足安王府脸面。
而今日及笄礼上,却没有一个孟氏族人。
原本该出现在上座的孟老夫人,自然也没来。
孟怀和姜清坐在上方。
孟婉瑜一身青色素衣,长发披肩,跪在蒲团上,认真听着冗长的祝词。
主持及笄礼的是刑部侍郎夫人,也是姜清母家隔房的表姐。
沾着这点亲,姜清才厚着脸皮登门,请她为女儿主持及笄礼。
女子及笄,主持及笄礼的身份越富贵,便寓意女子此生也平坦顺遂些。
姜清这位表亲,因是家中庶出,嫁给侍郎时,侍郎也不过是个小秀才,后来科举高中,官场上步步高升,才有了今日的富贵。
她希望阿景也能如此,这样婉婉将来就能少吃点苦。
侍郎夫人于东阶下盥洗净手后,便是初加礼。
孟婉瑜面向东,正坐着,秦焕焕托着罗帕和发笄站于身旁。
侍郎夫人走到孟婉瑜面前,高声念着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稚,顺尔成德,介尔景福,寿考惟祺。”
语毕,侍郎夫人俯身为孟婉瑜梳发加笄。
加笄后,孟婉瑜提着襦裙起身,对着正座上的父母亲,盈盈一拜,行正规拜礼。
以感念母亲生育之苦,父亲养育之恩。
然后起身,回到东边厢房,换了一套与发笄相配的蓝色流月织锦襦裙。
侍郎夫人再净手。将孟婉瑜头上的发笄取下,拿起秦焕焕捧着的珠玉鎏金百花钗,戴于孟婉瑜端庄的发髻之中。
又高声吟诵祝辞:“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寿胡福。”
语毕,孟婉瑜再次回到厢房,换了身霓裳羽衣裙,回到正堂,面向正宾,行正规拜礼。
此为二拜,以示对长辈的尊敬。
侍郎夫人第三次净手,取下孟婉瑜头上的发钗,为她换戴上镶嵌了珍珠与宝石的钗冠,并正了正她的头冠,嘴里继续道:“以岁之正,咸加尔服,兄弟俱在,受天之庆。”
尔后,秦焕焕奉上酒,侍郎夫人接过,递给孟婉瑜,孟婉瑜沾了沾嘴唇,侍郎夫人再接回,面向北边,将酒倒于地上。
祭之。
最后由双亲进行教诲,孟婉瑜跪于正前方,专心聆听着父母的训言。
孟怀最后一句话落下后,看着亭亭跪在面前女儿,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才意识到,那个总是喜欢骑在自己肩膀上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
孟怀话落,孟婉瑜叩首谢训:“儿虽不敏,敢不抵承!”
最后起身,及笄礼成。
屋内宾客不多,除了侍郎夫人外,只有几位姜清母家的表亲。
孟氏族亲,一个未到。
而此时一墙之隔的孟府,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今日也是孟千娇的及笄礼。
原本两年前,孟千娇就到了及笄的年纪,因当时还未婚配,孟家也就没急着办。
后来她和宋遇白白日纠缠,孟老夫人交错就错,直接将孟婉瑜的亲事,换成了较有出息的二房。
直接让孟千娇替了孟婉瑜。
孟老夫人怕夜长梦多,准备立刻办了及笄礼,就让孟千娇嫁过去时,宋家老爷去了。
宋遇白不得不守孝一年。
孟老夫人便把孟千娇及笄的事搁置下了。
现在宋遇白孝期已满,只是半分没提及迎孟千娇入门之事。
前几日,红翠的事出了那日,宋遇白突然登门,虽然也没说要娶孟千娇,只是来坐了坐,四处张望了一番便离开了。
孟老夫人是个眼力见好的,她知道宋遇白在找人。
为此故意把孟千娇藏在内院,不让她出来见宋遇白。
男人嘛!越是得不到,心里才越想得紧。
孟千娇毕竟把身子都给了她,孟老夫人可不会再让他在未娶过门前,想看就看,想碰就碰。
宋遇白会上门,孟老夫人觉得,他对孟千娇还是念念不忘的。
对于孟家两个孙女的姿色,老夫人还是很有把握的。
千娇虽然容貌上比孟婉瑜差一些,可她会取悦男人,且宋遇白守孝这一年,孟老夫人也没闲着。
让李妈妈送了好些闺中术,床笫欢的话本给孟千娇。
原本老夫人给孟婉瑜也送过几次,只是都被姜清拦下了。
后来,孟怀直接怒气腾腾的冲入她的院里大闹了一场,她才做罢。
想着等孟婉瑜及笄后,再好好教,这张标准的狐媚子脸,自然是得好好利用。
不曾想到头来,大儿子会与自己撕破脸皮,把那么美的一颗棋子嫁给一个戏子。
为此,在知道承安伯府今日给孟婉瑜举行及笄礼后。
孟老夫人特意把孟千娇的及笄礼安排在了同一天,为的就要给承安伯府点颜色瞧瞧。
欢语声,一点点渗透墙壁,传入承安伯府正堂。
相比之下,孟婉瑜的及笄礼显得越发冷清,落寞。
侍郎夫人听着隔壁传来的欢谈声,祝贺声。
转头拉着孟婉瑜的手,对着姜清道:“你家婉瑜容貌出尘,眉眼和善,以后定是个有福气的,不会比隔壁那个差的,你莫太伤怀。”
哪个做母亲的,看着女儿被如此区别对待,平白的受这等委屈不心疼?
孟家老太太当真是糊涂,手心手背还不都是肉。
只是侍郎夫人不明白,在孟老夫人眼里,手心手背的肉,但也分薄厚。
谁能让孟家风光,让她更有脸面,谁就是那块心头肉。
“好姐姐,我知道的,今日还是得谢谢你能屈尊到府上,替婉婉主持及笄礼,我……我会记在心头的。”
一时间,姜清百感交集,一是感概女儿真的长大的,二是想到过两日就要嫁人,从此为人/妻,不久将为人母。
心里就万分不舍,好像昨日她的女儿,还是个赖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丫头,
听着隔壁喜庆的欢声笑语,她心里更不是滋味。
都是孟氏女,为何同样的及笄礼如此天差地别。
老太太自己不愿来就算了,还故意把孟千娇的安排在同一天,就是料到,族人二者对比之下,定然是会远择,势头正旺的二房多些。
孟婉瑜回到自己屋里,看着铜镜里,头戴华贵钗冠的自己,一时间愣了神。
再过两日,她就可以嫁给自己最欢喜的人。
突然想到前日,自己亲景哥哥的场景。
她羞得用手捂住自己眼睛,丢死人了。
怎么办,景哥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亲了他?
纤细的手捂在脸上,手指露出两条细缝,孟婉瑜透过缝隙偷偷看着自己的眼。
红唇轻起,低声骂着自己:“孟婉瑜,你不知羞。”
“婉婉,你捂着脸做什么,是不是被自己的美貌迷倒了?哈哈,我觉得,咱们兄妹两人别的长处没有,就是长得太好看。”
孟听安进屋后,见妹妹捂着脸,忍不住逗弄着出声。
“哥哥,你不在前厅待客,跑到我屋里来做什么?”
虽然她的这个及笄礼,也没几个客人。
“来看看我们家的大姑娘。”孟听安大摇大摆往旁边一坐,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开口道。
坐下后,又道:“你刚刚捂着脸做什么?”
“没……没什么,对了,哥哥你说要是一个人被欺负了,然后欺负别人的那个人现在又很后悔,下次两人再遇见,欺负人的那个该怎么做,才能让被欺负的不要生气?”
她没有经过景哥哥的同意就亲了他,算是欺负他吧?
哥哥以前告诉过她,他撞见过二哥哥(孟廷)不顾府上丫鬟的意愿就亲了人家。
哥哥说,那个叫做欺负人家,叫耍流氓。
所以,自己也欺负了景哥哥,对他耍流氓了?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孟婉瑜慌了神,随即只能向哥哥求救。
孟听安听得糊里糊涂的,不就是不小心欺负了别人吗?
这个多简单,只要有诚意,脸皮厚,不怕别人不原谅。
“这个不难,你也别道歉了,直接让他欺负回来,一来二去,事情就扯平了。”
孟婉瑜闻言,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让……景哥哥欺负回来。
“那他要是不愿意欺负回来,是不是就表示没有原谅我?”
孟听安毫不迟疑的点头:“当然,你告诉他,就说他要是不欺负回来,就是看不起你,这样他就没办法了,诚意,诚意最重要,必须要让他欺负回来,让他明白你的诚意。”
说完孟听安转头瞧“你到底欺负了谁?”
孟婉瑜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焕姐姐,对是焕姐姐让我问的。”
“秦焕焕那个木头还会欺负别人?”
“哥哥,你不许这样说焕姐姐,她人很好的。”闻言,孟婉瑜不高兴了。
秦焕焕几乎跟着秦婶在孟府长大的,在孟听安眼里,她确实呆滞又木纳。
每次和自己说话时,还会时常犯结巴。
随后孟听安起了坏心思,想整整呆呆的秦焕焕:。
他靠近自己的妹妹,极其认真开口:“婉婉,你得告诉你焕姐姐,必须得有诚意,她欺负了人家一下,一定要让人家还十下,不然人家会以为她是敷衍了事的。”
“啊。”孟婉瑜张大了嘴。
十下,太……太多了吧!
景哥哥亲自己一下,她都受不了,还要十下?
想到下次再见面,就是洞房花烛夜时,孟婉瑜偏着头看向孟听安。
十分为难的开口问道:“哥哥,五下不行吗?”
孟听安摇头:“不行,不行,少一下都不行,不然人家不会原谅的。”
作者有话要说:
慕景:狗蛋哥,万分感谢你送的福利,加官进爵,随你挑。
没想到吧!我提前更新了,哼。
一会要是还来得及,就再加一更,来不及就明天。
注:阿瑜及笄礼,参考百度文库,古代及笄礼流程。
第29章
孟婉瑜听了哥哥的话,十分为难的想,算了,十下就十下。
谁让自己犯了错呢!
“对了,婉婉,看老哥给你带了什么。”
孟听安说着把一个珠红色小盒子放到孟婉瑜怀里,盒子很沉,孟婉瑜差点没抱住。
“这个是送你的及笄礼。”
“什么东西这么重?”孟婉瑜边说,边疑惑的打开盒子。
入眼的是整整一盒碎银子,几张银票,甚至还有一些铜钱。
一看就是一点点攒起来的。
孟婉瑜看着,低着头久久不出声。
孟听安以为妹妹感动到了,正想开口安慰一下。
就听见孟婉瑜瓮声瓮气的开口:“哥哥,我小时候爹爹给的月银,是不是被你偷码了?不然你一个人哪能存这么多?”
她就说,她藏在枕头底下的碎银怎么老是不见。
那时候哥哥还说,是被狗吃了。
差一点,孟婉瑜就叫人,把后院那只黑狗给宰了
孟听安听了妹妹的话,张着嘴答不上话。
为什么和自己预想的兄妹情深完全不一样?
“这……哥哥不是怕你拿去买糖吃多了,长成小胖姑娘吗?再说现在连着我的份,一起给你了,拿去防身。”
孟听安摸着装满碎银的盒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舍,攒了这么多年,他原本准备用来开一间铺子的。
一间变两间,两间变四间……
他此生本就志不在朝堂,最大的快乐就是数银票,坐着数,躺着数,他要称霸商界,富甲一方。
只是现在还没付之行动,自己准备第一笔本钱,就被死铁牛撬出来了。
对,都怪死铁牛,谁让他那么穷。
刚刚不过是找不到话说,又不想哥哥看见自己眼里的雾气,孟婉瑜才故意那样说。
现在缓过神来,她放下盒子,搂住哥哥胳膊,将头靠在孟听安肩上,蹭了蹭。
“谢谢哥哥,我以前不该老是向爹爹告你的状,不该因为你吃了我的糖葫芦,就偷偷把茶水洒在你床榻上,还告诉爹你睡觉时遗溺(尿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