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刚一触到他的肌肤，她却针刺一般缩了回去，俏脸上流露出几分羞赧，再小心翼翼地放上去。
她的小手白皙细嫩，柔若无骨，在慕渊的肩上撩起一阵酥麻，令他不由心中一荡。
叶翩翩站在他的身后，视线掠过他的发顶，可以轻而易举地瞟到浴桶里的一切。
还好，还好……他这次终于知道用澡巾遮在了重要部位。
叶翩翩瞬间自在了许多，开始给慕渊捏起肩来。
“师父，怎么样，我捏得舒服吗？”她问道。
慕渊惬意地眯了眯幽深的黑眸，“很舒服。”
她捏得毫无章法，他却十分受用，甚至有点不满足于，她的这双柔荑仅仅只是替他捏捏肩……
叶翩翩自然是察觉不到他的心思，一边替他捏着肩，一边想着过几天自己就要离开了，在走之前，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关于正道之中有幽冥教奸细的事情。
免得到时中了幽冥教的埋伏，那么多正道的人死在幽冥谷，包括陆千扬。
“师父，你们那日在议事厅商议的结果如何？确定围剿幽冥谷的日子了么？”叶翩翩状似随意地问道。
慕渊也不瞒她，道：“没有，围剿计划取消了。”
“啊？为什么取消了？”叶翩翩有些意外，随即顺势提醒道，“是不是正道之中混入了魔教的奸细？”
“奸细？”慕渊忽然低笑了一声，“小翩儿猜得不错，清月宗的确有幽冥教的奸细。”
叶翩翩忙道：“那得想办法把那个奸细揪出来，否则对正道不利。”
慕渊漫不经心道：“为师知道是谁。”
“是谁？”叶翩翩好奇。
慕渊却道：“小翩儿，这件事你无需上心，为师自会处理。”
他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叶翩翩不敢多问，只得压下好奇心，点了点头，“嗯。”
“师父，那处理掉奸细后，还会计划围剿魔教吗？”
“不会。”慕渊毫不迟疑地摇头，“如今魔道和正道势均力敌，若是两方相斗，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两败俱伤，谁也落不到好，没意思。”
叶翩翩深以为然，“师父说的是，要想彻底铲除魔教，正道必须要足够强大，否则，与魔教斗争，只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当。”
“足够强大？”慕渊突然不屑地轻嗤了一声，“正道，怕是再也不会有强大的那一天了。”
叶翩翩觉得他的语气古怪，心中有些疑惑，但只以为他是对铲除魔教没什么信心，便道：“师父，其实，正道想要压制魔道并不是难如登天，关键，还是看你。”
慕渊回头看她，“小翩儿，何出此言？”
叶翩翩道：“师父，你目前的修为，应该和楚箫那个大魔头不相上下对吧？”
慕渊微微颔首，“对。”
“那如果，你的修为突然暴涨呢？”
“师父，你怕是忘了，叶云裳，是凰女之体？”叶翩翩提醒道。
至于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凰女的事，是到了后期才揭晓，就目前这个阶段来说，慕渊应该还是认定叶云裳是凰女的。
虽然叶翩翩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叶云裳那么冷漠，但他身为正道之首，肯定知道轻重，为了清月宗，为了正道，他最后不会放弃叶云裳的。
她这个女配，已经尽力在替男主和女主助攻了。
慕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翩儿，你是希望为师和叶云裳双修？”
“我希望师父修为暴涨，铲除大魔头，为民除害。”叶翩翩一脸认真道，“所以，我觉得师父不应该对云裳那么冷淡，难道你就不怕她一气之下，真的背叛你，转而投奔楚箫的怀抱？”
慕渊看着她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眼神渐渐阴郁，“小翩儿，你没有心。”
总是将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难道她当真的是对他没有一点情意？呵！
“？？？”叶翩翩怔了怔。
没有心？她怎么就没有心了？她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私心的，分明都是为了他好！
慕渊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你回去吧。”
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会把她给掐死。
叶翩翩巴不得听到他这句话，赶紧道：“师父，那我走啦。水应该差不多凉了，你也别泡太久，等会儿早点歇息。”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渊背靠着桶壁，闭上眼眸。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被叶翩翩影响情绪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
第二日，有了宗主的禁令，清月宗上下果然没有人再敢议论叶云裳，大家都怕被拔掉舌头。
叶云裳的心里却并没有因此而好过几分。
因为，师父不相信她，却相信了叶翩翩。
他的心，果然被叶翩翩抢走了。
叶云裳内心痛苦不堪，她后悔让叶翩翩去替她证明清白了，她情愿慕渊没有被叶翩翩说服，这样，是不是说明叶翩翩在他心里的位置没这么重要？
可惜，事实却是如此残酷，让她心如刀绞。
叶翩翩，我恨你！
我绝不会让你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叶翩翩有心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干脆起床跑到后山，在一从灌木后找到了紫幽莲。
她其实白天的时候便已经来过一趟，所以借着月光，很快就找到了紫幽莲的位置。
紫幽莲是难得的疗伤圣药，书里只是提了几句它的效用和大概的位置，叶翩翩暗暗庆幸自己记住了。
此时此刻，紫幽莲在月光下周身散发着淡紫色的幽芒，宛若莲状，含苞欲放。
看来，明晚她就能把它采走了。
这一株紫幽莲，换成银钱，至少可以保证她未来十年的生活无忧。
叶翩翩静静地看着紫幽莲，心中窃喜，她盘算着离开清月宗后先在哪里安家，这时忽然隐约听到有两道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叶翩翩心中一惊，忙矮身在茂密的灌木丛后，难道也有其他人在觊觎这株紫幽莲？
来人在不远处齐齐停下。
“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宗主。”
叶翩翩听出来，这是大长老的声音。
另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男声道：“大长老，到底是什么事，深更半夜？”
这个声音也有点耳熟，叶翩翩偷偷探头去瞟了一眼，发现说话的，是百草堂副堂主，赵隆。
她之前采药去百草堂换钱的时候，曾见过赵隆两次。
“我只负责将你带到这里，至于是怎么回事，等宗主来了，你就知道了。”大长老的声音莫名透着冷意。
慕渊也会来？他们是要在此秘密商议什么大事吗？
叶翩翩现在是骑虎难下，既怕这个时候现身会被他们发现紫幽莲，又怕听到他们不想让她听到的秘密。
她屏息凝神，缩在灌木丛后一动不敢动。
“宗主。”很快，传来大长老和赵隆恭敬的声音。
知道慕渊来了，叶翩翩忍不住又探出了脑袋。
只见慕渊一袭白衣胜雪，在皎洁的月色下，气质更显超凡绝俗，仿若仙者。
他负手而立，冷冷地睨了一眼赵隆，“大长老，这便是你说的奸细？”
“奸细？”赵隆脸色一变，慌忙在慕渊面前跪下，“宗主大人，我绝不是什么奸细！”
他又怒目瞪向大长老，厉声道：“大长老，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大长老冷哼一声，将几张纸条丢到赵隆的面前，“你与幽冥谷来往的私密信件，我已截到，还想抵赖？！”
赵隆看着地上的纸条，没有捡起来看，面色却已经开始发白，额头冒出细汗。
慕渊没有说话，俊脸上的神情晦暗难辨。
“宗主，不是我，是大长老栽赃给我的。”赵隆的声音在发抖。
大长老冷笑，“我素来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栽赃于你？赵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敢背叛清月宗！”
赵隆无话可说了，瞄向慕渊，眼神透着惧怕。
“大长老，本座该怎么处置这个叛徒？”慕渊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长老道：“回宗主，赵隆忘恩负义，背叛清月宗，与魔教为伍，其罪当诛。”
“好，那便杀了。”慕渊微微勾了勾唇，腰间的凌霄剑陡然出鞘，带着凛然之势冲入云霄。
听到凌霄剑的剑鸣声，赵隆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躲得过这一剑，但还是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猛地爬起来就想逃。
可是，下一秒，凌霄剑却是从大长老的后背穿心而过。
噗嗤！
一大股鲜红的血，喷溅到慕渊雪白的衣衫上。
“宗主，你……你……”大长老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血窟窿，然后一脸惊惧地看向慕渊，可惜话未说完，身子重重地倒下，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赵隆回过头，顿时愣在原地，惊疑不定地看着慕渊。
瑟缩在灌木丛后的叶翩翩，也丝毫没料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震惊得头皮发麻。
他为什么不杀赵隆那个奸细？反而杀了大长老？
慕渊对赵隆道：“发什么愣，把尸体处理掉。”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得仿佛在谈论天气，俊脸上面无表情，冷血到了极点。
叶翩翩死死地盯着一身血污斑斑的慕渊，联想到他平日里的种种反常，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他该不会是……被楚箫那个大魔头穿了吧？！
第27章
叶翩翩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得不轻, 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其实，从刚穿过来的时候, 她就已经觉得这个慕渊有点不对劲了, 无论品性还是行事作风, 都与书里那个高冷禁欲，稳重自持的正道之首截然不同, 反倒像极了楚箫那个大魔头。
谁若比他先看到她的容貌, 就挖掉谁的眼珠子, 谁若敢乱嚼舌根, 就拔掉谁的舌头……样样血腥残忍, 虽然都没有发生，但叶翩翩丝毫不怀疑, 如果真的有人敢忤逆他，他必然是说到做到。
就像现在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大长老一样，下场凄惨。
但是她身在局中, 被他撩得乱了心神，明知他不对劲，也始终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如果慕渊真的是被楚箫穿了，那么他的反常就解释得通了。
可叶翩翩又觉得有一点很奇怪, 楚箫和慕渊一直都是死对头，若是楚箫穿成了慕渊，应该去撩叶云裳, 给慕渊添堵才对。
心爱的女人软在别的男人怀里，必定会让慕渊备受折磨。
可为什么大魔头却冷落叶云裳，反而来撩她？
叶翩翩的脑子一时乱糟糟，理不清头绪。
这时，呆愣在原地的赵隆渐渐回过神，从必死无疑到逃过一劫后，他反应倒挺快，“宗主……英明！宗主英明！我差点被这个老贼给害了，他恶人先告状，自己是魔道的奸细，反倒来诬陷我，还好宗主没有被他给蒙蔽！”
说罢，抬起脚，一脸愤愤地朝大长老的尸首狠狠踢去。
慕渊斜睨了赵隆一眼，冷嗤一声，“没用的东西。”
赵隆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宗主，我这就把这个老贼处理掉！”
灌木丛后的叶翩翩看得有些懵了。
什么情况？
大长老才是奸细？赵隆是无辜的？
可是，前面赵隆被大长老指控为奸细时的反应，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他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叶翩翩蹙起眉，强烈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皎皎月色下，慕渊白衣染血，俊美的眼角眉梢此时透着丝丝邪气，像走火入魔的堕仙，另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很快，赵隆便将大长老的尸首拖走了。
叶翩翩瑟瑟发抖，心中暗暗祈祷，盼着慕渊也赶紧离开。
慕渊却没有走的意思，忽然转眸看向叶翩翩藏身的位置，薄唇缓缓勾起，“小翩儿，还不出来？”
叶翩翩一惊，头皮发麻，原来她已经被他发现了！
不过也并不意外，若是能在他的眼皮底下躲过去，那才是怪事。
“师……师父。”叶翩翩胆战心惊地从灌木丛后走出来，扯着唇对慕渊干笑一声，“这么巧，师父也在这里。”
慕渊挑眉，“小翩儿，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叶翩翩手心沁出一层冷汗，支支吾吾道：“我……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转一转，没想到，师父，也睡不着……”
她对他身上的血污选择视而不见，只字不敢提刚才的事情，只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慕渊顺着她的话道：“嗯，为师的确是睡不着。”
“那我回去给师父煮安神茶？”叶翩翩小心翼翼地觑着他。
慕渊没有回答，突然迈步走近她。
冷梅香混着血腥气冲进叶翩翩的鼻腔，叶翩翩微微垂着眼帘，盯着他衣角处的点点血斑，神经高度紧绷，一颗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生怕下一秒，她就会像大长老一样，被凌霄剑穿胸而过……
“小翩儿，你在害怕？”慕渊的大掌抚上她有些发白的面颊。
“没有啊。”叶翩翩强作镇定。
慕渊低笑一声，“你在发抖。”
叶翩翩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在微微颤抖，她忙道：“因为……因为有点冷。”
慕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更深露重，小心着凉，快回去吧。”
叶翩翩如蒙大赦，在慕渊的注视下，她镇定地转身，以正常的步伐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