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真实了。
-
祝夏陪同顾友卿坐在后车厢,一路上聊了不少关于下午这场下午宴的事情。
这种宴会祝夏在国外也经常参加,总结来说就是四个字:无聊至极。
除非偶尔碰到几个对家,两拨人明嘲暗讽,这一场宴会才会多一些茶余饭后能谈的话题。
今天下午的宴会是为晚上的秀场提前做准备,现场的一丝一线都是有广告商的,包括但不仅限于脚底下踩的地板砖,墙上贴的壁纸,梁头吊的灯。
傅承限这种身份的人,一旦出入这种场合,没个半个小时很难脱身。
他忙他的事,祝夏便陪着顾友卿到处转转,偶尔尝尝甜品,偶尔在花园里转转,认识几个富家千金。
祝夏极少在国内活动,认识她的人自然少之又少,但是顾友卿不一样,在这里估计百分之九十九都想和她搭茬。
两个人正闲着无聊的时候,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顾友卿微微偏头对祝夏说:“去把你老公喊来。”
祝夏虽然不解,但还是转身就走。
她找到傅承限的时候傅承限正在和三五个男人一起不知道聊些什么,祝夏犹豫踌躇不想上前,直到傅承限微微偏头,与她对视,她才定了定心,大步走过去。
旁边人都知道傅承限在圈内是出了名的不仅女色,一心只为工作,早些年有人为了拿项目送地皮送女人,到最后不但丢了资源连圈里的地位也跟着降了不少。
从那以后便无人踩雷。
怎么这女人……
旁边几个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祝夏不瞎,能看出这几个人心里都在想什么,无奈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亲昵又温婉地挽住傅承限的手臂,微微歪头,笑:“老公,妈喊你过去呢。”
一句话,在场几人全都愣住了。
祝夏看到傅承限也明显愣了下,后知后觉羞耻心攀升,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好在傅承限反应极快,他神色如常地朝身边人介绍,“我太太,祝夏。”
祝夏顺着看过去,挨个微笑点头。
几人这才了然,纷纷开口称赞傅太太好气质佳容貌,祝夏听的内心毫无波澜,偷偷抓了抓傅承限的手臂以示提醒。
傅承限抬手摁了下祝夏的手背表示收到,祝夏面上无异,胳膊都快麻了。
好不容易逃离,傅承限才微微偏头,低声问:“怎么了?”
男人身高一米八五更甚,祝夏在女生群体里其实不算矮,穿上高跟鞋也一米七多,但和男人比实在差太远。
以至于男人和她说话不得不微微倾身压颔。
傅承限的身份注定他走哪都是焦点,傅总常年独自一人出入各种场合,今日忽然带了女伴,还举止亲昵,不免有人议论纷纷。
最后不知道是谁把傅太太的身份传出去,好多人都喊着不相信。
其中包括与顾友卿正在聊天的唐芷,唐芝认识顾友卿是机缘巧合,后来从旁人那得知傅家儿子还是单身,三番五次明着暗着推自己的女儿。
早前祝夏和傅承限还没结婚,顾友卿不好直接拒绝,便一推再推,可偏偏这人像个听不懂话的,今天见面,又是拉着顾友卿的手喊巧。
“唉,早知道就把我家那丫头也喊过来了。”唐芝说,“她可是很早就想认识您了呢,听说您插画技术好,崇拜得不得了。”
顾友卿笑着,不动声色把手抽回来,“老啦,打发时间而已,哪能跟那些专业的比。”
唐芝也笑,状似刚想起来一般,“诶,听说你家儿子今天也过来了啊?这周内下午的,怎么有时间参加咱们这种无聊的宴会啊。”
“唉。”顾友卿故意叹了口气,“这不是我家儿媳妇儿也来了吗,小两口新婚,黏糊着呢,一听他太太过来,怎么也要跟过来瞧一瞧,我带着都不放心呢。”
听到这话,唐芝果然一愣,“你家儿子结婚了啊?”
“对啊。也是刚结,还没办婚礼。”顾友卿说着看到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傅承限和祝夏,连忙笑着说,“喏,来了。”
唐芝看过去,只见一男一女相携而来。
男人一身西服,板正端正,眉目皆是沉稳。女人一袭奶白裹身连衣裙,两肩圆润,腰肢盈盈一握,抬腿之间腿部线条流畅笔直。
好一双绝佳璧人。
“妈。”傅承限走到顾友卿身边,顾友卿点点头,扭头介绍,“这是周太太,唐芷。”
傅承限微微点头,“您好。”
祝夏紧跟,“您好,我叫祝夏。”
唐芝见过傅承限,只是在电视上杂志上见和亲眼看见,还是不太一样。
男人周身的气场不可忽略,行为举止更是儒雅绅士的挑不出半点毛病。
唐芝面上笑着,心里却无比惋惜。
这圈子里,哪家不像攀他们傅家。
这么一想,唐芝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傅家这个儿媳妇儿。
祝夏?
是哪家千金?
这么一看,唐芝忽然觉得这小姑娘长得有些眼熟,尤其是这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她不由自主地眯眼,企图看出点什么。
“怎么了?周太太见过我们夏夏?”顾友卿问。
唐芝一时没能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摇摇头说:“可能美女都有共同点,所以我看夏夏,总觉得很熟悉。夏夏多大了啊?”她口吻刻意亲昵。
祝夏如实答:“二十二了。”
“哎哟,那和我家小姑娘一样大哦。”唐芝说,“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小年轻在一起共同语言多。”
祝夏点点头,笑而不语。
倒是傅承限主动开口说:“周家这两年发展势头愈发猛烈了,有幸和周总交流过几次,企业前景广阔。”
“哎哟,你们才是年轻有为啊。”唐芝看着傅承限,满眼都是满意,“我倒也想有这么个儿子,不过现在儿子是不想了,只能想想女婿咯。”
“您女儿倒也是年轻有为。”傅承限轻描淡写一句话。
唐芝听了眼睛都亮了,“你认识我家姑娘啊?”
“一面之缘。”
唐芝听了心里更高兴了,单单一面之缘就能让傅承限记住,可见对方对她女儿印象不差。
再想想刚刚顾友卿说傅承限还没办婚礼,瞧祝夏的眼神顿时微妙起来。
祝夏面上宛若什么都不懂,站在一旁乖巧又懂事,实在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傅承限的异样。
他说话时态度如常口吻依旧,祝夏却因为挽着他的手臂而感受到了他身上尖锐的气息。
他在不满。
甚至……在愤怒。
祝夏有些疑惑地看了傅承限一眼,不解缘由。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走过来一个疑似周家工作人员的人,他匆匆与在坐地打声招呼,然后凑到唐芝面前说了句什么。
唐芝近乎是立刻变了脸色,但到底是大家出身,很快便定了下来,礼貌地朝顾友卿一点头,找了个借口离开。
顾友卿看唐芝形色匆忙,多问了一句:“什么事那么着急。”
祝夏摇摇头,“不知道诶,可能是家里的事吧。”
顾友卿点点头,也不在意,偏头看到有熟悉的人,抬脚过去,离开前说:“我去找朋友聊两句,你们俩逛你们的。”
有什么可逛的。
又不是什么大商场。
但是祝夏确实有话要问傅承限,傅承限好像一向能在她出声之前了解她的意图。
微微送上耳朵,声音很轻,想和小朋友说话。
“怎么了?”他问。
祝夏抓着他手臂的手指紧了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声:“你怎么了?”
傅承限偏头:“嗯?”
“不高兴吗?”祝夏看着他。
傅承限回看她,好一会儿才从喉间淡淡“嗯”了一声,他说:“是,我不高兴。”
“为什么啊?”祝夏没有要打探的意思,但是对方毫无隐瞒地表露情绪,她也就顺口问一句,以便一会儿安抚。
可谁知傅承限说:“因为有人在冒犯傅太太。”
祝夏愣住。
傅承限收回目光,站直身体。他随手从旁边的侍者托盘拿了一支红酒,轻轻晃了晃杯子,目光落在被他轻而易举便摇起波澜的酒面上。
玻璃酒杯照出男人深黑色的眼睛,半晌他才轻轻抬起眼皮,看向唐芝离开的方向,薄唇轻压,启声:“所以傅先生不高兴。”
所以有些人的企业前景,并不会广阔。
-
傅承限因为会议的事情没有在这边待太久,但是影响也足够了。
至少他离开以后,无数人前来与祝夏这位名正言顺的傅太太打招呼,更甚至已经有人知道了她是祝家的女儿。
在南城声望极高的傅家居然和那个半路杀来的土包子结为了一家,这是什么旷世奇闻?
祝夏一时间不知道该为祝天南感到羞耻还是为傅承限感到惋惜,对此赵书语一针见血地表示:[你应该为自己产生危机感]
祝夏躲在洗手间清静,[?]
赵书语大概也是无聊,直接冲过来一通电话。
姐妹俩着实没好好聊天了,祝夏听到对方声音身心都松弛了很多,她问:“你说那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赵书语伸了个懒腰,起身给自己冲了杯咖啡,靠在厨房的吧台边一边悠闲自在地喝咖啡,一边评判自己姐妹的感情,“那么多人觉得你们不般配,就意味着在他们眼中,有更值得傅承限娶的女人,你们俩现在可没办婚礼,再说了,以傅承限的身份,就算二婚又怎样?”
祝夏认真,“我也是二婚你忘了?”
赵书语“噗”一声差点吐了半杯咖啡,“爸爸你饶了我吧。”
祝夏笑得不行,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察觉旁边递过来一道目光。
直勾勾的。
不容忽视。
祝夏偏头看去,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休闲却很有设计特色的季秦淮。
祝夏小声念叨一句“季秦淮”,赵书语听得清楚,“谁?季秦淮?你们又碰面了?”
祝夏胡乱嗯嗯两声,挂断电话,看着季秦淮往自己这边走来。
季秦淮似乎也很意外会在这里遇到她,但仔细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虽然祝夏态度坚决,但他能从这个小姑娘眼睛里看到她对服装设计的热情。
今晚的秀场本来就是一个大品牌的夏定,业内没人想错过。
“巧。”季秦淮说,“一个人吗?”
祝夏摇头,没具体说和谁。
她不说季秦淮也不问,一男一女在洗手间门口实在没什么好聊的,匆匆说了再见。
离开前,季秦淮似是想起来什么,忽然回头,表情略带抱歉意味,“实在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你讲话,但是……你真的是二婚吗?”
祝夏:“…………”
她无语,莫名其妙有一种不管承认还是否认都很尴尬的感觉。
“额……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我也就是随口一问。”季秦淮挠了挠耳朵,表情似乎比她还尴尬,“那个什么,我先走了,晚上秀场应该还会再见。”
您可赶紧再见吧。
余生不必再见!
但是祝夏还是及时喊住他,“我不是二婚,首婚,正在进行中。”
“办婚礼的时候会邀请你的季总。”
-
季秦淮离开后,祝夏无意识转了转脚踝,有点后悔自己把这话撂出去,万一到最后如约和傅承限一拍两散,她上哪再找一个老公办婚礼啊。
唉。
又重重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想着顾友卿可能等急了,准备也离开时,忽然一抬头,从洗手间的贴壁镜子里看到……傅承限?!
“!!!”
祝夏惊地瞪大了眼睛,直至镜子里的人抬脚往这边走,她才猛地转身,脚下高跟鞋一个踉跄,她跌跌撞撞后退,后腰直接撞在了洗手台上。
她尚未来得及“嘶”一声,整个人已经被傅承限伸出长臂捞进了他怀里。
猝不及防脸就埋进了对方胸口,耳朵贴在胸前,不仅听到了对方的心跳声,好像连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声音就像长了手脚,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撩拨了下她的耳朵,她便非常没有出息的又红又烫。
“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男人低沉带着担忧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他大手顺势罩在她的腰肢,几乎是瞬间祝夏便软了全身。
“你——”她仰头。
“别动。”
男人唇间的风擦过她的耳,祝夏顿时全身僵硬,声音都在抖,“你、你要干嘛?”
“不疼?”傅承限问。
祝夏还算诚实,“疼。”
但是我可以自己来。
您这一上手,我不仅疼还会麻。
“那就别动。”男人口吻不容置喙。
祝夏悄悄撇了撇嘴,待到自己适应了以后,眼珠子转了转,主动把脸贴在了对方胸口上。
然后唇角悄悄翘起,声音很小地问:“你怎么在这。”
“在洗手间还能有什么原由?”傅承限反问,手上动作不停。
祝夏被噎了一下,脑子清醒以后,腰上的触感就愈发明显,心里那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悸动也愈发强烈。
她强行从对方怀里出来,站稳脚跟,“没事了,谢谢。”
傅承限不太放心地看了她几眼,祝夏摸了摸鼻子,“真的没事了。”
然后小声嘟囔,“而且在洗手间门口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说这话时小姑娘连头都不愿意抬,发丝勾缠的耳根通红一片,莫名诱人又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