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失守——樊清伊
时间:2020-03-10 09:07:12

  祝夏一愣,“我们是两个人啊。”
  谁结婚还带第三个?就算带也只能揣在肚子里吧?
  摄影师开玩笑:“哦,二位中间留那么大空我还以为是给我准备的呢。”
  祝夏:“……”
  默默抬脚往旁边靠了半步。
  剩下的空隙,就看傅承限有没有自觉性了。
  -
  好在傅承限也配合得不错,但是从摄影师的表情来看,祝夏觉得他们这张照片可能会成为这位摄影师事业的滑铁卢。
  拿着照片回到办理处,祝夏把需要的材料一同交给工作人员,就在祝夏想要感慨今天这part终于要结束了的时候,工作人员一脸不可置信地把祝夏的身份证递了出来。
  祝夏以为好了,忙接过,结果发现工作人员表情不太对,问:“怎么了?”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不好意思小姐,假证不予办理结婚证。”
  祝夏先是一愣,想说不可能的时候低头一看手里的身份证,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拿错了!
  这是她之前托赵书语在剧组办的道具,确实是假证。
  至此,傅承限终于露出了冷漠以外的表情,他看了祝夏一眼,却没说话。
  祝夏心虚极了,干笑解释:“这个……误会。”
  工作人员微笑,“好的,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说完有意补充,“真的那张。”
  祝夏继续干笑,“不好意思,我……应该是忘记带了。”
  工作人员笑意更浓了,然后慢条斯理把其他证件归还,“好的,欢迎下次光临。”
  祝夏被她笑的心都凉了。
  -
  出了这档子事,二人不可能还在这待着,只能极其不好意思地跟工作人员道歉,然后转身离开。
  祝夏前脚转身,后脚就听到刚刚那个“善解人意”的准新娘说:“你看,我就说他们不是真情实意来结婚的吧,你还不信。”
  祝夏已经不想解释了,踩着步子落荒而逃。
  一直逃到登记处门口,祝夏看着傅承限无波无澜的表情,嘴巴张张合合,吐出一句干巴巴的,“对不起。”
  傅承限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嗯。”
  祝夏自知理亏,摸了摸小鼻子说:“我回去拿吧,你……在这等我一下?”
  傅承限显然不愿意浪费时间,“让蓝京送过来。”
  祝夏闻声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傅承限看过来,祝夏眼珠子移开,转了一圈低眸看地上,躲避之意很明显。她声音很小地说:“不用麻烦别人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拿。”
  当然最主要的是……还有别的原因。
  傅承限笑了,“回去以后呢?是准备身体不舒服来不了,还是准备丢了身份证?”
  祝夏一愣,终于意识到这误会好像有点大。虽然自己确实理亏,但男人这态度让她非常不爽。她也蹙眉,“我没那个意思……”
  话未落全,傅承限侧身掏出烟支含在唇间,他的不耐烦表现得非常明显,清风抚乱了靛蓝色火苗,光落进男人眼睛里,瞳仁一片清冷。
  深深吸了一口,喉咙吞咽,随即浓雾从薄唇间溢出。良久,他才嗓音略有低哑地开口,“祝夏。”
  祝夏耳根轻微麻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男人也看过来,他问:“你是不是不想结婚。”
  祝夏抿了抿唇,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因为她知道,在这场婚姻里,她没有选择权。今天不嫁给傅承限,明天祝天南也会想方设法把她嫁给别人。放眼望去,整个南城,祝夏不知道还有哪个人会比傅承限更适合她。
  一经思考,祝夏定了心,她摇头,“我没有。”
  只是,她的回答,对傅承限来说,似乎不太重要。因为下一秒,傅承限便说:“我知道你年轻,不想结婚那么早,但是爷爷很喜欢你。”
  祝夏心说她知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整个傅家,大概除了要和她结婚的这位当事人以外,大家都很喜欢她。
  她其实……也很喜欢他们。
  “爷爷身体不太好,难得这件事让他高兴。你如果实在觉得为难,我们就暂时领证,别的不谈,等以后有机会,可以离婚。”
  祝夏闻声抬头。
  傅承限看着她的眼睛,“你是成年人了,既然已经说了好,就不要再后悔。”
  说罢不等祝夏再说什么,傅承限掐灭了烟,丢进旁边垃圾桶里,淡淡说:“走吧,我陪你回去拿身份证。”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夏:我受不了了!!还有完没完了!!
  作者:显然没完。为啥办假/证你心里没点数?
  祝夏:…………886
  后来——
  祝夏第一次想离婚
  傅总点烟:“爷爷身体不太好。”
  祝夏第二次想离婚
  傅总点烟:“爷爷前段时间体检,结果不太理想。”
  祝夏第三次想离婚,傅总点烟……
  祝夏微笑着把他唇间的烟拿开,“傅总,爷爷昨晚抽你耳光的时候,我看是中气十足啊。”
  傅总想了下,“嗯,我最近身体不太好。”
  祝夏:“……”
 
 
第6章 
  谢天谢地,傅宅没人,据说傅老爷子在睡回笼觉,顾友卿约着好姐妹去看了画展,其他人也各有各的事情。
  祝夏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跑去了二楼客房,扒拉着行李箱梳妆台找了半天,终于在梳妆台柜子的边边角角找到了那薄薄一张证。
  拿到手里以后,祝夏表情复杂地瞄了一眼,看清身份证上的照片以后立刻收回目光,一脸心情难以言喻地确定这就是真的那张。
  出门的时候,又薄又硬的证件被攥在掌心,因为过于用力而卡的掌心疼。
  但是祝夏面不改色,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路出傅宅,抵达傅承限的车子旁边。
  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厢里开着窗户,风穿来穿去,烟草味虽然很淡但却弥漫在各个角落。
  祝夏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发现他今天好像一直在抽烟。
  大概是发现她上车了,他手腕轻轻搭在了窗沿边缘,烟支朝外。
  长指微屈轻弹,烟灰散在风里。
  他没有开车的意思,祝夏便安安静静等他抽完。
  大概五分钟的时间,男人终于低声开口,“拿到了?”
  祝夏“嗯”了一声,她知道傅承限这么问是不放心她的意思,撇了撇嘴,祝夏摊开掌心给对方看。
  小姑娘脸上白净娇嫩,手上也同样娇贵,手指纤细,掌心柔软,一看就是没干过什么重活。
  但是掌心似乎卡了几条清晰痕迹,大概是那方方正正的证件卡的。
  还真是娇贵。
  傅承限微不可察地压了压唇,看到那掌心证件是没有照片的那一面。
  傅承限没有让她再翻开确认是否是真的那张,没必要,该说的他都说完了
  于是只是轻轻斜过来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然后启动车辆扬风而去。
  -
  二人再次抵达民政局的时候,祝夏前脚下车,后脚收到了赵书语的微信。
  赵书语:[我突然想起来,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事瞒着我啊?]
  祝夏偷空回:[是的]
  赵书语:[那还不快速速坦白从宽!]
  祝夏:[我在民政局]
  赵书语:[卧槽?那么快?]
  祝夏:[是的,然后我把你给我的那个道具交给工作人员了]
  对面安静了几秒,手机页面上弹出来无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祝夏面无表情敲打键盘:[你吵到我了]
  赵书语:[对不起,没忍住]
  她又问:[那现在呢?你拿真的了么?你老公见到你的真证了么?]
  祝夏一顿,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前方的男人,他似乎也有要忙的事,偶尔拿手机回几条信息。
  大概一点心思都不在她身上。
  祝夏恳请他一会儿也不要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于是默默回赵书语:[暂时还没有,他应该不感兴趣]
  后面这句说得非常具有主观性。
  赵书语都懒地拆穿她,言简意赅回一句:[蹲一个当场抓你去医院的后续]
  祝夏再次一顿,手指颤抖地回了个[滚],后面附送无数个感叹号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
  花费了双倍排队时间,祝夏和傅承限再次出现在工作人员的面前。
  工作人员一看是他们,笑意盈盈,甚至多了点自来熟,“回来啦?”
  祝夏嘴角一抽,讪讪笑了笑,主动把自己的证件塞进了工作人员手里。
  塞得又快又准。
  仿佛二人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傅承限注意到,淡淡看过来一眼,祝夏心虚转悠的眼珠躲闪傅承限,随后轻轻咳了一声,坐姿笔直又端庄。
  像幼儿园里还没毕业的大班生。
  傅承限以为自己吓到了小姑娘,但他常年如此,你让他突然摆出什么和缓的表情说不定更吓人。
  于是干脆如常,把自己的证件也交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把所有材料接到桌子上,翻开祝夏身份证的时候,再次愣了下。
  祝夏目光一直在工作人员的脸上,迅速察觉迅速开口,“是我本人。”
  工作人员狐疑地看过来一眼,仔仔细细打量片刻,才忍俊不禁地开始走程序。
  祝夏当然知道这人嘴角那抹忍俊不禁是什么意思,脸上猝不及防红了一个度,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看了,撅着嘴扭开脑袋。
  试图演绎一波眼不见心不烦。
  她扭着脸,把清秀的耳朵递到了傅承限余光里。
  白净悄无声息变红,傅承限难得温和问了一句:“你很热?”
  祝夏低着头抠手指甲,拼命摇头。
  就是这一低头的功夫,工作人员把祝夏的身份证交给了傅承限。
  傅承限本来没想多看,准备交给祝夏时,祝夏忽然抬头,瞥了眼他手中的证件,表情瞬间变了。
  她低低“呀”了一声,伸手就要抢。
  傅承限没想躲,但她动作太猝不及防,傅承限一个没拿稳,证件“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掉在了傅承限两脚之间。
  ……也是两腿之间。
  祝夏很想自己去捡,但是这地方属实让她绝望。
  傅承限自然也知道这地方不适合祝夏主动捡,便主动弯腰捡起,这一凑近,目光轻飘飘落在了证件上的照片上。
  他这动作一顿,祝夏就知道,傅承限看到了。
  也对,他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祝夏心如死灰。
  傅承限此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眨了下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照片上的小姑娘……还相当稚嫩,看五官相貌,大概要往前推个五六年不止。
  可能还要更前。
  只是……那些年的时尚……他为什么有点看不懂。
  这个刘海……是他们口中的狗啃式刘海吧?
  再看小姑娘的眼睛,又红又肿,看起来目光呆滞,再配上那惨不忍睹的狗啃刘海……傅承限福至心灵,一瞬间明白祝夏为什么要办假/证了。
  为了照顾小姑娘的面子,傅承限不动声色这些情绪全藏在心里,慢条斯理捡起,递给祝夏。
  祝夏不开心极了,小脸拉着,嘴巴撅起,委屈死了。
  在傅承限的交友圈里,除了男人,就是女人。那些女人或腰细腿长,或风情艳丽,没有哪个人会在他面前摆出这种小学生一样的表情。
  傅承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看到了。”祝夏用的陈述句。
  傅承限下意识又低头扫了眼手里的证件,然后抬头看面前的小姑娘,正要说“嗯”,祝夏打断,自证道:“我没整容!”
  确实,照片上的小姑娘虽然确实有点……一言难尽,但是五官还是能看出来的,眉眼轮廓也十分漂亮。
  傅承限点头:“嗯,看得出来。”
  祝夏被他这没有嘲笑没有忍俊不禁只是如常淡漠的反应弄的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就像一拳头子打在了棉花上,祝夏难受死了,还是那副表情地抢回证件,像塞什么重要文件一样努力塞进包包最里面。
  傅承限被这一系列行为逗的弯了弯唇角,但也没多说什么。
  祝夏就更不可能主动说什么,因为这张丑证,她不知道受多少人嘲笑和质疑。
  她很多年前就想重新补办了,但她常年在国外,每次又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便一直搁置了。
  去年赵书语剧组做假证道具,非常善解人意地给祝夏送了一张。
  原因无他,赵书语愧疚。
  因为祝夏当初拍照的那副德行,就是赵书语造成的。是她说什么拍证件照必须露额头,否则就要把刘海搞成丑丑的中分。
  祝夏听不得劝,便准备和赵书语一起拿剪刀把自己的刘海剪到眉毛以上。
  万万没想到,手一哆嗦,剪成了狗啃式。
  但是当年还没有狗啃式这一说,所以祝夏拿着剪刀哭了一天,第二天眼睛肿成核桃去拍了这张奇耻大辱的证件照。
  ……
  忆起往事,依旧痛彻心扉。
  祝夏宛若行尸走肉离开座位,眼看着一头要撞在别人身上,傅承限忙不迭拉住她。
  祝夏回神,有点呆,“嗯?”
  傅承限把结婚证递给她,“放在你包里。”
  祝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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