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激动地跑过来:“少爷,真的是你,我没看错,你可回来了。”他在秦家多年,跟秦家上下都有感情,他看着眼前的人,长得那样出色,身材高挑,模样俊美,如同画里出来的仙人一样,就跟太太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老周的眼睛湿润了,唇微微颤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哽咽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情绪,告诉秦颂,秦爸爸在上面的书房。
老周看着秦颂:“老爷已经待了整整一天了,饭也没怎么吃。”他看秦颂不说话,叹了口气。
秦颂上了楼,来到书房门口,敲门进去,看到他爸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老相片。
他知道那上面的人是他的妈妈。
秦爸爸抬起头,看了眼秦颂,似乎是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又低下头看着相片发呆。
秦颂站了一会儿,问:“叫我回来什么事?”
他跟秦爸爸的关系说不上多亲近,但也没多差,不过,可能是从小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倒是没有多浓烈的感情羁绊。
秦爸爸放下相片:“你就不能叫我一声爸吗?”
秦颂皱眉:“你就是要讨论这个的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先走了。”
秦爸爸猛地拍了一下桌面,肺都快气炸了:“你给我站住。”他气愤地站起来,手微微颤抖,“秦颂,我是对不起你妈,但是我没有对不起你,你这整天的摆脸色给谁看。你在外面我管不了你,到了家里面你还要目中无人吗?”
秦颂停下转身的动作,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他:“是啊,你是没有对不起我,你给我最大的恩德就是让我姓秦,除此之外呢?你给过我什么?钱?没有吧,父爱吗?更是个笑话。需要我提醒你,从小到大我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有多少吗。对了,或许你想跟我聊聊,你整天不回家到底是干什么。”
秦爸爸黑着脸,气得眼睛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仿佛随时都会气昏过去,他的愤慨很真实,言语也很激烈:“我的事还容不得你管。”
秦颂却并不在意,冷眼以对:“巧了,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秦爸爸随手扔了一个烟灰缸过去,秦颂笔直地站在原处,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不躲不让。烟灰缸直接砸到了他的额角上,发出吓人的咚的声音,额角很快就渗出血来,那血渐渐变多,顺着额角蜿蜒而下,滴到了地板上面,晕成一朵一朵刺目的小花。
房间很安静,空气都凝滞起来,只有烟灰缸还在那儿寂寞地打着转。
秦颂仿佛没有感觉一样,不知道痛,也不伸手擦一下。他就那么站着,眼底无波无澜。
秦爸爸的眼神瑟缩了一下,那鲜红的血刺着他的眼睛,他的心脏,叫他呼吸不过来,他颓然地坐下来,口中喃喃:“你跟你妈真像。”究竟是哪里像,他却没有说下去。
秦颂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冷笑一声,随后转身打开门。
秦爸爸看着他的背影缓慢开口,他的声音很苍老还带着几分凄凉和落寞:“今年是你妈过世十周年祭,我想再帮她办一场丧事。”
秦颂的脚步微微一顿,手紧紧握成拳,他的唇边扬着冷漠的笑:“随你。”
门在下一刻被关上,将里面外面隔绝开来,就仿佛把秦颂和秦爸爸的父子关系也一并隔绝了。
秦颂从楼上下来,就看到老周在吩咐厨房加菜,秦颂叫住了老周,告诉他自己不在这里吃饭。
老周被他一脸的血给吓到了,慌忙叫来家庭医生,帮秦颂包扎。
秦颂全程不吭一声。
等医生弄好,老周忧愁地看着秦颂:“少爷,你跟老爷吵架了啊?”
秦颂:“没有。”他顿了顿,“互相看不惯,谈不上吵架。”
老周叹口气,他是没有立场说什么,只能尽力地说些符合他身份又可以略微起一些作用的话:“毕竟是父子两,你们何必呢。要知道,你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了。再说这么多年,老爷也过的很苦,他一直都很后悔。”
秦颂一语不发,好像没有听到,又似乎在想着什么,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周叔,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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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溪早就跟黄婷说了已经拿到那款H家包包,不过两人总是对不上时间,不是黄婷出去约会了,就是洛溪忙工作了,凑来凑去总算是找了个周日碰头。
黄婷拿到包很是高兴,扑到洛溪身上,作势要亲:“谢谢,爱死你了。”
洛溪嫌弃地推开她,见到她手上的戒指,钻石闪闪发亮,造型很是别致,应该是专门打造的。
黄婷知道她发现了,得意洋洋地转了转手腕,葱白的手指上那枚戒指在阳光反射中,璀璨高贵,叫人眼红:“怎么样,是不是很闪?”
洛溪瞧着她的神情,猜测:“林淮北送的?”
黄婷矜持地颔首:“嗯,前两天说什么66天纪念日,哎呀,我都不记得这个日子了。”
66天纪念日?这也可以吗?洛溪被这一波秀的那是又羡慕又嫉妒。
怎么人家的男朋友就这么优秀啊。
黄婷清了清嗓,把话题转到洛溪身上:“怎么样,在秦颂的公司上班是什么感觉?”
“忙!”
这是洛溪最大的感慨。
黄婷不解:“我说你好端端去遭这个罪干什么。要不别干了。”
洛溪像是想到了什么,脸微红,春意荡漾:“其实,除了忙之外,福利还不错啦,反正挺好。”
黄婷可是情场老手,只观察她的表情就能猜到一二,她跟着偷笑:“福利?你不会告诉我,你跟那位大总裁……”
洛溪轻拍了她一下:“……你怎么笑得这么猥琐?”
黄婷竖起了大拇指,嬉皮笑脸地说:“可以的,你们是不是解锁了无数场所和姿势了。”
洛溪忙打断她:“小姑娘家家的,不要如此黄暴!”
“不过我说,你们两个现在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这也是洛溪最不想谈的话题,但是又是最现实的事情,她也不想骗自己,叹了口气:“不知道,我觉得他还是很回避跟我谈感情的事情。”洛溪尝试过几次,但是能明显感觉到秦颂的态度,她现在跟秦颂的关系还算不错,她不想功亏一篑,所以试探几次以后,就不尝试了。
黄婷真替好友发愁:“所以,你们现在是炮友吗?”
这个形容真是又粗俗又剜心,洛溪郁闷地剐了她一眼,却又因为她说的也没错而略微有些失落苦恼:“差不多吧,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身边没有别的女人。”
黄婷听得一愣,都要哭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是想当情圣吗?”
洛溪沉默了片刻,微笑,语气很温和:“你伤心什么,我又没怎么吃亏,好歹他技术过硬,我也很爽的。”
“是了,他还送你包呢,对吧,一出手就是几十万,到底是大总裁。”
洛溪:“怎么话到你嘴里就奇怪呢,搞得像是我被包了一样,你要知道,我们两个地位平等,互惠互利。你放心吧,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不到最后,我是不会罢休的。”
她确实这么想的,她就是一个死脑筋的人,爱上他,注定了要诸多的磨难和挫折,或许还要放弃无数的原则,尝尽无数的沮丧和失望,可是没办法,她就是这样子,一旦爱上,就再也不能不爱。
何况,在这一场感情的博弈当中,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黄婷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眼珠子转了转:“要不然你听我的,索性怀孕吧。你看今天热搜第一条,那小明星怎么就嫁入豪门了,其实啊就是奉子成婚。”
洛溪当然不同意:“我要的是爱,不是婚姻。”她又赶紧摇摇头,“我都被你气昏了,我要的是有爱的婚姻,反正你别出这种馊主意了。”
“怎么了啊?未婚先孕又不是新闻了,现在这是大势所趋。”
洛溪只觉得荒谬,她揉揉眉心:“但是这个的前提是双方相爱。这样婚姻就变成了一种坚固两人感情的纽带,但是如果有一方没有爱呢?那就是耍赖绑架。”
黄婷听的很是纠结,她甩甩头:“算了,不想这些了,今天带你好好浪浪,我们先去做SPA,我已经预约好了。”
两人做了SPA喝了下午茶,黄婷就被林淮北接走了。
洛溪孤家寡人无处可去,就想到了还在秦颂家的小球。于是,决定过去浇水,途中洛溪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大包零食。她兴冲冲地来到秦颂家,先去看了看小球,长势喜人,洛溪相当满意,随后打开冰箱,拿了蛋糕出来。自从被洛溪知道自己爱吃蛋糕以后,秦颂也就不再遮掩了,每天都会有特工的最新鲜的蛋糕送到他的家里。
洛溪打开电视,躺在沙发上面,一会儿吃蛋糕,一会儿拿出零食来,简直爽到飞起。
她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秦颂太男神太禁欲,过的太仙儿了,洛溪有时候甚至都感觉在他家上厕所都是对他的亵渎。
因为知道秦颂有点轻微的洁癖,平时也不会在他面前太放肆,省的遭他嫌弃,可是现在他人不在啊,她当然就可以在秦颂的家里秦颂的地盘为所欲为,反正,没有人能管她,真是太爽了,她怎么早两天没有过来呢。
洛溪看的是一部无脑剧,剧情很沙雕,她看的哈哈大笑,忘乎所以。所以,没有注意到门被打开了。
等她发现的时候,秦颂正抱胸站在门口,表情高深莫测。
洛溪手里拿着的薯片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分成好几小片。
“解释一下。”
“你怎么回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
洛溪又羞又窘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本来今天的行为就有些报复性质,可也没想过要被当场抓包啊。她正要解释,却注意到秦颂头上的纱布。
“你受伤了吗?”洛溪焦急地问。
秦颂慢慢走过去,他每走一步,洛溪的心都跟着颤上一颤,可是他却一直沉默着,屋子里面只有电视的声音。
秦颂来到沙发边上,从茶几上的一堆零食里面,拿出一罐啤酒打开,狠狠地灌了一口。动作很豪迈潇洒,如果忽略他略微阴沉的脸的话,都可以拍成动图供那些颜控们舔屏了。
洛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低声询问:“你怎么了啊?”
秦颂心烦意乱,无从应付,只沉默地喝酒,没一会儿工夫,半罐啤酒就喝掉了。
洛溪看了他一会儿,拿起自己的包包,作势要走。
秦颂总算开口:“去哪?”
洛溪扭头,口气不善,甚至有点儿挑衅的味道:“回家啊。跟你说话你又不理的,我总不能一直对着空气说吧。”
秦颂皱了皱眉,凝视着她秀美的脸不愿移开目光:“留下来。”他的语气带着命令的口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平日的冷厉和凌人,甚至隐约还藏着几分莫名的虚弱来。
洛溪迎向他的目光,若是往常,她可能就直接留下来了,但是今天被黄婷刺激了一下,她多少对秦颂有些置气。
“为什么?”她问。
秦颂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落寞又痛苦的流光,他似乎有些精疲力尽了,良久才低声说:“陪我会儿。”
难得男神居然示弱,洛溪心里那个得意啊,她面上不显,坐到秦颂边上,也开了一罐啤酒。两个人沉默地喝着,电视剧里面的女猪脚又犯了一个很蠢的错误,只是洛溪没有心情再跟着笑了。
她很想问秦颂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很想知道秦颂的伤哪里来的,可是她知道,她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这个人只要他不想说,上帝都没法让他说出真话。
除非。
秦颂喝醉。
这个念头在洛溪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不可抑制地发酵着。洛溪知道这有些冒险,毕竟秦颂酒量太好了,可是想要知道真相的想法又一直折磨着她。最终洛溪下定了决心,她从冰箱里把秦颂家的啤酒存货全部拿出来,接下来的时间,秦颂喝一瓶,她喝一口,秦颂再喝一瓶,她还是喝一口,她看着默默喝酒的人,心里默念:对就是这样,宝贝,喝吧,喝吧,使劲地喝吧,喝的越多越多,看你还能撑多久,等你喝醉了,我就,嘿嘿嘿。
秦颂又喝一瓶,转头看去,洛溪手里拿着的罐子掉了,人也跟着歪了,眼睛闭着,脸红红的。秦颂忙搂住了她,他已经有了经验,知道洛溪什么情况,他无语地看着茶几上的啤酒,反应过来这些的酒精含量都属于高度,以洛溪的酒量,醉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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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总被人揍了!
大家纷纷奔走相告,没过多久这新闻就在秦颂公司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就连保安都知道了。
可是谁敢揍他呢?
大家都很好奇。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花花趴在洛溪身边八卦,“与其让我相信是人做的,不如告诉我是鬼做的。”
洛溪心酸,她想起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悲惨经历,她喝了一口咖啡,浓浓的苦味跟她的心情一样:“为什么就不是被人打的呢?”
花花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很是夸张地说:“他是秦颂啊,哇,谁敢打他,靠近他三米之内就会被他冻死欸。”
洛溪注意到她后面的人,冲她使了个眼色,偏偏花花没看见,还在那里夸夸其谈:“不过,如果真的是人的话,我敬他是条汉子,敢这么对冰山,那可真是为人类做了贡献了。”
洛溪重重地咳嗽一声,她已经仁至义尽,表现的这么浮夸了,是个人都能发现有问题了吧。
可惜她这一番表演并没有起到作用。
花花激动地眉飞色舞:“你不知道,我很早就想把他套个麻袋打一顿了,你看看,我这两年被摧残的发际线都往后了好几厘米,年纪轻轻就已经用上了防脱发洗发水。”
“好用吗?”秦颂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好像是从地狱底层发出的催命符。
洛溪站起来,花花整个人都石化了,她慢慢地扭过头,看着面前的人,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秦颂像是在等她的答案。
花花颤颤巍巍,摇摇欲坠,脸色瞬间变成了煞白,洛溪赶紧扶住她,花花抛了个效果为负的媚眼:“还,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