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凛不想接，然而手却控制不住。
接通了之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几分之后。
“有什么事情吗？”最后还是宗凛先开了口。
宋季臣只是很想打电话，貌似有很多话想说，然而在真的接通之后，只有一阵心慌。
“你今晚准备去哪里？”宋季臣故作镇定地说道。
“不知道。”宗凛走到了阳台上，外面很冷，风很大，“可能待在家里吧。”
她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路。
她还记得那年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在这条路上狂奔。
大门外有她喜欢的少年。
宋季臣的呼吸有一秒的停滞。
“宗凛，去不去市中心？”
他听到了那头男人说话的声音。
宗凛回头看着言裴，只是一秒，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
然后就挂断了。
只剩下“嘟嘟”声。
宋季臣很少有心慌的时候。
哪怕在抱错孩子的养父去世的时候，他也掉不出眼泪，他很淡定，在别人看来，他是吓傻了。
实际上，他不是吓傻，只是真的没有什么波动。
再到后来宋家的人找上门来，说他是宋家的孩子。
他依旧很淡定，哪怕他知道宋家这边会很混乱，但是他任然没有什么感觉。
宋季臣从来都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所以当失去了，也没有什么感觉。
他可以感受到宗凛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这一刻，他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心慌。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书房门口有人在敲门。
宋季臣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还没有说话，门就开了。
宋致远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令人恶心的笑容。
“季臣，你是玩不过我的，现在大部分人都站在我这边。”
“季臣，季臣，最小的臣子，是这个意思吧。”宋致远脸上的笑容有些得意。
宋季臣没什么表情：“说完了吗？你可以出去了。”
“就算你很厉害又怎么样？我在宋家经营了这么久，已经和他们利益相关。”宋致远咧开嘴，“要是你不和宗凛闹矛盾的话，那些人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就来帮我。”
“听不懂人话吗？”宋季臣的眼里一片阴霾。
“呵。”宋致远也不在意宋季臣的态度，转身走了，门就这么开着。
宋季臣盯着手机。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去和宗凛说在一起？
虽然和宗凛在一起，可以得到宗家的帮助，但是他不想这样。
宗凛被挂断电话之后，看了眼言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怎么了？我刚刚才上来。”言裴脸上看不出什么，虽然他上来了有几分钟了，顺便听完了宗凛说的话。
“哦，没事。”宗凛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走吧，不是要去市中心吗？”
“嗯。”
“司机不在。”宗凛看了眼言裴，“我们怎么去？”
“我驾照已经考好了。”言裴拿出驾驶证在宗凛眼前晃了晃。
“那就好。”
两个人出了门，宗盛他们已经走了。
吃完饭就走了。
还好今天也能配在这里，不然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徐倩在国外没有回来过年，陆萧被困在了陆家，看他发消息过来时候的语气，非常暴躁。
其他人，她也没有那么熟，可以单独约出去，约一群不熟的人也没有什么意思。
至于宋季臣，宗凛只是想要等他主动一次，最后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就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每次都要她主动了。
还是真的讨厌她。
言裴的车开得很飘，和他看上去貌似沉稳的性格，完全不像。
宗凛坐在副驾驶上，身子偶尔都要抖一下。
“你喜欢飙车？”
“还好。”言裴说道，“怎么了，你想要飙车吗？”
“不想，所以麻烦你开慢一点，谢谢。”宗凛抓着安全带，“下次我坐你的车，绝对坐在后座，太危险了。”
言裴看了眼宗凛，随后看着前方，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你最近是不是都没有上微博。”
“嗯，怎么了？”宗凛确实很长时间没有上微博了。
听到言裴说话，把手机摸了出来。
她都为忘了，晚上还要发新年祝福。
点开一看，发现又是很多@自己的消息。
宗凛听到那音频的时候有些惊讶：“我爸这是喝醉了？”
“不知道。”
“他自己还和我说，不要随便说话，他这是在干什么？”宗凛有点头疼。
宗凛看到自己的微博下面，很多人在对言裴吹彩虹屁。
她一眼都看不出来，这到底是自己的粉丝还是言裴的粉丝。
根据粉丝的提示，宗凛摸到了言裴的微博。
三百多万粉丝，很多了。
虽然言裴的微博上没有任何微博，只给自己点了两个赞。
她偏头看了眼言裴：“你和我说实话，我爸找你回来到底干什么？”
“没什么。”宗凛眯了眯眼睛，“我不相信。”
“那也是没有什么。”言裴说道，“你爸一直很喜欢我，他也不是第一次让我回来，我因为国外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没有时间回来，这次有时间了，也差不多了，所以回来了。”
“哦，是吗？”宗凛盯着言裴的侧脸，“这么说，你和我爸一直都有联系。”
“嗯。”
“我怎么从来没听我爸说过。”宗凛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言裴摸出口袋里的手机，丢给了宗凛：“密码082613。”
宗凛皱了皱眉头：“我没事看你的手机干什么。”
“你不是好奇吗？”
“现在不好奇了。”宗凛抓着手机，“你要在国内发展。”
“嗯。”
“你们言家的老宅呢？”
“被人占了，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拿回来。”言裴想到他们，眼睛里多了一抹锐利。
宗凛看了眼言裴：“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
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宗凛干咳了两声：“我没有过脑子，你不用回答我。”
“在圈子里面部算是秘密，告诉你也没有什么问题。”言裴说道。
“现在在言家的人，和我们言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言定是那个女人和别人生的孩子。”言裴冷着脸，“也差不多就是这点事情，比你们宗家复杂地多。”
宗凛表示有些一言难尽。
言家现在的当家主母，是言裴父亲的二婚妻子，言定是言裴的弟弟，是那个女人嫁入言家两年后生出来的。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言定是言家的人，但是后来事情暴露，把言裴的父亲气到心脏病发作，直接死亡。
那个女人和言氏的股东勾结，霸占了整个言家的产业。
宗凛不是很懂这些东西，她听完只知道那个女人很讨厌，言定也很讨厌，言裴有些惨。
“不用可怜我。”言裴说道，“我不惨，那是我的东西，只是暂时借给他们玩一玩而已。”
宗凛看着言裴的侧脸，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对方的脸上貌似有一丝杀气。
“大过年的，还是不要想那些糟心的事情了。”宗凛说道，“建议你笑一笑。”
言裴偏过头朝着宗凛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算了，你还是不要笑了，说实话，你这个笑容真的特别可怕，建议你可以回去，朝着他们笑。”宗凛说道。
已经快要进入市中心了，周围人渐渐多了起来，基本上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过去。
言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位置停车。
两个人下了车，宗凛差点被一个小孩子撞倒，还好言裴的速度很快，立刻扶住了她的手臂。
宗凛吓了一跳，看了眼一蹦一跳的小孩子。
大人看到孩子撞到人，也并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两个人很快就走了。
“真没有素质。”宗凛站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了眼前面的家长。
“现在熊孩子这么多，就是因为没有素质的家长太多了。”宗凛看了眼自己的鞋子，刚才被踩了一脚，白色的鞋子上面已经出现了一个鞋印。
很丑。
言裴听着宗凛抱怨：“再去买一双？”
“啊？”宗凛看了眼言裴，“你是不是特别有钱啊，东西脏了都是直接重新买的吗？”
“不是，你不是不高兴吗？”言裴看着宗凛。
宗凛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走吧，我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一点点恼火罢了。”
两个人朝着街道走去，街上两边挂了很多的灯笼。
很亮堂。
宗凛带着貌似围巾，差不多全副武装，言裴穿得比较清凉，貌似是不怕冷，就穿了一件非常单薄的大衣。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着。
因为宗凛长胖，虽然最近又瘦下来了不少，但还是不敢吃。
好不容易瘦下来，吃一口怕是要长很多斤。
宗凛只是看一些小玩意儿，喜欢什么，言裴就直接买了。
两个人手上拿了不少小东西。
路过套圈的摊子，宗凛脚步一顿，摊主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摊主，她身边的人也换了一个人。
“怎么了，要玩吗？”
“不用了，我又套不中，没什么意思。”宗凛摇了摇头。
言裴看了眼宗凛：“好，那走吧。”
“嗯。”宗凛点了点头，看了眼站在摊子旁边的两个小情侣。
“你能套中吗？”女生问道。
“当然可以，等着我帮你把那个娃娃套中！”
“好，你不要吹牛。”
宗凛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想哭。
言裴看了眼宗凛的侧脸，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还是可以感受到她此时的心情：“和我出来已经让你这么不舒服了吗？”
“啊？和你没关系。”宗凛抬起头看着言裴。
言裴注意到宗凛发红的眼圈，皱了皱眉头：“你哭什么。”
“我什么时候哭了，你不要胡说八道！”宗凛压了压帽檐，“我不会哭。”
“哦，那我看错了。”言裴回头看了眼那个套圈的摊子。
宗凛去糖人的摊位上，买了一头猪，和一只猫，然后把猪递给了言裴。
言裴看了一眼，一口咬掉了猪的脑袋。
“凶残。”虽然宗凛嘴上这么说，但是咬自己手上的糖时没有任何含糊。
“不是说不吃东西吗？”
“是啊，但是我现在想吃了。”宗凛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现在有点饿了，前面又卖酸辣粉的！我想吃！”
“不干净。”
宗凛盯了眼言裴手中的糖。
“你要是吃了，等明天体重增加，又要来怪我没有拦着你。”
宗凛：……
“我发现你这个人就不是很适合逛街。”宗凛黑着脸，把围巾朝脸上拉了拉。
言裴不说话了。
宗凛抬头看了他一眼，从表情看不出任何东西：“你别多想，我随口一说。”
“垃圾话我从来不进耳朵。”
“呵，你确实很不会说话。”宗凛翻了个白眼，心里刚才好不容易多出来的一丝愧疚瞬间没了。
因为不能吃东西，感觉眼不见为净，宗凛和言裴挤到了人堆里，看表演。
表演什么类型的都有，还有一些小明星过来，虽然宗凛都不认识。
言裴走在宗凛的身后，护着她不被别人碰到，他很讨厌这种人挤人的环境，但是看了眼宗凛，把准备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距离新年还有几分钟。
舞台上的表演已经停止。
宗凛抬起头看着那口大钟。
今年她第一个说新年快乐的人，不会是他了。
当倒计时结束，钟声响起的时候，宗凛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震动得频率很快。
“新年快乐。”言裴在宗凛的耳边说道。
宗凛偏头看了他一眼：“新年快乐。”
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宋季臣的消息在最下面。
第一次震动就是他发来的消息。
她咬着嘴唇。
【你也新年快乐。】
第67章
宗凛本来还想逛逛的, 然而突然没有了任何兴趣。
“我们回去吧，我有点困了。”宗凛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还有很多人给宗凛发消息, 但是她都不是很想看, 连手机都不想打开。
“好。”言裴没有反对，又看了眼宗凛，漫不经心地说道, “新年第一天不开心会每天都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只是纠结。”宗凛把帽子戴好，然后冲着他打了个呵欠，“另外我是真的非常困。”
“真丑。”言裴把宗凛的帽子拉了下去。
宗凛翻了个白眼, 不想说话。
回去之后，宗凛发现宗盛和杨云还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晃了。
她拎着小袋子去了楼上，将里面的小东西一样一样放在了柜子上, 看到放在最上面的瓷娃娃, 眼睛里又多了几分没落。
又重新拿出手机给人回消息。
到两点多，才完全回完。
宋季臣在宗凛说完新年快乐之后就没有再回过话。
她翻了翻微博，还好, 今天晚上没有什么照片泄露出去。
宗凛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睡觉了。
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高中的时候还好好的。
宗凛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宗盛和杨云才回来, 两个人看上去一晚上没睡，所以吃完中饭，就直接回去睡觉了。
宗凛一个人盘腿在沙发上看电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