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考到将军男友——灯栖
时间:2020-03-12 08:28:48

  朝阳国位居南方,大致地处于现代良络市附近。这就解释得通为什么秦九酝听得明白一两句,想来是良络市方言曾受了朝阳古语影响的缘故。
  但这还得依赖于百姓语速慢,秦九酝才偶尔听得懂,极乐庙和尚又是如何做到能当翻译的地步?
  莫非特意学过?
  委实想不通,秦九酝仅能转而思量其他。
  忆起之前周勇高喊的那声空门教……自怀疑陈恩童误入非法组织后,秦九酝曾查过国内的合法宗教有哪些,所以她肯定其中没有空门教!
  既然不合法,且会给人带来伤害以及拒绝就医等错误观念,势必就是非法教会无疑!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抵挡极乐庙前,秦九酝注意到和她一起进城的其余十几名参与者,已人手各拽着一位和尚兴会淋漓地冲入人流,做任务去了。
  “大师你好,我们想请个翻译。”
  趁着陈恩童交涉期间,秦九酝目光扫视身边来来往往的百姓,眉头微蹙。
  这古城热闹到不正常。
  朝阳国虽无宵禁,但古人的休息时间普遍早的可怕,似如今皓月当空的情况,即便有喜欢夜里出门寻欢作乐的人,也绝不会出现眼前此等门庭若市的一幕……这情状倒像是特地装给他们这些外人瞧的。
  “阿九。”
  秦九酝正沉思着,遽然听到有人叫唤,扭头就看到张家励笑问:“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随便。”秦九酝本欲拒绝,然话到嘴边又同意了。
  她还要弄清楚张家励接近她们的原由,不好把关系搞得太尴尬。
  “你和恩恩都是学生吧?”张家励问,犹如无聊时的闲谈,“大学生?读的什么专业啊?”
  “考古。”
  “噢……年轻真好。不过听说考古很辛苦,风吹日晒的,还有一项要到实地考察的活动,叫什么来着……”张家励皱眉。
  秦九酝补充,“田野实习。”
  “对!”张家励猛点头,“很累吧?女孩子受得了吗?”
  “还好,纵使再苦再累,目睹文物出土的那一瞬间也值了。”谈及自己的喜好,秦九酝难得笑弯了眉眼。
  “倒是。”张家励笑哂,临了又询问了几个考古专业的事,秦九酝一一如实作答,问到最后张家励暗自迷惑,难道是他多疑了?
  “好啦!走吧!”
  陈恩童那厢已商量完毕,领着一名大约三四十岁的老僧人来到秦九酝跟前,牵着她重新进入人群,一边为她讲解如何找任务做,一边探寻需要帮助的百姓。
  秦九酝听着,轻瞥后方若有所思的张家励,心下略略明了他为什么跟着自己,不禁眸含讥讽懒得多理,任他琢磨去。
  几人很快遇到一位表情焦急,正躬身在地面摸索着什么的老爷爷。陈恩童立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请问您在找什么?要我们协助吗?”
  老人抬头狐疑地望着他们,应是没听懂陈恩童的话,待老和尚翻译过后,方恍然大悟地点头,口中吐出一堆乱码。
  秦九酝努力尝试翻译,仍是没成功,只能听老僧人说:“他的荷包不晓得落在哪儿了。那是他给儿子买棺材的钱,丢不得,否则他儿子何以入土为安?”
  陈恩童一拍胸脯,表示此事她揽下了,等钱找回定全数交还。继而扶着老爷爷到一旁坐好,自己便蹲下认真寻觅。
  ……嗯?
  秦九酝呆住,“这就算接到任务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所谓的任务会如此简单,简直像是送分题。而且那位爷,您老人家大晚上不睡觉,揣着棺材钱瞎跑啥?
  “对啊!”陈恩童点头。
  那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秦九酝待要盘问,谁知话未出口便觉眼前一暗!
  古城内的万家灯火熄灭了,繁荣的街道瞬息化作萧条的荒地,两边屋檐老旧发黑,门窗上挂满了蛛网;四周亚肩迭背的民众成了一缕缕残影孤魂,垂着脑袋麻木呆滞地行走于路面,仿若傀儡。
  一切的一切,哪儿还有刚刚的兴旺昌盛?
  独剩森然阴沉。
  猝不及防的变故令秦九酝大吃一惊,身形僵硬地立在原处,一动也不敢动,同时又觉得这一景象的古城才是正常的。
  “艹!”陈恩童骂道:“倒霉!怎么偏偏让我撞上了!”
  一阵阴风席卷满地灰尘扑面佛来,秦九酝慌忙捂住口鼻,一手紧紧拽住情绪失控暴躁的陈恩童,谨防等会生变逃跑时分散,双眸不住地警惕周围。
  “刺啦……刺啦……”
  什么动静?
  令人窒息的黑暗里,渐渐响起一些奇怪的声音,有点类似金属碰撞导致的,一道、两道,越来越多,愈来愈响。
  秦九酝忖量俄顷,忽地灵光一闪:那是铠甲行动之际摩-擦出的声响!
  她脸色骤变,拽着陈恩童想走,余光却猝然瞥到一抹黑影,转头便见不远处原先金碧辉映的极乐庙也宛若褪了色。
  金色的瓦片脱落生灰,围墙裂开一条条细缝,破了个大洞的山门前,孤傲的伫立着一位身穿玄衣广袖,墨发高高束起的男子;他一双俊目平静无波地凝视众人,眉间坠有一朵似莲非莲的花,其色泽深红仿佛血染,衬得他如夺命修罗。
  是他,早前的玄甲男子。
  秦九酝默默盯着他,预感强烈:她脚下的这双拖鞋怕是保不住了。
  “靠!”张家励一看到他便知道那边没撑住,火速高声招呼,“是黑甲军!跑!往城门跑!”
  秦九酝当机立断对准玄衣男子抬脚一甩!而后就赤脚拉着陈恩童拔足狂奔。
  那双八块钱的人字拖高高飞起,遵照主人意愿朝着玄衣男子的脑袋径直而去!
  眼见拖鞋将近,玄衣男子面无表情地歪头躲开,鞋子啪的一声撞上其背后大门,终末缓缓滑落地面。
  秦九酝几人健步如飞,途中还撞到了周勇等一同入城的游戏参与者,他们的身后也有黑甲军追击,逃得极其狼狈。
  “铛铛铛!”
  临近城门时,周勇掏出怀内铜铃铛,急促地摇了几下。
  紧闭的城门徐徐打开一条只能供两人过去的缝,一行人忙浩浩荡荡的涌上前。
  “走开!我先!”
  “别推啊!”
  秦九酝趁乱,佯装不经意地将那枚一直攥在掌心的玉戒丢向附近一处角落;继而回头观望,讶异发现黑甲军已然追到近前,却不知为何遥遥停在十步外,站在最前方的两名将士,一人捧着弯弓,一人背着竹编箭篓。
  他们干嘛?
  像是为解开秦九酝迷惑。玄衣男子负手从容踱来,一手从士兵手里取过弓,一手自箭篓抽出一柄——手臂长短的小型三叉戟!?
  那里头装的压根不是箭矢!?
  秦九酝错愕,愈发看不透了。
  玄衣男子拉弓松手,动作行云流水。小型三叉戟疾速飞出,刺中掉在队伍最后气喘如牛的小胖子大腚……
  “啊!”
  胖子仰头发出一声惨叫,捂着屁-股打了鸡血般,一把拨开横在他身前的人流,鬼哭狼嚎的狂跑出城。
  卧草!
  秦九酝被胖子推得脚下踉跄,险些摔倒也忘了动怒,满心满眼都是适才玄衣男子那顿骚操作。
  真·把你叉出去。
  玄衣男子似乎满意了,转身正欲将弓递给后边的士兵,让他们也乐乐。然手伸到半途,视线蓦地撇到秦九酝……
  那一头异于常人的显眼蓝毛令他当场记起那双拖鞋,随即面无波澜地收回手,又一次取出小三叉戟,拉弓对准秦九酝……
  卧草卧草!
  秦九酝瞪大双目,立马转身百米冲刺!
  “阿九!快点!周队要关门了!”
  因秦九酝被玄衣男子的行为雷得愣了须臾,现今城内跑的仅剩两人,她狂奔至门前,与另一人并肩挤出城!
  “阿九!”陈恩童连忙走来,“你没事吧?”
  秦九酝气喘吁吁瘫坐在地,摇头摆手示意没事期间,忍不住回头睨向玄衣男子……
  城门正渐渐合上,透过仅存的那条缝,秦九酝看到玄衣男子放下三叉戟,慢悠悠地转了转右手腕,坊镳在遗憾没能叉中她……
  “阿九我就说了吧!”陈恩童也一并坐下,愤愤说:“那群黑甲军坏得很!真是倒霉,怎么偏偏我玩的时候就遇到他们?”
  秦九酝默然。
  黑甲军虽追他们的气势凶狠,却没有丝毫杀机,反倒是捉弄、驱逐的意味居多。
  周围零零散散躺倒了不少惊魂未定的游戏参与者,秦九酝一眼扫到混在其中的几位穿僧衣的光头,应当是给参与者做翻译的和尚。
  秦九酝挑眉。看来他们的确是古城游戏的工作人员……
  “铛——”
  尚未来得及细想,耳畔便响起一道浑厚的铜铃声,穿透力十足。
  秦九酝思绪一滞,不晓得恍惚了多久,待再睁眼,众人已回到一片荒林,古朴的城池不知去向。
  怎么回事?
  秦九酝还没确认周边境况是否安全,就听一道字正腔圆的男声响彻丛林:
  “警察!别动!”
 
 
第4章 杯酒:冠军今朝
  一间逼仄的小屋内,秦九酝低头闭目地坐在警局询问室的铁椅子上,冷冷的白光洒落,罩在她温柔的蓝发上,犹如白纱。
  她在消化,昨晚那击碎她二十几年世界观的每一帧画面。
  秦九酝对面是一位瘦嶙嶙的男人,约莫年近50,颧骨突出,留着寸头,手里缠着一条佛珠,“可以了吗?”
  “……”
  秦九酝一进审讯室就请求警官给她些时间。而考虑到她并非嫌疑人,所以警察默许了。现下,她深吸口气,睁眼点头:“嗯。”
  “昨天下午17时,是你报的警?”
  秦九酝记得身前这位审问自己的警官。先前自己屡屡举报古城游戏,出警的人员内都有他,其同事称他为老黄。
  “对,我怀疑古城游戏涉嫌利用游戏方式,诱导青少年加入非法组织。”
  “我知道,秦小姐。算上本次,你已经是第四次举报这个问题了。”老黄捏着佛珠,“可根据调查,古城游戏确实没有和非法组织挂钩的嫌疑。”
  “怎么会没有?”秦九酝蹙眉,把她参与古城游戏的过程简单概述一遍,最后重点提出空门教。
  她讲的离奇荒诞,老黄的表情却没一丝变化,“秦小姐,你有证据吗?”
  “我有录视频。但因为途中手机莫名其妙黑屏卡机,所以……”秦九酝缓缓沉下脸。意识到那段视频估计没有录到,抵达古城后至关重要的部分,故而压根不算是佐证。
  “关于这个视频,我们稍后会拷贝一份专门核实。”老黄说着,眼神陡然锐利,仿佛一把刀一支箭,径直刺向秦九酝,“现在,我想问问秦小姐,你既然怀疑古城游戏涉嫌非法宗教问题。为什么还要参与游戏?”
  “因为我朋友在玩游戏期间受伤了。既然你们搜不出证据,我就亲自来。”
  “秦小姐还真是为友人两肋插刀啊。”老黄阴阳怪气道:“你就不怕你也受伤吗?还是其实你也喜欢探险,却偏偏非要装作不热衷的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报假警?!因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浪费警源!?”
  讲到末尾,老黄音调猛地拔高,瞪视秦九酝的目光如电,不错过她任何神色转变。
  秦九酝定定回望他,半分不怂。临了轻笑,“黄警官,你们并不是没有搜集到古城游戏的非法证据吧?”
  “我……”
  “倘若你当真觉得我多次报警另有所图,你早该拘留我了。”秦九酝截断老黄话锋,“然而每次我一举报古城游戏,你都会出警,这次更是不惜带队翻山越岭的找人……这可不像是没对古城游戏立案调查的态度啊。”
  老黄缄默斯须,嗤笑:“小丫头倒是会想,遗憾的是方向错了。不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情况。一旦涉及犯罪,我们一律秉着宁愿多跑一趟也不会冷处理任何一通警情的作风,立誓不让邪恶有丝毫可趁之机。明白了吗?还有现在是我在审讯你,所以你只要回答问题就行,别给我瞎发问、判断。”
  秦九酝凝视老黄。
  她请家人查过老黄,清楚他是本市公安刑警队的副队,数次破获大案。
  假使仅仅是普通警情,不可能由他带队。所以古城游戏确凿是有问题,但警方由于一些未知因素不愿对外透露风声,甚至不承认已对古城游戏立案调查……
  秦九酝心下有数了,歪头扬眉一笑,“OK.你接着问。”
  老黄又盘诘了几件事,放秦九酝离开时已是早晨十点。
  天空下着滂沱大雨,打得满街花树低头求饶;萧萧寒风携着冰冷细针朝行人俯冲而去,刺得人瑟瑟发抖,竟是连伞都挡不住这场恣虐。
  南方的十月下旬,天气总是说变就变。
  明明昨儿个尚且艳阳高照,今日却因一场雨掀开了秋天的帷幕。
  短裤短袖的秦九酝刚踏出警局便被冷空气一顿暴击,鸡皮疙瘩起了满手,但仍是强忍着背都没弯一下,边迈下台阶,边暗暗骂道:卧草!狗地方降温跟跳楼一样,不带一丝弧线!
  “小姐。”
  管家蔡叔早早的候在局外,一见秦九酝忙快步行来为她披上外套,撑起伞领她往停车坪走。
  “看到恩恩了吗?”秦九酝默默拉紧外套。
  “陈小姐九点的时候就被她父母接走了。”
  秦九酝点头,停顿俄顷瞧蔡叔不言,眉头不禁微微拧起。正思索着是否要不动声色地询问自家俩老家伙搁哪儿了,便听替她拉开了车门的蔡叔说:
  “先生和太太有事飞国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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