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一个鸟蛋成了两个，林倩倩抬头看对面的公公婆婆，两人都在低头吃饭，应该没看见，悄悄把鸟蛋放进嘴里。
……
林倩倩以为卖猪要等晌午才能回来，没想到八点多的时候沈凛就回来了，而且不光自己回来了，拎着的篮子里还有两头不大的小猪。
“这就买回来了？”林倩倩看着两头猪仔，这也太快了吧，昨晚刚说完就买了。
“嗯。”沈凛点头，将猪仔放进后院放农具的屋里，里面有个笼子，猪仔不大，放进去刚刚好。
林倩倩跟过去，看笼子的大小：“凛哥，家里养过兔子？”她小时候在姥姥家见过兔子就是这么大的笼子。
“嗯，你见过？”沈凛关好笼子，把篮子放一边。
“见过一次。”第二次过去就没了，听外婆说被卖掉了。
沈凛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林倩倩有点害怕他的眼神。
“没事。”沈凛收回眼神，“走吧？”
林倩倩转身出来，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感觉脚上趴了个东西。
“嗯？”关上门的沈凛看她不动，低头一看，蹲下去把捣蛋的小狗抱起来：“快满月了。”这几天到处乱跑。
“吓死我了。”林倩倩闭了闭眼，连续呼了几口气，实不相瞒，刚刚她第一反应竟然是耗子。
沈凛轻拍了一下小狗，让它别乱跑，看林倩倩一脸向往的看着自己手里，给她送过去：“想抱？”
“嗯嗯！”林倩倩点头，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缓缓在小狗背上摸着，“真可爱。”
看林倩倩这样，沈凛看了一会，转过头不再看她，心里想的是：你更可爱。
爬过来的这只是只小白狗，和小黑没有一个地方像，比哥哥姐姐都瘦弱，但是爬起来却一点都不慢。
最后林倩倩把这只抱到屋里，吃饭的时候还掰了一小块窝窝喂给它，直到看见婆婆慈爱的眼神，林倩倩才觉得有点不妥，刚想放下去，就看到婆婆摆手。
“三丫在家的时候也喜欢抱着狗玩，小黑就是她抱大的。你们这些不大的闺女就喜欢这些猫啊狗啊，抱着玩吧，等长大了就不觉得好看了。”沈婆子站起来出去换水，让她自己玩。
林倩倩抱着小白狗，婆婆说的好像挺对，小黑就没有它几个孩子好看，把小白狗抱起来反复看，长大了就会变丑？
知道会变丑也不舍得放下，林倩倩抱了小白狗一下午，直到天黑才依依不舍的送回去。
晚上是沈婆子做饭，只要她不在忙基本不让儿媳妇动手，知道儿媳妇喜欢吃咸鸡蛋，又专门切了两个，一人一半，沈凛接过来鸡蛋第一件事就是把黄拨给林倩倩。
林倩倩已经习惯了，过了一会后把自己剩下的一半给他，自己只吃一个鸡蛋黄。
……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更别说已经腊月中旬了，家里到处都要收拾，这里收拾一下，那边打扫一下，很快就到了年根。
腊月二十三宰公鸡，林倩倩以为家里不会杀鸡，都是留着下蛋的，等婆婆带她过去她才看清，家里有两只大公鸡。
“留了一只过年杀。”沈婆子解释，“等过两天再去买肉，不知道能买多少，要是买不着就光吃这只鸡，让二凛再去买两条鱼回来。”说完念叨着家里还有什么，过年几个菜。
鸡是沈凛杀的，林倩倩躲在屋里没去看，等她出去的时候已经褪毛了。
家里到处忙活着，她除了帮忙端点水烧个火竟然不用干别的。
后院的牲畜沈婆子会喂，林倩倩这两天才知道家里竟然还有两只羊，平时在后屋角落里不出声也没注意到，沈婆子说等天热了就牵出去让它们自己吃草，只有冬天在家里需要喂。
除了猪圈空下来了，其他地方多扫扫就算完了，至于屋里打扫不用婆媳家忙活，直接把扫帚绑在长杆子上，把屋顶各处扫一遍。
一上午的功夫把屋里扫干净，当天下午，林倩倩就看到沈凛提着两桶热水进屋。
“凛哥？提水干什么？”林倩倩看着屋里的热水，不像是用来擦桌子的。
“洗澡。”沈凛第一次说话没看她。,,,.. ...
第15章
林倩倩顿时脸红了，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沈凛出去拿东西才躲出去，过了好大一会也没缓过来。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沈凛头发没干出来倒水，林倩倩立马忘了刚刚的尴尬，担心的问：“凛哥，要不等头发干了再出去吧？”
“嗯。”沈凛听了她的话把水放在屋里，拿着毛巾坐炉子旁边烤火擦头发。
林倩倩松了口气，努力忽略自己刚刚问了什么蠢问题，出去帮婆婆炸吃食。
虽然油不多，但是过年总要备点东西，沈婆子把家里的油都倒在小锅里，然后开始炸菜，炸完以后油倒回桶里，明年就吃这些，不够的话没票一般打不着。
“娘，炸完这些还有吗？”林倩倩看筐子里已经有小半筐了，盆里好像没有面了。
“没了，这些就够吃。”沈婆子把最后一点捞出来，灭了柴火，等油凉了刮进桶里，“二凛呢？还没洗完？”
婆婆这么一说林倩倩不好意思了：“洗完了，头发没干，等干了出来。”
“这知道等头发干了？前两年头发滴着水也得出来，一点都不上心，倩倩别理他，等晚上你再洗，到时候我给你烧好热水，你洗完热乎乎的上床，水让二凛帮你倒。”
林倩倩是真没想到婆婆连这个都安排好了，虽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大冬天能洗个热水澡，这诱惑有点大。
“娘，你什么时候洗？”林倩倩随口问。
“我们老头老太的，什么时候都行。”沈婆子不在意，“我们等忙活完再说。”
“哦。”林倩倩帮着婆婆把厨房收拾好，没多大会被沈婆子安排去二伯家送东西。
“到了直接送你奶奶屋去，你奶奶屋里的东西你二伯母不敢进去拿，送完说会话就回来，等会天黑了。”沈婆子交代，看那架势恨不得自己亲自去。
“好的，娘。”林倩倩答应，和婆婆相反，她一点都不担心，想到上次二伯母吃瘪的样子，林倩倩又看了一眼身边的沈凛。
沈婆子看着小两口眉来眼去的样就忍不住想笑，催促道：“快去吧。”
林倩倩拉着沈凛过去，到了二伯家就看到大堂嫂二堂嫂都在厨房一起干活，打了个招呼就去找奶奶。
奶奶还是在床上躺着，听见两人过来似乎很开心，拉着林倩倩说她年轻时候的事，说了大半个小时，从出嫁到养孩子，说到沈凛小时候不听话，连他什么时候拿了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饼干都记得。
回去路上林倩倩一直转头看沈凛，怎么看也不像能偷偷拿奶奶饼干的人。
“怎么了？”在她第三次转头的时候，沈凛问了出来。
“凛哥，你真偷偷拿过饼干？”她想知道小时候的沈凛有多调皮。
“拿过。”沈凛点头，“一点。”
“一点是多少？”
沈凛看了她许久才说出来两个字：“半个。”
“半个？！”
“嗯。”七岁不到的小沈凛带着弟弟在家里，奶奶和爹娘都不在家，大哥把奶奶留给弟弟的饼干吃光了，小沈凛没打过还挨了一顿打。
怕告状别人说娘坏话，不敢告诉大人，弟弟一直哭，小沈凛知道哪里有吃的，哄不好弟弟的他搬着凳子爬上床头柜，从里面掰了半个饼干给弟弟吃。
当天下午奶奶回来还一本正经的告诉她饼干被老鼠叼走了，再大点以后这事就成了公认的笑话，奶奶每年给压岁钱都拿出来说一遍，后来老太太糊涂了，只记得几件事，这事也一样记住了。
……
林倩倩不知道事情始末，心里好奇但是看沈凛脸色不敢问了，心想等有空去问婆婆，她真的想不到小时候的凛哥是什么样的。
……
不知不觉到了腊月三十这天，除夕要吃年夜饭守岁，沈治也早早的从学校回来了。
除夕中午吃一顿饺子，猪肉白菜馅的，第二天的是猪肉芹菜跟猪肉萝卜的。
因为前一天沈婆子问林倩倩喜欢吃什么馅的，林倩倩没说出来，沈婆子直接拍板三种馅都做。
林倩倩是真想不起来，上一次吃饺子是一年前，她只有半碗，吃不完会被弟弟抢走，端到手里第一反应就是快点吃，等吃完了还没好好尝一下味道，只觉得好吃。
在沈家半个月，是她记事以来过得最舒心的半个月，林倩倩看着旁边吃饺子的沈凛。
“怎么了？”沈凛停下来问她，“不够吃？”端起盘子要往她盘子里倒。
“不不不，够吃的。”林倩倩连忙把盘子拿起来，“凛哥你吃吧。”
“嗯。”沈凛这才低头继续吃。
对面没说话林倩倩也知道婆婆听到了，不敢胡思乱想，低头吃饺子，沈婆子擀皮大，馅放的多，一个顶平时两个，林倩倩吃了几个就饱了：“我吃饱了。”
“不吃了？”沈婆子看盘子里还剩一大半，“倩倩再吃几个。”
林倩倩摇头：“真吃饱了。”
看她确实吃饱了，沈婆子没再继续劝。
林倩倩看着盘子里剩下的饺子，刚刚盛的时候婆婆非要给她盛满怕她吃不饱，现在剩下了怎么办。
正想着，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端起她的盘子，把饺子倒在自己盘子里。
林倩倩转头看沈凛，嘴角忍不住勾起笑。
吃完晌午饭开始包第二天的，还是沈婆子擀皮，林倩倩和沈治包，今天之前林倩倩真没想到沈治是会包饺子。
“二凛不干，你爹也不碰，不拉着三治谁过来帮我？”听了林倩倩的疑问，沈婆子这样说的。
林倩倩一想也是，家里沈治包饺子也挺好。至于让其他两个人包……她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不过还有一件事林倩倩憋了好久了：“娘，大哥大嫂不过来吗？”看平时家里也没避讳提两个人，年夜饭不一起吃吗？
“不过来，沈冶说了，以后过年都不来，他只给老头子养老，我就靠着你们两口跟三治，到时候你别赶我这个老太婆走就行。”最后一句话是跟儿媳妇说的。
“娘放心，我和凛哥一定会给你和爹养老。”林倩倩承诺，摸着良心讲，两人待她和亲闺女没什么两样，不，比亲闺女还好，林倩倩看着面前两盆饺子馅想。
“娘信你，倩倩，娘跟你说心里话，二凛这孩子有事不说，但是绝对把你放心上了，他跟个没嘴葫芦一样天天说不了几个字，你可别跟他学。”沈婆子擀着饺子皮跟林倩倩念叨。
林倩倩答应着，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
三个人忙活了小半下午才把饺子包完，接着就要准备年夜饭。
今年的年夜饭异常丰盛，沈凛天不亮就去镇上排队，终于在腊月二十八买上了两斤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沈婆子说这种肉炖起来最好吃。
买回来的肉沈婆子切了一半留着慢慢吃，剩下的这一半直接用来做年夜饭。
“今年多弄点，给你们仨都补补膘。”沈婆子说着是给三个人，但是林倩倩觉得是为了她才做这么丰盛。
一道红烧肉，一条鱼，沈婆子又把那只鸡剁出来一半炒了，三个硬菜，加上最后一个给沈老汉下酒的花生米。
几个菜一好，一进家就能闻到香味，馋得刚满月没多久的三只小奶狗在厨房门口乱叫，被门槛挡住了进不来。
饭桌上沈老汉难得喝了两小杯酒，还拉着两个儿子一起喝。
沈治年龄太小没喝，沈凛给自己倒了一杯，爷俩慢悠悠的喝着，沈婆子拉着林倩倩让她多吃菜：“倩倩快吃，别理两个酒鬼，不知道喝多少，等会凉了。”
沈婆子厨艺很好，就算林倩倩有所控制，也没忍住吃多了，幸亏吃完饭接着就是守夜，这才不至于扶着吃撑的肚子上床。
桌上两个喝酒的还没吃完，爷俩都是不多话的性格，今天难得多说几句。沈婆子拉着林倩倩在旁边烤炉子，沈婆子还把不知道在哪弄的栗子给儿媳妇烤上：“等会吃，可香了。”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但是家家都开着灯，衬着路上都亮了点，平时隔三差五断电的灯泡这回难得给力没停电，或许是想大家过个好年。
然而高兴了没两个小时，“啪”断电了。
一家人已经习惯了，沈凛站起来去找柴油灯，让他们别动。林倩倩隐约听到外面有骂骂咧咧的声音，没多大会出去玩的沈治跑回来了。
沈婆子借着柴油灯看了一眼时间：“守这么晚差不多了，都去睡吧，明天早起会。”
几个人这才回屋，到了屋里，两人躺在床上，林倩倩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凛哥？”
“嗯？”
虽然屋里的灯已经吹灭了，林倩倩还是能感觉到沈凛转身，只是下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想知道沈凛有没有喜欢的人，娶她是不是因为自己说出来的。想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又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
屋里一阵寂静，沈凛还在等林倩倩说话，林倩倩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迟早早说清，鼓起勇气试探的问：“凛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
第16章
“有。”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谁？”林倩倩问出来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沈凛有喜欢的人，心里堵堵的。
接下来屋里突然静下来了，林倩倩看着沈凛, 透过微微亮光能看出他在盯着自己。
“凛哥？”沈凛的脸色让她有些害怕, 同时好像猜出来点什么了。
“嗯。”沈凛答应一声, 林倩倩突然不敢吱声了。
屋里再次寂静下来，两人都没出声, 时间太晚了, 林倩倩听着外面偶尔一声狗叫声，眼皮越来越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