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卖 身给我后(穿书)——云中扫雨人
时间:2020-03-13 09:14:48

  她起初心中有些不快,倒也不至于生怨,借着这点芥蒂,让自己耽于他温柔的头脑清醒了点,时至今日,那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她没问第三场考试开始前,魏子珣是否知道她出事。
  毕竟秋闱是大事,她何必那么咄咄逼人,白白惹人生厌呢。
  直到很久之后的后来,殷夏再想起这事,她才明白。
  于他而言,除她之外,没有大事。
  殷夏凝视着窗外白茫茫的天,怔愣着出神了许久,谢轻菲和老祭酒你来我往的言辞相对,都成了毫无意义的背景音。
  最后还是倏忽插入的另一道陌生男音,拉回了她飘到九天去的神思。
  “怎么耽搁这么久?”
  这声音温润,殷夏循声看过去,见来人袖衫飘逸,器宇不凡,目光只落在堂中面色不虞的谢轻菲脸上,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这位想必就是三皇子段承瑾了。殷夏打眼一瞧,瞬间解了码。
  不久之后,他便会成为世间顶尊贵的太子殿下了。
  简而言之,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谢轻菲与他早在广陵郡就结了缘,那时他身陷囫囵,被谢轻菲所救,此后经年,诸事起了又灭,分分合合之中,段承瑾发现自己早已对她情根深种。
  广陵远在天边,如今那住在天边的人到了眼前,他便不免有些殷切。
  故而此番谢轻菲带幼弟来国子监,坐的是皇子的马车。
  段承瑾久等不见人回,于是过来一探究竟。
  瞧见她的面色,他心下便已经了然,眼神淡淡一扫老祭酒:“郑祭酒,莫非源之入国子监这事,还有疑议?”
  言下之意是没有疑议。
  被迫陪客的殷夏期待的看着老祭酒,心道,准太子都发话了,您快松口,大家散了吧!
  “于情于理,都有疑议。”
  他身为老臣,还真是敢直言直语。
  殷夏此时恨透了他的刚正顽固,恨不得握着他的双肩把他摇醒,大人,你这是在玩火!
  老祭酒解释陈述一通,末了,段承瑾道:“郑祭酒所言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不过对源之一个稚子,到底是有些苛责了。”
  老祭酒的气性被激起来,本来对谢源之还有几分怜意,这会儿见他是个人人都护着的宝贝疙瘩,倒是半分也不心疼了。
  “好好好,未瞧见他的冻疮便说成是我的过错,可我不过让他默一张帖,这小姐便咄咄逼人,怎么,还需得我这身老骨头低声下气让着她,三皇子才满意吗?”
  “郑祭酒莫要气坏了身子,轻菲不过一个小女子,大人何苦与她计较。”
  “祭酒大人不过一个六旬老人,三皇子何苦为了一个小女子,如此下老臣子的颜面呢?”
  一旁的殷夏惯来是知道老祭酒的为人的,见他脸都气红了,那三皇子还在风轻云淡的夺他的脸面,一时之间也起了些气性。
  她不出声时,与锯嘴葫芦谢源之一样,是个背景板般的存在。此番一句话把段承瑾说的无言以对,当真是一鸣惊人,一时之间,堂中人的视线全落在她身上。
  祭酒大人见他一介白身也敢为自己出声,而且言辞犀利一针见血,可见其思维敏捷,有智勇却不莽撞,不由得老怀甚慰,直冲脑门的气消了大半。
  他慨叹一声:“菀青前些日子被我冤枉,平白背了个舞弊的罪名,但是他小小年纪,竟从未红脸急眼,只认真与我探讨证明己身之道,应对得当,轻轻松松就化解了污名。”
  “反观今日,本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情,却嘈嘈杂杂纠缠不休,就连皇帝看重的三皇子也罔顾礼仪,将尊师重道忘在一边,只私心回护一个小女子。”
  老祭酒盯住段承瑾,浑浊的双眼中含着深意:“若是日后殿下入主东宫,是否也会因她无道昏庸?”
  段承瑾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面色霎时一白。
  没想到三言两语之间,他竟失了一城。
  究其原因......
  他目光一扫,盯住了那个立在窗边,身着艾草色青袍的小郎君。
 
 
第15章 
  谢轻菲听着老祭酒对那小郎君的溢美之词,心中十分憋闷。她斜眼上下一扫那窗边立着的小郎君,心中暗道,原来他叫菀青。
  这名字似乎有几分耳熟。
  她冥思苦想,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片刻之后,她脑中灵光一闪,杏眼蓦的睁大,讶然的看着殷夏惊呼:“原来你就是菀青。”
  老祭酒斜眼看她:“怎么,清平县主也听过我这弟子的名讳?”
  谢轻菲羞涩一笑,妙目流转,一脸的不可说。
  反而是一旁的段承瑾摇了摇头,啼笑皆非道:“原来迷住我那素来冷面的表弟的眼的,便是你。”
  他转而对老祭酒说:“大人,如今国子监这等庄严之地,也任凭娈童踏足了吗?”
  老祭酒面色铁青:“三皇子慎言。”
  “我所言非虚,大人尽可自己问问他,这段时日是不是与我姑母长乐公主的小儿子,广文馆中的魏子珣......”
  “欢情正好。”
  “菀青。”老祭酒深深地看着她,“你便让人如此坏你清白名声吗?”
  殷夏对上了老祭酒殷切的目光,片刻之后,她低头躲开。
  她与子珣虽不曾床笫之间缠绵,用娈童这个词来折辱她确实过了,但是若她诚实辩解,说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柏拉图式恋爱......
  估计只会因为疯言疯语收获四脸震惊。
  她只得吃了这哑巴亏,毕竟人是自己招的,虽然最近他闹了点儿小脾气,也不能直接扔掉不认了是不是?
  至于名声,坏掉就坏掉吧,反正她一不靠这个吃饭,二不靠这个嫁人,盛誉毁谤对她来说,皆是轻轻一抚便不障目的东西。
  只是要让祭酒大人失望了。
  但是殷夏也不任凭那可恶的三皇子青口白牙的随意编排她,她毫不扭捏抬头直视他:“我确实爱慕魏子珣,然而却从未因此耽搁学业,更没有因此事累害国子监的名声。”
  “若三皇子想说男风荒唐......”殷夏淡淡一哂,“那不如先让你护着的那位小女子,将新开的南风馆闭店歇业了吧。”
  谢轻菲商女出身,短短几年便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她各行各业都有涉足,荤素不忌,不过之所以会在京城的平乐坊中开这南风馆,是因为这是她为沈君泽准备的保留项目之一。
  也正是因为如此,殷夏才记得她手下那么多产业里一个不起眼的风月场所。
  虽然当时她还未入京,只是假托他人操办,所以明面上大家并不知道这南风馆真正的主子是她。
  不过若是有心人想查,查出来倒也不是难事。
  毕竟她也没觉得有什么见不得光。
  谢轻菲重生而来,早已看破那些虚的,对她来说,有价值的事便可以做,有利用价值的人,便可以结交。
  只不过别人私底下知道她的风月场地无碍,若是明面上传播,她是万万不许的。
  毕竟她是清平县主,还是要声名的。
  殷夏存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小心思,故意把谢轻菲的那点事抖落出来,心道你今日敢把我是娈童这番言论散播出去,明日坊间就会流传起你那未过门的小媳妇养了一群男妓的传言。
  她一时间有些得意洋洋,心想自己可真是厉害,打嘴炮从来没在怕的。
  之后她听到那顶尊贵的准太子呵的冷笑一声,肃杀威严,大声斥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殷夏面色一僵。
  一盆凉水瞬间把殷夏浇了个透心凉,也把她浇了个清醒。
  她面色惨白的心道,完了,我竟然一时间得意忘形,以为这里还是人人平等的法治社会,吵架输赢全凭嘴皮子了。
  对面站着的人可是皇家的人,是她一个无权无势,靠几个闲钱度日的小百姓得罪不起的人物。
  殷夏懊恼的想,我这是在干嘛啊,我这是在和本书的男女主打擂台啊,一挑二,可把我牛逼坏了。
  像一开始那样装鹌鹑不好么,怎么三两句话的功夫,我就跳的翻了天了呢!
  都怪李瑾元那个小子,明明是丞相嫡亲的小儿子,平日里却像个面团似的好拿捏,导致她对权贵有了错误的初印象!
  还有魏子珣......他眉眼间满是她的样子,总能让她忘掉自己的身份。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这时候又听到段承瑾劈头盖脸的一句难听话。
  “不过是娈童之流,上不得台面的腌臜东西,竟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了。”
  段承瑾见那伶牙俐齿的小郎君终于哑了,心中十分畅快。
  今日若不是他突然跳出来,郑祭酒早没了话说,事情本该顺利了了。
  可因他一句话,让怒气上头的郑祭酒冷静了下来,反而一把抓住了他最要命的错处。
  他因这个身为表弟玩物的少年人,失去了重要的潜在人脉,还埋下了于他口碑有碍的后患。
  就算把他当街鞭挞致死也抵不了他的损失。
  想到这里他眼含杀意。
  殷夏心神不稳的时候,恰好将他的神情瞧了个分明,暗自惊心,方寸大乱。
  这时候她又听到了祭酒大人沉重的叹息。
  她的心狠狠地一沉。
  殷夏的目光扫过众人,祭酒大人掩面相避,谢源之瞪大了双目瞧她,谢轻菲冷漠蔑然,快意勾唇,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段承瑾的眼神愈发让她触目惊心。
  她好像难逃一劫。
  殷夏心如擂鼓,手脚发虚,头一次有这样无助的感觉。
  如同猝然间置身逆流,可偏偏身边一根浮木也无。
  她只能满心惶惑,身不由己的被大浪卷去。
  这一刻,她害怕极了。
  就在此时,屏风后有个影子一动,随即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堂中,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呵。往常只听闻三皇子温良谦让,克己勤勉。”
  那影子不知在那里立了多久,又听了多少。
  屏风之内的人只顾着唇枪舌剑,他静立在那里不出声,影子与暗色山水交融,竟然没有一人发觉。
  他一身绀紫宽袍绣有金色暗纹,一张不知勾了多少闺阁女子芳心的脸上满是尖锐冷意,自屏风后徐徐走出来,那风姿瞬间将段承瑾压了下去。
  昳丽眼眸斜睨了段承瑾一眼,鄙薄之意殊甚,一开口是十足十的不留情面,“没想到私底下却满口污浊,仗势欺人。粗鄙淫谣张口就来,是泼脏水的一把好手。”
  “无怪长乐公主总爱说,满朝文武都是瞎的。”他于刻薄之道上似乎颇有天赋,上下嘴皮一碰,便是一句杀人诛心之语,“子珣今日从三皇子身上领教了。”
  话音刚落,他便行至殷夏身边。
  珍重的执起她的手,低头相视,眉眼温柔,瞧见她眸中惊慌,毫不吝惜的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菀青是我珍而重之的心上人,是长乐公主点头容许的存在。”姬和握紧殷夏的手,抬头盯住段承瑾,眸似含刀,“可不是表兄可以随意欺压折辱的人。”
  “今日之事......”姬和一字一句,似含了十足的份量,“子珣不会就此揭过的。”
  姬和话音落地,四方还沉浸在震惊之中,空气陡然寂静下来。
  段承瑾与姬和的目光的在空中相遇,一时间火花闪电,气氛变得箭弩拔张。
  最后还是段承瑾输了人也输了阵,率先移开眼,落了下风。
  段承瑾没想到,自己这素来冷情冷性的表弟,会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郎君如此看重。
  若是事先知道,他定不会说出让他骑虎难下的那三两句快意之语。
  这魏子珣说不会揭过此事,段承瑾还真不能不放在心上。
  因为他虽是皇帝的亲生骨肉,可是在他那高高在上的父亲心中,这些小辈里排第一位的是那位盛宠之妃所出的七皇子,第二位便是这位长乐公主的小儿子。
  皇帝偏爱魏子珣,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
  他面见皇帝时若如今日这般说上三言两语,段承瑾这个素来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一惯被严苛要求的三皇子还真的吃不消。
  想到这里,段承瑾勉强笑道:“是我有眼无珠,不小心冒犯了表弟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菀青公子,承瑾为先前的失言道歉,万望海涵。”
  殷夏刚要说话,就被紧握她手的人挡在了身前。
  “表兄不必如此,若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便有用,子珣何必把话说到那个地步。”
  “我喜欢的这个小郎君经不得吓,有什么话,对我说便是了。”
  谢轻菲见事态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段承瑾竟毫无办法了,不由得皱眉开口道:“你一口一个表兄,竟为了一个外人不惜和他撕破脸皮……”
  她话说了一半,便被姬和冷冷的睨了一眼,出声打断:“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谢轻菲哪里受过这种羞辱,薄面皮顿时有些挂不住,一时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如果没有别的事,请诸位离开我们国子监。桃李之地,不是任凭女子和小人撒野胡闹的。”姬和干脆利落的下了逐客令。
  老祭酒见状,也拖长了声音道:“三皇子,清平县主,请吧。”
  二人无法,只得灰溜溜的去了。
  他们走后,老祭酒也身形一闪,绕过屏风消失无踪了。
  屏风之内剩了殷夏姬和二人。
  这屋中宁静温暖,屏风外摆着的炭盆噼啪的响了一声。
  她扯了扯他的衣角。
  姬和回过身,殷夏向前轻轻一扑,抱住了他的腰。
  软玉温香,投怀送抱。
 
 
第16章 
  事后殷夏问起,他是何时来的。
  姬和也不隐瞒,直言他看到段承瑾进了祭酒的明敬堂,想到她在里面还不曾出来,略思忖了一下便跟进来了。
  殷夏瞪他,抱怨他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害她以一对二,最后还要受人欺负。
  姬和说:“起初想先听一听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有个小郎君伶牙俐齿,厉害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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