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下楼,肖唯皱着眉问她:“你这是去约会?你男朋友不是出国去了嘛。”
“我跟丁一蓓约会。”
丁可明天要回上海,丁一蓓来接她去吃晚饭。
“晚上我就不回来了,妈妈身体不舒服,我多陪她一晚。“丁可出门的时候说。
“她怎么了?”肖唯问。
“等我确认之后再告诉你。”丁可这样回答。
丁一蓓挑了家不错的餐厅,季琰脚受伤没来,只有母女二人一起吃。
丁可点了阿根廷红虾,猜测丁一蓓大概率是怀孕了,就帮她点了一些温和的食物。
没想到丁一蓓却说:“今天你陪我喝点酒吧。”
丁一蓓让服务生上了两款酒,给丁可的那一款酒精度数极低。
“你能喝酒吗?”丁可表示质疑。
“我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可可,你太敏感了。”丁一蓓笑了笑,坦言自己没有怀孕。
丁可一下子失语。
“我不仅没有怀孕,我连续去三家权威医院做检查,医生都告诉我,我现在的身体可能很难自然受孕。”
丁可本想说你还这么年轻,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合适,她改口:“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才去做检查?”
丁一蓓说卵巢出了点小问题才去检查,她之前一直很自信,没想到自己可能怀不了孕。
“身体总会调理好的。”丁可安慰道。
“其实不该跟你谈论这个话题,你还只是个小姑娘。”丁一蓓喝了口酒。
“说明你把自己的女儿当朋友。”丁可碰了下丁一蓓的酒杯,“我很开心你能这样。”
“我应该是个很糟糕的妈妈吧。”丁一蓓又喝了一口酒。她的姿态总是很优雅,哪怕嘴上在说着一句自嘲的话。
“我从来没这样认为过。”丁可把剥好的虾放进丁一蓓的餐盘里,“你最近应该很累吧。”
丁一蓓说她没想到办一场婚礼竟然是这么劳心劳力的事情,说明浪漫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我一直在等你通知我去试穿伴娘的礼服,现在都已经是夏天了。”
丁一蓓打量丁可的身材,笑着说:“回头我们俩倒是可以一起去拍一组照片。”
她又提了丁可因为顾虑她的心情,就拒绝和肖唯一起去拍杂志的事情,她对女儿的贴心感到很欣慰。
丁可没想到肖唯会跟丁一蓓说这个,意识到这两人近段时间联系过于频繁,就试探道:“你和爸爸的关系好像有所缓和嘛。”
丁一蓓没吱声。
“婚礼……”丁可又想问丁一蓓和季琰的事情。
丁一蓓打断她的话,“当初你问我想不想穿婚纱,你还记得吗?”
丁可点点头。
“我可能想偏了。”丁一蓓轻轻地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颧骨,“可可,我没办法跟季琰结婚了。”
丁可怔住。
“你倒不用关心这个,我会自己解决好。其实我是有另一件事情想跟你说。”
“什么事?”丁可莫名忐忑。
丁一蓓撑着头看向窗外。她很喜欢北京的夜景,所以会住在高楼,并在家里放一个望远镜。
丁可知道,她第一次看北京的夜景,是肖唯带她一起去的。
丁可在心里做预设,如果丁一蓓坦言她还爱着肖唯,那她该如何回应,如果她是因为这个结不了婚,那以后她又该如何面对赵子卿的好朋友季琰。
“我知道你的男朋友就是赵子卿。”
莫名地,丁可竟松了一口气。
“你是怎么知道的?”丁可问丁一蓓。
“我是你妈妈,多少能看出自己女儿的心思。”丁一蓓没有把肖唯供出来,她敬了丁可一杯酒,像她当初祝福自己那样祝福她。
“你不反对?”丁可感到诧异。
这便是丁一蓓今晚隆重请丁可吃饭的重点。她将自己曾找过赵子卿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丁可,又问丁可:“你会觉得我不可理喻吗?”
丁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她也看向窗外的夜景,很快就想起那个时间节点,再代入丁一蓓的话,她觉得那段时间的赵子卿真的好不容易。
“他没跟我提过半个字,也没有放弃我,所以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对吧。”丁可这才喝掉丁一蓓刚刚敬自己的那杯酒。
“可可,你心里会看低我这个妈妈吗?”
“当然不会。不过你已经欺负了赵子卿一次了,我就希望你以后能对我的男朋友好一点,我想自己的恋爱自己说了算。”
“我应该可以做到,但是你爸爸不一定。”
“所以你得帮我。”丁可对丁一蓓眨了下眼睛。
丁可回上海之后,赶上她外公外婆去普陀山出游。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赵子卿领回家里住。
丁家住在一栋年代久远的小别墅里,以前一楼是丁可外公的诊所,现在诊所不开了,但仍有两间房间保留了诊所的布局。
赵子卿装作被丁可手里拿的人体模型吓到,趁机按住丁可的头,把她的衣摆掀开去看她的纹身。
“你还真对自己下得去手。”赵子卿手指触了触丁可尾椎上这个小小的黑色印迹,拍一下她的屁股,“纹在这种地方,你当时也不害臊?”
“看来你心情还不错。”丁可缠住赵子卿的脖子,又郑重地,替丁一蓓跟他道了个歉。
“你知道了?”刚刚路上也没见她提,她现在说这个,赵子卿十分怀疑她的动机。
果然丁可很快就吻住他,把他拖进三楼自己的房间里。
窗外有蝉鸣声和微风吹动树梢的声音,屋里只有一种声音,是裹着夏天热潮一般的燥热涌动。
丁可的脸颊在微微荡漾的树影里泛红。她趴在那里,觉得腰间一会儿湿,一会儿麻,胸口一半压在地毯上,另一半喘不过来气。她伸手想去触一下赵子卿的头发,却触到他贴着纹身的唇。
屋子里温度有些高,不一会儿赵子卿的衬衣就又皱又潮。丁可在被动中也耗尽体力,最后被赵子卿翻过来,仰面朝天,像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热带鱼。
赵子卿替丁可扣好暗扣,把裙摆盖稳,发现她肩头红了一块,问她疼不疼。
丁可说顾不上疼不疼,忘了。
饶是丁可看过不少禁.片,也弄不懂赵子卿在这方面的套路。她只觉得,即便他尚且只做到一半坦诚相见,但这一半就足够令她崩溃。
她总在随时准备迎接的时候,看见赵子卿并不急于求成的眼睛。她偶尔万分难耐,已经突破了理智,但赵子卿总能立刻换一个方式,带她走进另一个深渊。
纹身是西班牙语,是赵子卿那天对丁可说的那一句,所以他一眼就看懂。位置在两个腰窝之间,赵子卿亲吻的时候一并知道丁可的软肋。
平息之后,两人躺在地板上。丁可侧着身体看赵子卿的脸,就这样看着,也不说话。
赵子卿问她在想什么。
“在等你跟我说点什么。”
“你想听什么?”赵子卿笑了一下。
“你想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我怕你会尴尬,因为你说过你不太会安慰人。”赵子卿玩笑道。
“如果做不到安慰,那我就安静陪着你,但你一定不要有事瞒着我。”丁可把耳朵贴近赵子卿的心脏,“你得帮我做一个称职的女朋友。”
赵子卿被丁可的话逗笑。
“这段时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丁可又学着赵子卿的语气,模仿他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赵子卿知道这姑娘记忆力好,听着她的声音,心里划过一阵暖流。随后他说:“那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吧,你看看你能不能完成。”
“很困难吗?”丁可很识时务地问。
“对我来说很艰难。”
“那给我吧。”丁可打算硬着头皮上,毕竟她刚说过有难同当那种豪言壮语。
这是一份亲子鉴定,赵子卿自今早收到邮件起就没有打开过。
见丁可毫不犹豫就要打开,赵子卿叫住她,告诉她:“这是我爸和另一个女孩儿的亲子鉴定。”
“赵伯伯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丁可说完就把鉴定打开,她粗粗看了一眼,然后推了赵子卿一下,“你看吧,怎么可能是你想的那样。你爸要是知道你这样去调查他,一定会对你很失望的。赵子卿,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
赵子卿觉得丁可并没有意识到,她说话时整个声带都在抖,神色也不平稳。
看着赵子卿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丁可又有些生气地说道:“我从小到大看过那么多狗血电视连续剧,看一份亲子鉴定还是能看得懂的,你就别妄想还能有一个妹妹了!”
第41章
丁可卧室隔壁的房间,以前是丁一蓓的奶奶,也就是丁可太奶奶的房间。她现在坐在这间屋子里,对着她太奶奶的旧照片平息自己的紧张心情。
她觉得一定是她太奶奶在冥冥之中保佑她,才没有让她和赵子卿陷入一个两难的局面。
丁可暂且搞不懂赵子卿为什么要调查自己的父亲,更后怕亲子鉴定的结果要是表明赵明庭的确有一个十八岁的私生女,他们又该怎么办……
她心境混乱,骂完赵子卿之后就把自己关进这个房间里。她给她太奶奶的旧相框擦了擦灰,又打开旧衣橱翻了翻旧旗袍,自我冷静了半个小时之后,她下楼准备去家附近的超市逛一逛。
赵子卿在丁可的房间里补觉,他神经过于紧绷,已经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被丁可怼完之后他倒头就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丁可的床太香甜,直到丁可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他都没有清醒。
丁可在二楼的厨房里熬汤,边熬边拿一把小扇子扇着自己的脸,这里空调效果不好,她迎着夕阳站着,脸颊一片红晕。
她到家后把买回来的西瓜切开放进冰箱里,汤快熬好的时候,她拿出半个冰凉的西瓜吃起了独食。
厨房被她外婆收拾的井井有条,里面有一张小凳子,是丁可小时候喜欢坐的,眼下她就坐在上面吃西瓜,一勺接着一勺。
丁家附近都是这样的老式别墅,从二楼的窗户看出去,能看到不少爬满爬山虎的红砖墙。夕阳还有一点余晖,淡淡地把房顶上的云彩渡上一些温柔。有一些人家开了灯,灯光也是淡淡的,零星点缀在晚霞中,为这座钢铁森林平添些许烟火气。
丁可一到夏天就掉称,最近又常常运动,露出来的手臂和腿更加纤细。她刻意追求轻微的肌肉线条,尤其对上半身要求高,她希望在夏天穿吊带的时候露出来的肩膀能有一个好看的弧度。
被赵子卿“洗礼”过一次之后,她换上了白色短吊带衫和运动休闲短裤,她腰细腿长,坐在小凳子上吃西瓜的时候,腿交叠搭在另一张凳子上,拖鞋掉了一只,另一只靠脚趾头悬着。她脚趾涂了牛油果色的指甲油,吃东西的时候,脚趾头会不自知地晃动一下。
赵子卿一梦醒来,身处这个还不算太熟悉的环境,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透过厨房的窄门看着丁可的半截腿,听她的银勺子挖动西瓜的声音,看她晃动的脚趾,闻她耐心熬煮的食物香气,一度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新的梦境。
丁可的皮肤在夕阳下是淡淡的橙红色,她头发长度不够,随意扎起来的时候有一些碎发垂在后勃颈,她出了微微薄汗,发丝有一些粘粘在肌肤上。她的领口略微有点低,里面的内衣在她到家后就被随意摘掉。
“你影子就在门上,我看得见,你准备偷看我多久?”
赵子卿原本站在走廊的窗户前,听见丁可这句话后,他大步走过去把坐在矮凳子上的丁可抱了起来。
他看见她的红色小凳子上有一个被磨掉一些颜色的白雪公主图案,猜测这应该是她打小就坐着的。
“一个人吃独食算怎么回事儿?”赵子卿把丁可抱到流理台上坐着,让她的脸逆着光。
“你吃吗?”丁可挖了一勺西瓜递到赵子卿的嘴边。
赵子卿没张嘴,于是丁可自己咬下去。结果西瓜还是到了赵子卿的嘴里,西瓜汁也顺着他的嘴角滴在了他的白色衬衫上。
丁可嘴上糊了一片西瓜汁,她趴下去,去够离她一米远的纸巾盒,故意给赵子卿一个旖旎的角度。
赵子卿甘愿中招,把手掌置放在她的膝盖之下,她的脚踝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赵子卿的腿上。
丁可的背压在透着微热的大理石台面上,抬起眼睛就能看到窗外梧桐叶缝隙里的余晖。
她的拖鞋早就不见踪影,现在脚趾上悬着的是她的运动短裤。她心中一片悔恨,暗自发誓以后绝不再有任何故意的露骨行为。
细密的晦涩中,丁可的手被迫压住心口。她手腕被赵子卿的表带磨出一道红印,花了些力气抽出来后,她缓慢掠过一片黑硬的发丝,然后在自己的皮肤上蹭到一片湿黏。
晚霞很快就消散,丁可庆幸天光暗下来,否则她根本没办法直视自己现在这幅样子。
待她愉悦的神游走向末尾的时候,赵子卿长手一伸,把厨房的顶灯打开。她看着赵子卿濡湿的嘴唇在灯光下有晶莹的色泽,立刻落荒而逃。
丁可冲了个冷水澡,瞥见腿根的红痕时,脑中浮现刚刚的情形,小腹神经如遭电击。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甘心地承认她似乎又输了。
赵子卿倚在浴室门上等她,听见水流声停止后,问她:“舒服吗?”
丁可觉得他最好也洗个澡,或者洗个脸,反正起码在吃饭前得把嘴唇和舌头彻底清理一遍。
“滚。”她冷着声音把沐浴球摔在了门上。
从里到外又换了一身衣服,丁可及时地把自己的内衣洗干净晾在阳台上,整个过程都没有搭理赵子卿。
后来赵子卿自己把流理台擦干净后也去冲了个冷水澡。他还乖乖把汤盛出来,把烤箱里烤好的肉取出来摆盘,还在餐桌上放置好了餐具。
丁可原本还想再做一道菜,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很饱,决定就这样打发赵子卿。她知道赵子卿每顿必须要有蔬菜,但她偏偏不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