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敛亲她一口,笑道:“是要你要,总是有时间的。”
安栖云知道到了榻上她是不能在言语上占得便宜的,瞪他一眼,索性不说话了。
赵敛卷着安栖云的头发,又把玩了下她的手指,问她:“栖云,你记得曾经在鹿鸣楼中答应过我什么吗?”
安栖云使劲想了一下,想不起来。
赵敛看着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忘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恼,只是带着蛊惑说道:“你答应过我要许我一副画儿,画你自己。”
安栖云道:“啊,对。”
赵敛捏着她的手指道:“什么时候兑现呢?”
安栖云看着赵敛亮亮的眼神,试探着问:“现在?”
她看着赵敛满意一笑,想要抵赖,说道:“我没有力气嘛。”
赵敛说:“没有关系,我抱着你,你只需要动笔就行。”
看着赵敛兴致勃勃的样子,安栖云不想拒绝。她感到身上一轻,赵敛果然抱起了她,她小声叫道:“赵敛!我要穿衣服!”
赵敛的眼神中现出一点遗憾,安栖云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赵敛的坏心思。
赵敛从床边捞起一件外衣,将安栖云包裹上,系上腰带,乍一看倒是正正经经,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安栖云没有力气,只能由着他摆弄。
看着赵敛又抱起了她,安栖云又叫道:“赵敛!你穿衣服!”
在赵敛终于不情不愿地妥协她所有并不过分的要求后,赵敛将她抱到书桌之后,她的身子还是软软的,因为经历了刚才的一番蹂/躏更加柔弱无骨,赵敛抱着她,像是抱着一只小小的,脆弱的猫。
安栖云抬眼看见铜镜中的自己,像是没有骨头般地坐在赵敛的怀中,眼中带着无边的媚色,连她自己都不敢多看。
赵敛一手抱着她,一手为她磨墨。
这幅画很耗费心力,身后的赵敛与她紧密相拥,没有一丝缝隙。要知道,他们都只是装模作样地披上了一件外衣。
安栖云匆匆将画像画完,努力将画中的自己画得正襟危坐,没有一丝妩媚和春/意,身后的赵敛也根本没有出现在这画作上。
赵敛看着图上的美人,笑道:“你这画得不写实。”
安栖云怒道:“你想要我画那什么图吗?”
赵敛求饶:“不敢不敢。”
安栖云又说:“这幅画,不许示人。”
赵敛说:“不敢不敢,你的东西,我自然不会给别人碰的。”
安栖云哼道:“这才差不多……”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赵敛压在书桌上,剥开了外衣……
安栖云醒过来的时候,天早就大亮了,她没有看到赵敛的身影,想来他应该是忙得脚不沾地。不过这样都特意抽出时间来折腾她,她不知道该骂他还是由着他。
她起身穿好了衣服,梳洗装扮后推开了门。她在院子里找到了陆兴,得知了安栖洲正在和赵敛商量事情。
她便回房去等候。
到了中午的时候,她竟然看见赵敛和安栖洲一同走了进来,赵敛满脸从容笑意,安栖洲则是有些不服起的闷闷不乐。
安栖云疑惑地看着他们走进来,赵敛坐下后,吩咐布菜。
用饭时候,是没有交谈的。赵敛看着安栖云吃得心不在焉,只管往口中送米饭,却很少夹菜。
他见桌上的鸡汤炖得鲜美,为安栖云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她的碗中。安栖洲见状,从盘子里夹了一片藕片塞到安栖云碗中,然后将她碗中的鸡肉夹走了。
他迎着赵敛看过来的目光,挑衅似地扬了扬眉。
安栖云扶了扶额头,知道这一餐消停不了,再用了一两口就停下了筷子。
她走了出去,留下赵敛和安栖洲大眼瞪小眼。
她在门口逮住陆兴,带他去一旁问道:“他们是怎么一回事?”
陆兴长话短说:“安公子被王爷的人找到的时候,两边差点动了手。后来王爷亲自过来,请安公子密谈,之后就这样了。”
安栖云叹了口气,她知道弟弟因为之前的误解对赵敛一直耿耿于怀,并且很是怀疑赵敛的用心,隔阂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消除的。
往后几天,都是赵敛带着安栖洲在郢信城布置防务,然后中午聚在一起吃一餐静默的饭,好在几天过去,安栖洲的偏见似乎也有所消除。
这几天,是安栖云自离开上京以来,和赵敛难得的厮守时光。
纷乱与灾祸,都似乎隔绝在城外,惟愿此刻能够长久下去。
但是,城外的事情远没有结束,赵敛也必须要走了。
安栖洲对赵敛军队从郢信城全部撤走感到意外和难以置信。这个时候,他才开始相信前两天赵敛为郢信城的防务宵衣旰食,竟然真的不是想要侵吞江陵,竟然真的是为了江陵自身。
清晨,安栖云没有来得及梳妆,她站在院子里,看着满身戎装的赵敛向她走过来。
赵敛走了过来,一手抱住兜鍪,一手穿进她的发间,略带压迫性地将她整个人向自己靠过来。
他啃咬着安栖云的唇瓣,压制着安栖云的吐息,所有的不舍都变成了凶狠的掠夺。
安栖云感到呼吸不过来,赵敛终于放开了她。
他在安栖云耳边低语:“等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快日万了,给它完结掉!
第71章
安栖云回到了江陵, 赵敛奔赴着他的战场, 转眼两年过去。
这一年, 天下局势大变。
燕王赵敛以席卷之势扫清六合, 击溃徐州, 收复中州,亳州, 其余各地纷纷表示没有异心,俯首称臣。
燕王与江陵安氏长女的婚事变得万众瞩目起来, 成为天下太平后的头一件喜事。
上京迎亲的车队已经开始走了,江陵这边, 安夫人为安栖云添置了一份又一份嫁妆。
就连安栖洲也找到安栖云, 递给她一个匣子, 安栖云打开,发现是一串蓝白琉璃珠镶嵌金的项链。
安栖洲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不高兴的,他属意的姐夫是荀乐游,并且对赵敛一直看不上眼,眼看姐姐的婚事再没有更改的余地, 于是不情不愿地认命了。
安栖云取出项链,戴在脖子上, 感动地对安栖洲说:“弟弟,你竟然如此有心。”
安栖洲说:“人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你嫁给赵敛之后,我怕你遇到难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安栖云瞪他一眼:“怎么说话的?现在要说吉祥话。”
安栖洲无动于衷, 继续说着他的晦气话:“更何况赵敛的野心,以后怕是要登上那万人之上的位置,往后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有得你遭的。”
安栖云继续瞪他:“再说我生气了。”
安栖洲还在说:“所以,我把这项链送给你。”
安栖云:“啊?”
安栖洲伸手,在项链的坠子上一按动,只听得轻微“啪”的一声,琉璃珠离开了底座,里面有压得紧密的粉末。
安栖云看愣了。
安栖洲说:“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机关打开后,里面藏着的是剧毒药粉,只要用指甲沾一点,然后对着其他人一抓,那人就可即刻暴毙。”
安栖云连忙将这要命的项链解下,甩手扔了出去。
安栖洲捡起来,略微有些心疼地说:“别扔啊。”
安栖云推着安栖洲出门,然后把门关上了,她对着门往外喊:“赶紧扔了。”
安栖洲拿着项链,沮丧地往外走,他看见了林枫,逮住林枫问:“我姐不要这项链。”
林枫暗暗笑了,然后装作正经道:“你换一个大宝石的,然后……嗯……药力减一点,毕竟那是姑娘的丈夫,如果姑娘杀夫,她也逃不出来。”
安栖洲深感认同地点点头。
林枫看着安栖洲走出去,无奈摇摇头。
第二天,安栖洲又带着一个匣子过来找安栖云,安栖云叹了口气,翻开匣子,看见一条华美异常孔雀绿翡翠珠链,她不敢乱碰。
安栖洲为安栖云带上,说:“姐,这个里面我只放了毒性很强的麻药,药倒一个大汉都不在话下。”
安栖云……对着这漂亮的珠链心动了,加上这算是弟弟的一份心意,尽管这心意着实奇怪,她便点头收下了。
安栖洲于是满意地离开。
几天之后,安栖云的车马也开始出发。
她依依不舍地拜别的父母,又一次北上。
车队行了几天,晚几天出发的林枫终于赶了上来,他对安栖云说:“姑娘,上京来信,燕王自己也南下过来了。”
安栖云一愣:“什么?他自己来了?他到哪儿了?”
林枫摇头,想了一下说道:“估摸着行程,大概用不了几天就能和我们碰头。”
安栖云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漫长的旅程似乎也变得不那么枯燥。
几天之后,安栖云一行人果然在草野之上碰见了迎面走来的车队。安栖云心中有些防备,让林枫上去问话。
林枫去了,对方对答如流,并且给出了燕王府的信物。
安栖云下车,对面车队的管事过来对着安栖云行礼,说道:“王妃,我们王爷就在前面的镇子里,王爷听闻王妃到了,特意派小人过来迎接。”
安栖云见他从容有度,疑心打消了一些,笑道:“那有劳了。”
安栖云来到镇子上,被管事引着到了一方宅院处,管事将安栖云带到一个房间前,然后对着跟着的林枫以及长清渌水说道:“诸位,王爷和王妃有话要讲,大家不如跟着我歇息一下吧。”
安栖云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有些昏暗,没有点灯,安栖云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听到外间谈话声正常,又觉得自己是过分小心了。
她喊道:“赵敛?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
她依稀看见桌子上有蜡烛和火石,便擦亮了蜡烛,这时候,她看见床脚边上颓然坐着一个人,发束松散,头发有些散乱在脸上,他脚边上有几个酒坛子,手上还拿着一个。
安栖云倒退几步,打算拔腿就跑。
地上的人陡然站了起来,拦住她,阴森森笑道:“安妹妹,好久不见啊。”
安栖云不应答。
傅祁也并不在意,他又灌了一口酒,似是嘲讽,似是疯癫:“安妹妹,看到如今的我,你在想什么呢?”
他盯着安栖云的眸子,缓缓说:“我看到了什么,恐惧,厌恶……”
他的声音宛若鬼魅,他说:“安妹妹,我好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坦率接受你的心意?就算之后你对我不感兴趣,你依旧在我手中……”
他又低声笑了笑:“不过,现在是一样的,我们两人,逃命鸳鸯哈哈哈哈哈哈。”
他抓住了安栖云的肩膀,问道:“安妹妹,为什么不说话?你在想着谁?”
他的眼神凶恶起来:“你在想着赵敛?”
他的手缓缓从安栖云的肩膀移到安栖云的脖颈上,他说:“你也觉得我败了?”
安栖云被掐得呼吸不过来,她伸手去掰傅祁的手,却是徒劳,她按开了项链上的机关。
傅祁看见安栖云痛苦的样子,稍微松开了手,但是并没有移开手。安栖云被迫仰着头,她说:“傅祁,你若是心思澄澈一些,以真心换真心,何尝得不到和你厮守的女子?你那样骄傲,又那样偏执。”
傅祁摇头:“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
他的表情疯狂起来:“不如,你随我一同死在这里吧,如此我们就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
他手上的劲越来越大。
安栖云费力挣扎着,伸手勾到傅祁的脖子,死死将指甲嵌进肉中。
傅祁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他满足于安栖云将要与他一同赴死的希望。安栖云感到头脑一阵一阵地发昏,她的指甲也愈发用力。
终于,在僵持之下,傅祁轰然倒地。
安栖云摔在地上,她大口喘息了几下,然后慌慌忙忙从傅祁压住的地方扯出裙子,她推门,看见门外站着身形修长,神情冷漠的红衣女子单砚。
单砚移动眼珠看了安栖云一眼。
安栖云以为自己要被她抓住,可是单砚却冷漠地将眼珠移开了,漠然地一动不动。
安栖云不知道单砚是怎么一回事,她急忙扯着裙子往外跑,她本以为要经过一番周折才能看见林枫和长清渌水,出乎意料地是,林枫三人面带迷茫地站在院外。
安栖云跑了过去,喊道:“林枫!快走!”
林枫看见安栖云狼狈的样子,立刻抽出剑,警惕地看着四周,但是四周什么都没有。
他们三人护着安栖云很快回到车队。
四人交谈了一下,只是觉得傅祁的行动匪夷所思。
林枫说,管事说着找地方给他们歇息,却直接将他们领到了外面,然后自己往街上走了。
安栖云也有些想不通,她派人去那宅子打探捉拿傅祁,车队没有多留,离开了这个镇子。
宅院内。
单砚走进昏暗的屋子,看见倒地的傅祁,见怪不怪,但是扶起他时,发现他没有反应,她脸上明显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她慌忙拍了拍傅祁的脸,从腰上掏出一个瓶子,将药丸塞进傅祁嘴中,傅祁这才幽幽地醒了。
单砚的脸上恢复了冷漠,说道:“公子,你相见的已经见到了,从此之后便放下吧。”
傅祁惊怒道:“她人呢?”
单砚道:“已经走了。”
傅祁面色狰狞:“走了,给我去追。”
单砚语气平静:“公子,我们已经没有人了,趁现在燕王的人还没有过来,逃吧。”
她伸手一砍,傅祁再度晕了过去,她叹气道:“傻瓜。”
单砚带着傅祁,一路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能挣得一丝生机,只是赵敛的人对他们紧追不舍。他们一路流窜,逃到了岭南烟瘴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