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好好追我哦,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的!
林佳音插`进自己的发梢,抓了几下脑袋,又想了半天后,差点再次哭出声来。
“…………”
谁给她的勇气说出这种话。
死翘翘。
男朋友被自己给作没了。
可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
沈湛还点着头说行,会好好追她的,
林佳音真的很想站在窗口,对着摇曳的绿化树和漆黑的夜空大喊一句——
笨蛋!林佳音是大笨蛋!
话没吼出来,林佳音看到了站在楼底的沈湛。
他竟然还没走。
就站在那颗她想要倾诉的高大梧桐树下。
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站在那儿,懒散地站着,肩膀不平,一手插兜。
下巴抬起得极高,是一种仰望的姿势。
在看到她出现在窗口的瞬间,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
然后嘴唇一张一翕,用口型说了句什么。
林佳音把着窗棂,向下俯身,眨了两下眼睛仔细去看。
沈湛又说了一遍。
林佳音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沈湛笑了,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和左手一起,四指并拢,大拇指微勾。
在胸口前比了一个心。
“懂了么?”他依然是用口型说的。
夜色浓重,光阴交界处站着的人却像笼了一层淡明色的光辉,头顶的月亮都没有他皎洁。
“懂了。”林佳音也用口型回他。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说了什么,但她就是懂了。
“那再见。”他又说。
林佳音点点头。
沈湛转身,双手插兜晃悠悠地往前走,直到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林佳音才收回视线。
林佳音平复好心情后才打开寝室的门。
在外面就看见从门底透出来的光亮,代表陶茉还没睡。
寝室灯光大亮,头顶上的两盏灯都开着。
陶茉没在床下,走到阳台去看,厕所灯没开,门也是掩着的。
她已经睡了。
林佳音又走回座位前蹲下,从桌子底拉出装洗漱用品的收纳箱。
突然听到一声压低的呜咽,像极力在忍着什么。
“陶茉?”林佳音转过头看向她紧拉的床帘。
这声名字,就像点燃了□□。
紧接着,她就听到陶茉的哭声。
吓的林佳音赶紧走过去。
“怎么了?”
“佳音——”陶茉掀开窗帘,脸上挂着泪水,哭着喊她的名字,颤抖的哭声里全是委屈。
“你别哭。”林佳音急了,顺手拿起她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陶茉盘腿坐起来,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一看就是哭了一晚上。
她边吸鼻子边说:“我、我再也不要、不要和刘娜娜玩了!”
说到刘娜娜,陶茉又哭出声来。
“怎么回事?是不是刘娜娜欺负你了?”林佳音站在她床下,抬头看她:“快别哭了。”
“刘娜娜太假了。”陶茉抹了一把眼泪。
“她怎么了?”林佳音顺着她话问。
陶茉又吸了下鼻子,横着眼道:“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说我很好很喜欢跟我玩,结果在背后说我坏话!”
林佳音蹙了下眉。
虽然跟刘娜娜并没有接触过,但能看出她性格不怎么随和,所以一直劝陶茉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她说你什么了?”林佳音问。
“她说我,说我——”陶茉支吾了一下,气氛地将怀里的抱枕扔开,“反正就是说我坏话!”
今天周五,刘娜娜又约她去K歌。
她兴致高昂地答应了,在KTV大家也玩的很开心。
结果去上厕所时,意外听到了刘娜娜和她发小的对话。
刘娜娜说:“你对陶茉不会是来真的吧?”
她发小干笑了声:“怎么可能,就玩玩。”
“那就好,她家就一个开小公司的,估计还快破产了,不然怎么每次都是我请客,也不要点脸,我说请就真让我请?”刘娜娜有些无语,说请是客套话,她也不在乎那点钱,但请多了心里膈应。
她发小赞同地点了点头:“是挺小家子气的,说话也土里土气没见过世面,我就尝个新鲜。”
刘娜娜又道:“你悠着点来,被别缠上了,搞得我难堪。”
刘娜娜的发小正在追陶茉,长得挺帅,家里也有钱,陶茉虽然嘴上一直没表态,但心里早就答应了。
想着“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这句名言,陶茉打算再吊他半个月。
没想到听到刘娜娜和她发小的这段对话。
当场就气得走过去,质问他们:“你们说什么呢!”
刘娜娜尴尬了,正想开口解释,发小拦住她。
对着陶茉道:“说你心里没点逼数。”
陶茉不算特别好看,也不是很喜欢,那点吊着他的伎俩无数女人使过。
把约一炮的事搞那么复杂,他心里烦。
陶茉当场就愣住了,血气上涌。
哭着跑了出去,去吧台结了账。
四千八百块钱,她全身上下所有的钱。
结完账回来,她推开KTV的门,对着刘娜娜抬高了下巴:“说请客还舍不得钱?你是要笑死我?”她把单子一把拍在玻璃桌上,“这场我请了,免得你在背后小气逼逼。”
一行人神色淡漠地看着她。
陶茉咬了下唇,对着陶茉,从牙齿里发出声音:“不好意思,我家不仅没破产,还快上市了。”
刘娜娜上下扫视她两眼,单音一个“哦”字。
浑身上下,除了她那个包,没一个能叫出牌子来。
关键那包还是个轻奢品牌。
“继续玩。”刘娜娜招呼其他人。
反正也就是个玩乐缺人凑数的,爱咋咋。
陶茉沮丧地走出KTV大门,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哭了好一会儿。
她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开公司的,爸爸早就去世了,妈妈开了家小面馆。
为了和刘娜娜她们一起玩,她已经谎话连篇了。
他们还这样瞧不起她,在背后嚼舌根,玩弄她的感情。
陶茉突然想起林佳音。
还是林佳音最好,不会笑她欣赏水平低,不会硬拉着她去奢侈店购物,更不会在背后笑话她。
于是。
她打车回了寝室。
寝室却没人,等了好久林佳音才回来。
“呜呜呜……佳音……他们太过分了……呜呜呜……还是你最好。”陶茉伸手抱住她的头。
林佳音爬到陶茉床上,安慰了好久,她才止住哭声。
“我想睡了。”陶茉哭累了,困意来袭。
“你睡吧,别想了,我在呢。”林佳音摸摸她的头。
陶茉躺下后,林佳音才爬下床。
空间狭隘,她小心翼翼地跪着双膝移动,生怕碰到陶茉。
一看时间,已经1点过了。
热水早就没了,林佳音忍着去冲了个凉水澡。
从阳台走近来,路过陶茉床下时,她静静站了一会儿,确定她睡了,再转身爬上自己的床。
闭眼前,她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点开微信。
沈湛给她发了微信,发送时间接近十二点。
-[11:55] 我到家了
-[00:05] ?
-[00:10]不理我?
-[00:30]不理我就算了
刚才一直在安慰陶茉,林佳音根本没有看手机。
现在是一点二十,距离沈湛发一条微信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
黑暗中,林佳音举着手机在眼前双手打字。
屏幕的光反射在她脸上,长密的睫毛扑闪,在眼睑投下淡淡阴影。
她忍不住勾起唇角笑。
-没有不理你
-我刚才没看手机
林佳音发完这两句话,直接摁下机身的侧键,屏幕瞬间熄灭。
就在她放进枕头下松开的瞬间,又摸上了手机。
再次拿出手机,打开锁屏。
因为是直接退的,一开锁屏,就是聊天界面。
不知道为什么,林佳音心里隐隐有种期待。
沈湛可能还没睡。
她盯着屏幕上方的备注栏看。
两秒后。
——正在输入…
下一个瞬间,聊天界面往上移。
林佳音欣喜。
-嗯,知道了
高兴过后,她咬了下嘴唇。
这语气似乎是在不开心,不开心她没回消息。
-这么晚了还不睡?
林佳音想了会儿,才打字发过去。
他说。
-有点事
-什么事?
林佳音问他。
半秒后,手机震动,他回复——
-等你啊
……
翌日清晨。
林佳音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昨晚沈湛在发了那句等你啊之后,她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字敲上去,敲到一半不满意又撤回。
想了老半天,最终放弃。
沈湛嘴欠地问她,是不是感动得又哭了?
他刻意的调侃像一盆冷水,把心里的偷乐浇灭了,凉嗖嗖的。
林佳音没好气地回他——没有!睡了。
其实还是抱着手机盯着他那句等你啊看了好久。
她是笨,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没那么笨,很多事情都明白,都懂,包括沈湛剥开内心说一开始不怎么喜欢自己。
她当然知道,什么都知道。
有句话叫守的云开见月明。
她不喜欢这句话,有多心酸她心里清楚。
如果可以……不对,没有如果可以。
就算高中时没去参加那次讲座,没看见站在台上熠熠生辉的少年,无论在什么时候遇见他,无论在哪里遇见他。
她还是会在一瞬间动心,一眼就是一万年。
林佳音沮丧翻了个面,在枕头上蹭了又蹭,蒙着脸好久,直到呼吸不过来,才一个翻身坐起。
爬下床。
今天是周六,杨波的电子选修入门课,沈湛也在的那节课。
你看吧,从哪儿都能想到沈湛。
林佳音简直败给自己。
她抓了抓头发,叫陶茉起床。
陶茉嗯了声后,慢吞吞地爬了下来。
林佳音在阳台刷牙,身后传来陶茉恹恹的声音。
“我不想去上课了。”
林佳音吐掉牙膏沫,胡乱涮了两下,走出阳台。
“还难过吗?”她走到陶茉身旁。
“好点了,但是——”她转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这还怎么见人?”
陶茉本来是双眼皮,眼睛细长细长的,很有韵味。现在却肿成了两颗核桃,双眼皮变成单眼皮,只剩一条缝了。
“我去楼下阿姨那给你买茶叶蛋。”林佳音说完,就穿着睡衣哒哒地跑出寝室。
两分钟后,气喘吁吁地推开门。
“谢谢你啊佳音,你真好。”陶茉接过鸡蛋。
林佳音笑笑:“不谈谢。”
陶茉剥开蛋壳,摁在脸上敷了会儿,上眼皮消了一点,看上去没那么肿了。
但是她还是不想去。
林佳音劝她:“杨波次次点名,缺勤一次扣五分,四六开,你得在期末多考十分才行。”
“……”
陶茉考虑到后果,叹口气,懒恹恹地说:“那我还是去吧。”
-
科创实验室。
朱小美拎着一袋薯片走进来,看见林青玄和沈湛都在,不由的惊声:“你们没去上课么?”
周六早上都有选修,她的《画作鉴赏》已经结课了。
“结课了?”她又问。
林青玄回过头:“没呢,那破课去不去都无所谓。”
坐在教室里就跟坐在幼儿园没区别,杨波教他一加一等于二。
“老师不说你?”朱小美问。
林青玄笑了,看向沈湛:“不有大神在嘛。”
朱小美撇撇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其实是在给院里大一的学生出比赛课题,也事先知会了杨波。
院里老师的学术水平都极高,但都不做学生多年,缺少比赛经验,甚至每年出题都从固定的几个里面挑,导致现在有高年级学长收钱带学弟学妹拿奖。
程院长希望沈湛将上次比赛的经验融入其中,仿造改动一下,让大一学生感悟感悟专业前沿走向。
林青玄也跟着凑热闹,其实是不想去上幼稚班的课,更不想丢脸看到齐正。
操。
自己看鬼片忍住没出声,却被齐正故意拍肩给吓得叫出声来。
妈的真丢人。
林青玄挠了挠后脖子,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催眠自己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能是朱小美薯片吃完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小时,实验室陷入安静。
但也就安静了一会儿,嘎吱一声,门被推开。
声音很轻,推门的人小心翼翼。
陆志成在看到深灰色懒人椅上窝着的背影时,深深地蹙了下眉。
专程挑他上选修课的时间来的。
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陆志成硬着头皮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