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摁在我怀中——游喜
时间:2020-03-13 09:23:43

  赵野成绩很好,在留学圈里和沈湛并驾齐驱,但他出国读书后染上了一个不良奢好——酗酒。
  一周七天至少有四天晚上都要出去喝酒,两天和国外的同学开趴,两天和留学圈里隔壁学校那些出来镀金的二代小开泡吧。
  爱喝酒是赵野的事与他无关,沈湛只在乎一件事,赵野经常不带钥匙出门。
  这让他很烦躁,无论是在寝室学习还是打游戏,沈湛都非常讨厌被人打断。
  多次提醒他出门前记得钥匙,赵野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嘴上说着带了,半夜回来疯狂敲门。
  十八岁的年纪,沈湛跟普通少年一样脾气暴躁。
  警告他再有下次就滚去睡马路。
  赵野笑呵呵地说知道了,然而狗改不了吃屎。
  第一次说自己膀胱快爆了要尿□□里了,第二次说自己头疼得厉害要痛死了。
  校外租房的申请还没下来。
  沈湛克制住揍他的怒意,脸色阴沉沉地去给他开门。
  一开门,赵野就蹿了进来,见他脸色难看酒气上头,笑得更开心了,“到头来还不是要给我开门。”
  那天是周六,狂欢日。
  沈湛独自一人寝室打游戏,敲门声响起,他继续打着游戏………敲门声越来越大,沈湛一把扯过鼠标砸上房门。
  门外突然安静了。
  又过了几秒,赵野在外面虚弱地喊:“开门,沈湛开门……开门啊……我胸口疼。”
  沈湛戴上了耳机,调到最大音量。
  歌单列表循环完,沈湛取下了耳机,门外恢复安静。
  八首歌将近半个小时。
  监控显示,从赵野敲第一声门开始,一共敲了七分钟,力气越来越小,他蹲在地上痛苦地揪住领口。
  醉醺醺的他想到了什么,往衣服兜里摸了摸。
  后来证实,他的手机遗落在了酒吧里。
  所有的巧合都撞在一起,整层楼只有沈湛一个人在。
  赵野从扒在门上到慢慢滑落倒在地上,一直坚持着敲门,边敲边喊,漫长的二十七分钟过去,他绝望的放弃了,倒在地上,挣扎着往楼下爬。
  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那是个冬天,寒到骨气里的冬天。
  赵野死在了楼道口,头朝下,两只脚分开,僵硬的保持着拼命往下爬的姿势。
  “这只是个意外。”林佳音抱住他,眼睛泛酸。
  “可他死了,”沈湛抬起头,反握住她的手,“如果在发病后及时送往医院,就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林佳音摇摇头,“谁知道呢,心脏病不是说没救就没救吗。”
  “医生说的。”沈湛有些无力,声音很轻。
  “就算你有错,也是赵野三番五次骗人在先。”林佳音红着眼睛道。
  沈湛顿了下,才接着道:“我试图解释过,但人都只信自己亲耳听见亲眼看见的。”
  没有什么比那段接近三十分钟的监控视频更直击人心,他们都说赵野该多绝望,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明明有救的……而沈湛的说辞在他们眼里看来就像一个开脱自己的笑话。
  “可我就相信你。”林佳音说。
  她哭得泣不成声,沈湛轻拍着背安慰她,“我知道你信我。”
  “为什么你爸爸妈妈不信你?”林佳音问。
  沈湛说:“不是不信,赵野死了是事实,我听见他说胸口痛是事实,没开门是事实,赵野的父母没了儿子更是事实。”
  林佳音把脸埋进他胸膛,她好难过,她的沈湛为什么要遭受这些。
  “在一条人命面前,结果比过程更具有说服力。”沈湛看了一眼阳台外,声音很低。
  “你不要再难过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对不对?”林佳音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沈湛轻叹口气:“事情已经过去了。”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好好的就行。”林佳音擦干眼泪,冲他笑。
  沈湛安抚地揉着她头,也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逼逼:世界上就有那么多魔幻凑巧的事,你认为不可能发生连小说都不敢写的事就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了,看看这次微博上各种热搜事件就知道了。
  所以,大家不用纠结很多细节问题。
 
 
第54章 
  随后的日子里林佳音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 再她心中这只是不幸的意外。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那些清晨照在床头的, 低头系安全带时洒在肩头的, 以及午后趴在沈湛办公桌旁看他认真工作时从玻璃窗透进来的阳光, 越来越明媚,越来越灿烂。
  这个暑假是她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
  转眼又到了开学, 林佳音变成了大三的学姐。
  沈湛实验室和公司两头跑,白天在学校, 晚上就在公司加班。
  SZ科技公司拿到了明辉的第一笔百万投资,沈湛与老爸的关系也逐渐缓和, 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着。
  林佳音上完第一节舞蹈课后, 忍不住跑去厕所给沈湛打电话。
  “我紧张。”林佳音攥着手机说。
  沈湛笑了, “这才星期二你就紧张了。”
  “我一想到要见你爸我就心慌得不行。”林佳音暑假被唐阿姨专程打电话叫回家吃过几次饭,每次沈湛的爸爸都不在。
  在她的想象里,沈湛的爸爸应该是位极其严肃的人。
  沈湛把手机夹在肩膀上,手指飞速敲着键盘,“我妈不吃人, 我爸也不吃人。”
  “我……”林佳音瘪了瘪嘴。
  “要是真不想去,我跟老妈打个电话。”沈湛说。
  林佳音立马出声制止他, “别!”
  沈湛又笑了,他发现自从和小太阳在一起后,一个月笑的次数比以前一年都多。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沈湛散漫的调子拖得百转千回的长。
  林佳音咬牙道:“去!”
  “别怕,有我在。”沈湛说。
  林佳音嗯了声,望厕所外望了一眼, “快上课了。”
  “去吧,”沈湛说,“想好晚上吃什么。”
  “好。”林佳音挂了电话,转身走出厕所。
  而另一边的实验室。
  “所以又有新的投资!”陆志成欣喜道。
  沈湛表情淡淡的看他一眼,“难道SZ不配有新投资?”
  “不是,我是想说太那啥了吧,就跟开了挂似的。”陆志成道。
  林青玄咔哒咔哒点着鼠标,“也不看看我们暑假做的那个软件有多收欢迎。”,他松开鼠标,手在跟前波浪似的舞,“好评如潮啊啊啊……”
  “颜学姐。”嘎吱一声门响,朱小美抬起头。
  颜婉萍冲她笑了一下,“程院长让我来实验室测几组数据。”
  听到这话,陆志成立马起身,“颜学姐我来帮你吧。”
  他对颜学姐颇有好感,人长得漂亮性格也温柔,虽然林青玄说她长得很磕碜,颧骨高下巴方人又特别瘦,但陆志成就喜欢这类型的。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颜婉萍撩起及肩的短发夹在耳后,温婉地笑了笑。
  陆志成垂在大腿侧的手搓了搓裤子,“没事,就一小忙。”
  “颜学姐的事就是你的事对吧?”林青玄阴阳怪气地朝他使了个颜色。
  陆志成斜他一眼,走到试验台前需要用到测试仪器打开。
  “欸颜学姐,我记得上学期比赛时你的那个圆脸学妹说你本科在MIT读过。”林青玄随口提了一句。
  颜婉萍楞了一愣,看向背对她窝在椅子里戴着耳机的人,“大二转回来的。”
  “好像还和沈大佬是一届的。”林青玄翘着二郎腿也没多想的闲聊。
  “学姐不研一吗?”调仪器的陆志成突然转过头来。
  林青玄突然意识到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沈湛休过学,短暂丢失的智商瞬间被找了回来。
  虽然沈湛没说过不能告诉别人,但无论是什么原因休学都不是好事。
  林青玄噤了声,颜婉萍也没说话,走过去把数据放在了桌上。
  诡异的安静被朱小美打破。
  朱小美跑过来,“你们谁有现金啊?”
  林青玄摇摇头,“都什么年头了身上还揣现金。”
  “我也没有。”陆志成说。
  朱小美撇了下嘴。
  “你要现金干嘛?微|信支付|宝不行嘛?”林青玄不解地问。
  朱小美摇了摇手中的薯片,“想买薯片,楼下的自动贩卖机坏了,二维码扫不了,只能用现金。”
  “少吃一包又不会死。”林青玄训她,“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薯片,你看看你上大学脸圆了几圈。”
  朱小美朝他翻了个白眼,跑回自己的位置,“我给傅学长打电话,让他来的时候给我带。”
  “现金吗?我这儿有。”颜婉萍突然道。
  “真的嘛!”正准备给傅衍舟打电话的朱小美回过头,一脸欣喜。
  颜婉萍从包里摸出一个钱夹打开,“你要多少?”
  巴掌大小,真皮的,但因年成过久边角都裂皮了。
  “二十。”朱小美点开微信界面,“我马上转你。”
  “不用了,学姐请你吃。”颜婉萍说。
  朱小美笑得开心,“谢谢学姐,学姐真好!”
  颜婉萍翻了翻,抽出一张二十元的纸钞给她。
  “东西掉了。”朱小美没接钱,蹲下去捡掉在地上的小纸片。
  颜婉萍本想制止,但朱小美动作极快地站了起来。
  “这是……”朱小美看了眼手中的二寸照,抬起头。
  颜婉萍一把抽走,“我男朋友。”
  “哦……”朱小美笑道,“你男朋友真帅啊。”
  “颜学姐有男朋友?”林青玄转过身,先是看了一眼颜婉萍,又看向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受的陆志成,幸灾乐祸地用口型说你没戏了。
  “嗯。”颜婉萍应了声。
  林青玄坚持八卦到底以及打击到底的原则,“我们学校的?”
  “不是。”颜婉萍答。
  “B大的?”林青玄又问。
  颜婉萍说:“麻省理工的。”
  没等林青玄再次开口,她走向陆志成,语气有些冷,“测试完了吗?”
  得知学姐有男朋友,陆志成心里各种不是滋味,恹恹地把打印出来的数据交给她。
  颜萍婉礼貌地道了声谢后,转身走出实验室。
  恰好沈湛出去上厕所,两人一前一后在走廊上。
  听到身后的脚步,颜婉萍转过身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
  “有事?”见她盯着自己,沈湛问道。
  颜婉萍犹豫了一下说:“没。”
  在她准备转身时,沈湛叫住了她,“校友学姐。”
  颜婉萍楞了一愣。
  “你知道我的事对吧?”沈湛单手插兜,眉梢吊起。
  从那件事之后,他戴耳机从不会调到听不见外界声音的大音量。
  颜婉萍轻点了下巴,习惯性的将头发撩在耳后,然后温婉地笑。
  沈湛的记性非常好,几乎过耳不忘。
  那天在厕所她问的那两句你在华清大过得怎么样,跟在麻省理工比呢。
  现在看来是意有所指。
  “在MIT读过书的谁不知道?”颜婉萍反问他。
  沈湛笑了笑,没说话。
  “说实话当时我也……”颜婉萍顿了一下,接着说:“可时间一久什么都淡了,和当初指责你的人一样,大家都忘得一干二净。”
  “是吗?”沈湛敛了敛眉。
  “当然,我和他既不是同学也不是朋友根本就不认识,只知道他很厉害,拿到许多奖,”颜婉萍上下扫视他一眼,“就跟你差不多。”
  “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要记得?”颜婉萍又接着说。
  她的笑容很温和,挑不出任何瑕疵。
  沈湛还是没说话,眼眸微垂,似乎在思考什么。
  颜婉萍说:“不过我想问问你。”
  “问什么?”沈湛淡然地道。
  颜婉萍微沉眉,像探究学术问题一样认真,“你晚上有做过噩梦吗?”
  沈湛把手从兜里抽出来。
  “我只是单纯好奇,”颜婉萍眉头紧蹙,似乎在回忆那个看了让人全身发毛的视频,“我看完的当天晚上做了整整一宿的噩梦,汗水把床单都打湿了,我还想,如果敲的是我的宿舍门………”她抬眼看向沈湛,“我可能会活不下去。”
  “我活的很好。”沈湛一字一句地说。
  “噢对不起啊,冒犯你了。”颜婉萍这次撩的是搭在左肩的头发,“我还要去院长那儿交测试结果,就先走了。”
  “嗯。”沈湛轻点下巴。
  颜婉萍越走越快,下了楼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停下了。
  她深吸一口气,手里的资料被攥出了痕迹。
  我活的很好。
  活的很好。
  颜婉萍笑出了声。
  这几个字就好像一个笑话。
  特别特别好笑,特别特别荒谬,让人喘不上气来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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