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疼成这样还有心思吃东西?”,苏恒坐在她旁边,伸手给她揉了揉肚子,“沈离不是去给你熬粥了?”
“都说君子远庖厨,读书人不是都清高?他倒是半点儿不计较。”,苏恒冷哼一声,不满道,“让厨房里的人熬不行吗?”,如此上赶着献殷勤,定是居心不良,别有所图。
葡萄藤叶浓密,有风哗啦啦地吹过,阳光稀稀朗朗地洒下来,惬意舒适的模样。
“你瞎说,那句话才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苏楣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埋怨道:“还老是说我,我看你学问也不怎么样。”
苏恒倒是不介意,洒脱地一笑:“我这不是取了字面意思嘛。”
“阿离知道我的口味,做的东西味道应该合我心意。”,她虽然不怎么折腾,只要饭做出来好的赖的都吃。
但是实际上是个舌头挑的,往常在青衣城的时候,小厨房煮个鸡蛋都有讲究。这次来王城,身边连个得用的侍从都没带,便也没人特意为她讲究什么了。
只是沈离还都一一记得。
苏楣想了半晌,忽地笑起来,“以后怕是喝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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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王城5
“还是阿离知道我的喜好。”,苏楣拿勺子喝了一口粥,眉眼弯弯冲他道。
沈离弯腰伸出手在她唇边拭了一下,而后轻声道:“你瘦了不少。”
从青衣城到王城,这一路奔波下来,她褪去了婴儿肥,下巴尖了些许,露出几分少女初初长成的柔媚来。
苏恒不耐烦看他们腻歪,坐在旁边石凳上,拿扇子敲了敲手心,睨了一眼苏楣,“她再胖下去便成猪了,怕是连马都骑不得。”
说完苏楣又训沈离,“你这么惯着她做什么?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最会得寸进尺,你让一步她近三尺。”
说是这么说,但是苏恒自己就最惯着苏楣,往往就是嘴上厉害,真到了时候,他自己比谁都惯着她。
沈离瞥了苏恒一眼,心知肚明他就是嘴上说的最凶,只淡淡道了一句:“她现在不舒服。”
脸色苍白,一看便知道她是难受了,现在只是强撑着精神勉强喝几口粥。
“那是因为昨儿晚上喝酒喝的。”,苏恒瞪苏楣一眼,“晚上连饭也不用便跟着容钰出去,逛花楼,还喝酒。”
“苏恒你别说我。”,苏楣放下碗,“你再说我我就跟祖父告状,给他写信说你欺负我。”
苏恒懒洋洋地笑,扇子摇得也漫不经心的,不怕她这幼稚的威胁,“说到写信,昨儿训鹰的那边来人通报,说是又得了一只海东青,听说羽翼未丰,待养一养便能训了。”
“到时候你多去看看,那只海东青便留待你用,日后若是分开也好方便传信。”
苏楣肚子疼得厉害,怏怏应下,也没精力再跟苏恒打闹了,勉勉强强喝了小半碗粥就不行了。
她疼得蹙起眉,一虚弱起来就喜欢撒娇,连路也不想自己走,冲着沈离伸出手去软软道:“阿离你抱我回床上去吧,我想躺一躺。”
苏楣这是老毛病了,她一旦不吃东西,或者吃坏什么东西,便肚子疼。
只能自己硬捱过去。
床帐被放下去,层层叠叠的纱,软红里透着暧昧与色气。
苏楣手脚仍是冷的,钻进沈离怀里,便不动了,半晌后大概是仍觉得疼,一直乱动着。
沈离轻轻叹息一声,伸出手给她不轻不重地慢慢揉肚子,他低着头,视线中便是她长如蝶翼的睫毛,一抖一抖的,被外面的落进来的光覆上了一层金色的琐屑。
他本来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到底不忍对她说重话,只是低低劝她道:“小姐以后莫要这样了。”
“我有数。”,苏楣咬了咬唇,只觉得疼痛在沈离的手下慢慢缓解了,开始舒服起来。
她本来是缩在他怀里的,忽地抬起了头:“阿离,我今晚去你的住处住下好不好?”
“小姐想去离的住处?”,沈离声音哑了些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苏恒说让我去跟你住几天,顺便多认识几个人。”,苏楣躺在他怀里,觉得不怎么疼了,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把玩着他束发的玉冠。
“听闻青岩先生的小女儿珺瑶也住在书院,我应该能跟她相处好。”
沈离垂了眼帘,听闻她这话,手下便停了一停,而后才继续动作:“小姐与谁都能相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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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瑶提着一个食盒,两个侍女跟着她身后,她站在门口,大概是等了很久才等到段流云,语气虽然颇为急切,但还是柔声细语的:“沈郎君昨晚出去做什么了?一夜都没回来,这都正午了,怎地还不回来?”
还不待段流云回答,便自顾自埋怨起来。
“他这一去便是好多天,好不容易从青衣城回了王城,偏偏父亲又给他安排这许多事情,你是他的师兄,也替沈郎分担一些呀。”
段流云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这珺瑶小娘子也是真有毅力,沈离那厮都专门躲着她走了,就来堵他。
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才等到他。
也就沈离那厮铁石心肠,换了其他哪个郎君不得心疼心疼,便是百炼钢也早成绕指柔了。
换了其他人,怕是再无情也得被打动一下。
再说了,这珺瑶小娘子甚至早先还放过几句狠话,说便是做小也愿意跟着沈离,哪怕他心里有其他人也无所谓的。
但是奈何情之一字本就没什么道理。
段流云直了直腰,双手负在背后,语气轻缓,“沈师弟昨晚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他停了一停,咬字的节奏慢下来,“但是这两天青岩先生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吩咐给沈师弟的。”
这可不关他的事,也不是他不帮沈师弟,人家也有自己的私事要处理的。
段流云行了一个礼,“有些话,虽然不该我来说,但是段某还是想劝小娘子一句。”
“这世上有人的心是深埋地下的顽石,你再怎么动也动不了的。”
“珺瑶小娘子也是时候看看其他郎君了。”
他师父都快被这个闺女愁死了,奈何她一心就想着撞沈离那堵南墙。
珺瑶咬了咬唇,把食盒交给身后的侍女,声音细细弱弱:“我还是不甘心。”
“沈郎确实是说过,他有个心上人,可是他来了这里许久,也不见他那劳什子的心上人,不过是拒绝我的托词。”
“没亲眼见过,我便不信也不死心。”,珺瑶抿了抿唇,细声细气道:“况且,沈郎那样的人,将来是要做大事的,怎么可能会耽于儿女情长?”
段流云闻言,闭了闭眼,叹息一声,“那珺瑶小娘子可要失望了,他书房里有那姑娘的画卷。”
“而且你可知?”,他接着道,“沈师弟随身携带的香囊里放的是什么?”
“一盒女子用过的胭脂。”
段流云表情轻佻,说到这里便不太正经起来,“那盒子上雕刻的花纹都快被摩挲得看不清了。”
“他确实是个情深的,不过不是对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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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小又无聊的二更……因为我写着写着写困了,一直担心万一太无聊你们看着看着看困了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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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王城6
段流云劝了许久,见珺瑶不听其实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觉得当断则断,纠纠缠缠没什么意思,反而惹人生厌。
沈离那厮光那副皮相就招惹不少桃花,但是只有这珺瑶小娘子仗着自己是青岩先生的女儿,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就见天儿地来堵人。
“一个郎君深夜不归,小娘子觉得他可能会去哪儿?便是再忙,也得睡个觉吧?”,他就只差直截了当地说那沈离可能是去温柔乡了。
段流云抱胸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问:“珺瑶娘子可还要继续等下去?”
珺瑶不说话,提着食盒站在那儿不动,显然是不情愿走,“沈郎总会回来的吧,我再等一等,问他一句话。”,现在角门已经关了,后门也给落了锁,他便只能从这儿走,早晚的事儿。
她总归会等到的。珺瑶眨眨眼睛,细细弱弱的语气,发髻上一朵娇娇嫩嫩的栀子花缀在上面,衬着乌黑的发,便显出几分清新来:“好歹让我再问一次,死了心。”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门口的人进了又出。
不远处有一辆马车便远远驶来,车轮压上青石板,发出平稳又均匀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一会儿,那马车便在门口停下,一个人掀了车帘跳下来,赫然便是披着深色大氅的沈离。
珺瑶眼睛亮了一亮,唇角禁不住地翘起,正要迎上前去。
却见他又转了身去,轻声朝着里面道了一句,是珺瑶从未在他口中听到过的温柔缠绵,“小姐,到了。”,而后车帘微动,他怀里便落入了一个少女。
沈离将那少女笼罩得很严实,从后面只能看到从他白色的袍边露出一角红裙来。
而后便是少女甜脆的声音,听在珺瑶耳中是得意又娇俏的:“阿离,你放我下来。”
他轻笑着应了声,却没松手,搂着她的腰转了半圈,红裙旋起来,划出一个弧度来。
珺瑶脚步往前迈了半步便再也没动,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冷了下来,簪在发上那朵栀子花颤颤巍巍的,跟她的脸色一样苍白。
他抱着那少女转过身来的时候,是珺瑶从未见过的温柔神色。
还用问什么呢?珺瑶连一个字都说出不来,她已经彻底输了。
沈离牵着那少女的手经过的时候微微朝她颔颔了首,温和有礼,挑不出半分错处,只是那眼望向她的时候分明是疏离的。
珺瑶只见沈离瞥了自己一眼,而后转向一身红衣的少女,温声细语地向她介绍:“这是青岩先生的小女儿,珺瑶姑娘。”
他身边的红裙少女明艳又高傲的模样,两个人看着便般配的很。
珺瑶提着食盒后退几步,努力忍了又忍,眼中却仍是含了泪,只觉得自己狼狈不堪,低着头去看自己绣鞋的鞋面。
却见那红裙在自己眼前停了一停,随后便是少女特有的甜腻声线在珺瑶耳边响起,“怎么了呀?”,然后那少女伸出手来,抚上了她的脸,指尖拭去泪水。
“别哭呀。”
珺瑶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后退半步,抬起头来瞪着她,却是红了脸,也顾不得伤心了:“你、你干什么!”
登、登徒子!不知礼数!珺瑶慌不择言,只觉得面前这少女很是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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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燃起了两支蜡烛,香炉里被人又添上了几把香料,随着烟雾逐渐缭绕,丝丝缕缕苏合香的味道便散开来。
青岩先生在低头看一封信,不过几行字,他却看了许久。
苏楣站在下首,素手而立,静静等着他看完。
半晌后,青岩先生才合了那张纸,看着窗外悠悠叹息一声:“云坞没了啊。”
“我早该便知道,这互相制肘的局面早该有一天会被打破的。”
青岩先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顿了顿之后重又开口:“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如今这天下,怕是不久之后便要乱了。
云坞铁骑的覆灭便是一个预兆。
“待过几天这消息传到王城,怕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朝堂上是不见硝烟的战争。
“你祖父倒也舍得让你来王城。”,这番云坞覆灭,剩下的便只有苏家了,要是那皇帝或者某些人有心,完全可以扣下苏楣,或者直接除掉她。
苏楣倒是不在意,“毕竟富贵险中求。”,她要是不来这王城,便也不知道王城各个世家的动向,加上自己确实也需要个机会来向天下宣告自己的身份。
再退一步说,王城里还有沈离呢,她怎么也得来找他的。
“你像极了你祖父。”,青岩先生沉默半晌道,“确实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孩子。”
青岩伸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清脆的一声响,“乌黎那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在我那里养伤,已无大碍。”
青岩先生点点头,长叹道:“那是乌家最后的血脉。”
“他会重新把乌家撑起来的。”,苏楣抬头,说得斩钉截铁,“他也曾是云坞铁骑的一员,我信他。”
那个少年将以一己之力,将云坞铁骑再次捧到那万人敬仰的地位。
话到这里,便该结束了,青岩先生仿佛一下子便苍老了许多,他之前精神矍铄地不像一个老人,苏楣现在才从他身上看到一丝迟暮与老态。
他挥了挥手示意苏楣退下,自己一个人面对一盘残局看了半晌,最后出手将整个棋局都弄乱了。
也该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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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楣脱了鞋赤着脚躺在床上,一头青丝顺滑地铺在自己身下,她拿着一个小镜子照着,突然翻身起来冲着给她收拾衣物的沈离喊了一声:“阿离。”
她坐在床上,眨眨眼,说得毫不脸红,“今天晚上你留下来陪我。”
一回生两回熟,反正苏楣爱跟沈离一起睡,之前还羞涩一下下,但是看沈离也没说什么,便越发肆无忌惮,得寸进尺了。
不过沈离本来就事事都顺着她,就连苏恒每每都觉得沈离对苏楣太纵容。
沈离闻言抿唇不经意地笑了一下,轻声应下了,然后继续给苏楣整理物件,一件件把她的衣服给叠好。
翻着翻着从苏楣的那堆衣服里翻出一件薄薄的红色裙子,她一向不爱穿裘服,便央着伴鱼给她做出来晚上睡觉穿的,只细细的两条带子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