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她的灵魂落下后遗症一样,等到发觉时,已经改变完成了。
这样温水煮青蛙的改变,令阮老爷和阮夫人惊讶之余,都没有起疑,反而觉得,女儿是真的长大了,都是他们做父母的没有上心,才没有看出来女儿的改变。
“你想好了?”阮老爷道,还有些不能接受女儿突如其来的改变,“罢了,你年纪还小,暂且不提你的亲事。等你再大一些,缓两年再说。”
阮家有财,女儿又娇美,嫁人是不愁的。阮老爷需要冷静一下,暂且不提这茬。
“原本为了给你陪嫁,我打算在京城开一家酒楼,店面都盘下来了。”阮老爷叹了口气,“早知道,我便不用盘了。”
如果女儿招赘,还去京城开酒楼干什么啊?
于寒舟听到酒楼,心中一动。原剧情中,阮家的酒楼就开在女主的火锅店对面。或者说,女主的火锅店开在了阮家酒楼的对面,因为生意红火,被阮家酒楼学去了。阮老爷有人脉,请的大厨很会配料,口味极佳,阮老爷又请人打造了铜锅,一时生意比女主的火锅店还好。
女主生意下滑,急得口中长泡,结果还没等她想出法子,阮家酒楼就出事了。一个伙计狗眼看人低,得罪了客人,结果那客人却是王公贵族,一下子大怒,阮家酒楼就倒闭了。
“爹,那你还开不开啊?”于寒舟试探着问道。
银子都花出去了,开还是要开的,阮老爷没多想就道:“开罢。京城人多,明年还有举子进京考试,正好瞧瞧有没有适合给我女儿做赘婿的。”
作者有话要说:
阮老爷:女儿要啥我给啥。
阮夫人:女儿不要啥,谁也不能硬塞给她!
第183章 表妹4
听到阮老爷要继续开酒楼, 于寒舟没有说什么。
她已经打定主意离表哥远远的,不做反派女配,不掺和男女主的感情, 这就够了。倘若因为忌惮女主, 就连酒楼也不开了,那也太窝囊了。
酒楼已经盘下来,阮老爷正着人改造店内的装潢,预计十月份开张。在京城盘下的店面, 花费了阮老爷不少银两,他很是上心,隔两日就去看看。
“爹, 我也想去。”一日, 于寒舟见阮老爷要出门,抱住了他的手臂。
阮老爷低头看着不及他肩膀高的女儿, 说道:“你去做什么?在家陪你娘说话。”
“爹啊,你想想看,我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 倘若连家里的生意都不懂, 我怎么顶立门户啊?”于寒舟摇着他的手臂说道,“难道要叫招进来的女婿顶立门户?他若是个奸的,不知不觉把家业都拢他手里了, 我夺都夺不过来。”
阮老爷心想, 只要他还活着一日,就没有别人夺他女儿东西的道理。
“想出去玩就直说,我还能不依你?”阮老爷只当女儿是想出去玩了, 因见她娇俏可爱,心里软成了棉花, 笑呵呵地道。
于寒舟顿时露出一个笑容:“谢谢爹!”
她回屋捯饬了一下,再出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了。
“怎么穿成这样?”阮老爷惊讶道。
时下女子的地位虽然不高,却不极度约束,有钱人家的女儿不爱抛头露面,仅仅是矜贵而已,并非不允。于寒舟跟着父亲出门,做女儿打扮是没问题的,实在娇羞的话,可以戴个帷帽。偏生做了男子打扮,叫阮老爷十分惊讶。
“谁给你做的衣裳?”阮老爷又问她的穿着。
于寒舟便道:“苏姨娘做的。”
阮老爷的姨娘们多才多艺,苏姨娘的女红极好,脾气也温和,前几日于寒舟叫她不做裙子,改做长袍,苏姨娘问也没问,就给她做了,连靴子都做了配套的。
“老爷,我今日就不是你女儿了,我是跟在你身边的小厮。”于寒舟似模似样地行了一礼。
她的脸儿白,手儿嫩,看着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
阮夫人在旁边看着,忍俊不禁:“哪有这样娇贵的小厮?舟舟啊,你别闹,换快回去。”
于寒舟不依:“我不是要招赘吗?招赘总要挑我喜欢的。可我成日待在家中,一天到晚也见不到人,从哪里挑去?我以后就跟在爹身边,他见什么人,我也见什么人。若是见到喜欢的,我就跟爹说。”
阮老爷和阮夫人这下懂了,她要自己挑夫婿,因此假借阮老爷身边小厮的名头,暗中观察。
“你这皮猴儿。”阮夫人虚虚朝她一点。
阮老爷则是笑得开怀,并不责怪女儿不安分守己,反而觉得她知道掩藏身份,很是聪明。
他和阮夫人活了半辈子,只得这一个女儿,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只要她每天快快活活的,两人比什么都高兴。
“既如此,爹今日就教教你。”阮老爷开口道,见女儿露出好奇的眼神,便点了点她的脸,又指了指她的手,“你母亲方才说你‘娇贵’,你自己瞧瞧,是也不是?可曾有谁家的小厮,生得你这般肌肤白嫩?”
于寒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露出一个赧然的神情,随即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那,我不做爹的小厮,做爹的义子?侄儿?”
“我若是收了义子,一定有人知道,你说是我的义子,必没人信。”阮老爷道,“何况,我若招赘,有你这般品貌好的孩子,何必收为义子,直接招赘不好了?”
“爹说得对。”于寒舟露出一个敬仰的眼神。
阮老爷很受用,笑着说道:“你便做我的侄儿吧。我们阮家在老家也是有亲戚的,虽然出了五服,未必不能借用一下名头。”
“见过大伯!”于寒舟立即拱手拜下。
阮夫人笑得仰倒:“这孩子,鬼灵精。”
她想起从前女儿喜欢萧鸿远的时候,每天追着萧鸿远跑,在家也是念着萧鸿远的名字,从没这么好玩过。不由觉得,这样也好,女儿快快活活地做自己,在她和老爷跟前高高兴兴的,不比什么都强?这样一想,倒觉得从前萧鸿远耽误了女儿一样。
“时辰不早了,快出门吧。”阮夫人朝他们挥挥手。
阮老爷道:“今晚不归,我和舟舟明日回来。”
“知道了,一路小心。”
阮老爷和于寒舟驾车前往京城。
于寒舟去萧家小住的时候,因是娇客,马车行得慢,大半日才到。她跟着阮老爷,阮老爷纵然疼爱女儿,到底粗心了些,使车夫照常驾车,马车行驶得飞快。
到京城时,刚刚晌午头上。
“爹带你去清风楼用饭。”阮老爷头一回带女儿出门,很是兴奋,叫车夫往清风楼的方向行驶。
于寒舟便道:“大伯,您常去清风楼吗?招牌菜都有什么?”
阮老爷听到“大伯”两个字,顿时好笑:“还没下车呢,就跟你爹我划清界限?”
“既然出了门,自然什么都当真。”于寒舟撅起嘴道。
阮老爷见女儿撅嘴,连忙不说了:“好,好,大伯都听你的。”
于寒舟便笑起来:“谢谢大伯。”
阮老爷看着女儿笑得又娇又甜的样子,心里想道,谁若敢把他的女儿抢走,他非跟那人拼命不可!他的小舟舟,就是他的命!
这样一想,连萧鸿远也不待见了。哪怕是他亲妹妹的儿子,哪怕是他亲妹妹做女儿的婆母,可是怎么及得上他这个亲爹,及得上阮夫人这个亲娘?
招赘!必须得招赘!
清风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客来客往,十分热闹。贵倒不很贵,但是菜品多,味道也不错,不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很爱进来。
阮老爷也是想着,女儿央着出门,多半是想见见世面,到人多的地方看看,因此选了清风楼。
他还担心女儿露怯,没想到小姑娘不知何时学的外八字,走得那叫一个嚣张。一手虚扶在腰带上,脊背挺直,下巴抬得高高的,赫然是一副傲气小公子的模样。
“下巴略收一收。”阮老爷低声提醒,“腰板也不必挺得这么直,放松一些,更为自然。”
于寒舟便收了收,调整了两回,阮老爷满意点头:“不错,这样就很好。”
于寒舟也笑了。她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她如今年纪过于小了,从前又一直是娇气不晓事的小姑娘,忽然一下子什么都懂得,很有些说不通。
现在这样正好,落在阮老爷的眼中,便是女儿聪明伶俐,学什么会什么。
阮老爷带着女儿上了楼,进了雅间。小伙计在旁边报菜名,阮老爷就问道:“想吃点什么?”
“招牌菜来几样尝尝。”于寒舟道。
阮老爷便点了四盘菜,又点了一壶茶,才叫小伙计下去了。
两人坐的地方靠窗,于寒舟将窗子推开一些,看楼下的行人。阮老爷知道她要打量男子,并没斥责她。心里想着,好男儿都不肯入赘,但如果女儿看中了,不妨抢回去。
他不是很急着为女儿招赘。虽然招赘是招定了,但女儿年纪还小,心性未定,可以过两年再说。多挑挑,多等等,会有好的。
他想得周全些,各方各面都考虑到了,比如女儿挑中一个不是那么配得上她的,他要怎么教导她?就在于寒舟低头打量街上行人时,阮老爷的脑中已经转过了无数念头。
萧鸿远此时在萧府挨训。
“……舟舟多么好的姑娘,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你有什么好挑的?”萧夫人气道。
自从那天萧鸿远回来,对她说了实话,萧夫人就知道这门亲事有麻烦了。
她儿子不同意还在其次,要紧的是她儿子在阮老爷面前说无心这门婚事!以后谁再说什么,阮老爷都不会轻易应了!
每日萧鸿远过来请安,萧夫人都要将他训斥一顿。
“舟舟乖巧听话,从小也算是在我跟前长大的,再没有比她更孝顺的儿媳了,远儿,你别胡闹,我已经给你备了礼,你去阮家请罪。”萧夫人说道。
萧鸿远一阵头疼:“母亲,我待舟舟同妹妹一样,这门婚事不妥。”
他承认表妹很可爱,长得也漂亮,但她不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能够与他同床共枕,同甘共苦,携手一生的人,他虽然想象不出来那人的样子,但绝对不是表妹。
见萧夫人还要再说,萧鸿远学乖了:“母亲,我还有事,先退下了。”
行了一礼,不顾萧夫人再拦,扭头就出去了。
萧夫人眼睁睁看着他走出院子,气得直拍扶手:“他真是翅膀硬了!”
“夫人消消气。”丫鬟连忙上前给她顺气。
萧夫人缓了一会儿,拧着眉头说道:“看来我要亲自走一趟了。”
这门婚事,萧老爷也同意的。他们夫妇都同意,只儿子不同意。萧夫人觉得不能依着儿子,谁家儿女的婚事不是听从长辈之命?她打算回一趟娘家,同兄嫂请个罪,细谈此事。
最好把婚事定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阮夫人(摆手):不约,我们不约。
第184章 表妹5
于寒舟和阮老爷在清风楼吃了顿午饭。
用过饭, 阮老爷端起茶水,缓缓对她讲了一些男子在外行走要注意的事项。
虽然他不赞同女儿做男子打扮,但既然女儿有兴趣, 那么他就教她如何扮得无懈可击。
于寒舟便发觉, 阮老爷是真疼孩子,用溺爱两字都不足以形容,简直是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任何事情都应允,甚至不需要她使什么手段,只需说一句就行了。
如果说一句不行, 那就撅一下嘴, 阮老爷无有不应。
“爹,我们要不要在京城买座宅院啊?”于寒舟问道。
“舟舟怎么想在京城买宅院?”阮老爷问道。
于寒舟便答道:“京城有咱们家的生意, 爹以后少不了往这边跑。我想跟着爹见世面,也要跟着跑出来。那就只剩娘一个人在家,我觉得不妥。”
阮老爷便沉吟起来。
“咱们家在清县的生意都是稳了的, 用的都是老人, 不必时时看着。倒是京城这边,来往客人非富即贵的,最好时时看着。不如在这边买座宅院, 咱们住进去, 等到这边生意稳了,咱们再回去。”
再回去?阮老爷没想过。倘若在京城买了宅院,那是不必再回去的。
他在心中思索着, 只觉得买宅院是个好主意。
一个是于寒舟刚才说的,父女两个常常往京城跑, 总住客栈不合适,买座小宅院住着的话,他自己住着倒没什么,但女儿娇娇贵贵的,一个小破院子怎么使得?
另一个便是招赘的事了,他琢磨着,他那上门女婿多半就从明年科考的举子中出了,到时少不得日日住在京城打听。倘若有座好院子,有群好邻居,有利无弊。
而在京中置办一座院子,举家搬过来,既方便照看酒楼,又方便挑选女婿,还能够一家人都在一块儿,简直无可挑剔。
“行!”阮老爷一口应下。
吃过饭,阮老爷带着于寒舟去东城,看自己家的酒楼的装修情况。名字都起好了,叫“知味楼”,把清县的老师傅请到这边来,那边的徒弟可以出师了,能够独当一面了。一共三样招牌菜,八宝鸭、糟鹅掌、糖醋鱼。另有八样小吃,驴肉火烧、酱香饼、鱼片炸糕等。
其他都是家常菜谱,但阮老爷不满足,还想请几个手艺好的师傅。只不过,大师傅太难求了,不是被别的酒楼挖走了,就是被权贵人家请回府里了。
“大伯,您别担心,等我混熟了,我去给您请几个师傅来。”于寒舟一拍桌子说道,“我一定给您挖两个大师傅来!”
阮老爷笑呵呵地看着她:“好,好,我等着。”
旁边干活的师傅有认得阮老爷的,就问道:“阮老爷,这是您家里侄子啊?生得真是不错。”
“我爹就生了我一个,无兄无弟,这不是我亲侄儿,是我乡下远亲。他父亲觉得他聪明伶俐,送到我跟前来,请我教导教导。”阮老爷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