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别碰我呀!——一宸
时间:2020-03-15 08:07:13

  “孟洋!”迟漾尖叫起来,一把抱住了他,“你为什么要这样?!”
  孟洋无力地靠在她肩头,脸上是虚弱而满足的笑,他大口喘息着,缓缓说道:“你的魂魄,在这里。赵环把它打进了我的心脏里,所以你们谁都闻不见气味,所以我要靠吸食人血来供应心脏,维持自身的能力。”
  “不要,孟洋,不要!”迟漾稍微松开他,手忙脚乱地捧住那颗即使离体仍能跳动的心脏,胡乱往他胸前的血窟窿里塞,“我不要你死,我会救你的!姜砚,我求求你,帮我救他!”
  姜砚立刻运起一团灵气,打入孟洋体内,但这只能暂时让他恢复些力气,绝不可能救活他。
  “不用了。”他看向姜砚,倔强地摇摇头,一如上次在出租屋姜砚救他时那般执拗。
  “迟漾,不要哭,也不要难过。这是我欠你的,我辜负了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这一切都是我亲手毁掉的,是我罪有应得。”
  “不行,你不要死,你只是被赵环利用了。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太贪心,想要独占你,我也不会被利用。迟漾,不要哭了,我能认识你,能被你在乎过一段时间,就足够了。”
  “孟洋,你不要说了,你先休息,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迟漾一个劲用手捂着他胸前的血窟窿,但一切都于事无补了。他的血沾湿了两人的衣物,洒了满地,身体一点点变凉,变软,已经无法自主地搭在迟漾肩上了。
  他的身体顺势往下滑,迟漾慌乱的搂住他,但过度的悲伤让她手脚发软,随着孟洋一起摔向地面。后腰骤然一紧,姜砚的长手已经揽住了她,而孟洋毫无生气的身体轰然坠地。
  迟漾看着双眼轻阖,浑身血渍,已毫无生气的孟洋,一下子跪倒在地。
  姜砚没有拦她,在她身边跪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一下下抚着她的长发,柔声道,“别难过,都会过去的。”
  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尘埃落定,这个世上再没有孟洋,只剩一颗不会跳动也不会腐烂的心脏。
  *
  某山顶别墅内,赵环坐在大厅里,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小妖汇报孟洋的事。他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顿,茶杯霎时碎成末,茶水流了满桌。
  “不成器的东西,为了个女人,居然掏心自杀了!我当初见他,那狠厉的眼神,跟姜砚还有几分像,还以为他跟姜砚一样凶狠,能毁天灭地。没想到,他真是跟姜砚一样,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现在死了倒干净!”
  一旁沙发上坐着的女人一边转动手上的玉扳指,一边冷笑,“我就说了,他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浪费我配合他演一出戏,骗迟漾去偷碎片。如果按我的安排,他带着迟漾滚得远远的,我只需要跟阿砚说,迟漾偷了东西跟那个半妖私奔了,阿砚就永远不会原谅她了。”
  赵环喝一口茶,不阴不阳地笑着,“然后你就能得到姜砚了?你们女人真可怕。”
  “彼此彼此。我们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所以我们才能合作。”苏笑笑摸着玉扳指,看着赵环,露出一个温和而无害的笑。
  
 
  ☆、chapter67
 
  迟漾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好几天, 才渐渐走了出来。
  等她从孟洋的事情中缓过来后,就想到了一件事,姜砚怎么就能那么及时地找到她呢?
  迟漾跟姜砚讨论这个问题时, 他正全神贯注地抱着手机玩儿王者X耀, 一双眼黏在了屏幕上, 甚至没怎么听清迟漾的话。
  因为是自习课,老师也不在, 迟漾偷偷靠过去, 小兔子似地趴在了姜砚桌上。
  现在姜砚是她同桌, 偶尔说点小话, 很是方便。
  其实他俩原本不是同桌, 这学期刚开始学时,迟漾因为成绩突出, 自然是坐在了最佳位置上。而姜砚因为吊车尾,自然被发配到了教室最后一排坏学生专属坐。
  然而姜砚同学十分恬不知耻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班主任赵小博提出请求,说自己一心向学, 需要一个好同学带领,希望能跟迟漾一桌。
  他这是司马昭之心,全班都知,但偏偏一心想要拯救坏学生的赵小博不知, 他一听这要求,当即觉得十分感动,立刻同意了姜砚的求情, 并语重心长地让他要好好学习。
  一听班主任答应了姜砚的无礼请求,除了当事人以外,全班同学都默默向裴瑜同学投去同情的眼光。
  难道裴瑜当初的插足并没有成功?还是成功了,但又反被姜砚插足?
  当然,姜砚是完全不会理会这些奇奇怪怪的目光的,他大大咧咧坐下,自然而然地掏出手机开始玩儿,就像现在一样,旁若无人。
  此时,迟漾满心想着姜砚能找到她的问题,人趴在桌上,又往他那边蹭了点。
  姜砚的余光瞥见小妖怪毛绒绒的脑袋已经要遮住他的手机屏幕了,心情莫名愉悦,就连刚才游戏连跪三把的郁闷都一扫而光。
  如果他再不搭理他,这只小兔妖估计还得继续往这边蹭。
  姜砚有些好笑地退出游戏,摁黑了手机扔进桌洞里,人往椅背上一靠,懒散的眸子刚好就对上她那双晶亮的眼。
  迟漾趴在他桌上,立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你怎么找到我的?”
  姜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确定要问?不要后悔。”
  迟漾小脑袋一个劲点,“确定要问,不会后悔。”
  姜砚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你觉得那点安眠药能迷晕我?”
  迟漾怔了一下,倏然睁大眼,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你装的?”
  “嗯。”姜砚神色坦然地应了一声。
  那天迟漾一回来,他就闻到了她身上沾满了孟洋的气味,几乎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迟漾肯定见过孟洋了。他当时跟陆景骁找到B市,确实是见到了孟洋,但并没有动手,只是有一番交涉,随后孟洋趁他们不备逃跑了。因为并没有做什么,所以姜砚问心无愧,也没有特意处理身上残留的孟洋的气味。
  而迟漾这个菜鸡兔妖真的十分菜了,不仅修为不行,撒谎也不行,那晚回来,心虚的样子,几乎是在脸上写着“姜砚,我有事瞒着你”几个字。加上她身上的血腥味和孟洋的气味,姜砚当下觉得多半是孟洋在搞什么鬼。不过他一时半会儿搞不清楚孟洋想干什么,所以将计就计,配合着装被迷晕了。
  迟漾的心脏突然噗通乱跳起来,一双眼心虚地四处乱看,就是死活不肯看姜砚的脸。她咽了咽口水,极小声问:“那你一直醒着?”
  姜砚嗯了一声,带着些轻笑。
  迟漾听在耳中,觉得格外煎熬,耳朵尖都跟着烫了起来,她避重就轻,“那、那我拿你东西,你、你也……”
  “知道。”姜砚打断她,往前俯点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小妖怪真的心虚得厉害,脸都快埋在臂弯里了,他盯着她泛红的耳朵尖,觉得十分可爱,心里涌起一股不太积极向上的奇妙欲、望,莫名想要咬一口那耳朵尖。他手指动了动,有点按捺不住,他也不是什么擅长压抑自己的妖。
  迟漾猛地将头埋在臂弯里,完全不敢看他,但却似乎能感受到那道灼人的目光,一颗心跳得更快。
  她努力埋着头,装死的姿势依旧十分娴熟,只是以前是害怕,现在是慌张。
  忽然,她感觉耳边有温热的气息拂过,姜砚身上带着点木香的气味也瞬间笼过来。
  他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你怕什么?是不是趁我昏迷,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迟漾的脑子轰一下就炸了,为他这句话,也为那吹拂在耳边的灼热气息。一种微麻微痒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迟漾忍不住抿紧了唇,手指也无意识地扣住了桌沿。
  姜砚见小妖怪的耳尖红得更厉害了,心头顿时像被什么东西极轻极轻地挠了一下,痒得厉害,但又有点奇妙的微甜。他喉头有些发紧,轻咳了一声,往后靠回了椅背上,距离拉开,那种口舌微干的感觉才稍有缓解。
  迟漾感觉到他离远了些,心头微松,偷偷从臂弯里露出一只眼看他,又怂又小神地辩解,“我就是偷拿了三个碎片。”
  姜砚因为口干,从桌洞里拿出了一听可乐,啪一声拉开,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尤为突兀,也尤为嚣张。
  他一手捏着可乐,一手扣着扣环把玩,闲闲看着迟漾:“真的?”
  迟漾缩缩脖子,往自己的桌上退了退,小心地点头。
  姜砚轻笑一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赵小博的声音骤然响起——
  “姜砚!这是自习课,不是网吧!你还喝上可乐了?!”
  原本是自习课,班主任只会偶尔过来在窗外看一眼,但刚才姜砚开可乐的动静实在有点大有点嚣张。
  赵小博板着一张脸,“给我出去站着去!”
  姜砚:……
  迟漾看他吃瘪的样子,有点想笑,原来毁天灭地的大妖怪,也怕老师。
  姜砚听见迟漾低低的笑声,侧过头,故意目光狠戾地扫她一眼,吓得小妖怪瞬间不敢笑,还顺势打了个嗝。姜砚被她的反应取悦到了,勾着唇笑着,哦了一声,懒懒散散站起来往外走。
  “等等!”赵小博又吼起来,“可乐放下!你是去罚站,不是去郊游!”
  姜砚:……
  他又懒洋洋哦了一声,转身,弯腰将可乐放进桌洞里。就在他弯腰瞬间,整个离迟漾极近,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迟漾第一反应就是:他故意的。
  果然,姜砚在凑近的同时,他那低沉悦耳的声音也轻轻响了起来,“你还干了别的坏事,等我想起来,再找你算账。”
  他说完,没等迟漾反应,就倏然起身,慢悠悠晃出了教室,跟走廊上站着去了。
  不过姜砚向来不是好学生,在外面站了不到十分钟,人就消失不见了,大概又去找陆景骁玩儿去了。
  迟漾侧头,看着刚在那道瘦高身影所在的地方,又想起他出去前说的话,感觉鼻尖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迟漾下意识捂住胸口,似乎这样就能按住乱跳的心。
  自习课后,姜砚就再没出现了,既然逃了课,他自然不会傻乎乎又回来。如果不是早上迟漾眼巴巴看着他,让他乖乖上学,他连来都不想来。
  虽然迟漾想让姜砚像个普通学生那样好好上学,但一想到“算账”这件事,她就真情实感的觉得,一万多岁的老妖怪了,不用上学也没事。
  因为姜砚逃课,迟漾过了非常轻松的一天。今天刚好轮到她值日,等她忙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校园里也没什么人了。
  从校门出来,需要走一段距离去地铁站。因为已经放学,街道上已经没有太多行人,看起来宽阔又干净。此时正是初春,万物复苏,空气中都充满了一股甜蜜而向上的味道。迟漾心情很好,漫步往前走,经过一棵棵正冒新芽的梧桐树,她几乎能闻到生命蓬勃向上的气味,精神都为之振奋。
  此时街道幽静,鼻息间全是植物清香的气味,迟漾恍然有种错觉,自己似乎真的很像木系灵植,对于天地灵气的喜爱,对于植物的亲近,已经完全超出了兔妖的本能。
  她有这样的错觉,却又忍不住为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到好笑,低着头轻笑了起来。
  她低笑几声,抬头瞬间,却瞥见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看起来很瘦,却苍劲如青松,充满力量和蓬勃的生命感。
  他站在两盏路灯之间的阴影处,恰好那里又有一棵梧桐,几乎将他完全笼在了阴影里。
  迟漾远远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缓缓走了过去。
  姜砚站在树下,垂眸看着她,黑暗中,他的眸子似乎会发光。
  迟漾对上那双眼,又有些慌地躲开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问:“你在干什么?”
  “算账。”
  他声音刚落,迟漾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腕被他微烫的手掌扣住了。接着,一股不算大的力道带着她往后退,姜砚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抵在了路边的院墙上。
  正是春暖花开时,院墙上垂满迎春花枝条,鹅黄色的娇嫩花朵开了满墙。
  迟漾就靠在了满目迎春花中,一双圆眼看着他,有些害怕道:“你干什么?”
  她微微发抖,一双眸子晶亮湿润,看起来比周围的迎春花更为娇嫩。
  姜砚扬了一下眉,声音微哑地重复,“算账。”
  话音刚落,迟漾就看着他越靠越近,她下意识就闭上了眼,接着,额头传来柔嫩的触感,同时,他滚烫的气息也喷洒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让她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姜砚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抬起头,眯眼看着双眼紧闭满脸通红的少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迟漾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站都有些站不住了,死死靠着墙壁,脸烫得吓人。她觉得脑子乱成一团,整个人都慌得不行,但心头又莫名涌起一股股甜滋滋的东西。
  姜砚靠得很近,两人呼吸交缠,迟漾每吸一口气,都将姜砚的味道吸进了肺里,一寸寸侵占她的思维,身体也跟着一分分发烫。这种感觉让她觉得煎熬却甜蜜,害怕却又不舍,有些难耐得挣扎了一下。
  姜砚随即加大了一点力道,扣紧她的手腕,然后凑近她耳边。
  迟漾听见他带着笑的声音响起,头顶瞬间炸了,脑子里像有万千烟火闪烁,一张脸通红,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记得,你偷偷亲了我两次,现在,还剩一次。”
  *
  偷亲事件后,迟漾每次看见姜砚,就没出息得脸红,很多次甚至恨不得变成小兔子,直接从他眼皮底下逃走。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她接到了老家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她们村的村支书打来的,迟漾心疑,为什么素未谋面的村支书要给她打电话,但那头村支书支支吾吾好半天,什么也说不清楚。
  迟漾心里一惊,直觉出事了。
  果然,村支书在支吾半天后,还是组织好了语言,尽量委婉地跟她说了家里发生的事。
  原来两天前外婆去世了,而赵小枝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是卧床不起,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看样子也熬不过这三两天了。
  迟漾听完,顿时愣在了原地,握着手机呆呆站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这么突然?虽然她离开时外婆已经很虚弱了,但绝不至于这么一个多月就离世了?而且赵小枝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突然就病倒?就算是因为外婆离世,悲伤过度,也不应该到病入膏肓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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