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许久未见,不知官奴小美郎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王濛笑着言道。
“自然是更俊美了!”许询朗声回应道。
“不知俊美到了什么程度。真想立马与官奴见面。”许久不见,王濛还真是挺想念王献之的。
“听闻仲祖叔父思念我?”王献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屋里的人,视线全都望向屋门。
王献之与谢安走进来,他笑容明媚地望向王濛,走过来向王濛行礼:“许久未见,仲祖叔父可好?”
“托官奴的福,甚好甚好!”王濛笑着伸手拉王献之坐下。
先把王献之拉下来,再脱掉王献之的鞋子。
谢安脸上挂着浅笑,徐徐走进屋内。
王徽之在一旁给王羲之烫发,王玄之正在帮许询美容。
谢尚对谢安说道:“可算是齐全了!”
“从兄满意了?”谢安笑如花开,眼眸潋滟如光。
“自然满意。”谢尚的桃花眼溢出了笑意,笑意深深,藏也藏不住。
“王五郎!王七郎!本将军来了!”
听到粗鸭嗓,王献之诧异。
众人听到动静,纷纷望向屋门。
对于司马道生不请自来,王献之惊讶地起身问道:“世子,你怎么归来了?”
司马道生不是与荀羡一起镇守京口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司马道生大步走进来,直接脱鞋入席。
在他脱掉皮靴的那一瞬间,屋内瞬间弥漫着一股熏臭味。
众人立马抬手捂住口鼻,连忙起身避开司马道生。
司马道生不满地说道:“汝等这是何意?”
王献之觉得要窒息了,连忙穿上鞋子往外跑。
王徽之已经窒息了,他双手拿着打火夹,压根抽不开手捂住口鼻。
面色阴沉地盯着司马道生,王徽之正准备开口让司马道生出去。刚一张开嘴巴,瞬间觉得自己吸入了一口毒气。他猛地干呕起来:“呕——”
王徽之忍不住了,顾不上穿鞋,拿着打火夹猛地跑向屋外。
王玄之手上都是美容膏,只能用手臂捂着口鼻,根本捂不严实。闻到那股臭气,他也忍不住了,忽然起身快速穿上鞋往外走。
王操之自然跟着往外跑。
见儿子们都跑出去了,王羲之也动身离开屋子。
其他人纷纷起身往外走。
司马道生脸色不快地穿上皮靴,追出去问道:“汝等过分!胆敢瞧不起本将军!”
呼吸到新鲜空气,王献之觉得好受多了。他回答道:“世子,并非我等瞧不起你。而是你这双足,气味太重了。世子多久未洗脚了?”
司马道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面色有些尴尬,挠着头说道:“我听闻要举办服装展,故而匆忙赶回会稽。路上来不及休息沐浴更衣。已经半月没有沐浴。”
难怪这么熏人!
王献之赶紧说道:“世子辛苦了。不如先去沐浴更衣?正好试试骠骑将军设计的衣裳。”
见众人这么嫌弃他,对他避之不及。司马道生心情不悦,只好点头答应:“那我先沐浴。待本世子沐浴好后,王五郎替我做个发型!我看谢仁祖这发型就不错。这是不是最新流行的发型?”
司马道生说着,朝谢尚走来,想近距离观赏谢尚的发型。
谢尚微笑着后退,甚至伸手拉了一把谢安,将谢安挡在自己的面前。
谢安面色一顿,开口对司马道生言道:“玄儿也烫了同款发型。”
“哪个玄儿?”司马道生转头望向四周,视线扫过每个人的发型,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谢玄的头顶上。
谢玄的彩虹爆炸头太引人注目,哪怕他已经躲起来了,还是被司马道生盯上了。
被司马道生盯上,谢玄转身朝外跑。
见状,司马道生怒喊道:“他瞧不起本世子!”
王献之告诉司马道生:“谢七郎这是在给世子引路,带世子去沐浴。世子请跟上谢七郎!”
跑到院门口的谢玄听到这话,双腿一抖,险些滑倒。他只好拐了个方向,朝澡屋奔去。
司马道生不疑有他,信了王献之,马上追上谢玄。
作者有话要说: 谢玄: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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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要不要脸
司马道生的加入, 没有影响到众人。唯一不满的人是王徽之。自从吸入了司马道生的毒气之后,王徽之面色一直阴着, 不愿意搭理司马道生。
司马道生等了许久,见王徽之收手,对王操之说‘好了’。他以为终于轮到他了!
司马道生欢喜地凑过去,对王徽之说道:“轮到本世子了!”
王徽之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司马道生, 转身对王献之说道:“官奴,过来。”
王献之愕然:“我也要烫发?”
王徽之挑眉,一脸不快的神色。
见王徽之心情不好,王献之也不好拒绝他,只好乖乖的凑过来, 坐到椅子上。
司马道生惊讶地说道:“王七郎也要烫发?”
王献之朝司马道生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对司马道生言道:“世子路途劳累, 不如先去歇息?待晚些时候,轮到世子时再叫醒世子。”
司马道生皱着眉头, 一脸烦躁地问道:“不是只有你吗!王五郎给王七郎弄好发型, 还没轮到本世子?”
王献之解释道:“还有二郎与三郎,他二人也会上台。”
司马道生扫了眼王凝之与王涣之,要不是看在这几人都是手足,他定要表达一番不满。压着怒火,司马道生声音不快地言道:“那王五郎快些!本世子先去歇息!轮到本世子时,定要让人叫我!”
王献之对阿陌吩咐道:“阿陌,送世子去歇息。”
“遵命。”阿陌点头。
谢玄忽然站起来言道:“我来带世子去歇息。”
王徽之冷眼瞟向谢玄。
王徽之如今十五六岁,身子颀长, 宛若青竹。五官张开之后,那双眉眼越发酷似王羲之。凤眼冷锐一扫,气质冷若冰霜。
谢玄慢吞吞地坐下来,小声说道:“忽而想起三叔父方才说腿酸了,我要为三叔父捏腿……”
司马道生不耐烦地大步走出屋子。阿陌立马跟上去。
谢玄扬起献媚的笑容,凑到王徽之的身旁,好声好气地言道:“王五郎可需要帮忙?”
见谢玄一副狗腿的讨好王徽之,谢安轻笑一声,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着谢玄,语气玩味地言道:“玄儿不是要为我捏腿?”
谢玄瞥了眼谢安,对谢安说道:“此事不急在一时。”
谢安轻哼一声,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王徽之说是要给王献之烫发,但是只给王献之洗了个头,便没有再动了。
谢玄好奇地问道:“王五郎可是在思考要给王七郎做什么发型?”
“闭嘴。”王徽之觉得谢玄有些烦人。
谢玄只好抿起嘴唇,静静看着。
直到王献之的头发被烤干了,王徽之还没有动手为他烫发。
王羲之温声言道:“若是五郎想不出给官奴烫什么发型,不如还是别弄了。”
王献之的头发长得这么好看,乌黑光亮,如丝如缎。若是烫了,多可惜!
王羲之的话音刚落,王徽之忽然言道:“官奴,不如我为你剪掉一截头发?”
王献之诧异,倒是不介意,他轻轻颔首。
王羲之闻言,眼角微微抽搐。
王玄之忍不住开口言道:“断发乃羞辱,五郎岂能随意剪断官奴的秀发!”
谢尚不满地言道:“尚倒不觉得这是一种羞辱。不过是修短一些,并非剃光,何必在意?”
谢尚为了烫成爆炸头,让王徽之帮他剪短了头发。他丝毫不在意这件事。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自从与王献之相交之后,谢尚早已想通。随其他人怎么想,反正他自己快乐就行!
谢安目光淡淡地瞥了眼谢尚。谢尚如今倒是真的不将其他人的看法放在眼中了。一切凭心而动,潇洒自在,活出了真彩自我。如此,倒是令人羡慕。
王玄之再次言道:“可时人大多数都以为这是一种羞辱……”
谢尚忽然一笑,善睐动人,他笑着言道:“王大郎是为了他人而活?”
王玄之面色一顿,沉默一下,开口解释道:“非也。”
“那又何必在意他人看法?人活一世,逍遥快乐,最为重要。”谢尚笑盈盈地望着王玄之。
王玄之轻轻颔首,望了眼屋内众人,他摇摇头,放松起来,缓缓言道:“倒是我迂腐了。多谢骠骑将军指点!说来,骠骑将军所言与五郎曾经所言一致。”
谢尚朗声笑道:“如此说来王五郎与尚可结为知己!”
王玄之与谢尚谈话间,王徽之早已开始动手,拿起剪刀为王献之修理头发。
看到王献之那一头乌黑秀丽的头发被王徽之毫不留情的剪下,王羲之忽然觉得有些肉疼。
王徽之给王献之剪头发的时候,谢玄就安静地弯腰将那些头发捡起来。
谢安徐徐出声言道:“玄儿这是在做什么?”
谢玄小心翼翼的收拾王献之的头发,头也不抬地回应谢安:“王七郎的头发如此秀丽,我想收起来做成假发套。”
“你倒是会考虑。”谢安轻笑一声。
经谢玄这么一说,坐在角落里的刘惔眼眸异动,他忽然起身朝王徽之走来,弯下身子动手捡起王献之的头发。
见状,谢玄不满地嘟囔道:“刘叔父这是何意?”
刘惔语气淡淡地言道:“谢七郎已经拥有如此绚丽夺目的发型,何必再戴假发套。”
王献之的头发啊!可真是乌黑秀丽!做成假发套,戴起来一定光彩动人!刘惔恨不得立马用王献之的头发做出一顶假发套戴在头上!
见状,王濛忍俊不禁,笑着笑着,笑趴了,直接朝许询倒去。他指着谢玄,冲谢玄说道:“谢七郎年纪尚小,头发尚且浓密,毋需戴假发套。官奴的秀发,还是留给真长做假发套用着吧!”
谢玄不乐意,王献之的名气这么大!其秀发做成的假发套,定然价值不菲!王献之又不是经常剪头发,收藏王献之头发的机会可不多!谢玄可不想将这些价值不菲的秀发拱手让给刘惔。
谢玄也不吭声回应王濛,他站起来,王徽之刚剪下一缕头发,不等头发落地,谢玄立马捧起来,快速收好。
刘惔眉眼平静地扫了眼谢玄,他忽然望向谢安,两双眉眼互动,两人用眼神交流。
谢安先是轻轻摇头,接着,点了点头。
刘惔满意了,他笑着将手里的秀发交给谢玄:“既然谢七郎喜欢,那就留给谢七郎。”
谢玄诧异,目光狐疑地打量着刘惔。
犹豫了一下,谢玄快速伸手接过,将秀发收好。
谢玄一边收头发,一边开口对王献之说道:“王七郎的云发亮泽秀美,真希望你能多剪几次长发!”
王徽之忽然言道:“一根云发一金。”
闻言,谢玄面色僵住了。他瞪大双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声地说道:“我没钱……”
孙绰笑着出声言道:“逸少,你家五郎甚爱阿堵物也!”
王羲之也觉得自己的小儿子头发这么好看,理当值这个价值!
王玄之争抢着说道:“官奴之云发,自然要王家人收着。岂能给外人收藏?”
王玄之觉得自己脱发有些严重,虽然他已经尽量在调养了,但是脱发量不减反增。如此下去,再过几年,头顶就要秃了!正好王徽之要给王献之剪头发,这么好的秀发,做成假发套收藏起来,将来必定能用得上!
王玄之说着,凑过来朝谢玄伸手。
谢玄哪里肯把王献之的头发让出来,他快速塞进怀里,伸手去接王徽之剪下来的头发。
王玄之挑眉冲谢玄说道:“一根云发一金。”
谢玄眼珠转溜溜的,忽然说道:“我选择按揭付款。”
自从名士山开始出售住宅之后,就流行起按揭的付款方式。
王玄之直接言道:“不可按揭。”
谢玄轻哼道:“王大郎并非王七郎。”
言下之意:这头发又不是你的,你管啥!
王玄之被谢玄的话气到了,冷哼道:“我乃官奴之长兄,自然能管官奴的事情。”
此时,王徽之正在帮王献之剪刘海。王献之的脸上都是头发,他不好张口说话。
见王徽之给王献之越剪越短,王羲之忍不住出声言道:“五郎,可以了!”
看到王献之变了个模样,王羲之心情复杂。好好的一头秀发,被王徽之弄成了这样……
终于,王徽之弄好了,他吹开王献之脸上的头发,用手巾擦干净王献之脸上的头发。满意地说道:“尚可!”
做了个满意的发型,王徽之心情大好。
王献之睁开眼睛,清澈如水的眼眸望向众人。
见众人脸上具是一副复杂的神色,正在用那种同情的目光望着他,王献之呼了口气,轻声说道:“铜镜。”
阿良手指颤巍巍地递过来一面小铜镜。
王献之拿起铜镜,看到铜镜中的人,其发型轮空,他呼吸一顿。
还好他长得可以。若是长得次一些,恐怕撑不住这个发型……